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蜃楼

“啥？！你说你们把那倒霉玩意带上船了？！找死是不是！”看到外面的王轩脱险，萧卓的注意力转回船内，听说灾星也在船上，一下子就毛了。

“废话，不带着被偷走了怎么办？”陆林一边说一边抓起装灾星的包就往舱外跑。雷电越来越密集了，若真是灾星的缘故，那这么半天时间海燕号只被劈中的一次，真的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但再这么下去，这船非沉了不可！

也许这开始只是一场普通的雷阵雨，问题是他们袋子的防辐射层并没能完全隔绝掉灾星对外部的感觉。但光凭潮湿环境中的微弱电流，并不能把灾星启动，偏偏这附近的存在着一个奇异的自然现象！那个看不到摸不着又不知道何时会出现的催化剂，终于在最要命的时候发挥出了最要命的效果，将灾星的一部分威力给引动出来产生了飑线！

“林子你想干吗？不行！不能扔啊！万一不是因为它呢！到时候后悔都不不急呀！”罗瑞一眼就明白了他想干什么，马上就急了，如此重宝怎么能这么丢进大海里！

“不试试难道等死吗？！”陆林拎着包就跑上了后甲板，这不是犹豫的时候，再贵重的东西也是身外之物，这会儿不拿出点壮士断腕的勇气，等船翻了一切都晚了！剧烈的摇摆中，陆林掏出手机装进一个密封袋，又把它塞进旅行袋的一侧。之后他一咬牙再没犹豫，一使劲就袋子抡了起来，然后远远的甩了出去。

“嗯？他们扔的什么东西？”赵庆中举着望远镜喃喃说道，离得太远，他只看到船尾有个人把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扔进了海里。赵庆中略一思索，便扭头交代船老大道：“记住他们现在的位置！一会等雷暴过了，派几个蛙人下去捞捞看。”

另一边先生把王轩拽回了舱内，风标刚才跟着王轩掉进了海里，他再呆在外面也没有了意义。苏锦刚才就急坏了，这时一边去扶王轩，一边对先生千恩万谢。没了风向风速仪，旺仔开始出现判断错误，海燕号再次陷入了刚才的窘境。

先生扭头对旺仔喊道：“小伙子！一会儿我会放出凤尾鸢!跟着它的方向飞！一定要跟它保持50到100米的距离，不能跟丢了！听到没有？！”

旺仔莫名其妙的点点头，先生转身又上了甲板。他打开手中的袋子，那里面竟然是一架折叠在一起的怪异风筝。他把风筝打开，那是一个鸟的形状，却有三层六翅，每层之间都有机括相联，似是一个三翅连动式的结构，身后还托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等他把结构安装完成，扁扁的风筝变成了一只立体的鸟儿。羽翼用的某种化纤材料，骨架是传统的木制结构，而且因为结构复杂用的木料还不少。

整个鸟身被涂得花里胡哨，羽毛和眼睛历历可辨，骨架上还有一些不显眼的刻度。这只翅大身小的无腿的怪鸟被先生撑在手里，不知他动了哪里，竟然开始扑扇翅膀。先生一松手，它就迎风飞出起来。一入空中六翅齐颤，没一会就飞上了四五十米的高度。

之后这只凤尾鸢便不再爬升，维持在那个高度。三对翅膀极为灵敏，最大的一对翅膀不断拍动，两对小翅膀跟着风向不断的调整，同时又影响着大翅和尾翼的角度。“别傻愣着！跟上！”先生向着目瞪口呆的旺仔大喝道。旺仔被那凤尾鸢吓了一跳，听了喊声才想起刚才先生的话，连忙操船追了上去。

舱内的众人也好奇不已，问苏锦先生在干什么。苏锦解释道：“那是凤尾鸢，是一种判断风力的东西。空气流动和潮水流动有很多相似之处。影响浪涌大小的因素除了潮汐就是风力，可以说风和浪是同步的，这凤尾鸢在前面可以先一步判断风向风力，通过设置好的机括调整位置和方向，能帮助航船在乱流中指出一条安全的航道。”

“就跟先前那个纸飞机的原理差不多是不是？”水静问道。

洛瑶看着先生的背影，沉声摇头道：“不一样，那个是随波逐流，这个却是一种精确的控制，难度大多了。”

扔掉灾星后，那雷霆真得不再追着他们的船了。在空中不断扇动翅膀的凤尾鸢像只吉祥鸟，终于引领着海燕号飞出了这片风雨交加的雷暴区域。旺仔一口气把船开出好远，直到看不见那一大片乌云。远离了那片厚重的云层，狂风暴雨变成了和风细雨。令众人奇怪的是，连刚才跟着他们渔船也不见了，想来是早就跑得远远的躲避雷雨去了。

殊不知，赵庆中已经冒着舟覆人亡的天大风险驶进了雷暴区，誓要把他们扔进海里的东西捞出来！

雨停了，众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清理完一片狼籍的海燕号，一个个全都累的倒在舱内不愿动了。凤尾鸢早已失去了动力，飘飘乎乎落进海里，被孙墨灵捞了出来。

在风浪中折腾这么久，众人的体力都有些透支。周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卧在沙发上睡着了，剩下的人有气无力的聊着天，对旺仔开船的水平一通抱怨。

听到别人质疑自己的专业，旺仔立时不干了，大声反驳道：“你们知道什么！刚才那情况，多少次差一点就完蛋了，都被力挽狂澜我拯救回来！换个庸手，你们现在早就喂鲨鱼了！”说完他又换回了早先的那副嘴脸，一脸谄媚的对萧卓道：“卓姐，你看这船受损这么严重，这个维修费……”

“好啦旺仔你不用说了，刚才大家只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维修费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但这些都得回去再算。”萧卓说道。她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码头可不是她的风格。

“王轩，刚才那雷应该就是你所说的神秘现象吧？”另一边，先生问道。

王轩点道：“嗯！刚才咱们驶出雷暴区，天气就明显不一样了。这应该只是一场普通的雷阵雨，不知什么原因被那催化剂催动了，力量大了几十倍。说实话，这现象我到现在都无法理解。上次他催动的是身体中有害的重金属元素，这次催动的却是天气，完全看不出这里面的规律。”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遇到这神秘现象了，可对这未知还是有些恐惧，上一次作用是对人体，这一次却是对天气，两次都差点要了他们的命。谁知道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

“不，肯定有一个诱因在里面，你们扔下船的是什么东西？”先生扭头问萧卓道。这边陈静之和洛瑶也用不解的眼神看过来。

陆林抢着答道：“就是件普通的电磁仪器，那东西可能引雷，就把它扔了。”灾星的秘密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他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们说，宋人是想用这神秘现象催化什么呢？”

“谁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今天碰到了雷暴。”项昊说道。按照他们先前的分析，正是傍晚开始的一场大雨，坏了南宋小朝廷的好事。

先生一时间沉思不语，似乎也想不透其中的关节，良久才说道：“无风不起浪，虽然这现象能推波助澜，可也要有先水才行。呵呵，能用在海战上，一定是个能弄出很大动静东西。回航吧，你们若能找到帝舰，也许就能见分晓了。”

“连帝舰都知道？！你到底听了多长时间的窗根儿呀？！对了老头，你怎么知道那沧海龙吟琴里有东西？”萧卓问道。先生假装没听见，看向窗外。陆林和洛雨对望了一眼，想起破解沧海龙吟时，陈静之对那琴内机关的赞叹，又想起刚才那只设计精巧的凤尾鸢。难道那琴内的机关是与这先生的先人有关？

“彩虹！”周欣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趴在舷窗上惊喜的叫道。

天已经近晚，雨后云开，一轮夕阳停在海平面不远的高处，将大片的海面映得通红，空中不曾散去的云层也被染成了绚丽的晚霞。夕阳的对面，海天之间横跨着一道彩虹，七彩的颜色在晴空中格外明快，仿佛一道远远伸向大海尽头的桥梁，连天接海无比壮观。

旺仔一边开船一边说道：“美女，一个彩虹不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啦。听说过南海佛光吗？海上水气本来就重，雾气里发射折射出一些光学现象很平常，海市蜃楼那才叫壮观呢！”

海燕号在夕阳下驶回近海，渐渐看到了陆地的轮廓。远远望去，大地也被染上了一抹金色。众人全都离开船舱上了甲板，金光普照下，海风拂面中，无限的惬意。雨后的海面上有一层浓重的水气，在阳光下将远方的大陆掩映得似真似幻，扭曲拉伸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们看那边！”水静突然指着陆地的方向叫道。

众人顺着水静的手指望了过去，水雾的折射和夕阳的余辉配合，将极远处的海湾扭曲成了一个很奇怪的样子。从他们这里看过去，陆地很小，海湾两旁伸出来的两个角像是两只倒扣着的馒头。

罗瑞问道：“好怪呀，咱们明明是在海平面上，陆地比这里高得多，怎么会有一种接近俯视的感觉？”

洛瑶答道：“是水气产生的光线折射。你知道，我们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来自光的反射，与其说看到的是实物，不如说看到的是光。海上的水气对会大陆反射过来的光产生了影响，跟海市蜃楼的原理有些相似。”

洛雨喃喃说道：“‘楼高百尺，塔耸双角’，‘楼高百尺蜃吐气，塔耸双角龙昂头’……旺仔！不要再靠近了，向侧面开！”她隐隐抓住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不是很像塔吧？明明就是两个馒头。”周欣看着远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