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 夜遇半截老妈子

二十九 夜遇半截老妈子

黄猛把刀横在自己的胸前迅速的朝着半截老妈子的方向跑去，因为刚才的恐惧让黄猛脚下有点软。等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后，他跑起路来跺的地“噔噔”的响，如果有人看到黄猛当时的凶悍肯定会赞叹道：这是多么精猛的后生啊。因为奔跑剧烈，黄猛都能听到自己因为迅速的奔跑而发出的呼哧呼哧的声音。树枝子还有圪针把黄猛的衣服和皮肤都划破了黄猛依然不在乎，他一定要跑过去看看，想争取抓到半截老妈子，自己手里有刀，这刀杀过百人千人，就算是有脏东西也要避开。

黄猛记着半截老妈子消失的地方旁边有一块三角形的大石头，而大石头的后面是一大丛到膝盖的灌木，可是当黄猛凭着记忆跑过去的时候却找不到这个地方了，他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找不到三角形的大石头。他着急的挥舞着手里的东洋刀把身边的树全部拦腰砍断，最后只能呼哧呼哧穿着粗气横着刀站在一片断树的中间。

黄猛在山顶上又仔细的寻找了一番没有任何收货就下山了，他头也不回的朝着山下走去，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气血很足，再加上这只杀人无数的东洋刀，脏东西是绝对不敢碰自己的，但是黄猛能感觉出来自己的后背正在被什么东西盯着。

回到家汤文静看着一身煞气且面如陈铁的黄猛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赶忙停下手里的活问黄猛：“猛子，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这个样就回来了，是不是打架去了。”

黄猛把插在后背的东洋刀拿出来交给汤文静说：“大静，你给我把刀藏起来不能让别人得了，这可真是一把好刀。”

汤文静着急得说：“猛子，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惹事了，要是惹事了咱去看看人家。”

汤文静知道这十里八村的后生如果单挑的话找不出几个人能是黄猛的对手，一个百十斤的后生他一个胳膊领着领子一使劲就举起来。但是汤文静知道自己男人不是冲动的那种人，也不是下狠手的人，她主要怕黄猛收不住手人给打出问题来。

黄猛知道自己的女人在担心自己，他温柔的看着汤文静说：“大静别怕，我没和人打架，自从娶了你我就告诉自己再也不能干动刀动枪的事儿了，我得为咱俩好好活着。”

说着他把手里的东洋刀从刀鞘里拔出来，放到汤文静的鼻子前说：“大静你闻闻是什么味道？”

汤文静把鼻子凑过去闻了一下说：“洋油的味道呗。”

黄猛“呵呵”的笑着说：“仔细闻。”

汤文静闭上眼睛仔细的闻了一下，黄猛看到自己女人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心里忽然一阵痒痒。汤文静睁开眼睛高兴的说：“你没去砍人，你去砍树了。”

黄猛忍不住的捏了下自己的女人的手假装轻松的说：“我去死孩子山了看见半截老妈子了。”

他本来不想给汤文静说，怕她担心，可是他又不想瞒着爱自己的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告诉告诉汤文静。

汤文静一下子就着急了，她怕打着黄猛的衣服说：“去去邪气，去去邪气。”

拍打了几下后她又说：“我不是给你说了吗，让你小心，你怎么就是不听，你要有什么事我怎么办？”说完汤文静就哭了。

这是黄猛和汤文静结婚以来，汤文静头一次哭。黄猛看到自己的女人哭了，心里特别心疼，他赶忙哄着说：“我就是听你的啊，这不老远就看见半截老妈子然后接着就跑回来了。”

汤文静止住了哭，睁着泪眼婆娑的大眼睛说：“你真的没干傻事，真的远远看了一眼就跑回来了。”

黄猛说：“真的。”

汤文静忽然低下头害羞的说：“人家身上正好来红了，等晚上你脱下衣服我用给你衣服上沾点我身上的红那脏东西就不找你了。”

在村里有一个说法，说脏东西害怕比它们更脏的东西，比如女人穿的内裤和用来擦红的布，再脏再邪恶的东西看到这个后就会躲得远远的。当然还有一个说法就是男人碰到女人的红就会倒霉一个月，可是比起厄运来说倒霉已经算是不错了。

还没到晚上汤文静就插上了房门自己抱着小盆子和黄猛的衣服走进了里屋，她不能让自己的男人有任何一点的闪失，对汤文静来说黄猛就是她的命，而她也相信自己也是黄猛的命。

黄猛此刻在天井里坐着，他在想着白天在死孩子山看到的情景。黄猛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当时看到的就是半截老妈子，可是为什么半截老妈子会凭空消失了呢？而且半截老妈子为什么会敢在白天出现呢？如果半截老妈子真的是脏东西肯定不敢再清晨出来晃悠的，就算是像玻璃花口中所说半截老妈子是吃死孩子的野狗用死人的骨头和肉组合起来的，也不至于大早晨的就出来闹腾吧，早晨可是阳气最盛的时候，谁都知道大早晨的是最不可能出现脏东西的。

黄猛心里想不明白，就站起来手里拿出中正刀练了起来。从父亲去参军之后黄猛再也没有练过武术，放下那么长时间黄猛多少有点生疏了。他练习了一会觉得没过瘾，干脆把衣服脱了就穿个裤衩练个够。黄猛喜欢练武，不但可以让自己头脑清醒一些而且还能在练武的时候想事情，这是黄猛小时候的习惯。

汤文静打开门看见天井里的王猛练功，她看着浑身都是腱子肉的男人心里无比的幸福，还有那个男人能给自己这样的安全感啊，还有那个男人能这样的雄壮啊。她笑了笑把衣服放到了天井的凳子上说：“一会洗洗澡穿这一身，我给你弄好了，我再给你弄弄这一身。”

黄猛想：不会把衣服弄得这里一块血渍那里一块血渍吧，这出去多不好，别人问怎么说呢，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砍人了呢。可是当拿起衣服来一看不但没有血渍，而且还有股淡淡的泥土的清香味，黄猛知道这泥土的味道是用大爷爷家天井里的水洗的。

在农村，基本天一黑家家就插门睡觉了，农村的天黑的很早，而且非常的黑，说伸手不见五指一点都不夸张。这一天也是如此，黄猛和唐文静家里虽然不算太贫困但是为了节省洋油也早早就把灯吹了，两个人就坐在炕上聊天，黄猛不时逗得汤文静“呵呵”的笑着。

按现在点说应该是九点到九点半的时候，整个村子可就都安静了下来，偶尔有几个赌博的回来会引起狗叫声，除此之外就再无声息。汤文静也早就睡了，而黄猛却睡不着。他还在细细的想见到半截老妈子的情景，可是不论怎么想那半截老妈子总是那么的模糊不清，越想就越着急，越着急就越想弄清楚，黄猛很生气白天的时候看的不仔细。

想着想着黄猛忽然心里一亮堂，对了！可以去问问玻璃花啊，他很懂半截老妈子啊，怎么关键时候把玻璃花忘了呢。想到这里黄猛又想到一件事：还没去地不平家问问大公鸡的事儿呢，是不是这大公鸡的事和半截老妈子有关系？黄猛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虽然他也不弄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猜测。

黄猛知道地不平现在肯定没睡，因为他们抓黄鼠狼子的就指着晚上点着洋油灯剥皮子，白天是不能剥的，要是被黄鼠狼子看到会记恨一辈子的，有句话说的好“白天下套子，晚上剥皮子”就是指的在村里一边种地一边打猎的人。

黄猛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兴奋了，他悄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摸着黑找到汤文静给自己沾上红的衣服穿上，又把东洋刀插在自己后背上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家。

夜非常的黑，不过等黄猛的眼睛适应了黑之后，前面十米之内的东西就可以看到轮廓了，他靠着这些建筑的轮廓就可以找到地不平的家。地不平的家比较远，不过没关系都在一个村走几步就到了。

走了一会远远的就看到了大屋窖，地不平的家就在这里。走到这里黄猛忽然觉得有点唐突了，这大晚上的而且自己还端着一把刀去人家家里是不是有些过分，黄猛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不过他转而一想：现在是人命关天，反正就这一次，下次的时候先想一想再出来。

黄猛把手放在背后摸了摸刀，他不想让地不平看到，所以摸一摸隐藏的好不好。可就在黄猛转过头时，他猛然发现在自己身体的右后边有几双红亮红亮的眼睛在诡异且凶狠的看着自己。黄猛下意识的拿出了一个擒拿手先保护住自己的脸和脖子，然后他右手迅速的放在脑后面拔出了东洋刀，东洋刀“刺棱棱”一声亮了出来，在黑夜里散发着咄咄逼人的寒光。

看到身后有几双血红色的眼睛，他一只胳膊拿出擒拿手护着脖子，一只手急忙拔出刀来，这些动作黄猛几乎是同时做到的。做完这些动作后他才听到自己的耳朵里传来了“嗡”的一声，紧接着耳鸣就开始了，下巴忍不住的哆嗦起来，然后是手和脚也跟着哆嗦了起来。他能够听到自己呼出的每一丝空气的声音，感觉着自己的心脏扑腾的厉害，似乎要从胸口处跳出来了。看着眼前的这几双红色的眼睛，就像是一盏盏地狱来的小灯笼照着自己，仿佛随时都能扑上来把自己撕碎。

黄猛嘴里“嘶嘶”的吸着气，这是给自己壮胆，也是为了战斗前的准备，他感觉自己的嘴唇有点干，舌头有些发麻，黄猛知道这是太过紧张的原因。吸了气后，黄猛空腔里又发出“吼”的声音，这是在告诉敌人：我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你们不要轻易的靠近我。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后，让黄猛从刚才的极度恐惧慢慢的调稳了心态，他已经不那么紧张了。他死死的盯着这几双眼睛，抓在刀柄上的手开始暗暗用上了劲，他调整了姿势，将刀尖斜着向下，而刀身横在了身体的前方。刀把竖在整个身体的左上方，同时左脚往前迈了一步。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红眼子野狗的突然袭击，黄猛的眼睛也适应了近距离的黑暗，他已经看清楚了轮廓。这是三只大的红眼子野狗，而其中中间位置的一条狗身上蹲着白天看到的半截老妈子。

黄猛慢慢的侧了侧身，把刚才的整个胸膛朝着野狗的动作往左转了一下，变成左胳膊朝着野狗，右腿慢慢的收回一点和腰一起用上力，就等红眼子野狗的靠近。这样的动作只有练家子才懂，用最小的身体面积迎接敌人，既可以保护住重要的器官，还能快速度的移动。而把刀斜着横过来，刀尖向下的目的是为了，当敌人扑上来的时候，两只抓着刀柄的手只需要往上用力把刀挥出去就可以把敌人砍死，同时还能抵挡敌人的递过来的招数。

黄猛看到半截老妈子的轮廓是和白天看到的是同一个，这就说明半截老妈子只有一个，他想仔细的看清楚半截老妈子的长相，可是她的脸上黑乎乎的一片，黄猛知道这是因为头发太长遮挡住了脸。

半截老妈子和三只红眼子野狗就这样和黄猛僵持着，黄猛的脚和手在暗暗的用力准备突如其来的一刀，周围安静的只能听到人的呼吸声和黄猛鞋底和沙子摩擦的“刺啦啦”的声音。

黄猛看不到半截老妈子的身体和胳膊，事实上他除了半截老妈子的脑袋和身体能分清楚，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候黄猛听到半截老妈子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紧接着两边的红眼子野狗猛的蹿了上来，黄猛早有准备他用力把刀挥了出去，就听到两只红眼子狗“嗷，嗷”的几声惨叫，分别“咕咚，咕咚”掉在了地上，黄猛知道这一刀得手了，两只红眼子狗肯定受了伤。然后黄猛脚下迅速换了步伐，变成右脚向前左脚在后，用右肩膀对着三只红眼子狗和半截老妈子。而刀则横在自己的胸口处，用右肩膀前面伸出来的刀尖冲着半截老妈子，右手在前左手在后的握着胸口的刀柄。这个动作同样是一招制敌的动作，只要半截老妈子扑上来，黄猛只需要微微低头把刀刺出去，刀尖就会插进半截老妈子的心脏。

黄猛原以为两只红眼子野狗吃了苦头就会老实点，可是那半截老妈子嘴里又发出了“咕噜噜，咕噜噜”的声音，两只红眼子狗就从左右对黄猛进行包抄。

黄猛不慌不忙，他迅速往后退了两步，始终保持三个物件都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可黄猛还没准备好两只红眼子狗就扑了上来。黄猛已经来不及把刀刺出去了，就赶紧顺着已有的动作把手里的刀朝左方向挥了出去，在左方向的野狗再次“嗷”的一声摔落在了地上，可紧接着右边的红眼子野狗却扑在了黄猛的后背上，黄猛就觉得自己左肩膀猛的一疼，就这一下让黄猛疼的差一点掉泪。黄猛赶紧低下头不让红眼子野狗咬到自己的喉咙，他知道这时候两只手绝对不能松开东洋刀，他就用右胳膊肘朝着自己身后狠狠的顶了过去，刚好顶在野狗的肋巴骨（狗最脆弱的地方一个是肋巴骨再一个是脊梁骨，最硬的地方一个是狗牙再一个是狗头），野狗“嗷嗷”的叫着扑腾在了地上。黄猛抬头看到左边砍到的那只狗正在地上打滚，痛苦的声音在狗嘴里发出来，在安静的夜晚中传的很远，他知道这只狗已经快完了。

还没等黄猛做出第三个动作，那在正前方的半截老妈子“呜呼”一声从红眼子狗的背上跳了起来，黄猛觉得一阵浓烈的腥气的风朝自己刮了过来，他猛的往后退，可是胸口处还是被半截老妈子狠狠的抓了一下，这一下要比刚才红眼子野狗咬在肩膀上还要疼。

黄猛“啊”的一声坐在了地上，他顺势的把右手里的刀刺了出去，可胸口的疼让黄猛这一刺明显慢了很多。那半截老妈子也不逊色，她快速的把头趴在了黄猛的腿上。已经坐在地上的黄猛看到脚下的半截老妈子正准备对自己的腿下手，他抬起腿来就把半截老妈子踹飞了出去。

半截老妈子“嗷”的一声滚到了一边，在半截老妈子滚动中，黄猛看到了她的胳膊。只是胳膊在衣服的下面，而衣服又肥又大，刚好可以把整个胳膊都藏起来。还没细看就感觉耳朵后面有阵温热的风扑了过来，黄猛知道刚才用胳膊肘顶出去的那只狗扑上来咬自己的脖子了。他赶忙把东洋刀竖自己两腿之间避免割伤了自己，然后快速的往左打滚，等翻过身之后那狗也随即跟了上来，黄猛竖在腿间的东洋刀也抬了起来刚好刺进红眼子狗的腿。红眼子狗再次“嗷嗷”的跑开，黄猛重新打了一个滚就站了起来。

刚刚站起来，那半截老妈子就又扑了上来，因为黄猛的个头很高，那半截老妈子只能扑倒黄猛的胸口处，黄猛的胸口再次被她锋利的抓子抓了一下。黄猛右手把刀往下一劈，没有劈到半截老妈子，但是让半截老妈子退了两步。黄猛赶快低头看自己的胸口，黑暗中只见胸口处有黑色的液体流出来，黄猛知道这是自己的血。见到血后黄猛忽然愤怒了，他嘴里发出“喝，喝，喝”的声音，两手紧握住东洋刀一刀快似一刀的挥了出去。他在挥舞的过程中掺杂着刺、劈、挑、捅、甩等用刀的动作和技巧，招式虽然多但是并不换乱。那半截老妈子和剩下的一只红眼子野狗虽然凶狠，但也被黄猛勇猛的气场震慑住不敢往前进只能一步步的后退，稍有不注意两个物件的就会被黄猛的刀砍中或者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