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古墓

“只是生活习惯不同罢了。就像住在北极圈里的爱斯基摩人，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们至今还在穿的毛皮衣装，会不会比你现代化的防寒服还要暖和。”洛雨说道。

“熊孩子让你找吃的你跑哪去啦？！刚才打电话也不接！你爹他们都回来了！快点回来吃饭！”娟子的手机声音很大，几个人离得好远都听得清清楚楚，大概是妈妈在教训女儿。

“我没事，这就回去！你们先吃吧。爹他们今天咋样？”娟子问道。

“行啦，快回来吧！别提了，金子没看着，倒是挖出来一个古墓，特别晦气！”

古墓？！几个人听到这俩字不禁对望了一眼，他们不就是来找古墓的吗？！陆林给洛雨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对陈静之说道：“你们留下继续操控无人机，我和洛雨过去看看。”

另一边，洛雨给娟子看了自己的工作证，说了想去看看古墓的意愿，并声称一定不会把他们这伙的人消息泄露出去。娟子爽快的答应道：“行，你们跟我走吧，跟爹说一声就行。别看他昨天对你们凶，其实是怕你们进山发现我们，平时他人挺好的。我们每天也是吃饭干活，跟你们没啥区别。”其实她少说了一句：除了见到黄金的时候。

安排完毕，陆林、洛雨、水静带着包子便跟娟子进了林子，留下两个人值守无人机。几个人一条狗在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那伙淘金客的营地。这是树林中的一块空地，有一排用圆木搭建的雪地里的地窨子，门口开在地平线以下，露出地面的高度不到一米，纵深却很长，看样子每间屋都能住不少人。

昨天吵架那汉子远远就认出了陆林，迎上来呵斥娟子道：“你这死丫头跑哪去了？！带他们来干啥？！”

洛雨连忙解释：“大叔您别误会，今天我们碰巧遇到娟子，听说你们发现了座古墓，就想来看看，我是研究历史的……”

可她话没说完就被那汉子打断了：“昨天还说自己是游客了，今天又说是考古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忽悠我家闺女是不是？”

娟子看又要吵起来，紧跑两步来到汉子跟前，拉着他到旁边把刚才的事解释了一遍。汉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起来，有点歉意的对几个人说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没弄明白咋回事儿，我这人急脾气。几位朋友大人有大谅，别往心里去。谢谢你们救了我家娟子，吃饭了没？没吃就一块吃点。古墓好说，下午跟着我们一起过去就行。”

得到金头的允许，周围其他的人对他们就没有什么敌意了，原本几个向这边探头探脑张望的，也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陆林不露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淘金客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抽着烟聊着天，就像一群干完活歇晌的农民。地窨子旁边放着各种开山的农具和箩筐，有的里面还装着类似矿石的石头，中央的小空地上还放着一些他们不认识的工具，想来是淘金用的。

这里所有人都管娟子的父亲叫金头，陆林一行便也用金头称呼他。架不住娟子母亲的热情邀请，几个人便在这里吃了午饭。中午休息了一会，所有的淘金客又出发了，营地里只留下了几个女人。

“金头儿，那个大金之地不覆雪的传说是真的吗？”陆林跟在金头身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金头点头道：“听说是真的。”他一指前面走着的一个老者，“他叫老头子，解放前就跟着他爹淘金，是我们这里资格最老的，听说他爹见过。”

“金头儿，上午发现的古墓你们动了吗？拿走里面东西没有？”洛雨问道。

“拿东西？拿个屁，啥都没有，就一副骨头架子！”

洛雨一听就呆了，什么都没有？陆林不想暴露出来太多，便转移话题问道：“听娟子说你们都来小半年了，挖到金子了吗？”

“多少是找到一点，不过跟费的功夫比起来太不划算了。其实中国有金子的地方不少，但值得开采的就不多了。倒是听娟子说，你们车上有好多电脑，还有卫星地图，有兴趣帮忙吗？找到了算你们一份！”金头说道。陆林心中一惊，所谓车上好多电脑应该就是指那些屏幕，卫星地图就是航拍画面，还以为娟子没注意到这些，没想到这丫头心还挺细。

“这个，容我们考虑下吧。既然不划算，为什么不回去呢？早就过了传说里的月份，这会就算下雪你们也看不出来吧？”陆林敷衍了一句，又问起另一个问题。

“呵呵，再找找吧，不急。”金头儿看着前面的路答道。陆林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言不由衷，这个金头儿，似乎不像他粗犷的外表那么简单。

走了一段，金头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个墓就在那边，再有一百多米就到了。我就不过去，那边上午看过了。”说完和几个人道别，跟着队伍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听说墓是空的，几个人的心不禁又悬了起来。没走多远，几个人就看到地面上的一条被刨开的坑道。坑道尽头处最深，那是一个四面夯实的石墙围成的墓穴，顺着坑道方向的两堵墙已经被凿穿了。想来是那些人挖金脉时挖到最后发现是个墓，于是放弃了。还真如金头儿所说，墓里什么都没有。一幅被撬开的连漆都没刷的树皮棺材里，露出一具皮包骨头的骸骨。唯一能让淘金客们判断出这是座古代墓葬的，就是墓墙上的一些粗糙壁画。

洛雨大略看了两眼说道：“壁画中人的衣着像是金宋时期的风格，不过应该不是金人。当时的生女真流行火葬，而且葬俗非常奇怪。有种习俗叫‘烧饭’，就是把死者生前所喜好的东西，包括奴婢、马匹、器物等统统烧掉，以此来表示送给死者。另外，死者生前的亲友还要割体陪葬，送葬者要从身上割一块肉，或者切掉一根手指之类的，在死者被焚化时投进火里，表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和死者一起死去了。”

“真吓人！”水静听得变了脸色，“那既然有尸体，就肯定不是女真人了。会不会是当时囚在五国城的汉人？”

洛雨点头道：“很有可能！这壁画是把有颜色的石头磨成粉，再将粉加水调和而成的颜料，颜色和保存性都不好。不过这画匠的画功却很好，应该是属于那种受过教育，有一定艺术修养的人。呵呵，还真有几分赵佶的味道。看看壁画上能告诉我们什么吧，它一般会记录下死者的生前事迹。如果不是颜料和这做画的媒介都实在太次了，说不定我还真会把它当成是赵佶亲手所画。”

她说着就跳下了坑道，向着开了个洞的墓室走去，坑底是个斜坡，高的这边离地方只有一米，墓室那边却在四五米之下。山中的寒风吹起了地上的雪雾，也吹散了骸骨上新覆的一层新雪，露出了下面让人不寒而栗的腐烂尸身。

详细观察过壁画，结果让众人失望，这墓的主人确实是宋人，却不是赵佶。壁画上很多场景中，这墓主人都谦卑的站在一群人身后，地位好像不高。不过越往后看，变化就越来越大。开始时的场景，背景是草草几笔勾勒出的琼楼玉宇，墓主人站在一群紫人和红人的身后，紫人大概是大臣，走在最前面的红人，自然是大宋的皇帝。

“这个墓主人是太监吗？”陆林在一旁问道。

洛雨摇头道：“不像，更像是宗室里的人，不过地位不高。先别急，继续往下看。”

之后，情况陡然变化，琼楼玉宇不见了，一群头上留有短辫的人押着两个红人和一群男女走在路上，而墓主人也在其中。之后就是绵绵雪山中，红人身边的人少了很多，墓主人鞍前马后的侍奉着红人，另一边一个山洞里，还有很多人在干活。再往后的一副图非常奇怪，在一间墙壁和柱子都是黄色的屋子里，红人打坐其中，墓主人和其他几个人侍奉在侧，背景画着模糊的三尊神像，头顶匾额上写着三个字：“潜龙观”。

再往后红人倒地，旁边另一个红人和其他人都跪拜在周围。但再往后，壁画延伸到被打通的那面墙上，石块碎了一地。“该死！这些破坏文物的太可耻了！”陆林骂了一句，画中明明就是赵佶归天的一幕，接着就该下葬了，可壁画却碎了！

到了关键时刻突然没了，几个人心急如焚！连忙俯身帮着洛雨去拼那碎了一地的石块。可有些被损毁的地方都斧凿砸的碎成了花生大小，实在破的太厉害，想把它们重新拼起来，难上加难。

折腾了好一会，洛雨也只拼出了两幅残破的图像。“你看这个，这个像是送葬！他们绕到那潜龙观后面去了！很奇怪，徽宗就算是道君皇帝，也不应该在这样的道观里修行。而且，在同被流放的官员曹勋所著的《北狩见闻录》里，从没提过赵佶还有在这里修道的经历！潜龙观？从来没听说过，如果真有这样地方，应该和坐井观天的典故一样著名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