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棍子又在玩什么？难道看人面相，还能看出坏人好人？除了短命纹，还有骗子纹、杀手纹，淫妇纹……
“你看她穿的衣服。”
衣服？老板娘正在弯腰放椅子。我这才发现问题，她的衣服我开始以为只是比较时髦，但仔细看，竟然是国际大牌。这种衣服在深圳只有少数的商业中心有卖，一件就要我半个月工资，更不用说一个村妇了。
这个村妇从哪弄来的这高档衣服？而且这也不是普通的女装，是一件高级户外装。
“两位兄弟，来喝茶。我们本地的虎口茶，从虎口山上摘下来的。你们知道虎口山吧，就是后面那座像老虎的山。上面有座庙，等我男人回来了，带你们去玩。”老板娘热情招呼。
可被棍子一说，我倒有点犹豫了，这茶是喝还是不喝啊。喝了，万一碰上十字坡那样的黑店怎么办？不喝，好像也太怪了。毕竟也没有什么证据。
棍子却大大咧咧坐下，捧起杯子，闻了一下，“老板娘，这茶真香啊！”说完，一口喝了下去。
看到他喝，我也放心了，棍子都敢喝的茶，那肯定不会有什么鬼。
说实话，我也渴坏了，坐下来，连灌了两大碗。喝到第三碗，我的手有些发抖了。
如果你手上捧着一个价值十万的碗在喝一壶普通的茶水，我想你的手也会发抖的。
我手中的茶碗竟然是个青花！大概是明朝成化或者后一点的，不是官窑。要是官窑得上百万了。这是民窑，但品相不错，拿到深圳新秀路，一只卖个十万还是有希望的。要是弄到香港或者北京行家那里，价格就更高了。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少只，要是能成一套。我都不知道多少钱合适。
我的手不自觉就开始抖了。棍子也对我挤眉弄眼的。大概也是发现了这宝贝。
可能有的亲认为好笑，至于手抖嘛。人家刘益谦用值上亿的鸡缸杯喝茶，也没见抖啊。
嗨，说这话的亲们肯定没有碰到这样的事。人家是富豪啊。而且人家拿起杯子前，就知道拿的是古董。我这不同，我冷不丁的喝个五毛钱的茶，发现手里的茶碗值十来万，能不激动？
另外，说个现在我想起来还有些脸发烫的事情。我的第一想法，是怎么把这个茶碗搞到手。
老板娘把这个拿出来待客，肯定不知道这茶碗的价值，我就有可能捡个大漏。只是这怎么买呢？我也没经验。第一感觉，直接开口买肯定不成。你一个外人，突然说要买人家的一个旧茶碗，人家肯定起疑心。现在资讯这么发达。村民再也不是以前的村民了。都有一些古董的概念，我一开口说买，她就会往古董上靠。
但真要说开了，告诉她是这古董，我也掏不出买的钱。
怎么想办法把这对碗便宜买到手呢？要不说自己是个爱收老物件的？最好先说买点别的东西，比如旧板凳旧门板之类的，然后扯到这个茶碗上，让她把茶碗当添头送给我？
我感觉这个方法不错，就开始东张西望，看有什么老东西，也不管棍子在脚下一直踢我，我这想发财的事呢。他一个公务员，旱涝保收的，还能算命看风水赚外块，我可不行。这种机会对我来说，错过一次没有下次，我一定要抓住了。结果发现，这个房子归整得很干净很整齐，没有什么乱扔乱放的老物件。地面也打扫得干净利落，这在农村可不常见，可能是老板开农家乐的原因，所以比较注意这一块。
正当我发愁的时候，老板娘又端出一溜的小碟子出来，上面装了一些盐水花生之类的小食。这个我看清楚了，确实就是普通的瓷碟，上面画了一些少数民族的纹饰，顶多算是工艺品了。
我也是财迷心窍，一下就开口了，“老板娘，你这些碟子很有意思啊。”
“都是我在镇上地摊上买的，有的游客还挺喜欢的，所以我经常多买一些，有喜欢的游客就会带一套。怎么，小兄弟，也想买一套作个纪念？”
我的心一下亮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想捡漏，人家自己开口了。我轻咳一声，告诉自己要淡定。”老板娘，那多……”
“老板娘，你把这十来万的青花拿出来给我们喝茶，要是打破了，我们可赔不起啊。”棍子悠悠然说了一句，若有深意的望着老板娘。
我都快疯了，这小子想干什么？就见不得我谢三爷发点财？！
老板娘的脸抽了一下，“哪有十来万，要是我们有十来万，早上县城买房了，还呆在这里过苦日子，这些都是我从县城买来的，一百多一套。”
“棍子，你不懂别先瞎廛，这哪有什么……”
“一百块啊，那好，我买了！我听个响。”说完，棍子把茶碗往空中一扔。
碗在半空转悠，我的脸都白了，更白的可能是老板娘的脸。正当这十万要听个清脆声时，一个手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在半空中捞住了那个碗。
“这位老板不要生气，这个碗是我们祖上留下来的。这个可不卖的。”一张笑脸从后面冒出来，正是摩的司机，农家乐的老板。
“不卖就不要拿出来，万一砸了，我们赔不起。”棍子呵呵冷笑。
我恨不得踢他两脚，这碗在这农家乐，就是一装茶的，说不定哪天就打烂了，不如卖给我，我转卖到知道他价值的人手上。也算功德一件。不过，这个念头刚出来，我就有点头皮发冷。
老板将碗顺手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接过来，面对我们还是笑脸，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到她的脸色突然阴沉得可怕。
接下来的气氛就有点尴尬了，都是棍子这小子发神经，老板娘的脸色也不像以前好看了，谁会喜欢一个上来就要砸她家碗的人？老板倒是情商很高，一点也不在意。一个劲的让我们喝茶。
过了一会，又让我们在这里吃饭，尝尝他们的农家菜。
我是不拒绝的，虽然还没到吃晚饭的点，但这走了一路，肚子正有点饿，棍子也不置可否。老板就张罗开来，摆上一盘盘菜，清炒石耳、熏肉炒竹笋、香肠炒豆干，闻着还挺香的，我也不客气了，拿起筷子就吃。就棍子疑神疑鬼的，还一个劲朝我使眼色，啥意思，让我少吃点？我做人的原则，出来了，可以住得差点，但必须吃好！
这山村野味，我是好多年没吃过了。他一公务员，可能常常下乡，吃得多。
“兄弟，尝尝这个，我们这的特产。”老板端上来一盘菜。我一看，这不炸蝗虫嘛。
这个炸蝗虫我以前也吃过，一些小吃街常有，不过，这个蝗虫也太大个了。蝗虫本来就是虫中之皇，这个就是蝗虫中的蝗虫了，个头足足有我平常吃的两个大。
“好吃着咧，你尝尝！”老板娘鼓励我，我发现她对我明显对比棍子好，“这是野生的蚂蚱，我家楚伊上山捉的。个大，还咬人。哦，楚伊是我家闺女。”看我不懂，老板娘补充道。
“棍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有吃且吃。”我动起筷子。我也搞不懂棍子为什么跟老板一家较劲，每夹一道菜都要左看右看，似乎怕下毒似的，他大概是小说看多了。
“小兄弟喝点酒，我们自家酿的米酒，喝了不上头。”老板娘往里招呼，“楚伊，把咱家的米酒端一碗出来嘛。”
“要得，姆妈。”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接下来，我直接看呆了。
从房间里转出一个女孩 ，十七八岁的样子，对我们笑了笑，手里端着一个海碗，海碗里大概装着米酒。
女孩特别的清纯漂亮。怎么说呢，像我住在深圳一个商业圈内，写东西心里堵得慌了，就跑到商场外面的小木椅上坐着，装成文艺青年的样子，然后看路过的美女。我听过很多地方号称美女故乡，但说实话，真去看了，我还是比较失望的。美女出勤率还不如深圳。后来一想，也正常，深圳是移民城市，全国各地的女生都往这里来，在商业圈出没的肯定美女更多了。不说别的，就是商店里请个女店员，也要看脸的。
所以，我一坐就能坐一个小时，看完美女，恢复了元气，又可以回去写稿子。但我发现，跟这个姑娘比起来，深圳商圈的那些网红脸一下就“六宫粉黛无颜色“了。因为太清纯了，看了她，我都感觉奶茶妹妹是绿茶妹妹，天仙妹妹就是村姑。
只是这个姑娘看着有点眼熟，只是一下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想来，美女都是相似的，丑女却各有各的丑。
一下，我就看得没脸没皮。尤其是她把米酒放到桌上，还对我笑了一下。我像是一下被勾了魂一样。
老板娘似乎见怪不怪，还跟我介绍起来：“这是我家女儿，叫楚伊。”
“你好，你好，我叫谢灵运，他们都叫我运哥。”我感觉自己的目光似乎差不开她了。现在想来还是挺丢脸的。毕竟盯着人家看太没礼貌了，偶尔偷看两眼就好了嘛。
“运哥哥好！”楚伊笑着叫人，更好看了。我也喜欢楚伊这个名字，古典，像从古画里走出来的。
老板娘坐了下来，跟我聊了起来。“她啊，老想到外面去打工，我们两口子以前是去过外面，打工可不是好玩的事情，没有关系只能干苦活。对了，我看老板也是从大城市来的。如果有机会，能不能带我家楚伊去城市找份工作，也不用太赚钱，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可以了。”
“啊，这个……没问题！”说实话，这种话要是平常我听起来，肯定要吃惊的。自己的姑娘家托给一个刚喝了你家一碗茶、吃了一顿饭的人，这也太奇怪了吧。
但不知道我的脑子里是怎么转的，竟然说没问题。然后自动脑补了一个场景，带着楚伊到深圳，两人很快生情，最后结婚，而楚伊她娘又把那茶碗当成嫁妆送给我们。
这不是人财两得嘛。楚伊恰好又过来送菜，一盘酸辣椒炒牛肉，一双手在我眼前晃动。我一个恍惚，竟然不自觉的伸手去摸那双手。突然，我闻到楚伊身上一股怪味。
这么好的姑娘难怪有狐臭，就像杨玉环一样？
这臭味越来越大，我实在忍不住 ，打了一个喷嚏。一个恍惚，耳边就传来棍子的怒吼：“谢灵运，你在发什么呆！”
我一看，棍子被老板按在地上，老板脸色狰狞，完全没有刚才的憨厚样。
而楚依早不见了踪影，仿佛消失在空气中。
棍子在地上嗷嗷叫，鞋都踢没了，脚正好伸到我的鼻子这里。我刚才闻到的臭味正好来自他的这双贵脚，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才能修练出这种级别的浓度。
老板娘呢？
我马上想到这个问题，手上的感觉告诉我，她正在我后面。
老板娘正在反绑我的双手。我扭头瞪了她一眼。
看到我盯着她，老板娘也是吓了一跳，弯腰就要去捡地上的砖头。
到了这时，我当然知道我要么被催眠，要么就中了邪术了。要不是棍子的臭脚，我可能还在做美梦，说不定跟那子虚乌有的楚伊洞房，生小孩，然后一起老去也不一定。以前的黄梁一梦不就是这样吗？睡了一觉，中举，娶老婆，当大官，一生的经历都经历了。
一看老板娘要下死手，我也不客气了。我用脚往桌子上一踢，桌子的酒菜倒了一地。趁着这个劲，一下把老板娘压倒在身上。老板娘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这也是我最近减了点肥，再过去数个月，我的吨位要压下去，估计老板娘的屎都有可能被压出来。
老板看到老婆被压，大叫一声，放开棍子，抄起地上一把柴刀就冲我过来。不过，他已经没机会了。棍子缓过劲，一扬手向老板脖子上一敲，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学了格斗术之类的，老板扑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我决定以后对棍子还是要稍客气点，不能老挖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