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突如其来1

又是一个没法回答的问题！如果是遇到其他12个样本，那妥妥不算人了，可眼前这个和其他样本一样手法培养出来的，却又和人一模一样的，该怎么算呢？洛雨想了想道：“算！静静，是不是人看的是心，而不是看外貌。哪怕我们面前的是另外12个样本之一，只要他有理智有情感会善恶，那也算是人。说到底，他们只是一群疯狂科学家制造出来的、可悲的牺牲品。”

前面的萧卓听到她的话不由回身道：“可拉倒吧！别这么圣母了好吗？照你这么说，浣熊市里全是牺牲品，生化危机都得改写了！”

众人对眼前这个疑似AARK13号的怪人充满了好奇，可对方掌握的语言非常有限，又似好多好多年没有用过，说起话来条理不清磕磕巴巴的。洛瑶和萧卓费了好大劲，才大概问出了一点点情况。

话说1960年那天停电之后，他在一片黑暗中醒来，无数的手电灯光在他眼前晃动，然后有人砸破了玻璃罐将他救了出来。研究团队的激活实验貌似成功了，但其实只有他醒了过来，其他十二个罐子里的生物全都继续沉睡着。

“他怎么连刚出生的事儿都记着？”项昊问道。

“严格来说他当时应该已经2岁了，加上发育的快，看照片上几乎都有4、5岁的样子了。虽然是刚刚醒来，但和新生儿还是有区别的。”洛雨道。

而他自那天之后，就没见那些人再做过任何实验。而且跟着的两天里，又发生了一些事故，造成了不小的人员伤亡。再后来，这些人坚持了两个月，其间还对他做了很多实验，但看他们失望的表情，应该都是失败的。再后来的某一天，他被一个军官带到了一个房间，然后军官就掏出了手枪。那人举起枪，说了句“抱歉孩子”……可举了半天，他什么也没做。那人犹豫了许久后，说了句“抱歉，我没办法带你走……”然后就拿枪砸到了他头上，之后他就昏了过去，等再醒来，基地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比尔猜测，从实验失败时开始，主动力系统已经彻底损坏了，后来基地只是在用备用发电机坚持着照明和生活用电。储备的能源支撑不起巨大的能耗，所以坚持两个月后基地的人准备撤离。而研究人员对这个唯一醒来的13号继续做实验时，发现他完全是个融合失败的产物，所以在临走之前想把这个失败的“实验样本”处决掉。当时的怪人只是个孩子，还是个长相可爱的孩子，负责动手的军官下不了手，又不能带他走，于是打晕了他，留他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

比尔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瑶，你问问他，知道那些人去哪儿了吗？还有，知道他们坏掉的主能源系统在哪里吗？”

“他会知道这个？”洛瑶不解。

“他至少和研究人员生活了两个月，还学会了他们的语言。”比尔道，“虽然他口齿不清，但不代表他笨，相反，他可能非常聪明，比在场的我们都聪明。坦白说我并不认为AARK13就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如果将他和其他12个样本放在一起，那么他是唯一苏醒的一个，也就是唯一的胜利者！而且……你们觉得那些研究人员一定就是失败了吗？虽然怎么看都是正常人类，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近50年？而且你们看他，像个50岁的人吗？也许他身上有些特别的地方，真的是需要时间才能慢慢发现的。”

“我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是在说他能长生不老似的……”洛瑶将信将疑地说道，但还是将问题转达了过去。怪人似乎还真听懂了，他用手指向了最角落里的一处道：“那个……那个……”

众人的灯光照过去，发现是一片钢铁废墟，整个基地里唯一被破坏严重的地方。想来那里就是主动力装置，整个基地的发电站，如今已经完全损坏掉了。

“没有能力修复所以全员撤离了吗？”洛瑶喃喃道。

没想到怪人摇头，又用手指了指脚下道：“下面……走了……”

“什么走了？那些人吗？”洛瑶疑惑。

“很深……力量……走了……很大……”怪人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着。

“他似乎是在说地下有一个巨大的能源来源，但现在已经没了。应该是因为那次事故导致的连锁反应，大概是石油吧？或者可燃冰！”洛瑶道。

众人疑惑之际，怪人指向地下的手又动了，从脚下指向了前方的地下，又指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后来……那里……前不久……在那里……变得很大！”

“他在说什么？演示地下的原油流动走势吗？怎么可能！”比尔闻言惊道。

一直很少说话的维克多道：“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他指的能源并不是石油之类的东西，而是我们还不熟悉的。比如……动物对磁场的感觉很敏感……”

“地磁？他能感应得到地磁？”比尔皱眉道。

“我也不知道，地磁……地热……这些谁说得清楚。不过它指的这两个方向……”维克多沉吟了一下，“比尔，最后这个方向，不正是最近磁极变动最严重的那个方向吗？”

“不会吧……”比尔喃喃道，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维克多很少说话，一句话却说得众人不由得重新审视起眼前的AARK13来。也许他真的不是一个失败的实验样本，相反，是唯一一个成功了的！只是他太特殊，短时间内根本发现不了。

“问问他那些科学家是怎么离开的？”山姆道。

“他当时被打晕了他怎么可能知道？多半是坐潜艇走的！德国战败时消失不见的潜艇可不只那几艘！”萧卓道。

“那个……问问他，愿意跟我们走吗？”比尔咽了口唾沫道。

“别闹了比尔！你要搞清楚，他是纳粹合成出来的未知生物……”大卫有些担心。

“他是人！”

“你也是人，你能感应到磁场的变化吗？！”大卫据理力争，“天知道这家伙算不算人，天知道这些破毛毯下隐藏着什么样的身体！再说，病毒呢？他独自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天知道他身上没有病毒！我们对他一无所知比尔！我们下来之前还刚刚遇到了怪物！”

洛雨反驳道：“不然呢？！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大卫……不管你是把他当作人，还是当作研究样本，我们都该把他带出去！因为我们是人！”维克多说道，他还看了一眼洛雨。

“你愿意跟我们走吗？那里有很多很多人，不要再一个人待在这里。”洛瑶道。

AARK13本能地连连摇头，但接着就是愣在了那里，似乎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提议来，很久之后，他抬头看向洛瑶，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之后众人又对基地没有搜查到的部分做了一些简单的搜索，倒是在一侧的墙壁上发现了一扇冰封的大门，外面是一道天然裂隙。也许那里曾经通向外面，但半个世纪来年久失修，加上地质变动，外面的冰隙几乎封死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算算时间已经不早，大家便决定先行离开，全面清查这座地下基地，怕是要等冬天过后天气正常，各国科考船来了之后再说了。

唯一不同的是，回程的路上多了一个人，AARK13。离开时谁都没有注意到，黑暗中他将手抻进了裹在身上的毯子里，从肩膀里扣出了一颗弹头，轻轻地放在了路过的桌子上。

回来的路上，AARK13表现的很奇怪，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任谁都不让碰他裹在身上的破毯子，不肯露出面目来。而且力气奇大，山姆和项昊两个人试着想一起掰开他的胳膊给他换脱衣服，竟然被他轻松地甩开了。

陆林跟洛雨小声嘀咕道：“这家伙恐怕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啊，一身的谜团不说，体能也好的过份！刚才车外面那么冷，他跟没感觉似的。还有，昊子的力气我最清楚，加上那个山姆两个人都制服不了他，简直非人类一样！”

洛雨道：“也许真的算是非人类了！别忘了，在进行他们这个雅利安方舟实验之前，那些疯狂的科学家已经对人体做过很多实验了。实验成果被应用到后续这些样本中很正常，也许他的各项体能指标本就比普通人高出很多。”

“你是说包括那个断肢再生实验？！这也太神了！”陆林道。

洛雨摇头道：“最神的不是这个，你记得刚才比尔提的疑问吧？他看起来哪像个50岁的人！那些实验报告里说，这些样本的新陈代谢速度快于常人，照这么算，他身体的实际年龄应该远远大于50岁！”

“我的天啊……”陆林不说话了，只是时不时用眼来回瞄那个一直低着头的AARK13。其实何止是他，大家都在暗暗观察着这个陌生来客，或好奇，或戒备，特别是大卫，眼珠乱转不知在想什么。

极夜中短暂的白天已经过去，天地间被黑暗笼罩，气温也随之下降。履带车在无尽的冰原上一路前行，一直回到麦克默多站。停好车，大家顶着冷风一溜烟地钻进了建筑。

AARK13的出现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比尔也没交代他的来历，只说是路上捡的。结果，站里人还就信了。也难怪，麦克默多站每年都会救援到一些其他考察站在外遇险的队员和游客，不过冬季遇到这种事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他依旧不肯脱下那一层层的毯子，大家也只当他是在外面遇险时间太长，精神有些不正常了，对此都给予了宽容。

大卫想抽他一管血去化验，可对方碰都不让他碰一下，而且这位战斗力实在太强，最终也只能先作罢。与在路上的情况不同是，偌大的麦克默多站里会德语的研究人员有好几个，于是洛瑶和萧卓一回来就失去了工作。而比尔也是有意无意地将AARK13与陆林等人分隔开，不让他们有过多的接触。众人感觉得到，却也没办法，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南极的冬天很难熬，因为回到考察站基本就没事儿做了，而且只能待在考察站里。闲下来的时光极为无聊，大家干脆直接回房睡觉了。这里的住宿条件还是非常不错的，冬天人少空房极多，每两人一个房间。

时区在这里基本没什么作用，除了中午前后有短暂的白天，剩下全是夜晚。窗外冷风呼啸，黑暗中莽莽的白，考察站里却温暖如春灯火通明，形成了一幕世界尽头的奇异反差。

难得的平静中众人很快就睡去了，外面偶有嘈杂，这个环境中的人生物钟似乎差别很大，当你沉睡时，总有人是醒着的。

沉睡中的洛雨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来了个人，还不待她反应，一只大手突然就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只感觉身体被人死死压住，另一只手在解她的衣服！洛雨瞬间清醒了，透过外面的灯光，她认出来人竟是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气象学家维克多！

“别喊！我求你别喊好吗？说真的，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这一天我都在抑制不住地想你！你能让我……我可以给你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维克多说着谦卑的话语，一双眼却滴血似的通红通红，如同一条豺狼，手上的力道更是不减反增。

“唔……唔……！”洛雨苦于说不出话来，只能奋力反抗，可对方身高力大又仿佛憋了一股子邪火，根本不是她能挣脱的。

“真的，我在这鬼地方待了快一年了，从来没碰过女人，直到看到你！你能原谅我吗？我真的忍不住了！”眼看对方反抗不得，维克多解衣服的那只手愈发地肆无忌惮。

“啪！”眼看就要得手之际，一只水杯从背后狠狠砸到了维克多的头上，杯子瞬间被拍了个粉碎。紧跟着他下身就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剧痛，萧卓的刺耳的尖叫声同时响了起来，“救命！有变态！救命！”

就在维克多像虾米一样蜷倒在地上的时候，陆项二人破门冲了出来。眼看着洛雨凌乱的衣服和倒在地上的男人，陆林血灌瞳仁当场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二人二话不说，上去对维克多就是一顿暴揍。洛雨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紧紧地裹着身上的衣服，被萧卓搂在怀里瑟瑟发着抖。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考察站里的其他人，哗啦啦跑来了一大票老外。眼看被打的是站上的人，他们连忙上前阻拦。当搞清楚事情经过后，比尔脸色很难看，把无关人员全都驱散了，毕竟是家丑，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看着被得打鼻青脸肿的维克多满眼的不解，站里又不是没有女人，他怎么就非对一个外来者下手？！还把事情闹得这么不可收拾！他厉声道：“维克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考察站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山姆，先把他关起来，这事儿回头我们要向国内反应！对不起洛小姐，我在此向你致以最深切的歉意，但请你也体谅一下这里的工作人员，看看我们这些人……”他说着往后一比划，“在极地越冬不容易，时间长了各种心理问题都可能出现。维克多平时看着很正常，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他也是一个病人。他对你造成的骚扰，我表示万分的歉意！”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他这已经不能用骚扰来形容了！”萧卓气愤道，“早知道他们这么庇护自己人，刚才就该废了这孙子！”

陆林厉声道：“如果被侵犯的队员是你们站里的人呢？你也这么处理吗？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你们毫无诚意！那两方的合作探索就完全没有意义了。明天给我们两辆勘察车，我们自己去极点！”

罗宾连忙上前劝阻道：“陆，别这样。现在情况特殊，我们没有支援，往后的探索只能靠我们自己，而维克多是这里最好的气象学家，我们需要他。而且现在的环境，我们能拿他怎么办？丢到外面吗？”

“可是……”陆林还待说，不料山姆粗暴地就打断了他：“够了！看到外面了吗？这里挂的是星条旗！你们搞不清楚这是谁的地方吗？只不过是他求爱不成被你拒绝了，既然没造成损失，你们也把他打了，用不用这么没完没了吧？！”

“你这个安全官就是这么当的吗？！”项昊一下子顶到了跟前。

“我怎么做不用你教！我要保证站内人员的安全！”山姆大声反驳着后退了一步，但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枪上。

眼看双方越闹越僵，比尔心道这样下去不行，迟早出事儿，连忙道：“冷静！你们全都冷静一下！现在这里就是这样的条件，我除了先把他关起来，还能怎么做？！这样吧，你们商量一下，我们也内部商量一下，明天上午再做决定好吗？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大家不由看向洛雨，她点了点头，萧卓和洛瑶便一同护着她回了房间，陆林几个人都跟了进去。

“明天他们要还是这么处理，我就去废了那个混蛋！”陆林道。

“下手还是太轻，你刚才就该当场废了他！”萧卓道。

周伟奇怪道：“南极的冬天真的那么难熬吗？怎么这里的人都这么奇怪？兔女郎、暴力狂、末日论者，这个维克多看得挺正常的，没想到是个变态！就也比尔看着还正常点。”

“那可说不准，维克多没事儿还正常着呢，也许藏得最深的就是那个比尔！”水静道。

萧卓道：“也是这些老外太自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一点不克制自己的欲望！总之全是变态，就没个好人！这要是在咱们国家的站里，纪律就是纪律，看谁敢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