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磁极上的漩涡

“王阳平！这是什么玩意儿？龙虾的祖先吗？”项昊叫道。

王阳平道：“恐虾，也叫奇虾！寒武纪就存在的巨大虾种，早就灭绝不知道多久了！不过这东西不只一种，只要是远古虾种，只要足够大，都能称为恐虾，就像恐龙一样。我的天，这至少是上亿年前的原古物种，怎么会有这个！”

大卫发声道：“小心点，这东西的钳子可能很厉害！”

筏子上已经乱了套，所有人都往筏子中间挤。大家一时间都没想起开枪，项昊拿起船桨就把身边刚冒个头想往上爬的恐虾重新拍了进水里。一个队员有样学样，举着船桨就向已经爬上筏子大半的一只恐虾冲了过去。没想到那只恐虾身体前半段向后一缩，咔吧咔吧的甲壳碰撞声还没有停，一对大钳子就猛得往前弹了过来。之前队员的注意力本就全在钳子上了，但没想到它会弹得这么快，那一弹的速度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了，简直像闪电一样，根本来不急躲闪。

两只斗大的巨钳一下就撞到他怀里，然后大家就在听到骨骼断裂声的同时，看到他整个人像颗炮弹一下飞了出去。惊呼声中他在水面上足足飞出了二十几米，在轰然落进水里。众人都吓傻了，这得多大的撞击力，被火车撞到也不过如此吧？！

大卫叫道：“这东西的裙足长在两边，不像龙虾的胸足是长在身体下部的，而且也不像龙虾的那么粗壮，倒是有些像螳螂虾的颚足。结构太像了，我怀疑它是螳螂虾的近亲！

“都离远点！用枪！螳螂虾是啥？”项昊可不敢再让队员靠近了。

王阳平解释道：“虾蛄，就是皮皮虾！其中一些比较凶猛的亚种，巴掌大的一只，一对钳子的弹射速度就能达到80公里，比子弹还快，足以把玻璃敲碎巴，在海洋里是同体积无敌的存在！”

“巴掌大的虾钳子就能当子弹用？我去！那这几只不是能当炮弹用了？！这也太厉害了！”项昊惊道，“都离它们远点！”

此时已经有枪声响了起来，黑暗中飞射的火线噼里啪啦地打在巨虾的头上，撞击得破碎的甲壳一块块地崩飞起来。

“别打最前面，打它头和身体链接处的最后一段！”王阳平边退边道，“知足吧，这是皮皮虾，要是遇到上这大的枪虾，那才叫恐怖呢！枪虾可以喷出时速超过100公里的水柱，快的可以产生音爆，在爆破的同时还能瞬时产生4000多度高温！这些甲壳动物要是能长到鲨鱼那么大，那鲨鱼在它们面前就是个笑话！”

“同体积无敌？！我看它怎么无敌！”项昊从队员手里要过一把枪，对着王阳平说的位置啪啪啪地打了起来。

这时没爬上来的巨虾也没有闲着，它们似乎把筏子当成了攻击目标，巨钳先后弹了出来，砰砰的撞到筏子上，一下子把两只筏子撞得跟贴水飞行似的，猛得一个加速冲出去了好几米。不料这样一来反倒是把只巨虾甩在了后面，只有一只爬上来的还停在筏子上。

洛雨急声道：“快划！”

一看拉开距离，其他人哪敢耽误，躲在中间的科考队员纷纷拿起桨奋力向前划了过去。而向日红号上带着枪的队员，此时已经不知打了多少子弹，把虾头后半部分都打烂了，爬上来的那只巨虾两只钳子已经耷拉到了筏子上，只有尾巴还在水里神经反射似的一动一动的。

唯一上船的一只被消灭了，陆林连忙喊道：“都帮忙划船！别让那几只追上了！昊子，把这只拉上来！咱们下顿饭吃龙虾！”

一边是逃命，一边是开饭，两边人绝对都有积极性。筏子借着惯性划得飞快，死去的那只巨虾也被拖了上来。身后的三只虾还在追，几对小短腿外覆盖的软甲如同一排飞舞的裙边，在水里飞快地划着。

大家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往前划，这时洛雨蓦然发现船身竟然偏离了远来的方向，向着一边驶了过去。她刚以为是队员们用力不均所致，却突然发现原来平静如镜面的水面，到了这里竟然有了流动，是水在带着他们走。

洛雨当即叫道：“水情有变！集中灯光照亮前方！”玩命划船的队员闻言都抬起了头，灯光都汇集到了筏子前方。远处几百米外地的方，有一排若隐若现的山峦。它们连绵起伏横在湖面中间，一边高一边低，大都多高出湖面以上。横亘在湖中如同一道大坝，只在两侧有两个大缺口，才使两侧的湖水联通在一起。众人心中明白，这应该就是何乐邦所说的把湖水分成两段的那道水下山脉了，心中不由一喜。到了这里，就说明他们方向没错，至少已经划了一半里程而且有陆地可以暂时落脚休息了。

大家凝神细看，发现低的一边还有几道瀑布从山间较低的地方飞流而下，而那一侧的大缺口，则有大股的湖水在奔涌着向这一边流入。较高的那一侧没有瀑布，只有靠近边缘的那个大缺口，水流从那里向山脉的另一边不断地流入，但这可比对面流过来的那一股要平静多了，自己的筏子就是正在被这股水流带着往缺口的方向走。

在船尾队员的惊呼声中，他们发现刚刚追在身后的三只巨虾，在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又冒出来了十数只。大家这可吓坏了，玩儿了命地加快速度，借着水流牵引飞一般向缺口划了过去，上了岸就安全了。

一番亡命追逐，总算和身后的巨虾群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前方的山脉已经不算很远了，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料就在这时，一艘筏子上突然传来啪啪啪的几声轻响。

“安全绳断了！”有人爆出一声喊。但根本没给众人反应的机会，捆绑筏子的安全绳瞬间就断裂了，一根根的藤蔓轰然散开，刚才还好好的藤筏瞬间散架成了四散漂在水里的一根根木头，整个筏子上的人什么都来不急做，稀里哗啦的全部落进了水里。水里一瞬间就是乱成一团，扑腾声响成一片。之前巨虾的攻击速度太快太猛，到底是对藤筏造成了损伤，之前一番剧烈动作，使结构彻底崩裂了。一切只发生在瞬间，但落进水里和另一艘筏子上的大家都已经吓疯了，身后还有十几只巨虾在追呀！

“划船的别停！你们快点游！水性好的跟我下去救人！”方广利大喊着，不顾身后已经逼进的巨虾，第一个跳进了水里，陆林项也跟着噗通噗通地跳了下去。

水里的人玩儿命地往另一艘上游，在方广利等人的帮助下一个接一个地爬到了筏子边缘，筏子上的人一边往前划，一边也在玩命地拉人。一时间情况惊险到了极点，好在此时散在水面上的藤蔓微微阻挡了一下群虾的速度，否则它们已经游到跟前了。等总算把二十多人都拉到筏子上，身后的龙虾已经近在咫尺了。

众人惊魂未定，就赶紧投入到了划船的队伍里。此时筏子上除了全体队员还有刚刚打死的那只巨虾，人数陡然多了一倍，吃水线持续上升，藤筏几乎已经完全沉在了水中。负重一多，速度陡然慢了。眼看着身后的虾群已经到了身后一米多的距离，十几只巨大的虾头再次翘出水面，似乎随时准备将钳子再次弹射过来，而筏子却因为变重而越来越慢。

完了，逃不过了！陆林心中一阵绝望。他们未必一定会输，但肯定死不少人。就在项昊紧紧握着枪，划船的大家拿起船桨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那一只只原本已经翘起的斗大虾头，突然一只接一只地再次沉回了水下。大家提心吊胆地看着这一幕，以为这是攻击开始的标志，没想到全神贯注等了半天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当大家再往远处看时，才发现它们竟然已经往回游了过去，很快就沉入水下深处不见了。

“它们游走了？！”萧卓不确定的说道。

“好像是吧……”、

“这些东西有病吧？！吓唬了咱们一路就这么游走了！”

王阳平提醒道：“现在还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说不定是因为我们已经进入另一个海洋霸主的势力范围！”

“老王你可别吓唬人！有比它们还厉害的？！”何乐邦道。

“我哪儿知道？！我只是猜测！”

话虽如此，大家的心还是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打着灯光密切地注视着水下。可看了半天除了流动速度变快的水流，下面什么都没有。“水流好像变急了……”洛雨喃喃自语。

不想此时水静突然叫道：“到了！到了！转向！”

一连串的紧急情况吸引了大家全部的注意力，此时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还从远处看到的水下山脉，已经到了他们侧前方不远的地方，眼看就要错过了。刚才还围在船尾的人们，这才赶紧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没想到筏子到了这里，越往前水流的速度越急，比刚才不知快了好多倍，人力划桨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眼看着那露出湖面的山头从他们侧前方到了他们正侧方，又开始移向他们侧后方，心急如焚的大家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回事儿呀？！下来时的湖面那么平静，怎么到了这边就变成这样了！对面通到海里吗？！”萧卓叫道。

“通到海里不是更好！那咱们不就出去了！”项昊道。

“你傻啦？！咱们是在南极大陆中部，离南冰洋至少还有一千多公里！”

何乐邦道：“地下湖！可能通到地下湖！南极有一千多个地下湖！不过这样一来，科学家对于沃斯托克湖的推测就是完全错误的了！”

“别聊啦，你们倒是加把劲儿啊！”洛雨大叫道。

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此时水流的速度太快了，任他们怎么使劲，筏子还是打着转地在往前走，就是不转向。

“怎么办呀？要不直接划过去吧，找出路！”萧卓道。

“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我们直接过去！对面水情不明，都尽量小心点！”陆林道。

说话的功夫，筏子已经超过了露出水面的小山头，穿过屏障进入了沃斯托克湖的东湖面。穿过缺口，被缺口挤压的水流也渐渐平缓了下来。四周还是一片黑暗，只有动荡不安的水声，突然从哪里传来，轰鸣作响。大家干脆不划了，被水流带着沿着流水的方向随波逐流。

陆林拿着头灯四方乱照，看到得依然是无边的湖水和无尽的黑暗。灯光所及的地方，所有湖水都在不断地流动着，就像一条奔腾的大江。没有什么其他的海洋霸主出现，但眼前的这一幕，总让陆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而且有这种感觉的不只他一个，大家大眼瞪小眼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但最后还是决定且先休息一下吧，刚才跟巨虾的一场追逐，真是身心俱疲。

“这样安全吗？”有专家问道。

“您就只当自己是在长江上，江水自然会把你带到下游去的！”有人答道。

人一多，中间还有只大龙虾，筏子上已经没地方可以躺下了，所有人都抱腿坐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有人累得坐着就睡着了，还有不少以王阳平为首的科学家，好奇围在了巨虾周围，一边解剖一边研究。他们已经准备开饭了，晚饭就是这只足够所有人吃的巨虾。

不知过了多久，筏子还在水面上随波逐流，湖面就像大得没有尽头，怎么走都看不到边界。

陆林捅了捅方广利问道：“咱们的方向确定还是向南吗？”

“不向南也没关系，有出水口就行。”方广利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只指南针，但跟着就愣住了！陆林把头凑过去，竟然看到表盘上的指针，此时正在不断的转圈……转圈……

“怎么回事儿？！”陆林抬头问道。

“磁场紊乱吧……”方广利也拿不准。

“开玩笑吧，我们可是在磁极附近呀。这还会乱？”

“这个……”方广利也不懂了，把何乐邦叫了过来。

何乐邦想了想道：“有可能是磁极引发的磁场混乱，但还有另一种可能……我们现在就在磁点之上！”

“啥？！你说地球的南磁极，就在这湖里？！”

“是湖底以下很深很深的地方！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北磁极还在北冰洋里呢！”何乐邦道。

“哎哎！看到陆地了！可以看到陆地了！”突然有队员惊喜地叫道。

这么快就到对岸了？这东湖的直径最少也该有几十公里才对，虽然这水流速度很快，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看地到陆地吧？他们顺着队员打出的灯光看去，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些高出水面的阴影的轮廓。距离大约在一公里以上，离得太远什么都看不情，但很明显那绝对不是湖面。随着水流将船推得前行了一段，大家才看清那只是一座小岛。失望之余，水流带着他们从小岛的远处擦肩而过。

“得啦，慢慢漂吧。也不知道这水会把咱们带到哪里。先吃饭吧。”原本激动得站起身的项昊，失望地又坐了回去，想想该开饭了，干脆来到巨虾的尸体开始切肉。同时有队员架起小锅，准备做饭。

虾肉被一块一块地切了下来，放到小锅里煮。五十多人围着一个小锅吃饭，这顿饭注定会吃很长时间。第一锅很快好了，项昊夹了一块煮熟的虾塞进嘴里使劲地嚼了起来，一脸沉醉地大声道：“香！真香！老话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我估摸着龙肉大概也就是这味了！真他么鲜！真他么嫩！”旁边的人闻言都要下手，结果被他一只一只地拍了回去，大声道：“抢什么抢这么多人！都别急，人人有份，5个一组轮流吃！”

安排定了，队员们就开始轮流吃饭。煮完一锅盛出来吃，马上煮下一锅。一时之间，咀嚼之声和吐沫吞咽的声音不绝于耳。陆林几个决定最后再吃，等他们这最后一组开饭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陆林项昊洛雨萧卓，加上水静和周伟，正好剩下他们六个人，干脆就一块吃了。陆林夹了一块肉填进嘴里，笑着道：“你们谁是不是刚才已经吃过了，馋着个嘴又跑过来蹭饭？昊子，是不是你？”

“哪有，我就开始尝了一块，看他们吃我都馋死了！”项昊道。其他人也纷纷摇头表示都没吃过呢，刚刚都两两凑在一声呢，都能相互作证。

陆林一听脸色又古怪了起来，喃喃道：“那就不对了呀，上岸时我数过，咱们一共56个人。遇到大龙虾的时候一个兄弟被撞进水里找到不了，那就该剩下55个人。55个人5人一组，正好是11组。怎么到咱们最后一组这里，就变成6个人了？怎么多出来了一个？”

项昊边吃边道：“那还用说嘛，肯定是有人偷鸡，吃了两茬儿！真没素质！”

陆林想了想摇头道：“不对，这是第二次了，从电梯里出来时我就多数出来一个，我当是数错了。现在又多数出来一个，哪能这么巧？”

他刚想起身，这时听有队员叫道：“看到陆地了！”

众人又是一阵激动，但随着越来越近，愕然发现还是一座小岛！有人惊叫道：“不对呀！这就是咱们刚才看到的那座小岛吧？！”

“我也觉得像！”有人附合道。

“怎么会回事儿？咱们迷路了？划了半天又划回来了？！”

“咱们过来以后哪划过，都是水带着的，等离近点再看看！”

没想到这次他们没能靠近那座小岛，远远地就被水带到了别的方向。水流的速度似乎更快了，还没分辨清楚，就已经划过了岛旁。事发古怪，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莫明的有些恐惧，却又想不明白恐惧来自哪里。水静疑惑道：“难道是这湖水在打转不成……”

一直思索的方广利蹭得站了起来，将头灯射向远方的水面：“所有头灯对准我的方向！”片刻后灯光刷刷地汇聚了过去，远处依然是流动着的水面，流向和这边一样，只是流速好像更快一些。

方广利脸色当即变了！他又试着将灯光聚集向更远的地方，可惜亮度不够只能隐约看到混在黑暗中的湖面。他猛得像疯了一样喊道：“全都来划桨，向侧前方划！马上！现在！”

“怎么了老方？？何乐邦问道。

方广利恨恨道：“疏忽了，真是疏忽了！湖水在打转，里外流速不一样，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个漩涡！这他么是个大漩涡！非常非常大的漩涡！它太大了，我们又没有参照物，看到的全是流向一方的湖水，所以才没有感觉到！但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感觉到了。水流的速度比我们刚刚进入东湖时至少已经快了三倍了！”

漩涡？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方广利在说胡话，聚在一起的头灯能勉强照出一公里远，何曾看到一点有涡旋的迹象？

“太大是什么意思？”何乐邦颤抖着道，他默默地心算着，一个让人感觉不到的漩涡的弧度，而且至少是在灯光范围之内是完全看不到的，假设光照1000米，1000米以内都没形着可视的明显的弧度，那这漩涡得多大？！

“还得记咱们进东湖之前，看到的山脉一左一右两个大缺口吗？一个在进水，一个在出水，当时恐虾追得紧，大家也没在意。现在想想……那就是被漩涡带起来的水流出入口！”

何乐邦回忆着水下山脉的情形，变色道：“你说这整个东湖的湖面都是一个漩涡？！不可能！如果存在这么大的漩涡，之前的探测早就该发现了！”

“对呀，再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漩涡？难道湖底是漏的？不过这样水早就漏光了！”萧卓符合道。

方广利厉声打断道：“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全都给我赶紧划！向着侧前方，就是刚才我们看到小岛的那一侧划！现在我们还在外围，应该还有机会出去的！”他似乎认准了筏子身在漩涡里，一个劲儿地催促道。

大家也是心里怕怕的，能上手的全到了筏子一侧，用尽全力往外划。但此时湖面上黑暗一片，完全没有参照物，筏子是不是在改变方向，几乎完全看不出来。不过方广利的话到底还是有用，闷头使劲儿地划。不过这个过程里，还是能感觉到水流速度在一点点变快。

这时方广利才有赶时间反驳萧卓道：“谁说一定要漏水才会形成漩涡了，两股水股汇聚在一起也容易形成漩涡。”

“不对呀，两个湖条件是一样的。同样有一个进水口一个出水口，那为什么东湖有西湖却没有？”何乐邦道。

方广利道：“那点水还形不成这么大的漩涡，只能说，一进一出那是结果，而不是漩涡形成的原因。至于原因……这里明明就没有形成漩涡的条件……我也不知道……”

陆林沉吟了一下，从方广利腰间拿出那只指南针道：“原因，会不会是这个……”表盘上乱转的指针，在灯光中格外的醒目。

“磁极？！”何乐邦傻了，他缓缓地坐了回去不说话了，似乎在努力地思考着什么。

“有桨的人别愣着！使轻划！划不动了换班！”方广利再次催促道。

陆林道：“之前没有探测到过，说明这漩涡极可能是气候变异之后才出现的。可是怎么会呢？这里根本感觉不到气候变化，怎么可能引发这么大的动静！”

张辉一直在旁边听着，闻言道：“也许它们之间不是因果关系，而是伴生关系，都是出于某个相同的原因才形成的，系出同源，包括空里中这股似风一样的能量，它明显是在向是某个方向移动。”

洛雨道：“这里的一切会不会都跟地磁场有关？南极大陆是整个星球地磁场最强的地区之一，如果磁场被改变或者干预……”

张辉没听完就摇头道：“不可能的！地磁场是什么？你说的那是足以影响整个星球核心的技术，再过300年也不可能有！”想了想又觉得不够严谨，补充道：“但如果是磁场自己因为什么原因产生局部变异，还是有可能的。像这湖，如果这里完全找不到漩涡形成的原因，那说不定跟地球的自转有关系。毕竟它几乎在是磁极之上，天知道变异的磁场会对它产生什么影响。”

何乐邦闻言道：“你是说这湖在跟着地球转？不对不对，我们也是在跟着地球转的呀。或者……是它没有跟着地球转？……不可能吧……”

在大家的胡乱猜测中，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一小时后，划船的队员已经换了几班。“船长！我们好像又遇到那座岛了！”有划船的队员报告道。这绝对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一小时后，他们再次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小岛，只是这次距离更远了，只勉强看到个轮廓。筏子就已经从它的一侧飞快略过。水流更急了，此时他们终于相信，真的存在一个无法想象的大漩涡。时间证明他们的努力完全是徒劳的，整个湖面形成的巨大漩涡的牵引力，岂是几把小小的木桨能阻挡的？筏子几乎在是众人感觉不到的情况下，一圈圈儿地转着向漩涡中心方向驶去。这是个无比恐怖的发现，大家心里明白，等他们真的能看到弯曲旋转的水流时，怕是已经离漩涡的中心不远了。而在那里等待他们的，则是被狂猛的水流一路灌下湖底，而最可怕的是，人力根本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

于亮突然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第一二次遇到这座小岛间隔大约两小时，距离大约是……第二三次再次交汇，距离大约是……那么得出弧度为……现在的水流速度大概是……那么……半径……速度……”没一会儿手机上已经列出了满满一屏的公式。之后他明显一愣，又快速地把一切清零，又开始重新算。如此算了好几遍。

“那个……刚才，我按照咱们与岛的交汇时间和两次的距离，和当前水流大概流速……差大概算了一下……”于亮磕磕巴巴地说道，“漩涡的直径大概是100到200公里……嗯……它核心点附近的转速大概是……嗯……600到1000公里……”

“啥？！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600到1000公里……”

“时速？”

“时速！”

“你算错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根据流速和半径大概算的，反正在公式里就是这个数。不过数据都说我估的，不准确！”于亮赶紧解释道。

“公式准确吗？我来看看！”张辉闻言脸都白了，他是最相信公式的那种人，“小于你可别吓我，时速接近1000公里……都亚音速了！”他接过于亮的手机，看着上面的运算步骤和最后的结果，脸色越来越难看。

身后的队员们闻言也都吓得不轻，恐慌弥漫中小声议论了起来。

“是不是搞错了，1000公里！那不都赶上飞机了？水可能转这么快么？”

“这叫向心力！力量够大多快都有可能！没听专家刚才说跟地球自转有关吗？地球一天自转40000公里呢！”

“那咱们岂不是危险了……”

“唉，听听专家怎么说吧。”

张辉什么也没说就把手机还给了于亮，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就开始揉脸，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了。

“怎么样呀张教授？他是不是算错了？”

张辉还在揉着脸，也不抬头低声道：“想办法吧……”似是默认了于亮得出的结果。

“我……我……”项昊被堵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听着对方像在说准备后事似的。“那速度到底是600还是1000呀？”

“对于咱们来讲……没区别……”张辉说着说着声音竟然哽咽了。显然他没经历过这种生死时刻，吓得已经绝望了。

“我去！那还不赶紧想办法！大男人你哭什么呀！所有人跟着我接着划！”项昊大声道。

向日红号的队员大概不知道时速1000公里是什么概念，但想想高速上那些时速接近200公里，撞击后就直接被挤成铁饼的汽车，就不难想象1000公里是多恐怖了。出不去这漩涡，就死定了。一时间大家连连饭盆都用上了，玩儿命地在筏子边划起水来。

“编筏子的时候你们为啥不提醒我要装个舵呢？！”陆林大声抱怨道。

方广利一边划着一边道：“你见谁家的竹筏下面装过舵？！再说下水的时情形你们也见过了，湖面平的跟面镜子似的。到现在也没有一丝风，谁到想东湖会是这样！”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但他们的努力似乎没有得到结果。水流的速度已经快到一定程度了，这就说明他们还在跟着漩涡往湖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