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黑色金字塔

“那些送来钥匙的人吗？我没有理会他们，他们还在地底，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你把他们扔在那里了？！你……”周伟闻言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却被陆林一把按住。

“伟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别激怒它！等这边完事我们一起去非洲找他们。”陆林说道，最后在心中补了一句，如果我们还能活着回去的话……

他向众人一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往下走，大家这才从吃惊中回过神来，光顾着说话了，已经停了半天。队伍随即又动了起来，继续向下。

“他们有可能自己回到地面上吗？”洛雨问出了重点，“非洲与这里相距万里，您是怎么带着那么多的手下，从那里来到这边的？”这一直是个迷，若说只有那存在自己，他偷渡来南极还可以理解，可他要带着数以万计的怪物军团迁徙，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通过钥匙打开门……”巨大的声音响起，众人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却再没有别的话了。

水静斟酌了许久，此时开口问道：“那您能否告诉我，羲皇他……就是您说的‘xi’，他画八卦，著河图洛书时，是否受过这里的启发？”

“八卦是什么？”对方没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显然他们那时似乎没有八卦。

水静本想说乾坎艮震，可又怕对方不明白，便道：“八卦是指由两仪四相化生而出的天地万物的代表，分别是‘天地风雷水火山泽’！”

那声音停顿了许久没说话，半晌才再次响起道：“他竟然把这个也传授给了你们……”

赛文听得一惊，那个八卦很了不起吗？！不料那声音继续道：“但即便教给你们也没有意义了，离开这里，它的作用就小了很多。天、地、风、雷、水、火、山、泽……你们不是都已经见过了吗？”

这话说得大家懵了，什么意义小了很多？什么都见过了？洛雨不由看向水静，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有此一问的。水静道：“他指的是我们过来时遇到过的地形！你没发现吗小雨姐？我们自山坡远观这里时，就觉得它非常特别，阴阳二气相互流转，生机盎然让人不由得心生向往，再加上那股神秘能量流淌其中四溢而出。而后广利大哥又提到元炁，当时我就在想，这里是否真的存在一个反向的融合，是什么生成了这其中的阴阳二气？”

洛雨不由想到了太极图，阴阳合一为太极，那阴阳外面，可不就是八卦吗？！而八卦又是人皇伏羲所画，联想到这里，她有些明白水静的意思。“所以你问八卦，你觉得这里的自然环境启发了xi，他才能画出八卦来？”

水静刚刚一路上很少说话，其实就是想了很多。她点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直以来太极八卦之说，都是古人提出的一个哲学理论，多只用于‘易’，虽然涵盖阴阳万物，却空有理论，难有实用价值。大概直到电力发明出来，才算是证明了这理论的实用性吧。但大多数的理论，都是从研究已经存在的现象中得到的，是人法自然的过程。联想到这里的特异之处，我便觉得，会不会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它包含了太极理论的精髓，将这阴阳循环具象化了出来，才让xi有了师法自然的机会，画出了这八卦图来？当然，重新衍化万物是不可能的，但这并不代表，万物不能重新归元……便像这里循环产生的阴阳二气一般。”

洛雨默默走着久久没有说话，实在是水静的想法太惊人了，足够她消化好久。水静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太极阴阳之说，原本是这个文明的重要成就，通过xi而传播到了华夏。而理论的形成，是因为这里有着极为特殊的地理环境，特殊到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处。最早的太极两仪四象八卦理论，便是效法这里的自然环境而得出的。

最最重要的是，这周围的神秘能量，还有方广利一直在念叨的“元炁”，似乎都在说明，在这里，太极阴阳之说可能不只是停留在理论层面上，而是真正的有巨大的实际用处。洛雨不禁想起了之前自己和赛文的一些推论：这是一个十分亲近自然的文明……

“师法自然吗？”一旁的赛文咀嚼着水静话中的意思，他听得不是特别懂，但他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上。更多的是一种吃不到葡萄觉得葡萄酸的感觉，他抬头问道：“您说得这是真的吗？你们的王，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将这个文明最重要的知识传授给了华夏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只给了他们，而我们没有？！”这就是不患寡患不均了，在这个本来就情绪被挑动的厉害的地方，自诩上类宠儿，最优人种的西方人，发现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一时间气愤难平。

没想到项昊还在旁边说风凉话：“你们那个是你们的神，是要你们顶礼膜拜的！我们这两位……嗯，虽然也是要膜拜，但那是我们的祖宗！是亲人！待遇能一样吗？”

“你！”赛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似乎平白低了华夏人一等。

“几千年前的事了，至于嘛……”萧卓道，“再说这位不是也说了嘛，离开了这，所谓的阴阳八卦也就没用了。传了几千年，除了算卦之外，还真正派上过什么用场？”

“你的嫉妒心让我恶心，它快吞噬掉你了。”没想到那声音非但没有回答赛文的话，还表达了一下对他的厌恶。

那声音继续道：“祖先？你们是这么称呼他们的吗？也对……那个年纪最小的雌性，你很聪明……你想得没有错，这里曾经是星球上最好的土地。这里给了我们食物，启迪我们的智慧，保护我们的安全，在我的祖先开智之前，这里让我们躲过了一次次的灭顶之灾！似乎是星球形成之初残留的最初的物质，将这里安排的一切都无比地恰到好处。它又恰巧在星球的轴心上，借助星球内部逸散的巨大能量，在不断的流转中，确实可以产生你们所说的‘炁’！”

赛文一直在旁听没说话，因为听不懂。此时他小声对洛雨问道：“洛，你能告诉他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吗？那个你们所谓的‘炁’是怎么来的？跟你们刚才说的太极阴阳的理论有什么关系？”

洛雨想了想，解释道：“打个比方，你想象一下太极八卦的图案。八卦轮转催生了阴阳二气，而阴阳鱼一转起来，合二为一，那就是太极，也就是归元了。他的意思可能就是指，这里有能力通过某些手段，找到组成物质的最初本源。也许还真让项昊说对了，这外围存在着一个天地自然生成的八卦阵！”

项昊听洛雨提到自己，不可置信道：“真的呀？！我就是一说。国内八卦村、八卦城的照片我也见过。哪有什么八卦阵？！是不是在后面？”

洛雨道：“自然界的东西怎么可能像八卦图那么规格工整？就像人类的仿生学，也都是人类归纳总结出来之后规整化的。但若说八种地形或自然现象，就能整合出阴阳乃至太极……我们没有研究过，所以不好说。”她没有把话说死，却也觉得不可思议。之后又回答起项昊的问题来：“他不是说了吗？咱们来路上都见过了，天地风雷水火山泽！我们下来之后见了很多不同地形，也许那些就是其中一部分，而且在我们没有去过的另一侧应该还有。”

除此之外，洛雨从他的话里还听出了两个意思：一是葬天之地的地理特殊性，完全是天造地设天然形成的，跟这个史前文明没有太大的关系。反而是这个生活在这里的种族，在漫长的衍化过程里，慢慢开始学会了利用这里的特殊性，也就是启智了。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了他们亲近自然的原因，他们的一切都来源于这里的环境。其实这不难理解，地理环境对于物种进化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为什么欧亚大陆都进入资本主义社会了，美洲和澳洲还过着蒙昧的生活？因为地理位置不同！为什么最初留在非洲人类起源之地的智人，过了两千年的部落生活，而走出非洲进入北纬30度的智人却早早点燃了文明之火？因为地理位置不同！

退一万步讲，太阳系九大行星，为什么只有地球才孕育出了生命？！因为地理位置不同！是呀，生命，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奇迹了！洛雨想到这里，突然就释然了。刚刚那位存在所说的“恰到好处”实在太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地方？！可转念一想，地球本身，又何尝不是一个亿万中无一的“恰到好处”？她甚至不由在想，生命孕育之初，是不是就跟这里有关系？

二是，水静乃至方广利的判断没有错，这里有某些特殊的东西，集合特殊的地理环境，加上南磁极这个特殊的地理位置，当三者共同作用时，会产生某种物质产生之初的能量。她也不知道那能量是什么，有什么作用，但可以肯定，那就是葬天之地最终极的秘密，这里一切神秘现象的根源。

洛雨又向那个声音问道：“您回到这里就是为了炁吗？它到底能……”

不料她话还没说完，头顶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当众人抬头看，正发现从树墩外的天空中，一个冒烟突火的大家伙，于光柱中央垂直坠了下来。大头朝下顶着光柱如利剑般直刺向黑色金字塔，声势威猛中外壳与向上的光芒都摩擦出了一层火。

“轰！”

“是导弹！”陆林念头刚起，突如其来的导弹已经结结实实地撞到了金字塔的尖顶上，轰然爆炸。

通道与空洞之间最后的那层隔膜轰然崩碎，巨大的气浪将一众人掀得倒飞了起来，重重撞在身后的木质上，四周的倒塌声响成一片。他们现在可不是在地下洞穴，而是在一棵腐朽的巨树里呀！

周围被爆炸破坏的很厉害，甚至附近的树身都有些摇摇欲坠，但奇怪的是这影响很快就被消弭干净了。残破的树身吸收到能量后竟然有再次生长出新枝的趋势。尘埃落定后通道外层彻底被打开了，放眼往下看金字塔已经被炸成一大片的废墟，黑色石块碎了一地。而原本直冲天际的巨大光柱，也随着黑色金字塔的崩溃而消失了。

大家这才看清楚原来巨树的很多根系如一条条粗大的管道般，都是扎根到了石山里面的。此时山体碎块的中心，一团根系相互交叉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结构，那里并未被爆炸波及，反倒被很好地保护了起来。

事发突然，到现在大家都还没回过味儿来，好好的怎么导弹就发出来了？众人不由看向沃顿，却发现一个疑似激光引导的装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亚当手里。

“亚当你疯啦？！这熊孩子，那是小孩能玩儿的吗？！”萧卓教训道。不说是否会激怒那个生物，光是刚才爆炸的威力，一不小心就能让队伍全军覆没。

沃顿也大声质问道：“你想干吗？！这太鲁莽了！一不小心我们都会死！”之前一直是赛文在传递着亚当的命令，虽然被告之对方是领航者，但接触太少，对他并不存在多少尊敬。

此时连赛文都有些抱怨亚当了：“大人，您为什么不提跟我说一声？这太危险了！”

刚刚一直沉默的亚当，此时抬起头来，极为郑重地说道：“说了就未必有机会了！不知通过什么手段，他可以感知周围发生的一切。只有趁着他注意力集中在华夏人身上时，才有可能不被发现。”

“可您也太冲动了，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死，唯独您，万一您有危险，让我们以后怎么办？！”赛文痛心疾首道。

亚当正色道：“正因为我是领航者！引领人类社会这艘船穿过风雨，保证它继续航行，就是我的责任！当需要我献身时，我不会犹豫！文明守护者，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亚当你在说什么？！你是领航者？是守护者的首领吗？！”项昊吃惊的无以附加，傻了似的脱口问道。他们之前可是一直不知道亚当还有这个身份，哪怕和美国队合作了也没有提过。怎么也没想到守护者的首领竟然是个小孩！不只是他，陆林等人几乎全都呆住了，他们竟然救了西方文明守护者的首领，而且还同行了那么长一段时间？！

难怪这孩子那么聪明！之前大家猜测他是守护者首领的后代或者弟子，所以才地位崇高，可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被羲皇石点化过的守护者本人！可是……那人不应该是个老头子吗？怎么年纪会这么小？！而刚才亚当的举动，也让他们对这位领航者有了新的认识。如果导弹的着弹点再偏差个十几米，那么所有人都会死。他不可能想不到，可却暗地里义无反顾地做了这一切，简直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么毫不犹豫连自己都牺牲掉，还是很值得敬佩的。

没理会他们的惊诧，这一边赛文又问道：“可您为什么这么做？！现在就把导弹发射出来？我们都还没有搞清楚……”

“再迟就没机会了！”亚当解释道，“你们还不明白吗？！它所谓的最初物质，就是这座深藏在树内的黑山！但它现在显然还没能得到你们所谓的‘炁’，或者说八卦不全，阴阳尚未合一，到达不了太极的地步！”

“您怎么知道的？”赛文问道。

“洛刚才分析是这周围的区域给这里提供能量，其实从大猩猩提到八卦阵时我就想到了。天、地、风、雷、水、火、山、泽……他们引了雷、点了火，我们也经过了融雪区、沼泽和焦土……华夏的八卦代表的物质，这里几乎都有，除了……”

“除了……”赛文闻言略一思索，“除了天！”说着他不由震惊地看向头顶，地面还在抬升，此时马上就要进入光云内部了，而穿过光层，上面就是冰层的空洞和显露出的天空。赛文震惊道：“是为了重见天日，所以他才要把整个区域抬升上去？！”

亚当不愧是领航者，对于华夏太极八卦之说了解非常之深，当时项昊的一个提示，已经让他想明白了整体。当发现所谓的元始物质，或者说混合阳阴的发生器就是这座黑色金字塔时，他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发射导弹的命令。这就好比发动机坏了，后续的汽油再多车也跑不起来，从根子上绝了那生物的企图。

而就在此时，久违的通讯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将军！你们没事吧？刚才接收器收到发射导弹的命令，没有炸到你们吧？”通讯器可是一直被干扰的，现在竟然能用了。

“我们没事儿！”沃顿一把抓起通讯器说道，“外面有什么变化？！干扰消失了吗？！”看来摧毁黑色金字塔真的起了作用，通讯恢复了。如果能联系上麦克默多就好了，进而就能联系上舰队。

“还没有，我们还是连接不上卫星，也联系不上考察站，但是地下的干扰似乎小了很多，我们现在距离地表只有200米，而且气候发生了变化，我们侦测到头顶云层上方是个无比巨大的冰洞，外界的极端气候消失了！”

“什么意思？！风圈消失了吗？！”沃顿问道，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对讲中报告道：“不是的将军，我们侦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只能通过头顶的空洞感知到附近的气候变化。头顶这个温暖的保护罩在降温，但保护罩上面在升温，也就是说温差在消失，气候趋于平和，不再那么极端了！”

沃顿还待再问，脑子突然嗡的一下像被锤子砸到了一样，接着，一个山呼海啸的愤怒声音瞬间占据了整个脑海。

“你们这些该死的臭虫！你们怎么敢！果然当初没有选择你们是对的！早就该把你们这些臭虫灭绝掉！”无比愤怒的声音如雷霆般响彻众人的脑海。显然这位刚刚也受到了爆炸的波及，此时才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黑色金字塔被毁灭，于是一瞬间就出离地愤怒了。

陆林此时甚至有点佩服领航者了，亘古以来的神器，竟然就这么毁了。虽然不知道怎么用，但能跟太极和元炁沾边的，换做自己都会犹豫一下，对方眼都不眨一下说炸就给炸了，连他都不由想说一声“炸得好！”

那声音不断咒骂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怒。这黑色金字塔存在了千万年，可说这葬天之地最珍贵的东西。就像自家祖传千年的宝贝，突然被恶客打破了，愤怒得简直无以复加。

但震怒之后，那声音再次恢复了理智：“你们觉得这样就可以阻止了吗？你们只做对了一件事，就是成功地激怒了我！我说过，这是原初物质，它是不可被摧毁的，只要物质在，什么形状都没有关系！”

众人陡然一惊，他这话什么意思？！黑色金字塔都碎成渣了，难道还能用？！话说之间，满地的那些碎石中竟然又有光芒逸散了出来。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在一起，散散碎碎的再次汇聚成了一道光柱升向天空。只是这光柱比刚才稀薄了一些，看来这一发导弹还是发挥作用了，可惜杯水车薪。众人一阵绝望，他们阻止不了大陆的抬升，也阻止不了这光柱生成，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那声音冷冷道：“只需要回到地面，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让它恢复本来的样子。之后，我要彻底灭绝你们！”

洛雨突然道：“是那些藤蔓和树的根系！它们的根须生在黑石上，还在给它们提供能量！”她说着不由看向领航者，希望能得到指引。这少年的身躯里隐藏着一个睿智的灵魂。

亚当走到了项昊身边：“大猩猩，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项昊眯着眼看着对面的少年，一声“大猩猩”，让他异常疑惑：“亚当，你到底是小孩还是老头？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呀？”

“现在没时间说这个了！趁着他现在还在修补那道光柱，注意力没在我们身上，我需要你的帮助！”亚当一脸少年人不该有的严肃说道，“炸毁发动机失败了，我们只剩下两条路，一是想办法切断他的能源，二是干掉他。可他的能力你们也见识了，正面击杀的机会其实最小，反倒是切断能源的可能性比较大。”

听他开口就是正事，项昊赶紧放下了胡思乱想，陆林等人也暂时放下双方的芥蒂。陆林开口问道：“怎么切断能源？将那些根须全都烧掉？！”

亚当摇头道：“我们不了解它的运作方式，哪怕整个树根都毁掉，也未必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要知道，对方可能是在汲取整个大陆的能量，我们机会不多了，必须一次成功。”

整个大陆的能量？！这怎么可能切断？！就听亚当继续道：“动摇整个大陆，破坏地势！切断它的能量供应，哪怕只是极短时间，只要能让风圈暂时消失，就让南极与外界恢复联系。不要觉得不可能，因为这里有纳粹末日钟！”

洛雨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座隐藏着的纳粹基地，还有那座末日钟，纳粹在研究核磁的路上的另类尝试，她不由问道：“那不是失败了吗？！只不过让整个基地停了电而已！”

亚当道：“并没有！我们进军的时候在那里停留过，看过他们的实验记录。那场实验也许成功了，纳粹钟启动两天后，距离南极洲最近的智利，发生一场大地震，一场9.5级影响了大半个拉美，人类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地震！纳粹钟的能量暴发方式与核弹是不同的，我研究过他们的数据，他们可以说是成功了！”

“智利大地震？！”众人听得一惊，能量没在极地暴发，反而逸散到了拉美？！洛雨一下子就明白了亚当的意思，他是想在南极引发一场大地震，那还真是可以彻底破坏大陆的地势。“可那机器早就停下半个世纪了，不说能不能用，我们也不会用呀！再说，连纳粹科学家都把能量逸散到拉美去了。”洛雨担心道。

“你当我去那基地只是看看吗？”亚当道，“电力系统和那口钟都已经修好了，用里面残存的能量足够再启动一次。我也调整好了数据，直接启动应该问题不大！”

“你还会这个？”项昊吃惊不小。亚当斜了项昊一眼，似乎在说你忘了我的脑袋是开过光的？！其实所谓的智慧也有IQ与EQ的区别，亚当的EQ未必有多高，真正吓人的是他的IQ。

“您当时就想到可能要走这一步了吗？！难怪当时您让我们修复那里的电力系统，我还以为只是为了照明！”赛文由衷地敬佩道。也只有亚当有这个能力，换做另一个人，就算想到了，也没能力修好并调校那无比精密的末日之钟。

陆林却道：“说了这么多，那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了：纳粹基地距离这里算就直线距离，至少也有几百公里，而且咱们是在地下，我们怎么去？远水解不了近渴呀！”大家被他一说才想起哪怕末日钟能用，他们也过不去呀！

“我们马上要就离开地下了！”亚当又道，“沃顿，把飞行套装拿出来！”说着他看向项昊，“这就是我想拜托你做的事情！去到纳粹基地，启动末日钟！地面在抬升，外面的天气在变好，这让飞行比之前安全了很多，但我要告诉你，调教过的末日钟将以自身为原点暴发，去的人很可能会丧命！你不用急着答应，想好了再告诉我。”

萧卓听着就炸了：“亚当，这么危险的事儿你怎么不叫自己人去？！昊子可对你不错！”说话的功夫，沃顿命令士兵打开了那两个最大的金属箱，里面装的是两套从没见过的单兵飞行器。这属于概念级的绝密产品，在此之前从未出过实验室。整套保暖隔温服外加背包，背包里是超浓缩比的推进燃料，脚下和手柄有两套控制装置。

亚当没搭理萧卓，回头看了眼身边的美军，又盯着项昊的眼睛道：“那些人的灵魂已经被诱惑得千疮百孔，我现在信不过他们，我只信任你，也相信只有你有能力做到！这是决定成败的一步，绝对不能出错！但就算成功了，去的人也很可能会死！”赛文和沃顿在旁边听得挺不是滋味，却也无从反驳。

项昊如同看着一个成年人般紧盯着亚当，郑重点头道：“好，我去！”

“那我也去！”萧卓说道。

亚当摇头道：“不行！他不认识路，比尔要和他一起去！他是最熟悉极地地形的人，对那些机器也有一定的认识！”

“啊？我？”比尔一脸懵逼，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那个，领航者大人，现在就算低空飞行，外面的气候……”他想打退堂鼓，却看到沃顿等人全对自己怒目而视，“好吧，我去！”

亚当道：“沃顿！马上给他们穿飞行器，把使用方法教给他们，之后加快速度马上下去！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尽可能干掉那个家伙！”

从亚当开始说，到安排好一切，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众人很担心那生物修补完光柱后注意力再次转向他们这边。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二人学会简单的操作后，亚当又交代了几句，沃顿就逼着比尔赶紧启动点火开关器，之后项昊也打开了自己的。

“哎！哎！你急个毛线啊！怎么连句话也不说！”萧卓眼看项昊要飞了急急喊道。可她说话的功夫，两个背包喷着烟火就把两个人带到了空中，转眼就冲进了光云里。

“等我回来娶你！”项昊的声音伴着轰鸣从云层中传来。

“这混蛋，谁答应嫁给他了？”萧卓脸红得跟紫茄子似的嘟囔了一句。

“好了别磨叽快走！”陆林道。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好兄弟去拼命了，他这边更不能掉链子。如果能解决掉那怪物，项昊也就不用冒险了。言罢快步向下走去，其他人也跟了下去。

约莫又过了一分钟的时间，队伍眼看就下到底了，而那道光柱也终于成形，继续向空中射去，只是碎石一地，光柱面积大了，却稀薄了。

那声音再次响起，无比的愤怒：“刚才那是什么？！你们这些臭虫又干了什么？！人类真是狡猾！一点都不值得姑息！看到了吗xi和en？你们都错了！你们呵护成长起来的人类，正要毁灭你们家园！即使面对他们祖先、他们神祇的故乡，只要是对他们有利的选择，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毁灭！

这生灵似乎真是愤怒到极点了，先是焚烧了森林，雷劈了藤蔓，又炸毁了金字塔，刚刚那些臭虫趁着自己不能分身，又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射到了天上，但肯定不是好事儿。”

他越说越气，脑海里巨大的轰鸣足众人都感到了他的愤怒：“一点点都不值怜悯！一点点都不值得姑息！全都去死吧！给我把他们杀光！”

他话音刚落，几乎大半持枪的美军士兵陡然就举起了手里的枪，向着战友和队员扫射起来。事发突然，猝不及防中离他们最近的战友全都遭了殃，顷刻间几十人就倒在了地上。“他们被控制了，杀了他们！”亚当大喊道。众人也瞬间明白了，那些白衣人之所以自相残杀，完全是因为有人被控制住了。

砰！没想到说话间一颗流弹打在了他胳膊上，大口径的爆裂子弹，瞬间让少年瘦弱的手臂飞了出去。“大人！”赛文疯了！

距离越近死伤越快，近百人的队伍在混战中竟然伤亡了近半。好在被控制的都是持枪的美军，最先遇袭的都是美国人，陆林第一时间让大家跳下了最后的几米台阶，这才让华夏人的伤亡并不算多。离底部最后的几米，大家是连滚带爬退下去的。

混战中终于将被控制的士兵消灭干净，亚当不顾伤势大喊道：“别停下！找到那家伙，杀了他，不然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哪用他说，众人向着根须编织成的神殿亡命奔袭。

不想那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休想！”

紧接着奔跑中的众人脑海中就听到了一串神秘的声音，像是一句听不懂的语言，又像什么咒语，然后不知怎的，身体就像不听使唤了。大脑似乎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带着奔跑的惯性，如断了电的木偶般噼里啪啦地前扑着全都倒在了地上。

这次无一例外，连一直都不受对方怪异能力影响的AARK13都没能幸免，所有人都摊到在地一动不能动，想说话，却发现连舌头和声带的震颤都动不了了。他们好像变成了植物人似的除了思维还在，身体已经完全不是自己的了。对一个健全的人来说，这一瞬间的那种恐慌简直无法形容。

亚当心里清楚，这就像之前那生物传授给他的那条控制人心神咒语一样，是当初三位神祇观查甚至改良人类基因时留下的“后门”，一条切断思维与活动能力的后门。这就好比如果有一天人类研究出AI机器人一样，肯定也会给它们设置一个紧急停机的指令。太可怕了，没想到对方还留着这么一手，天知道是否还有别的后门被他掌握着。

此时连亚当这位领航者心中都不由升起一阵绝望。这个能力明显是针对人类这个物种整个群体的，从生物本能着手的控制几乎无解。在场没有一个人还能动，大家连呼吸心跳都感觉不到了，却觉得思维越来越困难，越来越慢，似乎很快就思考不动了，如同剃须刀耗尽最后一点电之前的感觉，拼命想转动，却怎么也转不动了，眼看下一刻就要停滞。

洛雨心中生出不好的感觉，这也许代表着大脑缺氧，体内的器官在逐渐停止工作。当心脏越跳越慢，呼吸越来越慢，用不了多久，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摊倒在地的陆林一直试图重新控制身体，可连转动眼珠都没办法做到。他不由得一阵无力，看来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项昊他们身上了。

不料身体动不了，那声音却继续响彻脑海：“你们这些没有一丝感恩之心的臭虫！别以为刚才那两个可能逃掉，等这里升到地面，我就有足够的力量让他们和你一样！用不了多久了，躺在地上等死吧！”

一旦让这生物将板块抬升到地面上重见天日，他的力量就会增强，项昊他们就算是飞过去也是需要时间的，他们能在对方力量恢复之前成功吗？！

那声音似乎不满足对他们的打击，又说道：“不只他们两个，还有你们的整个族群！你们似乎根本不了解‘最初物质’是什么样的力量。我能感应到，你们身上带着我们离开时带走的宝物，那些的确是我们最成功的作品。但你们知道吗？它们曾经是这圣山的一部分，是圣山上采集下的几块石头！”

什么？！雷神、娲皇石、羲皇印……都来自于这黑色金字塔的一部分？！那这满地不起眼的碎石，岂不是和几件神器有着同样的功效？！这怎么可能？！众人身体动不了，脑子却像刮起了风暴一样。

“那个被智慧之星点化的人想得没错，圣山就是生成最初物质的工具，但它也是最初物质的载体。现实中的一切，都是由最初物质通过特定的摆列转化而成的。大到整个星球，小到风雨雷电，物质世界的一切都转化自最初物质！”众人听出了一丝量子物理的味道，仿佛在说宇宙大爆炸，原始粒子生成了星球与虚空，乃至整个物质世界。

“圣山的材质特殊，当它重新变回最初物质，那就能通过拟态和世间万物产生共性，得到物质世界可以生成转化的一切力量！只要是意识中想到的，现实里都会存在，无论是雷电、血肉还是脑域！”

闻言至此，洛雨总算对那些神器的来历有了些了解，原来“归一”之后的“炁”竟然有如此作用，它能重新衍化万物控制一切物质！几件神器便是如此，当它们固定成某种拟态之后，就能与物质世界的关联物质遥相呼应，从而就有了相应的功能。

想明白了，洛雨反而更加绝望了。因为一旦让这生物重新掌握了“归元”的力量，这满地的每一块碎石，简直都等于一件能给人类世界带来灭顶之灾的神器！这个史前文明未必有多先进，却因为有这么一座天地异宝般的神山，达到了人类至今难以企及的高度。难怪他们如此地崇尚自然，简直就是将“道法自然”运用到了极致。

但现在想这些完全没有用了，众人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失控带来的绝望，没有体会过的人根本无法想到。即便现在外面的世界已经在毁灭了，他们也完全无能为力。差距实在太大了，对方随口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们等死。这一刻好像无比地漫长，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众人的意识也渐渐陷入了黑暗中。

此时，地面的抬升在继续，树墩的位置已经进入了七彩光芒的云层，稀薄的光雾笼罩四周，一切都被照亮，一切都似在发光似的鲜亮。穿过这里，就是头顶的一片云天。但这些，与地上的众人都没关系了。洒满光芒的树中世界沉静如同死寂，几十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几十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