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妖怪

陆林一行人慢慢的往前走，时不时就听到几个人的惊叹声，每每发现特别难得的宝贝，他们难免要相互告之再多看几眼。有些放不到架子上的大货，就被随意丢在地上，虽然在当时不被重视，放到现在随便一件都是二级以上的文物。包括佛道两家的仙珍佛宝，宝石镶嵌的八卦太极图，两三尺高的金佛玉观音。

还有一些极致奢华的家居用品，想来都是民间的富户手里搜刮来的。一只近两米高的白玉瓶，瓶身洁白通透，在水中的灯光下光彩照人。洛雨鉴定后说那是汝窑的瓷器。汝窑是宋代五大名窑之首，被钦定为宫廷御用瓷。其特点是釉层薄而莹润，柚泡大而稀疏。被世人称为似玉、非玉、而胜玉。下面那件，估计在当时都是极品中的极品！整块羊脂玉雕成的屏风，玻璃般通透的帝王绿翡翠制成的酒杯。另外还有两尺高的珊瑚树，比桌面还大的玳瑁，一些海外的奇珍他们连名字都叫不出来。有两尊不知是什么年头的青铜大鼎，看得连洛雨都不能淡定了。

“这该死冰层！只能看不能碰！不行！等冰化开了，一定要做好准备再来一次！这些东西就这么放在湖底，损毁的太厉害！要是早些发现就好了！”洛雨心疼的说道。

陆林接话道：“难道放到博物馆里就好吗？它们能在中国地下安生的放上800年，你确定它能在中国的地上也放800年吗？别忘台北故宫里的和海外流失的那些文物是怎么来的。”

“那也不能让它们就这么泡着吧。”洛雨回嘴道，“欣欣，多拍点照片，回去给我也洗出来一份。”

“哦！知道了，放心吧小雨姐。”周欣心不在焉的点头说道，脚下时不时传来“嘎吱吱”的声音，虽然走到现在还安然无事，但还是已经把她吓坏了。黑暗的洞穴里，五盏头灯孤独的照着脚下的冰面。只有一盏灯不安份的来回摇晃着，时不时扫过几个人的脸和头顶的洞壁，那是顶着头灯的包子。它不安份的洞内跑来跑去，时不时兴奋的叫上几声，好像跟它的那个主人一样贪财。

周欣一边俯身拍着照，一边留意着湖面下有没有那块石头。嘴里嘟囔着：“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哎？这是……”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蹲身趴在了冰面上贴着冰层往下看。

“啊！！！！！！”

片刻后，陆林等人就听到周欣发出了超出常人音量数倍的尖叫声，仿佛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可怕的事！

“啊！！！”“啊！！！”周欣抱着头闭着眼尖叫着向洛雨的方向跑了过去，几个人从来没见她跑过这么快！可惜忘了脚下是冰面，跑出十几米，周欣一下子就滑倒了，在如镜的冰面上又滑出了数米才停下。这期间她的叫声就没有停，现在更是抱着头直接蜷缩在冰面上尖叫着。

“怎么了欣欣？！”其他几个人全都聚了过来，洛雨一把把发抖的周欣抱在了怀里。

安慰了好一会，周欣才回过些神来，她哆哆嗦嗦的抱着洛雨的胳膊说道：“湖里！湖里！湖里有妖怪！！！”

“妖怪？”几个人莫名其妙的相互看了一眼，陆林又把大功率探灯打开，向四周照了好几圈。洞穴内还是那么平静，冰湖上寒气袅袅，湖面下珠光宝气，其它什么都没有。

洛雨抱着周欣安慰道：“欣欣你别怕，有我们在呢。别慌，跟我们说说，刚才你看见什么了？”

周欣急促的喘息着，她努力的深呼吸了几口气，让心情平复下来，这才开口说道：“刚才，刚才我在找冰层下面的石头，然后就模模糊糊看到有个东西飘在水里，好像在动。然后我就爬下去看……结果，结果……就是照片上那张女人的脸！”

“那女人又出现了？！”几个人相顾失色！

洛雨安慰她道：“没事欣欣，她又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反正能和咱们相安无事就好了。大不了是个女鬼，她大概是被你的闪光照吸引过来的。没关系，咱不惹她，她应该不会惹咱们。”

“不，不，还没完呢！那个……那个不是女鬼！连女人都不是！”周欣说到这里又哆嗦了起来，好像又想到了刚才自己看到的可怕东西。

洛瑶接话道：“的确不是女人呀，只是颗人头吧！我就说是飞头蛮，没想到这东西还会潜水！”

周欣颤抖着摇头：“不是！不是人头！是……”话刚说到这里，她突然定住不动了，原本才有点血色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惨白的像一张白纸！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中全是恐惧！颤抖着伸出了手指，哆嗦着指向几个人身后的冰湖里。

四个人一眼就看出不对了，不约而同扭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头灯聚集在冰层上，一下把水中的情景照亮了。

“嘶……”四个人倒吸一口冷气，全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出气的声音会惊到湖中的东西。他们全都吓傻了！

冰层下的湖水被灯光照得通透，一张惨白的女人脸贴在冰面下，仿佛死不瞑目似的抬头向上看着。正是他们先前看到的那张女人脸！细看之下，那又不太像是一张人脸，只是从某个角度看上去有些像是一张脸，却比正常人的脸大上两三倍！惨白的脸上鳞片密布，脸后是不易察觉的黑色大脑袋，如同黑头顶着一张白色的面具。真正让几个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个脑袋后面拖着的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上面全是红黑相间的圆环斑纹，最粗处足足超过水桶！

庞大的身影像一条丝带似的在水中游弋着，那人头后面，只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众人惊的全都说不出话来，这竟然是一条，长着人头的蛇！

“妖怪！真的有妖怪！原来一直跟着我们的竟然是这个东西！难怪在照片里都看不出它的身体，原来它几乎和那些土层长成了一个颜色！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听说过还这种怪蛇！”洛瑶颤抖着说道。蛇身在水下翻腾，时不时一个动作，看上去就像那人脸在挤眉弄眼。像极了一个长着人头的妖怪，看得她连世界观都有些动摇了。

洛雨小声讲起了一个传说：“浙江人氏王生，生性好奇。却胆小谨慎。一日王生去金华赶考，错过宿投，夜宿在一座荒废的古庙。风凉夜冷，他被冻醒了。听到外院有动静，便出了破庙，四下观望。这时，他忽然见到了一个美女的脸露在墙头。那美女微微地向他笑了笑，便隐去了。第二天，有个和尚来了庙里，说王生身上有妖气，便送了一个金匣。是夜，那张美人脸又在墙头上对着他笑。王生小心出了庙门，当时就吓的坐倒在了地上。只见到那美人头下面竟连着一条大蛇的身体！这时金匣内一道金光跳了出来，一闪斩了那蛇！清晨和尚又来了，说那美人乃是妖物！被唤作‘美女蛇’！”

陆林盯着水中的长蛇小声回应道：“别拿鲁迅先生的故事说事儿了，难道还真有这种蛇不成？！今天算是开眼了，这个头儿简直是美女蟒了！张嘴就能把活人整个吞下去！想想办法呀同志们，咱这也没和尚，更没有金匣，怎么办？”他们大致看清了那个所谓的“美人头”，其实仍然是一个蛇头，只是蛇头呈白色，嘴没有普通蛇的长，颜色配上形状，这才乍一看上去像个人脸。

洛雨的手一直在发着抖，强自镇定的说道：“先别慌，它又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就算先前咱们没有察觉，还不是相安无事。我看你先前讲那个龙气从龙亭飞走的传说……恐怕那条红龙不是飞上了天，而是从龙亭跳进了湖里吧！还有围观人群中，有人在钟下看到一条大红蛇……多半是站在警戒线外的人离得太远看错了！什么死了的大蛇，根本就是蛇蜕！过去听导师说过，一些东西活得年头太久，确实会变得妖异。不是说变成妖怪，而是它们身体和习性的变化不能以常理揣测。”

“我看不如……再往前走几步看看，咱们就当没看见！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陈静之说道。

不料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那条蛇竟然自顾自的游走了！看着那庞大的蛇身蜿蜒的游进了湖底远处的黑暗里，几个人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刚才那么一会，一个个身上的衣服都已快被冷汗湿透了，全都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看来双方相安无事还是很有可能的，包子这下也老实了，乖乖的躲在陆林身后，再也不敢乱跑了。

又等了一会没有动静，陆林这才起身，示意大家接着往前走。洛雨本想让周欣回到台阶上等他们，可周欣说什么也不敢一个人呆着了，非要跟他们一起，于是大家又小心的开始前行。越往前走冰缝的断裂声就越多，加上湖底那条不知道游弋去了哪里的美女蛇，几个人都走得倍加小心，生怕冰面破碎掉进湖里去。前面的那些柜子和书格开始增高浮出水面，一些摆在上面的瓷器和小件终于不再沉在水下了。

气氛好像又回到了刚才，四周静悄悄的，湖面泛着稀薄的冰雾，灯光下的冰面里波光流转珠光宝气。一行人一边仔细观察，一边互通着湖底的情况。谁也没有注意到，几个黑影悄悄的从来路步下了台阶，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湖面上。

为首的人小声说道：“全给我把手电亮度调到最小！别让他们发现了！等离近了再收拾他们！”说着便从腰里拔出了枪。

其他两人应了一声，也拔出了枪跟着走上了冰层。开始时他们还谨小慎微，但当他们看清湖底那一堆堆的宝物后，全都已经傻了！一个个喉结滚动，激动的吞咽着唾沫！如果不是老大一直催促着他们往前走，先把几个麻烦解决掉，前面还有更好的宝贝，他们恐怕已经开始动手凿冰了。三个人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慢慢的往前蹭，他们对冰层下的观察比陆林等人还细，生怕错了过什么，希望能牢牢记住哪个最值钱的宝贝都在什么位置。

“老大，这么多东西咱也拿不了多少呀。那伙人要是出去了，没准会把这地方泄露出去！这几个人，一个都不能留！”

“嗯！没错！全是咱们的！这次拿不走！下次再来！嗯？”为首的一人又咽了口唾沫说道。他一低头，似乎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俯身下去细看时，他瞬间就变得面无人色！也忘记小声说话了，疯子似的大叫道：“鬼！妖怪呀！！！”叫喊着就抬起了手中的枪，对着冰层一通乱射。

子弹出膛的声音彻底惊动了陆林等人，但眼前的三个人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哗啦啦的冰层破裂声中，一条被激怒的庞然大物，破开冰层，从水中探出了一段超过三米长的身躯，像天鹅的脖子似的高高挺立在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