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船难

项昊和萧卓俩人都是急脾气，半路谁也没提休息，一口气从杭州到了广州，慢走要两天的路让他们一天走完了。一行人没有继续向南去江门，而是停留在了广州。这里是省会，相应的资料应该更多更方便查找。好在萧卓在这里还有两个上位的朋友，一圈朋友托下来，总算了解了这查这些东西的门径。档案馆、海事机构、甚至是大学的图书馆，一行人全都行动了起来，希望能尽量多的搜集资料，为接下来分析开个好头。

“不是说好只要江门地区的吗？你们怎么把整个广东的船难资料都带回来了？！”苏锦整理着资料问道。

“都是记在一起的，复印的时候我就省了点事，整本都印下来了。嘿嘿，妹子你多费神，先看看吧。”萧卓笑着说道。没办法，她和项昊本就是眉毛胡子一把抓的主儿。

当一页页的历史资料汇集到一起，众人还没来得急去细看有没有古代沉船的发现，就被那一行行触目惊心的船难死亡人数惊呆了。

项昊看到一条念道：“你看这个，时间：1975年8月4日。事发地点：蛇头湾。死亡人数：近五百人。事故原因：两船相撞。这么大的事故我怎么没听说过？”

罗瑞说道：“那会儿有你吗？其实很正常，那个年代很多大事故都是低调处理的。听说1975年挺不太平的，海城7.3级大地震、河南水库群垮坝，全是那年。特别是后者，官方说是死亡2.6万人，但很多专家言之凿凿死亡人数是以十万计的。其实建国后已经好多了，解放前一场大台风过境，就不知道会造成多少死伤。你们听这个,时间：1926年12月3日。事发地点：阳江水域。死亡人数：近两千人，沉船无数。事故原因：风灾水灾！还有这个：1934年3月4日，事发地点：大桶口。死亡人数：五百余人。事故原因：超载。”

“这个也是。时间：1945年11月8日。事发地点：沙角。死亡人数：1200人。事故原因：触碰到战时遗留的漂雷。”萧卓看着一排排的数据叹气道：“真没想到，就这一百多年里，死亡人数从几十到一二百人的船难竟然有这么多，还有一大堆不详的！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一个泰坦尼克号就震惊了整个西方世界，让他们纪念了一百年，中国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贱呢！”其实长期生活在北方的她，根本不了解坐船对于临水而居的人是件多么平常的事，在那个技术不发达救助机制落后的年代，坐船淹死人太平常了。

众人一条条的翻下去，崖门附近海域的事故也混杂在其中。从触礁、风暴、海匪烧船，到锅炉爆炸、突起旋风、鲸鱼袭击，各种的海难原因五花八门，让人想都想不到。有些有救援和打捞的记录，有些连救援记录都没有，就好像一条船今天出海没有回来，于是人们知道它沉了，但其它具体情况完全不明。

苏锦用笔画着其中的一些条目说道：“这些知道事发海域和死亡人物，却不清楚事故原因的案例好奇怪。就算没有幸存者，至少也应该能从船体的损坏上判断出来吧？难道是船没事人却不见了？”

罗瑞说道：“别瞎说，怎么可能这么夸张。大概就是人全部遇难了，船也没有打捞。看不到船，自然不能判断事故原因。”

几个人猫在酒店里翻了整整一夜的资料，也只找到几个极为罕见的，在打捞过程中发现了古代沉船的锚链或者零部件之类的记录。一翻地图，事发地点却又全都不是崖门附近。失望之余，没想到王轩却在不经意间，从其中一些古怪的船难中，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巧合。

王轩皱着眉，一边翻阅着纪录，一边在纸上记录下一些特殊的日期。罗瑞凑过来看，发现他记录的大都是一些原因不明的沉船事故。便问道：“这里很多都不是崖门海域的，记它们干吗？”

王轩没有回答，一边低头记录一边问道：“你们了解飓风的形成原因吗？”

罗瑞想想道：“好像是由于地球自转、加上洋流、气温变化而形成的强度高、速度快的热带气旋吧？”

“那飓风有没有规律呢？比如每年的气温都是随着地球公转，距离太阳的远近而变化的。在这个大前提里，飓风的形成也会有一定规律吧？”王轩一边计算着什么，一边问道。

罗瑞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只能说它们大多发生在夏天。不过我说，你记下来的这些里面，可没有一个是发生在夏天的呀！而且没几个是因为风灾的。哎？怎么好像大多是发生在初春的？”

王轩的计算还没有完，摇头道：“我想说的不是飓风，而是在想跟它类似的一件事。你们说，会不会有一种我们不太认知的极端气候或是灾难存在，它发生的间隔长，持续时间短，而不容易被发现！或者已经被发现了，却因为极其少见又毫无规律可寻，而被人们忽视掉呢？”

“这个，应该有可能吧。”萧卓说道。她突然想起了在俄罗斯冰海下面遇到的冷暖两股洋流，有些自然现像每年都会如约而致，只是大部分人没有注意到罢了。

“小王，你到底发现了啥？别绕弯子了。”项昊说道。他凑到跟前一边看一边念着：“1839年、1849年、1869年……1909年、1919年……这什么意思？每十年？每十年什么？自然灾害吗？”

“我也不知道。”王轩从边上拿过地图，一边在图中圈起每一次的事故地点，一边说道：“你们看这些地方，都在崖门海域的周围不远，每隔10年的农历一、二月，都会发生一些原因不详、或者原因很蹊跷的海难，仿佛是这片海域特定的海难高发期。虽然大伤亡出现的不多，但沉船的概率却比平时多了很多，而且尤其是一月底二月初的这几天。”

几个人围过来看了看，发现特别摘录下的那些船难中损失惨重的倒不多，多是些小船，原因也多是无明或者很怪异，有两条甚至是被海龟袭击了。罗瑞拍了旁边一大堆厚厚的资料说道：“应该只是巧合吧？就好像说每年七八月份都是船难的高发期，但那只是因为台风来了。”说到这他自己都停住了，没错，七八月的台风本就是因为夏天北半球气温升高而产生的，这就是有规律的行为。

但想想还是不对，他又说道：“但台风是以季节为规律的，你说的这个如果每年一次，或者每十二年一次，跟气候、天体运行什么的有关也就算了。可每十年一次？它不是一个合理的周期呀，这算什么规律？难道说‘逢九必沉’？太牵强了吧？”

王轩笑道：“呵呵，也许真是逢九必沉。你们知道，中国有一种天干地支纪年法。传说是黄帝命大挠氏探察天地之气机，探究五行，筑坛祀天，方丘礼地。天乃降十天、十二支。每六十年一个轮回，是为一个甲子。其实上古时还有一种岁星纪年法，是根据木星每十二年绕太阳一周而计算的。最早只有十二岁星，后来不知为何又填了十个岁阳，它很可能才是天干地支纪年的前身。但这十个岁阳或者说十个天干之数古人是从何名命，又是怎么算出来的，到今天还是个迷。”

“天干之数有十，每十年一个轮回，只是在现在流行的纪年法里只有地支，也就是生肖，反倒把天干忽视了。比如2007年是丁亥年，轮回到2017年便是丁酉年。地支不同，天干却是一样的。公元纪年法里，尾数为9者，天干都是‘己’，比如49年为己丑，59年为己亥，以此类推。而在干支纪年法里，新一年的开始并不是农历正月初一，而是每年的立春。与之相关的24节气的日期，虽然每年在公、农历纪年法中都稍有变动，但却是根据太阳角度精确计算而得来的。也就是说这些事故多发生在‘己某年’的农历一月底二月初，惊蛰前后。”

“就算真有这个规律存在，可这些跟咱们要找沉船有什么关系呢？”萧卓问道。

王轩道：“与沉船没关系，却与另一件事大有关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的崖山海战的发生时间是1279年，农历正月十五至二月初六前后，那一年，是己卯年！”

几个人听完了王轩的话，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没弄懂他想说些什么。难道当年宋元海战时，也发生了和这些船难记录中相似的沉船事件？

罗瑞问道：“小王，你是不是想说当年南宋战败，也是因为赶上了那个什么有规律的极端气候灾难才输掉的？可是不对呀，蒙古人的船为什么没事呢？”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王轩摇头道，“这个要先从那场海战说起。说起来，历书上关于那场海战的记载似有很多蹊跷之处，其真实情况，至今还是一个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