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医院

等他们靠近，才发现那些建筑早就荒废了。两边是两排砖石小屋，像是那种沿海附近村落很老旧的民居，中间是一座西洋风格的连排建筑，每隔不远就有一座圆形的拱门，正中的三角形的尖顶上立着一个十字架，像是座早期的教堂。这里好像废弃了很久，一些房子的门敞开着，窗户玻璃全都碎了，破旧的家具、垃圾、鸟粪满地都是。周围的树阴遮蔽中，整个村寨显得有些阴森。

项昊看到村口不远处有个小池子，走到跟前低头向里面看，结果在有些浑浊的水面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惊喜的叫道：“这是口井！”说着就想舀水喝。

“等等！”罗瑞突然一把拉住了他，向旁边指了指。项昊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井口不远的地上扔着一把满是锈迹的柴刀，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这是新血，可能就是昨晚那个混混儿的。”罗瑞一边说着一边四下打量，接着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井口的另一侧的草丛里，有三根手指。

“怎么回事？那小子的手是被人砍的？”项昊拿起柴刀看了看的说道，他又抬头去看一片狼籍的村落，皱着眉说道：“大家小心点，这地方可能还藏着人！”

罗瑞看了眼那口井，水面上有些小虫子，两边的井壁上还粘着很多已经腐烂的树叶。他拦着项昊道：“这水不是活水，不知道多少东西腐烂在里面，不要喝。”

“这只吊桶好像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还有这井，又不太像是有人住。先进去看一看吧，都小心点。”王轩踢了脚井边的一只吊桶。

三个人小心的走进已经荒废的村寨，中间这一块不大的空地上堆满了各种垃圾，大到藤条摇椅，破竹筐，小到碗罐的碎片，混合着一地的枝杈和鸟粪，让几个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走进最边上的一间小屋，床铺柜子全都是空的，还有很多东西散落在地上，陈设全都不像是当今之物。

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只带玻璃罩的煤油灯，床下还有一个已经破了的铜脸盆，罗瑞说道：“看样子都是清末民国的东西了，还有那个教堂的样式也是，这里怕是荒废好久了。”

“走，再看看其它的。”三个人继续往里走，两边的居屋全都大同小异。最后，三个人走进了那间教堂。两扇虚掩的大门一推就倒了，一群鸟从窗户哗啦啦的飞了出去。一道道的天光从屋顶的破洞照了进来，礼拜堂中一排排的座椅已经坏了不少，正中的十字架也摔在了地上。两侧各有一扇门通向两边的配房。“这还真是个教堂。真奇怪，是什么人把教堂修在这里呢？这种小岛太不方便了。”

“也许是为了避祸吧，咱们分头找找。”王轩说道。海岛上的教堂静悄悄的，三人却越发小心，生怕从哪个阴暗的角落里就跳出来一个持刀的凶徒。

“你们来看！这里有照片！”绕到偏厅的项昊喊道，另外两个人闻讯赶了过来。这里像是间书房，墙上和桌子的玻璃板下面都压了不少照片。其中多大数都有很重的水渍，有些已经泡烂了。想来是因为房顶破了，照片虽然有玻璃和相框保护，还是逃不过雨水的冲刷。

“看不出这种地方还有洋神父。”罗瑞着指一张照片说道。照片上是一个挂着十字架的外国神父，照片背景不似国内。这里大多是这个人的照片，想来他就是这里的神父了。清末广州开阜之后，比外国商队来得更早的是外国的传教士。他们传教义修教堂，足迹遍布中国，而广东正是他们活动最密集的地区之一。在陆上找到一两座修建上百年的天主堂并不稀奇，可把教堂修在这么座孤岛上就有些怪异了。

那些照片有这个神父在国外照的，还有很多是来了中国后和中国人的合影。罗瑞指着其中几张问道：“你们看这几张，这些人的长相怎么这么奇怪？！”

项昊和王轩顺着罗瑞的手指看去，那几张都是合影，有的是两三个人，有的是神父站在一群人的中间。从照片中人的服饰和发型看，除了神父以外都是中国人。但照片已经严重模糊了，还有很多干涸了的水渍，那些人的脸和身体一些部位，有的显得扭曲，有得严重变形，有得像是溃烂了似的。

王轩和项昊闻言都围了上来，项昊皱着眉看了两眼，撇撇嘴鄙视道：“我说瑞子你胆子也太小了吧？明明就是照片被泡散了，哪有你说那么恐怖。还是多留意这有没有活人吧！走啦走走，再去两边看看。现在都快中午了，耽误太久的话萧卓她们该等急了。”项昊说着不管他俩，径自又往后面的房间走去。

罗瑞张了张嘴，他想说为什么那些相貌怪异的都是中国人，而每张照片上的神父都很正常，就算是水渍也不会淹的这么巧吧？想想还是没说出口，和王轩一起往另一边搜索了过去。

没一会，三个人检查完又在礼拜堂碰了头。项昊说道：“我这边都是卧室，看样子住得也是神职有员。最大的一间应该是那个洋神父的卧室，保存的还好一点，东西没怎么动过。另外三间住的是普通执事，看照片都是中国人，有两间搬空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我们那边就一间，整个就是一大通铺，好像过去的旅社似的。”罗瑞说道。原来他和王轩探查的这边，二三十米长的连排房连成了一个大房间，里面并排放着几十张单人铁床。

“不是旅社，那种旅社为了添置更多的床位多会用上下铺。这个更像是病房，行动不便的人才住不了上铺。”王轩说道，“不过很奇怪，咱们把所有的屋子都看了一遍，这里根本就不像是依然还有人居住的样子。”

“病房？对啊，说起来那时的教会为了吸收信徒，倒是经常会开办一些面向贫苦大众的医院和孤儿院。”罗瑞说道，“可谁会傻到把医院开在荒岛上，谁会跑这么远来这里看病？这么偏僻的地方，想来一趟也太不容易了。”

王轩听了他的话，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咬着嘴唇良久没有说话，半天才道：“走，咱们去那个神父的书房和卧室，再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你们先有点心理准备，咱们可能遇到麻烦了。”王轩严肃的说道。

看两个点头，他才继续说道：“说出来你们别害怕。罗哥刚才说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修医院不会有人来看病。但也许他们是故意把医院修在这里，不是为了让人进来，而是为了不让这里的病人出去！这很可能是个隔离区！一个隔离恶性传染病病人的隔离区！昨天那人的手指也许不是别人伤的，是他中招以后自己砍的！”

“不会吧？”听了王轩的推论，罗瑞的脸色也有点变了。他故作镇定的辩驳道：“需要隔离的也必就是传染病呀！比如，重度的有伤人倾向的精神病患者！而且，而且这里也未必就是医院呀！毕竟现在咱们还没有证实。”说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其实心里还是信了王轩的判断。

“是呀，也不确定就是个传染病医院。”项昊皱着眉说道，“再说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了，病毒是要寄生的，有什么病毒能在毫无寄生条件的地方存活几十年以上？”

罗瑞的冷汗已经下来了，摇头道：“未必没有！人是离开了，可还有动物！有些病毒可以寄生在动物身上一代代繁衍下去，对动物无害，对人来说却是致命的，比如鼠疫。”他颤抖着抬起头问道：“你们说，咱们会不会不知不觉已经中招了？”

“咱们也看过了，这里没有人。那个混混儿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切下自己的手指！”项昊皱着眉想了想，说道：“可我还是不信咱们这样就能染上病，还是寻水源比较实在点。”

王轩摇头道：“越是面积小的岛越不容易有淡水，刚才村口的那口井就是靠收集积水的。如果还有其它水源，井的位置就不该在那里。不过没关系，那口井里的水蒸馏一下应该还可以喝。咱们再检查一下神父的办公室和卧室吧，看看能不能找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人又去哪里了。”

“人？对了！刚才看的那些照片，那些面貌怪异的人！不是照片被打湿人像模糊了，是他们生病了！”罗瑞猛的抬说道，一滴冷汗滑过了他的面颊。多半是被王轩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