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奇石

众人听的又是一愕。李兵才死，这样就撬了人家公司的墙角，似乎有些过分了。而且先前大家都是在一起行动的，就这样散了伙，好像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周伟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李兵去世以后，那家粮商怕影响开春的工作，你们知道，对农业这行来说，春天是很重要的，他们就用市值两倍的价格把李兵的公司收购了。这才几天，事情已经办完了。不得不说这全球排行前几位的大粮商，真是财大气粗。公司收购了，但他们感觉还缺少一个合适的人选，于是就找到了我。先前这个项目的最后一轮竞争，就是在我和李兵之间展开的。他不在了，那些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今天上午他们找了我谈合作事宜，条件比上一次还好，而且还把李兵的公司归到我手下一起管理。”

“然后就你答应了？太没义气了吧？！”萧卓说道。

周伟笑着摇头道：“萧大姐，没多少人是像您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三个理由！第一，我一个人奋斗到今天不容易，有机会突然让自己的资产翻上一翻，你会放弃吗？第二，林子和昊子都失业了，他们需要一份工作。我病了，这种找解药的事如果我也去，那么大家只是伙伴，我给钱他们肯定不会收。但如果我是拜托他们去帮我找，那就算雇佣，算是给我一个帮他们的机会吧。总是让他们拖累在这件事里却没个收入，也不是办法。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农业跟其他行业不一样，它关系着天下人的吃饭问题。对于李兵和国外粮商合作的项目，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也通过自己的实验室确认过了，他们正在推广的几种高产种子都非常不错。你们知道现在咱们国家每年要从国外进口多少农产品吗？无农不稳呀！农业才是国家的根本。他们这个项目如果能大范围的播种，绝对是件利国利民造福一方的好事。但如果半途而废后续跟不上或者做不好，不知道有多少已经投入进来的农家要遭殃！爸妈去的早，小时候我抱着欣欣要过饭，老乡们看我可怜经常给我点农活干，是农村农民养大了我。你们说，眼下这情况，我能不接手吗？！”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说话了。半晌，萧卓埋怨了句：“夜壶镶金边，你就剩下嘴好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洛雨解围道：“其实完全不需要那么多人一起，而且这次的目标是城市，相对来说非常安全。另外，我不打算把镜耳的事告诉洛浩云，关于宝鉴出处的事自然也不能说。咱们还有时间，等陆林他们回来再说吧。最好能兵分两路，我去开封找石头，再有一队人去杭州寻访一下通天宝鉴的来历。”

罗瑞想了想说道：“要是没什么危险，我看雪儿也别去了。刚进单位就翘班，怕是马上就会被炒。”

周欣画起了火柴小人，用最简单的标记把他们从画发现的线索都记录了下来。各种手势和眼神被画成了一个个的箭头，所有的目标都指向了那块被画成X的石头，可大家都感觉似乎还缺了点什么，又都说不出来。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古画左上端残破的那块，就在离太湖石不远的地方。被烧掉的画纸的最边缘，还露出了两只已经磨的看不清的脚趾，几乎分不出那是人的还是兽的。那可能是出现在这场诡异的宫廷文会中的，唯一一个光着脚的人，也可能是只野兽，而且从透视的角度看，那脚趾的位置很不合理，仿佛悬在空中。可惜，她们都没注意到。

第二天，洛雨联系了洛浩云。两人见面之后，洛雨一边对照着古画，一边说出了她们的发现。从画中的聚会，到画中人的身份，一直到最后画中人异样的表现，听得从没来过中国的洛浩云目瞪口呆。

“坦白说，除了传承下来的祖宗家法，我对于中国文化了解的非常少。移居海外之后，为了不让子孙忘本，先祖立下家规，读史是每一个家族成员的必修课。当然，跟你们现在课本上的内容可能有出入。不过你也知道，在美国那样一个西方环境里学习从没触碰过的中国历史……呵呵，你懂的。”洛浩云摊了摊手，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香蕉！”洛雨腹诽了一句。环境是可以改变人的，也许他们带走的东方文化已经被西方同化了。她默默想着，突然对向往以久的美国洛家有了一丝淡淡的失望。

“在美国，我们对这张画测试了很久，不过都是分析纸质和暗号那种。看来高科技有时候真不如脑袋瓜好用，大侄女，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洛浩云感叹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有点头绪了。你打算怎么办？”

“在北京找一找，再去一趟开封！但你也看到了，想靠这点线索找到千年前的一块石头，希望实在不大……”洛雨一边想着措辞，一边说道。

“大侄女，”洛浩云打断了洛雨的话，很一种悲悯的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想说借通天宝鉴的事，你的态度让我很痛心！你要明白，我们是亲人，血浓于水的亲人知道吗？！咱们洛氏在海外生活了四百年，丢了很多东西，但人情味并没有丢！上次我那么说，只是希望你能帮家族的忙。只要你真心愿意为家族做事，我又怎么会不把通天宝鉴借给你？说实话，关于这葬天之地的事情，我洛家已经探寻了一千多年，一直一无所获。谁会真的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你一个人身上？找不到就算了，让我们看到你的心意，只要你尽力了，结果并不重要。自家人，怎么可能对自家的孩子那么不近人情。”

这话让洛雨很温暖，但那句“大侄女”实在有点让她受不了。她并不完全相信洛浩云的话，如果真像他说的那么好，就不会有摩尔曼斯克飞天夺宝那码事了。这个洛浩云，让她看不懂。不过既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便不计较这些了，约定去开封之前会通知他，介时他想安插人手也随便他了。洛雨会尽力去查找线索，但她几乎已经确定，这次肯定会白跑一趟。

这个洛浩云太不了解中国国情了，美国本土没有经历过大破坏，到了近现代随着原有城市亦步亦趋的发展，很多拓荒时代的遗迹都在没有刻意保护的情况下遗留了下来。他根本不明白中国经历了无数次的兵祸和破坏，以及现代随着城市发展盖了拆，拆了又盖的折腾劲之后，除了那些明令保护的东西，剩下的真已经不多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洛雨趁着陆林项昊还没回来，跑遍了故宫、北海、各种王府等有太湖石的地方。有明确记载出于明代之前的石头，她几乎是全部看了一遍，可完全没有和画中那一块相似的。画上的石头有两个非常明显的特征，一是下有四脚，便是石的根部是镂空的，只在四边有四个桌腿一样的石腿撑着；二是上有八臂，在石头的上部，有四个顶端没有和石身连接，孤独向天张开石柱，而石头腰部还有四根被侵蚀的像抱在一起的四条石楞。远远看去，就像是两个张了四条胳膊的人抱在一起。

其实太湖石千奇百怪，这个样子真不算多特别。她曾见过一根天然石柱，满柱镂空起伏奇异，仿佛百十个飞天在盘柱而飞美轮美奂。也正因为如此，太湖石才会自古至今都倍受园林爱好者的青睐。这些天洛雨连查资料带跑腿，费尽了心力，除了那个天家禁地，其它能去的地方她都去了，最后两手一摊，彻底没辙。看来只能再去开封碰碰运气了。

美国人不过农历的新年，于是凯恩还在继续着他的工作。完成测试后，他将实验数据传回美国，很快就得到了同意在北京建立实验室的回复。他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诉了周伟，自己则联系美国运输器材，紧锣密鼓的开始了搭建实验室的工作。周伟这次不随众人一起出发，就把古尸的一切事宜都包揽到了身上。

洛雨找了过去的同学，请他帮忙分析一下两张皮地图和镜耳的年份，有可能的话就最好连出处也分析一下。得知要过一阵子才会有结果，她便把继续跟下去的任务交给了周欣。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展开着，周氏兄妹留在北京，却也担负起了把过往线索连接起来，同时充当三方联络站的任务。

唯一令他们感觉不安的，是从大家回到北京之后，赵家和白莲教就全都没了动静，仿佛蒸发了一样从他们身边消失了。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赵庆中也许会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价值而放过他们，可白莲教派去的两个人全都葬送在了俄罗斯，他们会轻易罢手吗？

这一天，洛雨突然接到了水静的电话，她并没查出当年丘处机是从哪听闻葬天之地的传说的，但言谈中竟是为了那块太湖石而来。原来水静先前从周欣那里得到了消息，当她问过师傅之后，竟然为洛雨提供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之后，洛雨改变了调查的方向，开始在各种史料中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