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墨尽天藏> 章节目录> 第16章 耿天赐的身份
第16章 耿天赐的身份
“什吗?癌症?”我听到小兔子的话大吃一惊,“我才20多岁,怎么会得癌症?你这小丫头……”
话没有说完,我扭头看到张自成的表情,突然感觉小兔子并没有说谎,是的,认识她这么久以来,她还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谎。
联想到我身上插的那些管子,想到我经常控制不住地狂吐,想到我虽然恢复了体力,却仍然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失去知觉,我突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暗叫不好,难道这小兔子用那毒虫子治好了我的瘫痪,副作用是让我得了癌症?
癌症,那是在我有限的生命中,从来都没有去准备和想象的疾病,在很多人的心里它意味着绝望,化疗、放疗,然后更加绝望,失去求生的意志,最终在痛苦和对人世间的各种不舍中无奈地死亡。癌症,意味着突然对人宣判了死刑,延期执行,而且无论怎样上诉,都不能改判!只是战战兢兢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而已。
为什么,这个词会跟我扯到一起啊!
我与成哥几乎同时流下眼泪。
张自成的脸上,不再是那样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了,他吸了一下鼻子。我伸过手颤抖地拉住他,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
“成哥,原来你刚才说,这也许是我们的永别,怕的是我等不到再见了!难怪你说什么都不带我一起走!”
张自成把头扭向一边,不敢看我。此刻的他,也许已经泪流满面了。想到七哥生死未卜,我又变得这样,我们这“铁三角”基本崩塌。他一个人能不能撑得住,成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成哥,在楚墨禁地,这小丫头的树屋中,我曾经全身瘫痪,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我甚至不想去告诉我爸,他的儿子还活着,只是变成废物了。你知道,是什么支撑我活了那么久吗?是这丫头的那部电话,是你和七哥还活着的消息。”
我一边说,一边吃力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之后,我突然觉得举手投足都变得十分吃力,整个人虚弱得好像随时就要晕倒。
“如今,我已经被宣判了时间,但是七哥还有希望。我不能帮你了,但是希望你能把七哥带回来。你记住,你们不回来,我是不会闭眼的。”
张自成依依不舍地看了我一眼:“要不要通知一下你爸妈,这么久了,你想他们了吧?”
一句话又是说得我泪如雨下,我摇了摇头:“他们也许因为我的失踪受尽了煎熬,如今再让他们经历生死离别,来为我花钱,又有何必?我愿意一个人在这里安安静静地死去。以后,要拜托你帮我照顾他们!”
张自成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拍了拍他的肩:“我从小体质就弱,爷爷为此让我学了武术,没想到,天命难违,人算不如天算。我能想到我妈现在的样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担心得来回来回地走,厨房里的东西拿起来又放下……”我说不下去了。
“你们干吗啊?”小兔子稚嫩的声音,突然在我身边叫起来,“哭起来没完没了,你们还是男人吗?”
我拉过她,把她放到大腿上,摸了摸她乱蓬蓬的短发:“对不起了,小兔子,作为你的第一个病人,我还是不够强大……”
“罗莫伏,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小兔子用小胖手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内心温暖的人力量是无穷大的!你忘了吗?你看看她!”
她用小胖手指了指草坪上近处的一位中年妇女。“软巢癌,晚期!来这里的时候,别的医院说她最多能活三个月。那时候她几乎疯了,整日精神恍惚,以泪洗面。杨阿姨……”小兔子说着说着,突然对她招起手来。那个杨阿姨扭头看到小兔子,似乎认识,健步如飞地快走过来,从我怀里抱走了她,将她高高举在头顶,转了好几圈,亲昵地亲着她的小胖脸蛋儿,哈哈大笑着问:“小兔子,你怎么来啦?”
“杨阿姨,你告诉他,你在这里多久了?”小兔子用手抹了抹脸上的口水,指着失魂落魄满脸泪水的我说。
那杨阿姨放下她,蹲下身去,温和地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刚来?我来了一年多了。”
她用手拍了拍我:“你看起来很年轻,小兄弟,加油啊!”
“你,你……”我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一个只有三个月生命的晚期癌症患者?又或者是小兔子安排好的一个小骗局。可是她从来没有骗过我啊!
那位杨阿姨站起来,对我一笑,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兄弟,相信奇迹吧!只有相信,才会有奇迹啊!”
说完,她转身信步走开了,留下我无比错愕的坐在轮椅中,琢磨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我还在幻觉之中,并没有醒来?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梦?
我正无比错愕地看着小兔子,突然一个护士跑了过来对着小兔子喊:“小妞儿,耿天赐醒了!”
这一声有如惊雷,张自成忙推着我的轮椅,小兔子坐上我的怀中,飞速赶往耿天赐的病房。
没想到藏区还有卫生条件这么好的医院,每间病房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病房的结构非常独特,每个病房都与医生的办公室连在一起,隔着一大块透明的玻璃。医生可以通过玻璃,24小时监控病人的情况。医生的办公室里除了一面玻璃,另外三面都是顶天立地的白色柜子,柜门全部紧锁。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能听到柜子里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有虫子在爬……
我们几个冲进耿天赐病房的时候,他的医生办公室并没有人。
耿天赐躺在雪白的房间里,身上没有任何输液管,也没有任何监控仪器。
为什么他的处理措施,与我如此不同?莫非是他的身体状态异于常人?我带着疑问看着他沉睡的安宁的脸,小兔子一下子从我腿上跳下来,熟练地爬上了他的床,揭开他的被子。我突然看到了无比震惊的一幕。
耿天赐的身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绿色大肉虫,就好似吃树叶的那种肉虫,那些丰满的大肉虫覆盖满了他胸膛以下的身体,也许是太拥挤,它们在不舒服地扭动着头尾,一边蠕动,还一边发出悉悉索索的吃树叶的声音,似乎在啃食着耿天赐的身体。
我立刻用手捂住了眼睛,这绝对是做梦!因为天底下没有这样治疗病人的方式,这太奇异了。但是很快我的手就从眼睛挪到了嘴巴上。护士一看我要吐,立刻从身边拿过盆子来,我一口绿水吐了出去,张自成连忙从小水壶中又倒出新的给我灌进去。
“我他妈受够了!”我看着张自成那神态自若的样子,大声骂道,“这他妈的就是我的一个梦吧?我不想做了,我要醒过来!!”我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小兔子没有理会我的大喊大叫,从耿天赐的身上揪出一只大绿肉虫子。我看到那虫子的头部,满是黑血,这个低等动物闭着眼睛,似乎仍然在享受着口中的黑血一般,幸福地咂着嘴,那悉悉索索啃食树叶的声音,就是从它的嘴里发出的。
我正抓狂地叫着,突然耿天赐睁开了眼。他似乎没有经历从苏醒到恢复意识的过程,看着小兔子,突然就开心地笑了。
紧接着,他扭过头看着我和张自成,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的那些可怕的不断蠕动着的大肉虫子,目光温和又惊喜,低低地问了一句:
“你们两个都没事儿!七哥呢?”
“他被困在张家老宅,我明天出发,去救他!”
我面色阴冷地盯着他,不知道他是那个为了与山地黑猩猩搏斗,最后牺牲自己救我的耿天赐,还是那个最后时刻捅了我一刀、如影随形的假的耿天赐。
“你的力量,根本不够!”耿天赐摇了摇头,吐了一口气,我看到有一股淡紫色的烟气从他嘴里吐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你还没有恢复,你养好了伤就来找我们。”张自成虽然面对眼前的一切并没有我那么惊讶,但是他也没有走上前去,握住满是绿肉虫的耿天赐的手。
“你们没我,不可能救得了墨七。”耿天赐又摇了摇头,“等到老潘凑齐了第三枚玉佩,我们就彻底输了。”
小兔子又将那只闭眼咂嘴的肉虫子放回他原来的位置,跳了下来。“我要去忙了。既然你醒了,你陪罗莫伏聊聊天。他现在有点弱智!”
“我去收拾一下明天出发的东西,晚点再回来看你们!”张自成也看了一眼手表,转身要走。
“自成,你要去跟他们开沙盘计划?”
“啊?”张自成走到门口,听到耿天赐的话,突然扭过脸,错愕地看着他。“跟谁开会?”
“楚墨的绝地反击,开始了吧?难道你不是去跟他们开会吗?你会独自再闯张家老宅吗?”
“嗯!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儿!”张自成笑了一下,和我一起看着耿天赐脸上有些诧异的神情。
他似乎被张自成这句话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了一声,扭头看向我。
“莫伏,你进去青铜门之后,发生了什吗?”
“我进去青铜门之后,很快就遇到了你,我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耿天赐又是一愣:“我并没有进入青铜门!我知道什么,他们没跟你说吗?我先出来了。”
“嗯!”我点点头,有些痛苦地抱住脑袋。“我脑子有些错乱,不过,说起来也奇怪,楚墨禁地里面的很多事,怎么都与你兵器上的这只猴子有关系?你这只猴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你那兵器究竟为什么那么重要?你又不是楚墨。”
耿天赐刚要说话,小兔子突然跑回来推我,大喊着罗莫伏你该输液了。耿天赐对我微笑了一下,我扭头对他说回头聊,还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就被小兔子推走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几个小护士立刻过来围住我,有的按住我的腿,有的抓住我的胳膊,一个还堵上了我的嘴,看这架势不像是要给我输液,倒像是要给我上刑。我惊讶地挣扎着大喊:“小兔子,小兔子!”
“等一下!”小兔子看着我,对捂着我的嘴巴的护士挥了一下手,“我有时间再给你讲这些事的原理。罗莫伏,我很忙的!疼一下就好了。”
“不是,我要跟你说说耿天赐!”
“天赐哥,怎么了?”
“我觉得那个是假的!成哥走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儿”,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受到了挑衅的表情。”
“那又怎样?”小兔子又开始两小胳膊叉腰,耸了耸肩膀。
“那是他自己在花山谜窟里经常跟我们说的话,他怎么可能是那种表情呢?”
“你在说什吗?”小兔子对着护士挥了挥手,似乎是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开始吧!他睡着的时候比醒过来的时候好,至少不会胡言乱语。”
几个人又开始准备要给我“上刑”了,我再怎么挣扎小兔子也不理我了。我想起成哥,刚想对小兔子说,千万不要让成哥带上这个身份不明的耿天赐走,可是还没喊出来,突然觉得右手似乎断了一样,剧烈的疼痛袭来,我想说的话变成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哀嚎。
我整个人在床上差点蹦起来,这是什么破医院啊,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有麻药这种东西吗?小兔子一个小屁孩为什么能在这里指手画脚?为什么耿天赐的身上有那么多奇怪的绿虫子?我的脑子飞速旋转着,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