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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从“刘伯温”说起
耿新华问大家:
你们都知道俞源村吧?
这个村子,实际位于浙江省金华市武义县西南20公里处。
现在这个村子的人口有2000多,大多都姓俞。
俞源村是有名的“太极星象村”。村里有个“俞氏族谱”记载说,此村建于明朝洪武年间,由当时的明朝第一谋士刘伯温亲自设计。这是我们国家唯一的一个太极星象村。从表面看,它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假如有人坐飞机在它上方看,会惊奇地发现:俞源村是一个巨大的太极八卦图!
村里的二十八座古楼正好对应天上二十8星宿。七口池塘和七口古井,正好呈北斗七星的形状分布。俞氏宗祠又正建在北斗七星之中,由天枢、天璇、天玑和天权四星组成的“魁斗之内”之局。全村以溪流为阴阳鱼的界限,把村合理地分为两半。
明朝初年,俞氏先祖俞涞和刘伯温曾是至交好友。因为见此村自然灾害不断,民不聊生,俞涞请求刘伯温帮助。自从刘伯温设计建造好了俞源村之后,这地方一扫隐晦,旱涝保收,人民生活安居乐业。不仅在明清两代富甲一方,而且还出了尚书、大夫、抚台、知县、进士、举人等260多人,被认为是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
俞源村每年农历六月二十六必定下雨,大旱之年也不例外;“声远堂”的8条木雕鲤鱼会随季节而变换颜色;当年日军侵华时,想攻占此村,却楞是没有找到入口的故事,你们可听说过?
老潘听到这里忙说:“这件事情,我是听说过的。太极村被称为世界第九大文明发现,蕴含了中国古老文化和星相学之无穷尽的道理。而且,在1974年,河北宣化辽古砖墓出土的星象图与俞源村的布局也惊人地相似!”
徐子晴也跟着老潘的话说:“是的,太极村里的巷道、梁柱、墙壁和门窗、生活用品处处都有形态不一的星象图案!那里面有二三十个未解之谜,比如村里有奇怪的谁都没有见过的动物繁衍生存,再比如村里俞家人的秩序和组织的严密性,他们耕用设备的先进和可变化性,太极村里的青铜门,这些都引来中外科学家的关注和探索!后来还传出了‘此村只应天上有,为何下凡到人间’这样的话来。我还听说,太极村中的28处古建筑,按东方苍龙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和南方朱雀七宿的方位排列,位于西方“白虎”之首“奎”宿的俞氏宗祠恰好装在北斗星的“斗”内。”
张力本打断了她:“你们说了这么多,可是这刘伯温的太极村,又跟张家宝库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候的我,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
张力本是我多年的朋友,我知道他不是墨家的。他说耿新华也不是。老潘说徐子晴应该有一些美国共济会的背景,但是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墨家。我和老潘,更不是!但是我们都知道刘伯温是隐秘的墨家弟子。
我们五个都不是墨家,却在这里讨论着墨家的太极村!
对于刘伯温是墨家的人的事情,我还是通过1984年在清凉山之后的一段历险才知道的。那次我经历了什么,如今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但是,我回到家中的时候,把老太太吓了个半死。她说我不让她动我身上的血符号,还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但是,那些模模糊糊的诸葛亮、八阵图、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记忆,也许就是跟张力本刚才所说的二十八星宿有关吧!
爷爷为什么这么说呢?他们五个都不是墨家的?明明徐子晴就带着墨家的资料告诉老潘说自己是秦墨啊!明明张力本是身份叵测的,而耿新华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懂得用特殊的手法打开青铜门,这一切都有些说不通啊!我看着爷爷潦草的笔记,这应该是日记体形式,难道他在自己的日记本上还说了谎言么。
我眉头紧锁,难道,爷爷知道老潘的心机叵测,所以故意写成这样,以防被他发现吗?
那么,爷爷写在这里的,应该是老潘以为的或者老潘当时也看到的那些所谓的真相吧?
在花山谜窟的时候,我们也曾经应对那巨大的青铜门,我也曾以为过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是二十八星宿图。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小玉米说过的话。“每一次下张家老宅,都好像是第一次下去一样。”难道是……我心下骇然,继续向下看去。
老潘也急了,站在张力本身边说。你们扯没边的刘伯温和太极村干吗?难道扯这个能让我们摆脱困境吗?难道扯这个就能让我们出去了?
耿新华冷哼了一声,刘伯温是传说之中的墨家弟子,这里又是力本口中的墨家圣地,“冷刀阵”“迷宫”,处处都暗藏着墨家禁地的玄机,他之所以提到刘伯温的太极村,是因为那是世界上唯一显露出来的却也无人能破解的墨家秘境!如果我们之中有人可以知道那里的玄机,就能知道如何走出这里。
耿新华说到这里,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徐子晴继续呼叫着门口的那个美国兵,一切的设备似乎全部都失灵了。包括她手中的那些高大上的电磁导航设备。徐子晴气得摔掉手环,站起来,在狭窄的空间里面来回踱步,脸色阴郁。我们周围那鬼哭狼嚎的叫喊声似乎在慢慢向我们逼近,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恐怖的叫喊声中,还夹杂着女人轻哼的声音。侧耳聆听,能听得出那唱的是《小城故事》,在鬼嚎声中宛转悠扬。那声音的旋律越来越清晰,我们都听得出那就是徐子晴在唱歌,而且似乎是来自另一个的方向。
我们几个又开始不冷静了。徐子晴毕竟年轻,听到这个,也失去了大将风度,几乎浑身颤抖着扑到老潘怀中,老潘也颤颤巍巍地紧紧抱住她。徐子晴轻声对老潘说,她害怕看到无数个自己,一会儿都聚集到这里来。世界上,没有比出现无数个自己还恐怖的事情了。
老潘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害怕,因为《小城故事》的确是徐子晴来中国以后最喜欢唱的歌。
就在这时,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们身边的这个石通道突然猛烈地摇晃了起来,似乎发生了8级以上的强烈地震。我们都站不稳,趴在地上,那些美国兵准备好了枪械,把枪口都对准了两边的黑暗处,似乎那黑暗处能跑出狮子猛兽一般。我用双手紧紧抓住剧烈抖动的地面,我并不害怕猛兽,我害怕的是黑暗中又出现一个“我”,我更害怕那些美国兵一子弹把黑暗中出现的“我们”打死!我觉得那样“我”也不会存在了。
我感觉这里的空间和时间完全是混乱成一团的,似乎这是地球上一个奇怪的地洞、奇怪的角落。我认为这与上古时期的那些石头有关系,也许它们可以使我们产生某种奇怪的幻觉,但是老潘并不同意我的看法。
话说回来,如果这真的是张老爷子存放宝贝的地方,那么,天王老子来了也偷不了这里了。这实在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厉害的藏宝的地方了!简直就是天然的藏宝的神之地!
我似乎从爷爷的描述之中看出了他的诡计,不禁一笑。“天然的藏宝的神地”,不就是“墨尽天藏”的意思吗?这几个人配合得也十分巧妙啊!也许这一切都是他们几个的诡计,为的是配合墨家秘地中可能会出现的阵法吧!我想象着当时的老潘被他们几个绕得团团转的模样,又想象着老潘现在这么讨厌,这么心狠手辣,心里很是解气。
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老潘一个普通的历史教授只是在徐子晴的牵引和讲述下才了解道更加深刻的墨家,为何爷爷他们几个要费尽心机设下这个局呢?他们这么对付老潘,是不是用力过猛了?
我低头继续看下去。
在不断的地动山摇之中,在我无比恐惧的等待之中,那黑洞洞的石通道的一边,竟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炮筒一样的东西。它似乎是钢做的,上面锈迹斑驳,它的直径几乎跟整个石通道一样大,缓缓地向我们靠近。
那美国兵对徐子晴大喊着一堆洋文,徐子晴脸上几乎没有了血色。她看了我一眼,迫不及待地大喊道:“老罗,他们说这是大炮筒,如果开炮,我们几个全变炮灰!”
我一听也吓坏了,在不断的地震中抖动着,看着那不断向我们前进的大炮筒。我心想这他妈是中了什么样的机关!怎么张家宝库里,古今中外什么新奇事儿都有!
我们几个连忙向着没有炮筒子的一边踉踉跄跄地狂跑。就那样疯狂地跑了不知道有多久,震动消失了。我扭头一看,那炮筒子跟个魂魄一样还在缓缓地、不急不忙地向我们挺进。我立刻就崩溃了,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时候,耿新华突然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块圆圆的青铜块来。
他把那圆圆的、好像是古铜镜一样的青铜块放在手中,那青铜块好似被神力控制一样,在他手中玩命旋转起来。旋转到我们都看不清楚他手中的东西的时候,那玩意儿突然从他手里飞了出去,飞到了炮筒那儿。那玩意不知怎么变幻出了铁链子,将那炮筒一层层缠住,不知道哪里突然爆出来向下的扭力,那青铜块竟然把炮筒给拧歪了,炮筒不再指向我们,而是直接对着地面的方向。
耿新华对着炮筒伸出手去,那青铜块上的铁链蓦然消失。他的手好像有磁力一样,只是在空中那么一伸,青铜块忽地就从被它拧歪了的炮筒子上飞了起来,瞬间飞回了他的手上,又变回了一块圆圆的青铜块。我这才看清楚了,青铜的上面还有一个奇怪的猴子图案。
我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耿新华,那些美国兵更是下巴都掉到地上了,他们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又开始叽哩哇啦地对着徐子晴大喊。后来子晴告诉我们,他们的意思是幻觉已经蔓延到眼前的人了,他们感觉已经无可救药了。
美国兵中,只有一个人的表现与其他人不同。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表情十分木然地看着炮筒子,也没有放下手里的枪。幸好他没有放下枪,因为那本来已经被扭向了地面的炮筒子,竟然又悄悄地扭向我们,喷出了一大团白乎乎的黏稠的东西。那白东西向着我们扑了过来,那美国兵的枪足足开了有一分钟的时间,把我们的耳膜震得生疼。那白乎乎的东西最终被他打烂成无数碎片,散落在地面上。
老潘想要走上前去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耿新华大喊了一声别靠近,有毒。此刻我已经看出那是一团白色的网状粘稠的东西,那东西虽然零碎了,但是在地面上还发出哧啦哧啦冒火一样的声音,而且那白色的网状的东西似乎是什么生物,还在缓缓地向我们爬行。那个面无表情的脖子上有纹身的美国兵又是几枪,那东西就不再动弹了。
张力本大喊着这他妈是外星人吧,耿新华又扔出了那青铜块。这次他跟着青铜块一起到了那炮筒子的近前,那炮筒像有生命一般,调整角度对着他的脑袋。他奇怪地将整个身体都不停地旋转着,从上向下连续猛踢,将那炮筒踢得七扭八歪。他把炮筒打入地下深处之后,扭头对我们大喊:“你们快跑!我掩护你们!”
这次我们都不敢耽搁,向着没有炮筒的石通道的那另一头儿夺命狂奔,脆弱的神经已经濒临匮竭。因为没有耿新华带路,这次是张力本打头,他一样东拐西转,我们又是跑了很久,这一次震动没有了,鬼哭狼嚎也没有了,扭头一看,耿新华和炮筒子都没有再出现了。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张力本带着我们跑到哪里去了。从外观来看,这里仍然还是普通的石通道。可是没有了回声,也没有了鬼哭狼嚎。怎么那些怪事儿就都没了呢?老潘惊喜地问,是不是这意味着我们跑出自己的幻觉了?
我点头表示同意老潘的看法,指着周围的石壁让老潘仔细查看。那也不再是古老的石壁,而是普通的石块,我看那修建的年代,也许正是张老爷子在世的民国时期。
徐子晴对老潘说,也许是那些石块在作怪,没了石块,也就没了幻觉。老潘点头表示同意。但是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是到达了宝库中更深的位置,还是我们走回去了可以从宝库出去了。对我们更加不利的是,耿新华拖住那可怕的、一直缠着我们的炮筒,他自己也没有跟上来。
就在这时,老潘突然大叫了一声:“你们看,石壁上有画呢!”
我们都凑了过去,在他的灯光之下,我们看到了石壁上那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壁画,那不是古代的故事,甚至都不是民国的故事,而好像是在讲述一个发生在现代的故事。
壁画上是一个人在残破的墙壁里发现了一本书。他蹲在角落里仔细翻阅。
我看到这画,不能平静了。一样不能平静的是老潘。我们几乎都无比错愕地立刻继续查看下去。
第二幅画,是那人和老婆在房里争吵,他的手中拿着那本书。她的老婆怀里抱着孩子,一边争吵,一边抹着眼泪。这壁画雕刻得实在太逼真,连那老婆脑袋上的皱纹、眼角的泪痕都一清二楚。我生平还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雕工。在房门外,还蹲着一个人,他似乎在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那个人的面容,雕刻得十分清晰,那是我永远都无法忘怀的一幕——那雕刻的面孔,跟我的一模一样。他们都诧异地看着壁画,又看了看我。张力本的面色十分阴沉。老潘的脸也阴晴不定。他拉了我一把说,别看了,这他妈的肯定是我们之中的内鬼在捣乱。何必看这玩意儿搅乱我们现在的心神。
我没理会他,我必须看下去,我狠狠将他推向一边。却见在门外偷听的人身后,还有一个背影远远地看着这一切,有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
第三幅画,是那人站在山里正拿着铁锹埋着什么,同样地还是“我”站在远远的地方,偷看着他的举动。壁画里的“我”的身后,同样还有一个背影。
第四幅,是那人离开了,而“我”偷偷把书拿出来放进自己的怀中。这一切被隐藏在身后的那个背影全部都看在眼里。
老潘看到这里,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脖领子,尖锐地对我喊:“你他妈骗我!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书在哪里吗?你是怎么把书给挖出来了的。他越喊越大,尖锐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荡,却没有一点儿回声。”
我不晓得他为什么这样激动,就算是我有手抄本骗他说没有,他也不至于这样激动啊。此刻,那个张力本突然大喊了一声,你们过来。
我们都凑了过去,原来事情还没有结束。最后还有一个壁画,那是在山顶上,一个人背对着画面,用手抓住那个藏书的人的衣服领子,似乎在责问着什么。虽然他背对着我们,但是那个抓衣服领子的动作如此熟悉。跟刚才老潘抓我衣服领子的动作如出一辙。
看到这里我已经头皮发麻,老潘退后了一步,我们都看到了最后一幅画——刚才抓衣服领子的那人把藏起手抄本的那个狠狠推下了山崖。那个藏起手抄本的人,脸朝下躺在山下,地上都是鲜血。而推他的那个,阴冷地侧了一下脸,看向了正在观看壁画的我们。那正是老潘的脸无疑!
老潘去过清凉山,同时也在寻找民国时期墨家钜子的手抄本,他见到徐子晴的时候,身份绝对不只是一个墨学爱好者。他一直说我在隐瞒他、欺骗他,其实从1984年我发表了那篇文章并见了耿详之后,他已经对墨家和墨学发了疯!他才是真正的杀死耿详的凶手!不知道我的手抄本是不是也被他给掉包了!
我不能控制内心深处对老潘的遗憾和恐惧,我感觉整个心脏都憋得快要爆炸了。我神情严肃地看着老潘,问他是否杀了耿详,是否知道墨家的秘密,是否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地理学教授!是什么让他如此利欲熏心,鬼迷心窍!徐子晴也无比错愕地看着他。那些美国兵都不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一边喝着水,一边静静地看着我们几个。
老潘突然狂笑了一声,说这一切也许就是那个耿新华的圈套和阴谋,仅此而已。耿新华前些天先下到这里,把我们几个的形象和他猜测之下的故事雕刻在这里,也许现在他正偷偷观察我们的反应,以验证自己的猜测呢。
张力本却阴沉着脸问,不管是谁画的壁画,老潘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跟着一起来到张家宝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张家宝库被图谋不轨的人利用,那自己宁愿炸了张家宝库,让它变成尘土,也不愿意让它的任何一件宝贝曝光出来。
老潘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他连忙拉住张力本。你们为什么这么幼稚,相信一个本来民国以后就没有人下来过、现在却雕刻着现代故事的石壁而不相信面前这活生生的大活人呢!
这时候徐子晴似乎也很愤怒,她一挥手,让身边的美国大兵先把老潘绑了再说。可她身边的美国大兵,却把枪口对准了我们和她。徐子晴错愕地看着那些美国大兵,又看了看老潘,喃喃地说:“我以为你是对墨家有浓厚兴趣的历史学教授,现在看来,你可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你在我面前装缺钱、害怕和恐惧,原来你是个可耻的骗子!”
老潘的嘴歪了歪,冷哼了一声:“有一件事情没装,就是我会娶你!”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只有三分之一的通透古老的玉佩来,放到石地上。徐子晴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尖叫,喊着那就是本应该在张家宝库中的玉佩啊。但其实那不是,那玉佩虽然与传说中宝库里的十分相似,但是上面的图案却有着一些区别。
那玉佩慢慢地在地上水平自由地移动着,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怪异的曲线一路向前。我们几个被美国兵用枪顶住无法动弹,也不知道老潘究竟要干吗。
老潘随着那玉佩走了几步,停下了脚步。因为那残缺的玉佩,停在了一双男人的鞋子面前。
老潘抬头一看,眼前的人正是他自己——穿着第一次下张家宝库的时候那身衣服的他。“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玉佩,对老潘冷笑了一声。
“杀了人并不可怕,错误地成为秦墨也不可怕,但是手抄本里有太多的墨家机密,存在于你我这种心思不正的人手里,会走火入魔的。我看,我们还是把手抄本交还给老罗吧!这不也是此刻,你内心深处的纠结和想法吗?”
那个老潘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与对面的老潘简直一般无二。
两人此刻唯一的区别就是衣服的颜色。第二次下宝库的老潘衣服的颜色是黑色的,而第一次的颜色是黄色的。穿着黑色衣服的、第二次下宝库的老潘,恼羞成怒地伸手要去抢夺玉佩,被对面的穿着黄色衣服的自己一把抓住了手腕。
“玉佩在我手中,和在你手中不是一样的吗?我知道你因为爱上她,内心深处想要找到一个登上巅峰的机会。但是,你已经错的太多了!如今,你把一切都放下,她会原谅你的,跟她一起过幸福的日子去。杀人的事情,我来顶。你也不用有任何心里负担。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黑色衣服的老潘有些错愕地看了看黄衣服的老潘,又看了看徐子晴那清澈无邪的眼睛。他转过身,慢慢走到徐子晴的身边,抚摸着徐子晴漂亮的鬓角,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徐子晴满眼泪光地看着他颤抖着说:“老潘,苦海无涯回头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黑色衣服的老潘紧紧抱住了她,颤抖着将身上藏着的一把尖刀,当着我们的面插入徐子晴的身体,插入之后,他又把刀横了一下,割断了徐子晴的肠子。
徐子晴最后一个“岸”字没有说出来,就瘫倒在黑衣服的老潘的怀中死去了。我和张力本都尖叫着想去看徐子晴,却被身边的美国兵牢牢控制。我这才知道,老潘的内心再也不是我的老朋友潘史文的内心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疯狂的恶魔和禽兽了!
我痛苦地颤抖地看着他,比我更加痛苦的是黄衣服的老潘,他几乎跪倒在地上,大叫着子晴的名字,鼻涕眼泪狂甩着。黑衣服的老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们,冷笑一声,说了句:“我们之中的内鬼,一直都是贼喊追贼的徐子晴自己吧。”黑衣服的老潘说完,走到徐子晴的尸体前,用手合上了她的眼睛,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可惜了。
与此同时,黄衣服的老潘扑上来,颤抖着要跟这杀人凶手拼命,让他把徐子晴还给自己。还说他内心并不是这样龌蹉和狠毒的!
黑衣服的老潘伸脚将他踢翻在地。那人手里的玉佩就要掉落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黑衣服的老潘的手肘处一闪。我只感觉是一把刀,看起来好像是失传已久的大夏龙雀。黑衣服的老潘在电光火石之间,用那把大夏龙雀刀接住玉佩,拿回到自己手中。
我惊愕地看着他,五年前的老潘别说会使唤刀了,就是整个身手也绝对在我之下,从1984年到现在的短短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黑衣服的老潘拿到玉佩,被他打败的黄衣服的老潘苍老而痛苦,整个人都扑到徐子晴的身上放声痛哭。哭声凄惨,哭中还带着一股子无奈的苦笑。这苦笑和哭声混合在一起,在我们耳边越来越刺耳,慢慢竟又变成了原来这石通道中那狼哭鬼嚎的声音了。
黑衣服的老潘和几个美国兵听得发毛了,互相对望了一眼。只在刹那之前,我们头顶寒风吹来,那狭窄的石通道不见了,头顶变成了真正的满天星空,那二十八星宿图就那样璀璨闪烁地出现在我们的头顶,偶尔还有鸟鸣,月影婆娑,好一幅美好静寂的夜景。
黑衣服的老潘脸色却变了。他突然大喊了一声不好,上当了!有些美国兵已经控制不住地向头顶飞过的小鸟和树枝开枪了。一阵枪声之后,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黄衣服的老潘,突然微笑着站了起来,他从容不迫地经过了那些打着枪的慌乱的美国兵——不!确切地说,应该是穿过那些美国兵的身体。在黄衣服的老潘面前,他似乎是透明的。他轻易地穿过他们,好像是一个魂魄一般,就连美国兵的子弹也完全伤害不到他。他伸手拉过我和张力本,我们两个跟他一拉手,似乎也脱离了原来的空间。美国兵对我们狂叫,开枪,也伤不到我们分毫了。
我心想,这是不是说明,我和张立本已经变成魂魄了呢?
就在这时,黄衣服的老潘向前推了一下那画着壁画的石壁,那石壁突然变得十分柔软,犹如棉花糖一样,又好像是水中的镜面。他拉着我们就向石壁里面走,我一边喊着他疯了,一边后退,张力本却从我的后面推了我一下,低声说了句:“跟着他,他是耿新华,易容成了老潘。”
我还是不愿意去撞那诡异的如棉花糖一样的石壁,张力本从我后面猛地一推,我感觉脸上和身体上什么都没有碰到,似乎眼前根本就没有什么石壁,我整个人就那样奇妙地穿过了那个明明存在着的石壁。穿过石壁,我一眼就看到了我们下来时候的青铜门和在青铜门旁一直兢兢业业等着我们的美国兵。
我们身边假扮成老潘的耿新华用老潘的声音对那美国兵流利地说了几句英语。那美国兵看着他衣服的颜色愣了一下,很快就对他点点头。
就这样,没有任何悬念的,我们顺利地走出青铜门,离开了诡异非常的张家宝库。
那美国兵帮我们关上青铜门的时候,鬼哭狼嚎的声音从远处慢慢传过来。这次我甚至听得到具体的语言,有用我的声音喊的“别关门,带上我们”,有徐子晴大喊着的“我没死,别扔下我”,有老潘抓狂地叫着“你们变戏法也骗不了我!我会出去的!”
很多很多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我大叫着徐子晴没死呢!别关门啊!
张力本抱住我,黄衣服的老潘用旋转的奇怪的手法在青铜门上鼓捣了半天,只听吧嗒吧嗒几声巨响之后,耳边终于安静了下来。
鬼叫声、嘶鸣声、鸟叫声、枪声都听不见了,一切都结束了!
黄衣服的老潘对我们苦笑了一下,他说要是没有那二十八星宿出现,我们很可能永远都出不来,注定要死在里面了!
张力本却亲密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声问,玉佩呢。
黄衣服的老潘给了张力本一拳,说放心吧!张家宝库中的玉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安全!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宾馆!想到第二次入张家宝库的经历,恍若隔世。黄衣服的老潘在门口就跟我们分手了,也没多说什么话。
我没有保护好子依的妹妹,张力本也彷徨不安,不知道如何告诉子依这个消息。我又想到了老潘这个多年的老朋友,竟然鬼迷心窍到把徐子晴的美国兵的力量都控制了,他在这五年里竟然以奇怪的状态变化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心中不免一阵一阵地难过。
张力本安慰我说,老潘已经永远留在了张家宝库再也出不来了,也算是对他的一个惩罚了。我不知是悲是喜,麻木地对他点了点头。我心里五味杂陈,暗潮翻滚,一时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往下流,完全停不下来。
我和力本两人,无比伤感。力本从家族的角度,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说要回去告诉他的三叔,也就是张大将军那个掌握着张家宝库钥匙的小儿子,封住张家老宅,永远都不要让人再进去了。至于里面的秘密,虽然无比神秘而吸引人,但是毕竟是我们这些平凡人无法触及和承受的。
没有耿家的人在,就算我们最终进去了也出不来。所以,就让张家宝库连着里面的宝贝一起都深埋在北京城地下吧!
我并不同意他的意见,我认为这要上报到国家相关部门,也许这能成为我们国家在国际上领先的技术。但是张力本否定了我的建议,他说墨家本来也不愿意显世,我们这样做可能会好心办坏事儿,也不知道会伤了多少人。所以我们还是先冷静一下再做打算!
最后,我和力本也在张家老宅分手了,他说徐子晴的事情他来跟子依谈,子依本来都已经安排好了陪子晴去美国的一切事情,可惜妹妹不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去,听说子依怀孕了,徐子晴还把名字都起好了。我们两个又是唏嘘长叹了半天才握手告别。我看着身后的张家老宅,想到那下面也许还有很多个我嘶吼着要出来,心下凛然,大踏步离开了。
爷爷的这篇日记的后面,是一些复杂的星象图,星象的下方画着复杂的地理位置坐标,他是地理学家,这应该是他标注某些地点的语言。我看不懂,合上了笔记本,也许跟当年爷爷合上笔记本的时候的心情一样的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爷爷这最后一段日记,是写给有可能看到日记的老潘看,用来吓唬他的,还是真实的。又或者这才是爷爷最后改变自己的世界观的原因?
徐星儿的名字,竟然是徐子晴给起的。我的名字是爷爷起的,张自成的是力本起的!难道,徐星儿就是“墨尽天藏”中的“藏”吗?
再回头想想爷爷他们这场探险的目的,也许就是为了“墨尽天藏”吧,说是帮助张力本找宝藏,实际上是帮助耿新华找玉佩,然后好好地把它藏好了才对!
在耿新华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他应该是找到了玉佩。也许正因为找到了玉佩,他们才最后打开了走出宝库的门,离开了那里吧。所以说,耿新华实际上在1989年的时候已经藏好了玉佩!
老潘真的被他们关在里面了?那么现在外面的这个,究竟是当年的那个人出来了,还是一直都是假的老潘呢?又或者,那个黑衣服的老潘并不是真的老潘,跟他们一起出来的黄衣服的那个也并不是耿新华,他才是真的老潘?
换个想法,如果黄衣服的老潘是耿天赐,而黑衣服的老潘是后来才跑出来的。那么,爷爷他们下入张家宝库之前,制定的墨尽天藏的计划,应该算是实施得够完美了,也把“墨”真的藏起来了。为什么还要下一盘有关我们这些小一辈人的棋呢?难道他们预感到了事情没完吗?
那石壁中的壁画,究竟是耿新华雕刻的用来诈老潘的,还是谁雕刻的?难不成是耿天赐或者耿详通过不同的空间和时间,回去雕刻的吗?
我猛地摇了摇脑袋,太不可思议了。爷爷的日记中竟然描述有两个空间重叠的现象,那可是在1989年的时候!
耿天赐的爸爸的死亡,那个公安局多年的悬案,凶手竟然是老潘吗?耿天赐知道这事情吗?
我正在用心思考着,突然听到小四合院门锁打开的声音,我连忙收好爷爷的日记本。听到小玉米在门口喊我,我慌忙走出后座房,她奇怪地看着我,问我怎么从这里出来了,发现什么了。
我笑了笑说,想找找成哥说的地图,可惜徒劳无功,一无所获。我又问她,知道那假的耿天赐去哪里了吗?她一愣,问我说的是哪个,这次跟我来的那个耿天赐,难道是假的?
我知道这样跟她是鸡同鸭讲,摇了摇头说走吧,回酒店去。她说回去之前,先带我去一个地方看看,说完还神秘地一笑。我看了一下时间,距离晚上的行动虽然还有些时间,但是我很想把一些事情跟耿天赐谈一谈,包括这个星象图。从刘伯温的二十八星宿村来讲,爷爷的这段讲述里面也许暗藏着走出那神秘的地方的玄机。
小玉米却径直地过来拉过我的胳膊,不容我拒绝,说这次我必须听她的,不去那个地方,我绝对会后悔的。我说你先告诉我去哪里啊,她神秘地一笑,说是故宫。然后我们在那边吃了晚饭回来,肯定不耽误事情。这也是整个沙盘计划的一部分。
说到沙盘计划,我不免有些难以拒绝,跟着她坐上了等在门外的车。她让我务必系好安全带,车忽地就开了出去。上车前,我看到车后面的外地车牌忽地变了一下,心想我靠,他们这种能自动换车牌的办法是有多牛啊!我仔细揉了揉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却发现没再变化。
我坐上车,小玉米车技超牛,在那车河之中,超车,并线,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开起来的速度也是飞快。我一边提醒她别超速了,一边给耿天赐打电话联络。我告诉他我跟小玉米有点儿事,晚上不跟他一起吃饭了,但是8点我准时到,让他给我留一点时间谈事情。
耿天赐听了我的话,只是低沉地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小玉米根本没离开过酒店,你把手机定位打开,我去找你!”
一句话把我说得魂飞魄散,看着眼前这个皮肤白里透红的小玉米,我心跳加速。难不成她是个冒牌货?难道是老潘的人,又或者是曾经在楚墨禁地中把我骗过一次又一次的那个“影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