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归来的援军

陆林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了门口，那声音他太熟悉了。紧接着，随着目光转动他就看到了刚刚走进神殿的罗瑞，竟是失踪已久的罗瑞！

“我的天！不是做梦吧！”陆林喃喃说了一句，愣神的功夫攻击他的泰坦已经追了过来。

“小心你后边！都上啊！”罗瑞指着陆林大声喊道。之后身边两道人影如风般冲了殿内，迅速加入了战团，竟是赵庆忠和王宣威！但更令陆林没想到的是，紧随着2道人影，大殿外又呼啦啦跑进来了一百多只怪物。

众人刚待惊呼，视前的一幕又让他们大跌眼镜：怪物没有攻击人类，反而去和泰坦撕咬到了一起。赵庆中和王宣威更是表现神勇，大概是这里除了AARK13以外最能打的。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把几近崩溃的局势挽救了回来。

陆林就地一滚躲到了赵庆忠身后，对身后的泰坦置若罔闻，看着罗瑞的方向呵呵呵的露出了傻笑。因为他在罗瑞身后看到了周欣，小丫头总算平安归来了。怎么旁边竟然还有一个老外？所有人都衣衫褴褛，但气色都还不错。让他万分不解的是，罗瑞他们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又怎么和怪物混到了一起？！他们应该还困在非洲的地底等待救援呀。

“欣欣！”周伟也发现了周欣，想过去，手上还抱着受伤的水静不好移动。只能站在原地大声道：“欣欣！你真是急死哥哥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这里太危险你进来干嘛？！躲到外面去别添乱！”

“哥我想死你了！我再也不偷跑了！我没事，你放心吧！”结果周欣非但没往外躲，反而溜着边向着周伟摸了过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静静怎么了？这是哪儿？！你们小心那个老怪物！他能控制人心！”周欣提醒道。

看来他们对情况并不十分了解，不知道陆林等人已经和这老怪物打了很久的交道，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儿。洛雨大声问道：“欣欣，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你们是怎么从地下逃出来的？这里是南极点附近的冰层之下！”

“啥？！南极点？！南极？！你是说你们到了南极？不是，是我们了到南极？！”周欣和罗瑞闻言，表情一瞬间超极精彩。“我的天啊！王大哥赵大哥！我们到南极了！我们竟然走了这么远！”周欣高兴地大声道，看来失踪这段时间他们都混得超级熟了。那两人专注在战斗，哪里理会她这点小惊喜。

“欣欣你们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从哪来的？！”洛雨大声问道，反正她不是战斗人员也帮不上忙，隔空喊话先把情况弄清楚再说。

“太棒了，以后我要写地本书就叫‘地底两万里’，这绝对是从来没人经历过的事情！”周欣一如既往地乐观，听说到了南极竟然还有些小兴奋，大声回应道：“洛姐，当时我们和另一队外国学者找到那老怪物，守护者的头儿叫领航者，他竟然附身到了老外身上，将通天宝鉴交给了他，然后老怪物就带着手下离开了，把我们扔在了那里。后来我们进了祂的老巢，是一棵大树，特别特别大，大到你们都想象不出来！长得像非洲的猴面包树，高近千米，直径超过百米的树你们见过吗？！”

“直径超过千米的树你见过吗？！你现在就在它断掉的树根中心！别卖弄了欣欣，说重点！你们怎么跑到这来的?!”躲到一旁歇息的萧卓大声道。

“啊？！哦……”周欣缩了缩头向四周看了一眼，不是很相信萧卓的话，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树。她也不争辩，继续道：“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哦！来路完全塌了，我们已经在地下很深很深的地方。我们就进了他的老巢，为了找出路从上到下彻底探索了一遍。那棵树根扎的很深，而且那老怪物用了万年的时间，驱使世世代代所有的穴居人，在树下面更深更深更深的地方，修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工程，一座处于上地幔与下地幔之间的堡垒！”

“不可能！”洛雨和亚当同时出言反驳道。

“这小孩谁呀？”周欣看了一眼亚当自语道，没搭他茬儿继续道，“一起的那些外国专家说的！事情是这样的，非洲大裂谷的地下有一根成形的地幔柱，那东西又称灭世之柱，它比火山暴发厉害千万倍，只要出现就是生物大灭绝，我们当时处的位置就在它上面……”

亚当打断她道：“先等等！沃伦呢？后来他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我之后就感觉不到他了？！”自己那个克隆体，只在交出通天宝鉴时用了一次，后来就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这小孩谁呀？你怎么还知道沃伦？”周欣道，“沃伦没到堡垒就死了，爆血管，死的特别凄惨！9孔喷血，眼珠子都给喷出来了……”

“死了？在地幔层？你们为什么没事儿？”亚当问道，“不对，在那里修建堡垒完全没有意义！等等……据说上下地幔之间有大片的空洞区……但还是不可能！那位存在就算再了不起，也不可能将堡垒修到上下地幔中间去，那些穴居人根本承受不了那里的千度高温高压，而且……”

“你别打岔了可以吗小弟弟！听姐姐说完！”周欣抢白道，“下面不是地幔柱吗？从没人见过真正的地幔柱，但我们见到了！嗯，见到了它的壳，一层地幔柱外围的介质。你们可别以为真只是一层壳，那是宽达几十公里的区域！你们想想地幔柱有多大就明白了。我们下到很深的地方都没感到不适，而且周围的石头硬得简直跟钻石一样，所以外国专家猜测是因为地幔柱形成时，从地核突破地幔的超级温压使它周围形成了一层相对隔绝的高密度空气隔离带。老怪物就是打这隔离带的主意，千年万载以来真的让他挖进去了好深。我们就在中空的隔离带一路往里走，遇到好多危险，见到好多奇观，还有很多古怪的地下生物！黄金山谷、钻石森林、水晶之河你能想象吗？”

亚当道：“我明白了，在没有得到‘钥匙’之前，他一直是想通过地下的方式打通那里与这里的通道。有隔温层存在，他就可以顺利进入上下地幔之间的空隙区域，他想要修建的那座堡垒，应该是便于漂流地心用的，可他应该没有成功，你们又是怎么出来的？！”

“天啊小弟弟你好聪明！真是这样！要不是听了穴居人说，我们根本不了解，你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周欣简直被亚当的智商惊到了，简直就是见微知著呀！

“你们能听懂穴居人的语言？！”

“怎么可能全听懂，但简单的好、坏、远、近还是弄懂了，老外队伍里有个语言学家呀！这还多亏了瑞子哥学了一句咒语，就是咱们在西伯利亚老安德烈驱退狼群那句，没想到在非洲又看到当地人用类似的语调驱散鬣狗。他们一合计那咒语可能是真的，但意思不是控制，而是表达一种不容拒绝的善意。当时老怪物把能干活的穴居人都带走了，剩了没劳动能力的老弱病残全都扔在那里不管，他们本来是想吃了我们，结果瑞子哥竟然用那句从来没灵过的咒语救下了所有人！要是没有那些穴居人的帮助，我们连那棵树都出不去，更别说地下深处了。你们是没看到，我们一路带领着几千穴居人，点着火把在地下大裂谷里寻找出路的情景，那场面壮观的简直像《圣经》里的史诗！”

亚当疑惑道：“可既然连他没成功，不能从地下核心到达这里，你们又是怎么走出来的？！”

“我们本来也没成功，那一路上我们看到了无数穴居人万年来的尸骨，但走到最后就没有路了。那里好像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塌方，听穴居人说原本堡垒就该在那里，可是不见了。然后我们就在原地困了三天三夜，结果就在我们决定走回头路的时候，一块巨大石头破墙而入，那个就是他挖的堡垒，泰山一样大的一整块的大磁铁！反正是某种磁力很强的石头，石头中间全被他们挖空了，在里面足可以抵御岩浆的温度。”

亚当计算了一下时间，这堡垒大概就是那绝大多数穴居人转移的工具了吧？应该是这老怪物进入葬天之地后动用了这里的某些能力，才将堡垒通过计划中的地幔缝隙，从那边转移了来。但具体是怎么漂移过来又怎么会漂移回去的，他暂时也没有头绪。现在的人类连地幔层都没真正踏足过，对里面的真实情况完全一无所知。

“当时堵路的石壁被撞破，外面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一片漆黑，最诡异的是还有一股类似真空的巨大吸力，那几个站在前面的老外和几百穴居人，一下子就被吸走了。我们无路可逃就躲进了那座堡垒里，但再后来的事我也说不清楚。磁石堡垒分三层，万向结似的结构，最神奇的是这三层的磁极似乎是相反的，总之是非常奇特的结构，我们和几千穴居人躲在最中心的那层，几乎是悬浮于外层中心的。后来那股吸力的作用下堡垒就进了那片黑暗里，我们在里面完全不分方向地漂呀漂呀……也不知漂了多久漂到了哪里，然后直到这两天不知从哪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潮汐似的让那个黑暗空间里的所有东西全都涌向了一个方向。那时我们终于看到光亮了，结果发现是一条流淌的岩浆河，已经透过入口流进堡垒下面了，幸好最里层是悬空的不然我们都得熟了！

“再然后我们就到了这边，堡垒撞到一条地下裂谷里被卡在了中间，总算靠岸了。结果一上岸就发现了好多好多穴居人，似乎也在修什么地下工程。没想到的是我们带过去那些老幼妇孺里，跟这边好多都是亲戚！父母子女什么的都有，场面一度特别感人！之后我们顺着岩层缝隙间的出路一路走就到了这里。听到下面大殿里有枪声，就赶紧跑了过来，就是这样！”周欣终于说完了整个过程。又想到了什么，指着旁边的老外道：“外国专家团都死光了，小雨姐你肯定猜不到这货是谁！他是吕雁白！下到地下才知道，原来他从开始就扮成老外跟了我们一路！不过被我感化已经弃暗投明了！”她没说的是，当时领航者附身沃伦实验心灵控制的咒语，只有吕雁白假扮的卡特没中招，在之后的旅途里这一点帮了大忙。

但众人此时哪会在意这些细节，洛雨心中的一个谜团总算解开了，“磁石堡垒？是了，这里是极南点，那层地下空间又是位于虚空且受磁力影响比地表大，就像指南针那样，在设计之初有意做一些设定，确实可能让它在自己漂移的过程中自发地向极点的方向靠拢……而这两天地底环境的异变……应该是从对方开始谋划板块抬升开始发生的。也只有借助地心的力量，才有可能把这么大的一块大陆抬升千米，让它直接升高回地表，而那股地底能量潮汐的尽头，也只会是这里，所以他们的堡垒直接被冲到了这儿。而恰巧这里地下全都被抬升了起来，下面出现了巨大的真空，使这座从地幔层漂移过来的堡垒停留在了一个不是很深的深度，才让他们有机会及时赶到。”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洛雨回过神来再次注意战局。泰坦还剩下3只，被一拥而上的怪物团团围住，更是被爬上身体撕咬着，反倒弄得人类成了助攻。洛雨突然心中一惊，不对！自这支生力军出现战场，他们说了这么半天，为什么那生物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蓦然抬头，一下子想到了一个可能！果然，天空比刚才亮多了，南极大陆的日初已经开始。

难怪它刚才不为所动，洛雨大声喊道：“它在拖延时间！日初了，你们快想办法！”

亚当无奈道：“没用的，那三只泰坦死死守着不让人靠近，不消灭它们根本过不去。”他早就注意到了，可一时也没有办法。哪怕攻到中央巨柱那里又该如何？那生物现在根本是不死之身。

“你们终于注意到了吗？晚啦！”沉寂已久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他做了什么，地上黑色石块的光芒陡然盛了起来。

“啊？！日初会怎样？”罗瑞问道。这群刚来的人根本不知道眼前是多么危急的情况。

“日初我们就完蛋啦！”陆林叫道。

“我去！那你不早说！”罗瑞听完大声叫道，“林子！我们在非洲探索那棵树时发现，老怪物有弱点！这树如果跟我们非洲遇到的那棵是一个品种，在它藏身的地方下面，树心根系中，应该有一件东西，那是它得以万年续命的根本！刨出来，毁了它！”

“我去！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说？”陆林大声道。

“我还以为我们神兵天降马上胜券在握了，本还想活捉它呢！”罗瑞大声道。

那生物竟然有这样的弱点，所有人听了全都精神一震！刚才巨柱被炸开恍惚露出那生物的一段尾巴，那岂不是说，罗瑞所言之物就在那下面？一时间全都奋起余勇向巨柱冲了过去。

可那生物哪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你们休想！”他终于再次出手了，伴随着这波意念，一股比之前数次精神攻击加到一起还要凶猛的狂潮如百万吨的泥石流般轰然从巨柱里暴发了出来！这是他的根本，于是瞬间把所有精力全都投入到对付众人的身上，连黑石的光芒都一下子暗淡了许多。

他们就像真的被泥石流淹没了一样，除了仅剩的两只泰坦，无论是穴居人还是人类，无差别瞬间倒地！之后这波攻击不但没停，反倒愈演愈烈，大有直接将众人置之死地的意思。没想到两道人影突然站了起来，一个是紧那罗，别一个是AARK13，二人受影响似乎不大，起身后几乎同时冲向了巨柱，而两只泰坦怒吼着挡在了前面。

二人也是玩命了，AARK13一人挡下两只泰坦，紧那罗绕到它们背后，徒手向巨柱高处爬了上去，动作飞快的简直像是直接飞了起来。她瞬间来到刚刚被炸开过的那片区域，此时那里新生的木质还不算坚硬，紧那罗抽出一路披荆斩棘的小刀，用尽全力扎了进去，身体向下一坠，瞬间就在柱身划开了一个一米多长的口子，在口子底部，一根被无数纤维缠绕，如同铅芯似的黑色短棒显露了出来。眼看树身又要再生，紧那罗刀尖一挑，扯断无数纤维将那东西从树身里挑了出来。

与此同时那生物就像受了巨大的痛苦，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惨叫，这次是用嘴叫的。看来此物果然与他紧密关联，那些纤维说不定就是他的神经组织。紧那罗思忖间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一只泰坦竟然跳了起来，它够不到她的高度，高中翻转将长长的尾巴狠狠地扫了上来。钢鞭似的尾巴直接拍到了她腰上，打得她整个人脱离了巨柱横飞出去，一大口鲜血于半空中就喷了出来，黑色短棒也脱手而飞。

此时除了刚刚处理掉另一只泰坦的AARK13，所有人还都倒在地上。AARK13遁着短棒掉落的轨迹轻轻跃起，抬手就将它抓在了手里。另一只攻击紧那罗的泰坦上前抢夺，AARK13之与一番周旋，最终整条胳膊从泰坦的眼睛插进了它的头颅里，大脑绞了个稀烂后，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将它还给我！”那声音愤怒地大吼道。

“它也来自这黑色金字塔吧？”AARK13这才仔细端详想手中的黑棒，抬头道：“这就是你永生的秘密吗？化身成这种树的一部分，由它源源不绝地为你提供生命力？但这永生是否也代表着你永远也不能离开这树，永远无法自由地活动？这代价也太大了……”

此时众里人意志坚强一点的开始慢慢恢复了过来，亚当虚弱的声音响起：“停下你的一切举动，否则我们马上毁了它！”

“你们这些臭虫！”那声音愤怒无比，却终究停下了之前的运作。也不知是他自己停了下来，还是失去短棒就失去了能量，刚刚还耀眼的黑石和整个大殿突然都暗淡了下来。

陆林大声道：“还在犹豫什么？！13号，快毁了它！”AARK13看了看陆林没说话，又把目光转向了沃顿和亚当的方向，似在征询他们的意见。

“等等13号，”沃顿突然开口道，他看了一眼赛文，对方似乎和他的想法一致。赛文站起身，抬头向着中心巨柱的方向大声道：“现在，我们也许可以冷静下来好好谈谈了！”

“赛文你想干吗？！跟他有什么好谈的？！”陆林大声质问道。

“毁了它！”领航者虚弱地说道。

“大人……也许可以……先等等……”赛文向亚当点点头道，一副万事有我的样子，亚当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显然，AARK13更听沃顿和赛文的，并没有急着毁掉短棒，静静地站在那里等他们下一步的指示。

此时那声音道：“你们别想以此威胁我，我只是失去了能量的来源，即便你们毁掉它我也不会死！”

赛文向着上方继续开口道：“不要这样开口就要么我们死，要么你死的好吗？伟大的存在，请您仔细回想一样，包括您在地下万年的时间里，直到现在，其实我们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不是吗？相反，我们才是您过去文明真正的继承人。您本不该是我们的敌人的，从一开始，您就该是我们这一种族的神，何必将自己逼到这步田地呢？”

他的话极为恭敬，继续道：“现在您的超级生命被从身上剥离下来之后，可否不要冲动，请仔细地想一想……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平共处呢？即便是重建您的文明这种事儿，也可以交由我们来做呀。你应该明白，于今天的世界上，只有我们人类，才有能力让这里复苏。哪怕您掌握着超级力量，但只凭您一个人，依然不可能！”

那声音沉默之际，陆林大声道：“你们两个白痴疯了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听过没有？！”

“等等陆林！”洛雨突然阻拦道，陆林不解地看向她。

那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你们想要得到什么？”

赛文道：“我们想要跟您合作！是的，伟大的存在，合作！我们可以把13号手上的东西还给您，但首先，非常抱歉的是我们不能让您再停留在这里，对我们来说这实在太危险，但我们会为您提供您所想要的最好的条件，而且就像当年一样将您当成神来崇拜！既然您在别处已经成功生存了万年，这对您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当成神来崇拜？当成神来奴役你们吗？”那声音嘲笑地问道。

“我们需要您的教诲，就像万年前的人类一样……”赛文的语言愈发地卑微，“我们太需要这里的科技了，这神奇的力量……这是可以瞬间掌控整个世界的伟大力量……甚至是整个宇宙中都非常稀少的力量。当年您的文明避居一域，因为其他条件的限制，并没能发挥出它的伟大。如果您能将您的知识与我们今天的人类科技相配合，那产生的力量简直是无法估量的！想象一下，一种甚至几种新能源将带来多大的产业革命？将沙漠变成绿洲将解决多少人的生计？让所有绝症不再夺走人类的生命？甚至我们可以登陆到另一个星球，运用元初之力将之改造成人类可以生存的星球，哪怕只是改造成一座矿藏，我简直不敢去想象了……我们可以从月球开始！将整个月球，作为您的神国。”

他每说一句，旁边的沃顿就点一下头。不得不说，他真的描绘出了一幅令人迷醉又波澜壮阔的雄伟画卷，仿佛只要得到那力量整个世界就会变成伊甸园，变成天堂。

两人其实事先前没有什么约定，只是到了这一步，听了那生物关于初始之力的描述，克制了一路的欲望，至此终于山洪暴发似的一发不可收拾。这两人是美军中一路上面对精神影响和欲望诱导时，表现得最为淡定和坚定的。一方面是理智使然，而另一方面也是站在高处久了，那些普通的欲望早已经吸引不了两人的注意，越是这样的人，他们的欲望越大，这就好比快要饿死的人有个馒头就能满足，但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面对海参鲍鱼都吸引不出他们的食欲，他们的欲望是龙肝凤髓。

这一路上士兵们的相继阵亡大大地刺激了沃顿，他想要力量，如果自己掌握足够强大的力量，战士就能少死些。其实他早已坠入了这个魔障，而对面，简直就是这世间最终极的力量！而赛文，为了智慧也可以不顾一切。此时，对面的生物终于不能再对他们产生威胁，二人就像两只饕餮看到了无边的美食一样，再也控制不住。他们可以暂时妥协，甚至卑躬屈膝，只要能得到这里的力量。

“等等！还有我们的要求！”洛雨突然开口道。

“小雨姐，别相信它！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圣人也不仁……”水静死死拉着洛雨的手。

洛雨叹口气道：“静静，你忘了我们来这里的根本原因了吗？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说赛文想得到超科技只是为了西方更好地发展，那么东方现在完全就是在为了生存。土地枯萎马上就要开始，他们必须找到可以挽回这一切的办法。赛文既然开了这个头，不打算与那生物打生打死，他们就算再不信任那两方，也要硬着头皮参与进来，事关存亡，由不得他们选择。

陆林道：“我们的土地被他们利用这里某件宝物的衍生物质破坏了，会慢慢变得寸草不生，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解决办法！”

“当然，后续的一切，我们要有和他们共同的权利。”赵庆中开口道。

水静目瞪口呆地看着众人喃喃道：“你们……你们……都是怎么了？！”怎么前一秒还打生打死，下一秒竟然要和对方谈合作？！那可是刚刚还想着灭绝人类的生死大敌呀！“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你们不能这样呀！它不是刀俎下的鱼肉，只是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我们应该乘胜追击呀！反正这里力量的秘密我们已经找到了，就算没有他，我们也总会有办法的！”

没等陆林洛雨说什么，赛文就答道：“小姑娘，世界不是只有你信仰的‘太极’的黑和白，更多的是灰色！便是黑白，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是吗？这便是你说的‘道’呀！打蛇不死，是因为我们需要它的蛇毒来救人，所以我们不能打死他，哪怕其中存在风险。为了最好的结果，有时我们要学会妥协。”

“哼，人类……就是这个样子……”那声音竟然适时地讽刺了一句。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讽刺，但大多假装没听到一样。陆林洛雨脸色难看，可又有什么办法？面对存亡之战时大家都能打得齐心协力，可一旦危机解除，谈及到瓜分利益了，内讧也随之而来。二战时盟军兵临柏林城下，之后没急着发动攻击，几个大国就开始为战后的利益分配扯皮，似乎人类真的一直就是这个样子。这就是一个囚徒困境，背后都牵涉到己方无数人的利益，即便再不情愿，也是身不由己。

陆林不由看向领航者，对方刚才可是跟水静一个意思的，却意想不到地被赛文忤逆了。但此时的情景，身受重伤的他似乎也无力改变了。

“赛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一向认为智慧才是力量的根本吗？你现在做的事很没有智慧！”亚当面无表情地问道，脸色苍白的像个死人。

“为什么？这要问您了！您刚刚用戒指点了那个华夏女孩的额头，您以为我不知道吗？那是传承者的标志！我们马上就要得到这股力量了，你竟然这么草率地就选了她！”赛文越说脸色越狰狞，敬语也不用了，哪还有一点之前的谦卑？“我已经知道了，那是一件被称为‘羲皇印’的东西对吧？可以开发脑域？我追随你这么久，你却从来没有透露过，它本该是传承给我的！”在他的心目中，领航者的继任者最终一定会是自己，可就在刚刚，这个希望彻底覆灭了。

“我崇拜的是你的智慧，而不是你这个人！但你的做法，已经可以用失智来形容了！我还听说了你在他们阵营时的丑态！是您的双重人格发作了吗？承载绝对理智的智慧，看来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还是万分地想尝试一下！可你身为西方文明守护者，却把一生一次的传承印记给了一个东方人，你疯了吗？！”赛文愤怒吼叫道，“没关系，你不给我，我自己再创造一块！你视若珍宝的智慧之钥，在眼前这力量面前，真是不值一提。”

“所以我的选择没错，跟你比起来，那孩子才是真正有智慧的……”亚当怜悯地看了赛文一眼。

“你闭嘴！你这个守护者中的叛徒！”赛文大叫道，他接受不了眼前这个从他追随以来就“一直正确”的人说自己愚蠢，这会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愚蠢。他冷冷一笑，“而且……现在你说得不算！”

之后，在那生物还没有表态的时候，赛文和沃顿就与赵庆中和方广利陷入了扯皮之中。陆林洛雨都不擅长这个，也抹不开面子，相比之下赵、方二人才更合适。

“一路辛苦死了这么多人，换来的只是一场谈判的筹码……我突然觉得我们好可笑……”陆林自嘲了一句，“这几块料现在扯皮是不是早了点，真把那位当成砧板上的肉了？”

洛雨宽慰道：“如果赛文不提，我们会战到最后，可既然一方已经开了口子……这次牵涉到的利益实在太大了。而且现在就能把土地的问题解决掉，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咱们一路打生打死，最终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现在忍辱负重，也是为了这个，就当是殊途同归吧！”

“哪里是殊途同归，分明是南辕北辙！”水静一脸气愤道，“小雨姐，你真的拦不下他们吗？刚才赛文那些畅想根本不可能行得通！元炁若是那么使用，天地早就紊乱了。道法自然，自然是什么？就是日升月落、春华秋实、旧去新来呀！你刚刚说咱们没有办法不得不妥协，但我们与赛文是人道之争，可这人道之争从根本上就有违天道，那早晚是要遭报应的！再说这葬天之地的文明，算是对之理解最深，研究最明白的吧？最终还不是难逃毁灭的命运？！赛文他们的方向错了，更不该妄图与这魔头谈合作。二错相乘，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静静，让我看看你额头。刚刚赛文说亚当把羲皇石的传承印记给了你，这事儿太古怪了。”洛雨说道，对水静的意见倒是不甚在意。毕竟国与国之间从来都是如此，水静还是年纪太小，这些不是可以简单用“对错”作为判断标准的。

“别急静静，那位要是不同意呢？他可还没表态！”陆林看了眼中心巨柱的方向，那声音半天都没有说话。

洛雨一边看着水静额头的以亚当鲜血和戒指组成的印记，一边道：“到现在都没反对，至少应该有门儿吧……但愿对方别像亚当说的是技术型人员，越是那样的，越容易钻牛角尖……”

“13号，别离那边太近，小心他垂死反扑！”陆林发现AARK13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巨柱之下，不由出声提醒道。众人闻言都停了争论不自觉地向这边看了一眼。

“你们呀……还是这个可笑的样子……”AARK13看了一眼众人的目光，笑了笑，他一路几乎没笑过。接着他竟然攀着巨柱而上，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做了一件让大家肝胆俱裂的事！

他攀到刚才紧那罗从树中取出那根短棒的位置，在所有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将手中那根短棒又插了回去！无数细密的纤维从树身里伸出，又重新向短棒上缠绕了起来。

沃顿吓得脸色都变了，大声道：“13号你疯了吗？！快取出来！”

“快拦住他！”亚当大声道。

陆林拖着断了一条的胳膊就要扑向巨柱，另一边的赵庆中和王宣威也都动了起来。但就在此时，熟悉的精神海啸再次铺天盖地地涌来，不如刚才狂猛，却也足够让所有人抱着脑袋倒在了地上。那生物复苏了，虽然还力有不足，却也正在竭力地阻止众人靠近。可以不受他这精神力影响的人，除了AARK13，就只剩下已经重伤昏迷的紧那罗。

“我没疯，是你们疯了……”AARK13攀在树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树下的众人道。

他又敲了敲树身，似在对树内的那位存在说话：“看到了吗，这就是人类，可笑的人类！前一秒还是物种间的你死我活，下一秒觉得有利可图了，就能为了利益放下一切原则！他们定制了很多保护群体利益，特别是维护弱者的规矩，称之为道德和法律，但只要利益足够大，他们往往不会遵守道德，甚至肆意修改法律。他们创造了发达的文明，再也不用为食物发愁，于是最终的猎物只剩下一种，那就是自己的同类！所有生物都依靠与自然共生而生存，而人类却是靠破坏自然而生存！世界上通过戕害宿主而获取养分的只有两个物种，那就是病毒和人类！病毒导致宿主死亡后，为了不和宿主一同死去，它会四处传播，寻找下一个宿主，然后继续破坏。而人类呢，当一块土地不适合生存后，他们会迁徙到另一片土地，听说现在他们甚至想着当地球不适合生存之后，迁徙到别的星球！两者何其相似呀？！最可笑的是他们惧怕外星人，其实应该是外星人惧怕人类才对！

“当人类文明发展到更高的高度，比如得到这里的科技，攫取能量的速度几何积数翻翻之后，简直就是星球毁灭者！因为他们文明的科技基础，本就是建立在攫取和破坏上的，树根就是歪的，只能继续歪着生长。更可笑的是，即便他们知道错了，且有能力改变，他们也不愿回头。因为决定人类世界发展方向的，恰恰就是走在这条路最前面的那些人和国家，而改变就意味损害他们的利益。真是讽刺，最终又绕回到利益上来了，就像刚刚他们商量的那些事儿。只有那个小女孩是清醒的，真理一样的话却完全被双方无视了。所以人类这个物种呀，真的一点都不值得可惜，毁灭了就毁灭了吧！”

说到这AARK13又敲了敲巨柱：“所以你做得没错，当初不选择他们是对的，非常非常地正确！非常非常地有眼光！现在，继续刚才的工作吧。”

“13号你疯了吗？！”沃顿大叫道。树下众人听了他的话都快疯掉了，他竟然是真的要帮助那生物，而且是有意在这最要命的时刻反戈一击！这一击简直恰到好处，在最要命的时候，咬到他们最致命的地方！大家这才蓦然想起AARK13人造生物的身份，严格来说他不是人。难道是与沃顿军团同行的这段时间直到刚才，让他对人类彻底失望了吗？！

陆林被压迫得在地上动弹不得，脑子里痛苦万分，但更大的痛苦来自眼前的绝望。谁能想到转眼间AARK13竟然叛变了，难道人类在他眼里就这么地不堪吗？当所有人都失去了战斗能力，AARK13最后的反戈一击，直接将他们打到了绝望的谷底。陆林心中苦恼至极，暗暗想道：这次是真的没希望了……昊子呀，可全靠你了，你到底成功了没有？怎么这么久了你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却不知，项昊此时也是危在旦夕……

时间回到之前……

寂静的南极大陆上。低空中两道喷着火的流星轰然坠落，狠狠摔在雪堆里，一路翻滚后终于露出了两道人影。那是穿着单兵飞行器一路飞到这里的项昊和比尔。虽然覆盖通身的防寒服本就是为高空极速的飞行而设计，保暖极好，但依然挡不住南极的极寒。两个人冻得都木了，在雪中哆嗦成了一团半天才缓过来了一点。

比尔翻身坐起，连滚带爬去扶项昊。倒不是他体质更好，实在是在南极待得久了，知道这样倒在雪里，可能永远就起不来了，所以拼尽了全力。“起来项！倒在这里会死的！再累也要走！”比尔说着把项昊拉了起来，打开头灯辨认了一下方向。

“还好！就在那边！我们上次来了之后给这里装了信号灯！”比尔说道。前方百米之外，就是他们之前找到的洞口。上次沃顿带着大部队到这里时，为了方便回头查找，做了一系列的安排。比尔就是奔着大概位置飞过来，看到信号灯才降落的。

“干得漂亮！我们快走！”项昊哆嗦着站了起来，二人相互搀扶着一路走向洞口。

下到纳粹基地里，二人体力渐渐恢复。漆黑的基地门口，比尔看着线路图和分布图研究了一阵。项昊道：“我什么也不懂，一会儿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咱快点行吗别磨蹭了。”

比尔为难道：“但这是几十年没真正运做过的机器，而且纳粹钟我从来没接触过，肯定是要调试好……而且有危险呀！咱们最好先找到一个合适的避难所，然后再……”

不料项昊突然死死抓住比尔的肩膀，一双眼睛冒火似的盯着他郑重道：“等你试好机陆林他们都凉了！比尔，我们没时间了！人类还有没有明天，就取决于我们的动作能有多快！！别想那么多，开机，启动！就这样，好吗？！”

“好……好吧……”比尔为项昊气势所慑，结结巴巴地答道，然后开始一通忙活，打开了发电机，将基地里的照明全部打开，项昊只是被呼来喝去地打着下手。比尔照着之前亚当做过的一些标注，忙碌得打开一台台项昊不知道的设备。这本是多人操作的大系统，无奈飞行器只有两套，最终也只有两个人来完成。

好在领航者已经为再次启动做好了准备，二人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所有的机器。沉寂了半个世纪的地下基地，于机器的一片轰鸣声中再次复活了过来。

终于，只差最后一步了，二人一边一个站在最终的控制抬前。为了避免误触，专家当初设计了两个开关，一边一个需要同时按下才行。项昊估算了一下时间，松了口气道：“没有出现巨变，应该还来得及。我们准备吧，我数一二三，咱们一块按！”话语间竟然没有一丝犹豫。

“准备好啊……一……二……三！”项昊喊完一闭眼就按下了按钮。

可接下来什么也没有发生！扭头看，比尔把手哆哆嗦嗦地悬停在按钮上，一脸失措地看着项昊，他不敢，反倒大声质问道：“你想清楚了吗？这么按下去，可能咱们就死了！”

项昊沉默了一下，抬头道：“来的时候就想清楚了！牵挂就这东西，越想越多，越想越舍不得。不想，闭眼按下去，能活着，咱烧高香；死了，也就死了！事情到这份上了，想再多咱不也得按下去！那么多亲朋，那么多陌生人，你舍得让他们都死？自己牺牲一下，能救活无数人，何况咱们也不一定会牺牲。”

比尔大声道：“你错了！我们肯定会死！我刚才看了领航者的设置，他是想让设备过载，才能产生足够的力量，这里会爆炸的！在足以改变南极大陆地形的力量面前，我们连蚂蚁都不如！”

难怪亚当说信不过你们，非要我来……项昊心中想到。他目测了一下宽度，干脆道：“那你找地方躲起来吧，去找你的安全屋，我自己也行！”说罢把身体延展到最开，单腿站立一脚伸出，试了下手脚刚好能摸到两边的按钮。“现在去吧！我听亚当说机器运转起来到能量被引爆，至少还要十几、几十分钟的时间，够你找地方躲了！”

说罢手脚展开，又摆成了那个很困难的姿势，整个人几乎趴在了控制台上，才将将摸到两边的按钮。回头发现比尔还站在身后，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怂包！”项昊又从台子下来心里骂了一句。

“去呀，赶紧的！我可不等你了，我要按了！”项昊大声道。时间紧急，他又不是什么好脾气，一把推到了比尔身上，竟然直接将他推倒撞在了操作台旁边的一个铁柜子上。

没想到这一撞，柜子最下层的一个小铁柜门被撞开了条缝隙，几张纸蓦然从缝隙里滑了出来落在比尔身边。“抱歉啊，我是真着急，赶紧躲起来吧，我要开始了！”项昊没再管他，又去趴控制台。

“等等！”比尔突然惊叫道，“上帝啊，这是什么？！”

项昊闻言不由转身，发现比尔看着那几张纸面色惊恐。好奇之下便接了过来，发现那是几份实验报告，撕裂处的纸茬儿很新，和陈旧的纸面明显不是一个颜色，显然刚被撕下来不久。

然后项昊的眼睛就挪不开了，不过看了几眼，已经惊得他愣在当场汗毛都根根倒竖了起来。

那是关于雅利安方舟生物实验，于1960年5月19号唤醒实验结束之后的几页报告。13个生物样本最终只有13号被激活成功，这几张报告里的内容，就是从AARK13苏醒后到全员撤离这一段时间里的，上面还配有观察照片，此时项昊正死死盯着那些照片。

之前探访时他们发现的那些实验报告里也有照片，但培养器皿里的AARK13一直蜷缩着身体，让人看不清全貌，而这里的照片是他被从培养器皿里抱出来之后拍的全身照，上面的AARK13号，明显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