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 人皮帽子

二十八 人皮帽子

黄猛得了大爷爷的命令，将中山军刺别在腰后就回家了。他不想在大街拿出这把漂亮的军刺，怕有人问，他要回家后仔细的把玩把玩，黄猛始终是一个低调的人。

黄猛是爱刀的后生，其实后寨村的每一个后生也都是喜欢兵器，毕竟大半个村都是习过武术的，不然日本鬼子打进来的时候后寨村出了那么多血气方刚的后生。黄猛和黄虎之所以有强壮的身板，就是从小被他爹练石锁练出来的。

走在路上的黄猛知道大爷爷交代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他甚至都不知道从那一头开始查起。心烦意乱的黄猛回到了家里，把手里的中正军刺拔出来细细的把玩着。黄猛想：大爷爷果然好手艺，这把刀磨的非常锋利，而且还没有破坏钢的坚硬度。黄猛想起床头上还有小半瓶从大爷爷家里要来的机油，他打算把机油抹在中正军刺上。

正在摆弄着汤文静从外面回来，看到黄猛手里的中正刀说：“你怎么把我的刀拿出来了。”

黄猛说：“你出门没带刀？最近村里不大太平。”

汤文静收拾着东西说：“一个女人家哪有出门带着刀的，再说了这不是你拿着了吗？”

黄猛笑了笑说：“这是另一把，大爷爷又给了我一把。他让我办点事情，用它防身。”

汤文静站住了她好奇的问：“让你办什么事儿还得给你刀子防？我那把还不行还得再给你一把。”

黄猛说：“让我查一查最近发生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其实我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汤文静担心的说：“不行，这事你不能插手，村里出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也不是你一个人能查的到的。再说了，这么危险你干嘛要管。明天我就给大爷爷说，让他从新找人。”

黄猛摆了摆手说：“别了，大爷爷身边哪还有能用的人，再说了我只是偷偷摸摸的查，又不大张旗鼓。”

汤文静走到黄猛跟前握着黄猛的手说：“那也不行，我不让你去。”

其实汤文静已经知道了黄猛的决心了，只要黄猛答应的就一定要去做。见到黄猛不说话只是擦着手里的中正刀，汤文静叹了口气说：“好吧，你要去查也行，你要答应我不能逞强，要是遇到什么事儿你自己不能往前冲。”

黄猛看着自己温柔美丽的女人心里一阵热乎，他用强有力的双臂搂住汤文静温柔的说：“好的，我答应你，但是有些事儿必须有一个人去做，不然事儿就永远解决不了。”

汤文静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她担心的同时还有点心疼自己的丈夫。看着黄猛刚硬的脸上，汤文静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点点头手摸着黄猛线条粗狂的脸温柔的摩擦着。

从货郎来到村里再到道士的死没有任何共同点，但是每个人的死都是非常的蹊跷，让人忍不住的就往鬼神作怪这方面去想，可是他们死亡真正的原因黄猛知道肯定不是因为遇到了脏东西。因为后寨村在货郎到来之前是从来没出现过这么多蹊跷事的，这些事儿的发生全部集中在货郎来了之后，而且就围绕着死孩子山。

黄猛分析首先就是吃死孩子的野狗杀死了得罪了货郎的人，然后就是半截老妈子在死孩子山困住了蒋能和黄顺还害死了王把式，最后就是人皮鸭舌帽把张黄氏、黄甲利还有孔康给害死，连倒霉的道士也死在了大公鸡的利爪下。这些事都围绕着死孩子山，从野狗到半截老妈子再到人皮鸭舌帽都是与这死孩子山上的东西有关系。

黄猛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人皮帽子哪里去了？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孔康家，如果还在孔康家安照惯例来说他家应该早就出事了，如果人皮帽子被又被人偷走，那偷走的这个人也该倒霉了。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没听说谁家又出事了。这说明帽子可能到了主人那里，也可能帽子最终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可甭管怎么说反正帽子是绝对有问题。

这样一想黄猛心里就有点底了，至少他知道应该去找什么了，他的目标就定了下来，一个是死孩子山再一个是人皮帽子。黄猛知道死孩子山太大不容易找目标，他想应该先从一个点出发，那就从人皮帽子开始找。

黄猛必须马上动手，想到这里他立刻动身了，他把中正军刺别在腰后就出门了。他要去孔康他们村里转悠转悠。

孔康的村子不远走路半小时就能到，黄猛需要一个帮手他想到了李建明，而李建明也因为害怕人皮帽子万一再找到自己也就答应了黄猛和他一起查这件事。

黄猛和李建明来到了孔康家，看样子孔康的媳妇已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这会她正在门口和邻居聊的吐沫星子满天飞天呢。见到黄猛和李建明，孔康的媳妇有点兴奋，她认识黄猛和李建明，尤其是黄猛这十里八村的人没几个人不认识的。本身就是英雄家的孩子，而且还生的高大威猛，做事有条不紊，长的也很有男人味，听说后寨村黄家村的大爷爷已经在考虑让他当族长了。

孔康的媳妇赶紧招待黄猛和李建明，眼神里透漏着给黄猛的一些暗示，黄猛一眼就看出意思来了，不过他不会搭理孔康的媳妇。

黄猛比较客气的问孔康的媳妇说：“嫂子我知道康哥刚走，问一些事儿可能你心里不舒服，但是我还得问。”

孔康的媳妇看着黄猛微笑的说：“猛子哥你说什么呢，有什么我肯定就说什么，只要我知道的。”

李建明说：“嫂子，我们就想问问前几天我输给孔康的那顶帽子在哪里，我想赎回来。”

孔康的媳妇很好奇的说：“帽子？什么帽子？我没听康子说过啊，是个什么样的帽子？”

李建明说：“就是一个真皮的鸭舌帽黑色的很漂亮，前段时间我输给了我康哥了。”

孔康的媳妇用手指了李建明一下说：“就知道建明兄弟带的帽子肯定时髦又漂亮，配得上咱建明兄弟。”

李建明笑呵呵的说：“嫂子那不是我的帽子，我也是捡到的，人家现在要呢，我想赎回来还给人家。”

一听要还了孔康媳妇就不笑了，她换了副表情眨着眼睛说：“猛子哥，建明兄弟，我是真的没见有什么帽子。俺家康子死的时候公安都来好几次了，家里的角角落落里都找了，什么都没有啊。你说俺家的康子死的真是惨，我听说他得罪了半截老妈子，猛子哥你说这事是真的吗？那半截老妈子真的能让黄鼠狼子杀人吗？”

黄猛说：“嫂子你放心吧，哪有什么半截老妈子啊，你听他们在这里胡说八道的。”

孔康的媳妇把耳朵前面的头发塞到耳朵后面，有点羞涩的看着黄猛小声的说：“把我吓的晚上一个人都不敢睡觉了。”

黄猛能看出这个女人给他传递的意思，他毫不在乎的说：“那康子死之前给你说过什么？或者你看到过什么啊？”

孔康的女人看到黄猛不搭理自己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她“哼”了一声说：“公安局的人来问过了，你也来问，你们问的都是一样的，猛子我怎么不知道你成吃公家饭的了。”

李建明知道自己要出面了，他急忙说：“嫂子别生气，我们就是问问，也好快点找到凶手为康子哥报仇啊。”

孔康的媳妇叹息了一下说：“给你们说吧，你们查也是白查，公安局都查不出什么来，到现在连句话都没给呢。”

黄猛和李建明就不说话了，但是他俩也不走，孔康的媳妇知道他俩在这里是肯定要问出些事情的。

她眼珠子转悠了一圈说：“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儿，那天晚上他和几个人赌钱赢了点钱，第二天一早喝了点酒就睡了，我白天要去赶集就出门了，他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我也没叫他，等我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就看见他死了，嘴里一个大黄鼠狼子。”说完孔康媳妇的眼睛里红红的，看样子想哭。

黄猛知道再问下去也就这样了，他点了点头说：“真是难为你了嫂子，让你说你不愿意说的。”

李建明也朝着孔康的媳妇点点头说：“嫂子，康哥走了你要看开啊，能往前走一步就走一步吧。”

黄猛听李建明说了那么多废话，就扭头想拉李建明走，可一回头看见的一个身影一闪似乎很像玻璃花，他赶忙再看却发现人影已经没了。

黄猛想：可能看走眼了，玻璃花来这里干嘛。

两个人没问出什么来只好先回后寨村，在路上黄猛问李建明说：“建明，你觉得带着那帽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李建明说：“有，那两天总觉得睡的不踏实，而且觉得有什么再盯着我，我在前面走就觉得后背发凉呢。”

黄猛说：“那估计真的是有人在盯着你吧。”

李建明两手一摊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觉得不舒服，但是我回头看也没看见什么人呢，再说了我也没和他们一样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啊。”

黄猛想了想说：“鸭舌帽里面不会有什么蹊跷的吧。”

李建明好奇的说：“鸭舌帽能有什么事儿，我没觉得哪里不对啊。”

黄猛回到了家，他不能告诉汤文静明天一早他想去趟死孩子山的事，怕汤文静会担心自己。晚上躺在床上，黄猛怎么也睡不着，他心里说：死孩子山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我一定要把这个秘密找出来。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升起来黄猛就出了家门，不过他出家门的时候带的不是中正刀，而是他爹留给他的东洋刀。提着沉甸甸的东洋刀，黄猛的心里踏实了很多。

死孩子山毕竟是座山，要细细的找一遍来没有几天的时间肯定办不到。黄猛当然没有那么傻，他这次上山只是先看一看观察一下。

黄猛走的不是死孩子山的正路，他想：人人都走这里可能看不出什么痕迹，如果走平时人不走的地方可能有其他发现。

在死孩子山的北边有一条可以上山的路，不长来这里的根本不知道，说是路其实根本就没有路，得需要人边走边用砍刀砍出一条路。这里到处都是乱石杂草和圪针蔓藤，要是没有砍刀是无法下脚的，但是在这里走能够更快的上山，手里那把好用的砍刀一边走一边砍的话多半天就可以看到山顶。

黄猛手里的东洋刀虽然砍植物有点浪费，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顶多回家再好好打磨打磨。

可是刚走到山底下黄猛就发现了人来的痕迹，而且不是一个人。甚至已经走出一条上山的小路了，黄猛看着脚下刚刚形成的路就明白了，知道山上有蹊跷的人不止他一个，不过他不知道这人是想查清楚山上的情况呢？还是来这里是为了其他目的。

黄猛顺着北山上的小路往山顶上走去，在路上他看到很多树枝折断的新鲜痕迹，从痕迹上来看出不去一两天，也就是说昨天或者前天一定有人顺着这条路上过山。

黄猛边走边想：死孩子山自从出了鬼打墙的事儿很少有人再来了，就连打猎的也不来了，从北山上山更是不可能的事。都知道这个地方背阳，是吃死孩子的野狗最喜欢聚集的地方，而且王把式就是在这里死的，如果有人是和自己一样是为了查清楚山上的事儿没必要走这条路，南面的路又好走还又向阳。

想到这里黄猛把东洋刀横着提在了左手上，右手稍微用力把泛着冷光的刀拔了出来。拔刀发出的“刺棱棱”的响声，在安静的山林里听着有点刺耳，不过这样的声音却更让黄猛大胆了。黄猛随意的挥舞两下，一棵小孩子胳膊粗的树枝一下子就劈开了，他又转身朝着身后劈出了一个叫做了一个老虎摆尾的动作，身后的一棵大腿粗的树一下就被砍进去了一半。

黄猛把刀从树干上拔出来惊喜的看着刀刃，他用手摸了摸刀刃没有任何卷起来的痕迹，锋利如初。黄猛看着刀心里砰砰的跳，他想：真是一把好刀，千万不能让别人得着了。

有了这把刀在手黄猛就彻底放开了胆子往前走了，没走两步忽然在靠近山顶的位置，黄猛看到有一个小小的影子忽悠悠的飘来飘去。黄猛猛吸了一口气，他感觉瞬时间后背冰凉，后脑勺子的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紧接着全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浑身的冷汗一下子就把衣服弄湿了。不过黄猛的性格和胆量是绝对经受过革命考研的，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平定了一下心情，然后站定住后仔细的看着影子，影子只有成年人的半个身子高但是移动的却非常快，就像一个成年人在平地上快速跑步一样，看上去是在地面上飘，而且是一跳一跳的飘，影子的头发特别长根本看不到脸长得什么样子，浑身很黑看不到胳膊和脖子，但是看影子这分明是一个人的上半身。

黄猛知道自己遇到半截老妈子了，他悄悄的蹲了下来看着半截老妈子的去向，那半截老妈子一跳一跳的飘来飘去，根本不是走的直线，每跳一下身体就往前蹿一下。黄猛打算仔细的观察半截老妈子的去向，可那正在往山上蹿的半截老妈子仿佛感觉出来有人正看她一样。她停住了居然不动了，过了一小会半截老妈子缓慢且诡异的扭过头看了一下黄猛在的方向，黄猛一紧张一眨眼的工夫，那半截老妈子猛的往前一飘------居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