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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作者:脑洞老师 | 发布时间 | 2017-01-23 | 字数:5586

“嘣!嘣!”谷柜同样响起了两声,像回应我一样。

我的汗毛竖了起来,难道这耗子成精了?

我又轻敲了两下,里面同样轻敲了两下。

“灵运,你看,你们家这个谷柜像不像个棺材?”棍子突然说道,他刚才去开电灯,结果发现灯泡早就被打烂了,棍子又在角落里摸了一下,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一张气死风灯,用打火机点燃,房间里终于亮了一些。

“放你娘的屁,我们村是阴村,我们家是阴宅!谷柜是棺材!你能不能再损点!”我骂道,不过,仔细一看,还真是的,我们家的这个谷柜很高,下面是个长方形,上面有个盖子。一般来说,农村的谷柜就是一个长方体,盖子都很简单,这样省木料,不会做什么装饰,但这个谷柜的盖子两边翘起,就像棺材盖一样。使得整个谷柜就像一个放大版的棺椁。

要真是棺材,那是给多大身材的人准备的?

我突然想起一个吓人的事情,明朝万历皇帝的定陵被发掘后,万历皇帝的金丝楠木棺材被红小兵从地宫中拖了出来,万历皇帝被人民群众踩在脚下,而他安身的那副棺材被扔到山下。等文物专家赶到山下寻找时,已经不见踪影。后来才知道被山下的农民捡走了,捡走之后,就用木板做了柜子。可没想到,这个农民家里的数个小孩爬到柜子里玩,不小心把外面的锁扣给碰搭上了。数个小孩在里面活活闷死,家人回来打开谷柜,发现柜板上布满了带血的抓痕,小孩的指甲都挠断了。

“你们家真有钱,谷柜都是金丝楠木的!”棍子又来了一句。

“你说话能不能靠点谱。”我说道。金丝楠木是寸板寸金,普通老百姓家根本不可能有。就算有,也不可能奢侈到拿来作谷柜,装不值钱的稻谷。这种木头,就是皇帝家也是求之不得,有一两根也是修大殿或者做寿板用,不会拿来打家具。

棍子把手往柜板一擦,“不信一看。”

灰被擦去之后,果然露出了金丝楠木特有的金丝纹路。

原来我们家还真有宝贝,这要运出去,说不定够在深圳买套房了,不过,我们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不成我们家的谷柜也是捡回来的?

我突然想到,这可能真是一副棺材!之所以改成谷柜,因为是为了在破四旧时不被拿走砸掉。

“咯咯……咯咯……”正在我盯着谷柜琢磨时,里面又出现了挠木板的声音,我贴近一听,隐隐约约还有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人在大口喝水。

“粽子?”我望着棍子,脱口而出,“这里面不会躺着一个巨型粽子吧?!”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棍子眼睛眯成一道缝。伸手去摸谷仓。

“别,千万别冲动!这要打开来,外面有一群阴蜂,里面有一个大粽子,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咱别干这缺心眼的事,别管他,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往棍子靠了靠,防止他脑子抽筋。

“你不是号称马列主义继承者,共产主义者接班人,彻底的唯物主义信徒?怎么连个谷柜都不敢打开?”棍子别着脑袋看我,天已经黑了,我感觉棍子的眼神有点不对,眼珠像发着光一样。

这小子肯定是琢磨上我们家的东西,这要是大棺材,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

这好东西可不能给他落了去!

“看就看!对了,你祖传易经,有没有祖传黑驴蹄子?乾隆年间的山西黑蹄子,据说效果最好,我把盖子掀开,你把蹄子直接向里一扔,炸死这大粽子。”

里面挠木板的声音更响了。

“还黑驴蹄子!还往里一扔!你以为是手榴弹!这得往粽子嘴里塞!再说了,我不是倒斗的,怎么可能有那玩意。”棍子说道。

奇怪的是,谷柜里的声音变小了,大概是听到没有黑驴蹄子,不那么激动了。

“你到我家踩点,也不备点干货?符有没有,你不是道士吗?符总有两张吧。”

“第一,我不是道士,第二,符倒是有,都是祈福保平安。”

我差点气背过去,这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光记着做平安符骗土豪钱,也不想想碰上邪事了怎么办?给粽子贴平安符,这好,粽子平安有福了,我们不完蛋了?

“你那微型炸弹呢?往天上一扔,跟放鞭炮一样的。还有没有?拿十颗八颗出来,我一掀盖子你往里一扔,还不炸死这王八蛋!”我突然想起那个声光电产品。里面的粽子似乎知道大祸临头,突然梆梆撞起柜板来。

“没有了,本来还剩点,刚出去时碰上那堆阴蜂,全用完了。”

“得,咱们这是山穷水尽又无路。”我左看右看,找点趁手的东西,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电筒就不错。半米长,死沉死沉的,我给棍子使使眼色。挥挥手中的手电筒。

棍子点点头,从旁边搬来一条长凳。长凳有些年头了,摇摇晃晃,我们两人踩上去,总感觉不踏实。棍子轻轻打开谷柜的搭扣,把柜盖往旁边一推。

“去你的大粽子!”我扬起手电筒,往里狠狠一砸,没想到用力过猛,脚下的条凳一晃,我整个身体扑通一声掉了进去。手电筒也掉在了柜里。

里面一声闷哼,真有大粽子!

掉下去那一刻,我看到下面蜷缩着一个身体,我一百多斤的重量结结实实砸到这个大粽子身上。

意外的绵绵软软,还有一股特别的香味。我在一本书上看过,古时的西域胡商,会盗挖沙漠古墓,有时候走运,会挖到一种香尸,全身散发经久不散的香气,用这种香尸制作的香料,再配合某些药草泡上一次,人的身体就会天然保有一种香味,至死不散。据说,历史上的香妃就是这个原因。不过,上面又记载,这样的人死后,经过一段时间,亦有可能会成为香尸,成为盗墓贼窥视的目标。

难不成这也是香尸?那绝对值老钱了。我刚回过神,胸就被撞了一下,翻在谷仓里,谷仓里还有谷子,谷芒跟刺一样,扎得生疼。来不及喊,香尸猛地的跳起,反骑到我身上,不停的用头撞我。

“棍子!棍子!”我大叫。

身上的大山突然被搬走了。我往谷柜一摸,手电筒就在边。连忙抓起来,照着上面的人就要砸。

“咦,你是个活的!”

眼前的不是什么粽子,而是一个姑娘,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的衣服也是现代的。上面是件文化衫,下面穿着牛仔裤。奇怪的是,嘴上被塞了一个什么东西,手还被反绑着,她的领子被棍子抓在手里。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这姑娘脾气还挺大,被抓了还不停的蹬腿,好在力气不大,不然真被她的佛山无影腿给踢成半身不遂了。

棍子一使劲,把小姑娘提拎出来,我费力爬起来,好在柜里的谷子还很多,我跳了一下,抓住柜沿翻了出去。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小时候的玩伴臭臭,但一想年纪也不对,二来她怎么可能被绑着关在柜子里。

一看,竟然是那个给日本人开车的司机。

棍子走上去,先把她嘴里的东西抽了出来,我接过来瞅了一眼,是个粉色丁字裤。

“王八犊子,赶紧放了老子,不然老子腾出手,把你们收服得个个的。咦,是你们!”她也认出了我们。

我也奇怪了,“你怎么钻到我家柜子里了?”

“我呸,还你家柜子,你咋不说天安门就是你家的,你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你咋不说白宫是你家的,你是美帝二世主!赶紧的,别废话,赶紧给我松绑!”

她跟说相声似的一冒一大串,我跟棍子都乐了。我看了一下棍子,“要不,还是把她解开?”

棍子不置可否,我主要觉得这场景有点怪,我们两男的,一个姑娘被绑着,要是外人看到了,指不定说什么呢。我低下头替她松绑,借着灯光,这小妮子圆圆的脸,身材挺丰满,有点像一位明星,我一时又想不起来。

“妹子,你叫什么?怎么在这柜子啊。”我替这小妮子把手解开。

“我的妈啊,总算解放了。”姑娘揉揉手,不答我的话。反而一手夺过我手中的丁字裤,“你一老爷们,抓住我的内裤不放几个意思?你不是有那种收藏癖好吧。要真有,我就送你一条,原味的!”

一句话说得我脸一下红了。我急忙道,“你才有这癖好!我这刚才……不是……”

“说吧。你跟那群日本人是怎么回事?”棍子打断了我,冷冷说道。

不提日本人还好,一提,姑娘大怒,“我呸,野狗貂子才能跟他们一伙,我就一导游。”

说着,她从屁股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子,递到我的面前。

一个学生证。我打开来。还是日本的学生证。

“秦未来?”别的字我不认识,但名字我是看明白了,“你是到日本留学的中国学生?”

她点点头,“纯情留学生一枚,如假包换!”

我有点无语了,这妹子看外表绝对匹配纯情两个字,但一张口,就在污辱纯情两字。

“说一下,你是干什么的吧。”棍子狐疑的看着她。

“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的方针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我拉下脸来,本来我对她印象还不错,但想想她带着日本人到我家来乱挖,保不齐是个带路党。 “你们把老子当犯人?我冤不冤啊!好不容易盼到了祖国亲人,想不到还要过政审关。”秦未来相当不满,但看到棍子脸色铁凝,摆摆手,“行,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有坐的没?”

这妮子把地上的凳子扶起来,一屁股坐到上面就讲了起来。

原来,秦未来还真是留学生,她自己是沈阳人,不过有日本亲戚。我问啥亲戚时,秦未来翻了我一个白眼,“怎么,看上姐姐我啦,要跟我相亲?问这么详细!”

总而言之,这个秦未来后面到日本留学,读的还是著名的东北大学,也就是当年鲁迅同志战斗过的地方。

今年暑假的时候,她在日本的老师给她介绍了一个工作,当翻译兼司机兼导游,带一群日本人到中国玩一下。秦未来正好想趁假期回中国。现在有人出钱,当然再好不过。

可没想到这群日本游客挺怪的,不去任何景点玩,连张家界也不去,直接就奔这里来了。秦未来虽然有些不满意。但毕竟是出来工作,人家给的翻译费也挺高。所以一路也没反对。

就这样,秦未来跟着这些日本人来到我的老家。

到了我老家,秦未来发现他们打起了盗洞。这不是盗墓就是搞破坏,她刚说两句反对的话,这些人二话不说,就把她绑了扔到这个谷柜里。

接下来,就是听到我们进了这个谷柜。

我想到,外面那个有蜡笔小新漫画的小帐篷应该就是她的吧。

“那些王八蛋还在不在外面,老子弄死他们!”秦未来突然说道,啪的一声把门打开冲了出去,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外面一阵“我滴妈啊。这都什么玩意!”她一阵风一样跑回来。我连忙把门关紧。一看这位老子先生,身上已经被阴蜂蜇了数下。

我跟棍子面面相觑,没想到跑出这么一个活宝,看长相是苍老师的,听声音是翠花的,这动作就是二人转的。

我只好按住她,跟她讲了讲日本人的下场,还有把她蜇得哭爹喊娘的东西是什么。其实我也知道的不多。却把这大姐说得连声叫好。

“活该!老子说了不要下去的,这帮孙子不听啊,给我驴踢马槽的,非要下去啊,还把我整成粽子扔里面,我还以为他们要发达了呢,结果是这出。这是懒驴不上套,欠抽!”

秦未来拍掌叫好。

我是彻底服了她,委婉的提了一个小要求,“未来同学,能不能别老子老子的,文明你我他,从语言做起嘛。”

秦未来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啊,两位大哥, 我这不习惯了嘛。行,以后绝不自称老子了。对了,两位大哥怎么称呼啊。”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姑娘能沟通,我说道,“我叫谢灵运,这是我的地盘,我做主。”

我看秦未来不懂的样子,补充了一句,“这是我家的祖屋。”

“你的祖屋,哦,那以后请多多关照。”未来朝我鞠了个躬,看到我跟棍子有点不解,尴尬笑道,“在日本呆习惯了,我跟你说,日本人特虚伪,老弄这套,我这不也跟着堕落了。”

“没有没有,我一定关照,必须的。”我大包特揽,又指着棍子,“这位……你就叫他棍哥吧,绝对牛人。”

秦未来倒不鞠躬了,伸出手,“棍子哥,握个手吧,棍子哥你好帅,有没有女朋友?你别想歪了,我是想给你介绍女朋友,我们沈阳的姑娘可漂亮了,个个都是高挑个,白富美……”

“谢谢,我不需要。”棍子冷冷答道。

“哦。”秦未来长出一口气,颇有深意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棍子。

得,我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想歪了,下回我打死也不跟男的一起出来了!

我连忙说道:“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种好事,多想着我啊,棍子哥单着,你灵运哥我也是孤家寡人,有什么好姑娘也想着点你灵运哥,到时候……”

“老谢,打住 ,我懂的!”秦未来突然一摆手,“没事,我懂的,不问不说原则,其实吧,我特理解这种事,异性都是过日子,同性才是真爱……”

“停!”我大喊,我受不了了,真想把她再塞回谷柜。给我钱,我也不把她放出来。

“你再扯一句!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棍子直接说道,英雄所见略同!

秦未来吐吐舌头,“我懂,我懂,我搞错了。棍哥,别生气,我这个人就爱瞎猜,回头一定给你介绍,我有个表妹,我跟你说,特懂事,钢琴八级,还会跳舞,行,我打住,我打住……”看到棍子铁青的脸,秦未来终于闭嘴了。

我松了一口气,现在什么环境,还扯这有的没的,现在我们被困在一个小屋里了。出去就是送菜,不出去难不成要永远呆在这里?我转向棍子,“棍子哥,接下来怎么办?”

棍子白了我一眼,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一下,“今天晚上先呆在这里,等天亮了再说。”

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我四处翻了翻,翻出数件麻袋,抖抖灰,还算干净,铺在谷柜旁边,坐上面靠着谷柜还能休息一下。棍子先是跑到我家那个石盘上面研究了一会,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也不理他,我小时候玩腻的东西,你爱研究就研究去吧。

看了一会,大概也觉得没什么神奇,他自己找了两条长凳拼到一起,往上一躺就不再说话,也不知道是真睡了还是假睡了。

未来走到我身边,用脚踢了我一下“那个啥,老谢,让一下?”

啊,我还没到三十啊,就老谢了。而且听上去像老了要谢顶一下。我郁闷的让了让,给这位姑奶奶腾了点地方。

想必她也是累坏了,坐下来没扯闲篇,直接闭嘴闭眼了。说实话,她闭嘴的时候还是挺招人喜欢的。没过多久,她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她倒是入梦乡了,我睡不着了。老谢我快三十了,姑娘也认识不了,在现实生活中哪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啊。《3D肉蒲团》也没这效果。这丫头身上真香,在这谷仓里关了大半天,身上香味还是这么浓。不知道用的什么高档化妆品。

想着想着,秦未来头一歪,往我肩上一靠。这真要了我的老命了。我的内心告诉我,要向先辈们学习,坚如磐石,坐怀不乱。但我的身体却很诚实,具体就不描述了。反正有点心猿意马了,眼角瞄了一下。

秦未来呼吸平顺,应该睡着了,红红的脸蛋,起伏的胸脯,还真有点童颜巨乳的意思。罪过罪过,人家还是大学生啊。

想着想着,我也架不住一天的奔波,眼皮在打架,迷迷糊糊闭上了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有一只手在摸我。手特别温暖湿润,我回握了一下,发现对方也用力握着我。

我歪了歪头看秦未来,她脸色微红,眼睛微闭,显然不好意思呢。

寻寻觅觅,原来我的姻缘就在老家幺?我刚想说点什么,汗猛得一下出来了,因为,秦未来的手交叉放在膝上。

那么,是谁握着我的手?我眼睛迷迷糊糊去看棍子,长凳上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