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休书

“如果时间倒回，你还是会这样选择，选择伤害我吗？”其实白凌染早就不在乎这个答案了，因为没有意义，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想知道，想在哥哥的墓前听到他的回答。

夜凌咧起苍白的嘴角，看向白凌染的眼神布满了绝望，原本漆黑的眸子此刻失去了光亮，他张开薄唇，道：“就算时间轮回，我依旧不改初心，凌染，是我负了你！”

一滴冰凉的泪打在墓碑上，白凌染腿有些软跪在墓碑之上，满目的哀伤，纤细的玉手抚上清晰的字眼。

“哥哥，凌染好恨你啊，你为什么要离开凌染，凌染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好孤单，你真的好狠心啊。”

夜凌看到白凌染这个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立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她落泪。

“哥哥，是凌染错了，当初凌染不该相信这个男人的话，他说他会爱我一辈子的，可是他变心了，哥哥，凌染不想原谅他。”

悲伤过后，白凌染起身，决绝地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字，“哥哥，你不要怪凌染。”

说完她朝着夜凌笑了笑，转身离开。

随后，夜凌也随之离开，回到了王府，此时的白莲已经醒来，可是任凭她怎么问，就是没人告诉她孩子到底在哪儿。

“参见王爷。”含烟看了一眼夜凌，不知眼神里到底是怎么样的情绪，至少有一丝责怪，可是也有无奈。

夜凌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就没说话，径直朝屋里走了进去。

白莲原本苍白得脸色在看到夜凌的时候，燃起了一丝红晕，她微笑道，“王爷，咱们的孩子了，我想看看。”

夜凌没有接话，这一刻他才知道决定很容易，可是为何心这么疼啊，快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看了一眼白莲，眼眶有些红润，没有答话，只是将脸埋进了手掌之中。

白莲隐约只见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心里好像有了一个窟窿，在无限的放大，让人感到绝望。

白莲没有再问，只是一直看着夜凌，看着这个向来坚强的男人竟然也有这般柔软的一刻。

感觉到白莲的温柔，夜凌抬头握起了她的手掌，满目的柔情，也许这就是最后的道别了吧。

“莲儿，孩子不在王府。”犹豫再三，夜凌知道事情终归是要做个了断的，他已经欠了凌染的，此生都还不了，现在唯一能做的那就只是放白莲一条生路。

“那孩子去哪儿了啊？我好像看看孩子啊。”

夜凌感觉自己心如刀绞，看着有些激动的白莲，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侩子手，斩断了眼前这个人所有的希望。

夜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什么递给了白莲，白莲有些疑惑地接过，缓缓打开，知道清晰的字眼映入眼帘，她原本坐起的身子一下子倒了下去，脸色苍白没有血丝。

她的手有些颤抖，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绝望地看着夜凌，，焦急地道：“王爷，不要和我开玩笑好不好。”

夜凌心一狠，推开了那双白皙的手，站起身来，背对着白莲，道：“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你不再是我夜凌的侧妃了。”

白莲的手有些无力的垂下，眼角渗出眼泪，声音有些凄厉，可又有些无助，“为什么？”

“因为本王需要一个孩子，而凌染当初为了救我此生都不能生育，你是最好的选择。”

晴天霹雳砸来，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床单，却未能换回夜凌的再次回眸。

“念你为本王生下孩子的份上，本王允许你待月子出了再离开王府。”他走的很决绝，没有再看白莲一眼。

白莲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在这一刻停止了呼吸，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什么也看不见了。

白莲因为身子的缘故，一直卧床未起，可是却已经从含烟那里得到了消息，白凌染再次回府，两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府里每日都弥漫着无数的欢声笑语。

“含烟，我要走了。”白莲叫来含烟，冷淡的说道。

含烟早就料到了今日的结局，只是心里有一份难受，原来她待这个可怜人是真心的。

“姐姐，离开王府之后你该何去何从？”

白莲背对着含烟，看向窗外，“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没有脸再回白林了，世间之大，总有我白莲的栖身之处的。”

白莲什么都没带，就这样孤身一人离开了王府，带着留恋、带着不舍，可是却也带着无尽的恨意，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欺骗。

他不爱她，只因需要一个孩子，可是他为何这般残忍，给了她最珍贵的爱情，却同时也给了她一把世上最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刺得她鲜血直流。

离开王府之后的白莲，坐在街头的茶铺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的人带着微笑，有的人看的出满脸幸福，有的人面色严厉，有的人则是愁容不散。

她苦涩地笑了笑，普天之大，却真的没有她白莲的容身之处，原来离开了王府，她什么都不是，离开了莫离，她连活下去都是困难。

她端起茶盏，将苦涩不堪的茶水倒进嘴里，起身准备离开，岂料，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莲儿，跟我回去吧。”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温度，原本绝望的眼眸里瞬间就弥漫着泪珠，她缓缓转身，看着身后那温润如玉的男子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尽管苦涩，可是白莲还是勉强露出笑容，轻轻地开口唤了声，“莫离，我好想你。”

莫离看着眼前这个原本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却满身都是苦涩与悲凉，他心里一紧，有些埋怨自己，或许当初他就不该这样放纵她。

他伸手一把揽过白莲，看着熟悉的胸膛以及熟悉的味道，委屈的泪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胸膛，原来兜兜转转只有这里才是她的支撑。

莫离什么都没有问白莲，因为他知道那段疼到骨子里的感情让这个姑娘已经无以承受，眼前的坚强不过是她的骄傲在支撑罢了。

白莲随莫离回到白林之后，几乎终日待在屋里，从不出门，眼神里永远都是悲伤过后的绝望，每每莫离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更是苦涩。

“你还是忘不了他？”

白莲听到身后的声音没有回头，依旧望着远方。

“如果我放你离开，你还会回去找他吗？”

白莲摇了摇头，“那段感情是我此生最美的回忆，却也是我痛苦的时候，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他，那样我就不会爱上，就不会体会到这种被抛弃的心碎。”

听着她诉说着她对另一个男人深入骨髓的爱恋，莫离不知道自己这么久来的守护到底算什么，难道在她的心里他就什么都不算吗？

“莲儿，你不觉得你狠残忍吗？”

白莲闻言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可是却没有办法，若是没有遇见夜凌……

可是这个世上从没有也许，遇见了就是遇见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她无法回头了。

“莫离，对不起。”

莫离冷笑，原来这么多年的付出仅仅一句对不起，看着白莲这般痛苦的样子，莫离原本还有些犹豫，可是此刻，他知道不管自己多么难过，也舍不得这个姑娘流一滴眼泪。

“莲儿，他是爱你的。”莫离不知道自己鼓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口的，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看着她难过，那比一把刀抵着他的心脏还要难受。

岂料，白莲闻言却没有过多的表情，依旧冷冷地看着那个属于他的地方。

“爱？若是他真的爱我，就不会这样伤害我了。”

“也许他有苦衷的。”莫离想了想，还是继续道，“莲儿，不要再恨他了，他比你想象中更要爱你，他用生命成全了他对你的爱。”

白莲一愣，有些不能理解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白莲疑惑的双眼，原本绝望的眸子似乎开始有了光亮，若是可以唤回曾经那个莲儿，告诉她真相又能如何了。

“他把你们的孩子交给了夜寒抚养，因为这是他作为夜氏子孙的责任，因为夜家不可无后。给你休书，是希望你离开他之后可以继续过得更好。”

白莲的瞳孔在放大，里面写满了震惊。

“三年前，白凌染的哥哥为了救他死在了那场战争上，为了责任，他娶了白凌染，并在她哥哥的坟前发誓此生只爱她一人，若是有违誓言，就让他和他所爱之人不得好死。”

此时的白莲早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莫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走之后，他过得很不好，几乎每日都是酗酒成性，后来在白凌染哥哥的坟前自刎了。”

白莲从没有想过竟然是这样，在她苦苦埋怨他的负心之时，他却在承受着这样的心痛，原来他不是不爱她，只因太爱她了啊。

莫离转身离开，既然她不爱他，那他能做的就是好好守护，还她笑容。

白莲看着眼前满目素缟的夜王府，全身都在颤抖，不过数月的时间，竟是这般的物是人非。

白莲迈开步子正准备进门的时候，却恰好碰到抱着孩子的夜寒。

夜寒看到白莲的时候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抱着孩子朝她走了过去，白莲的视线也从夜寒身上转到了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