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破秘（下）

顺着那第三人的目光望过去，众人一阵失望，那里除了一块竖在岸边的太湖石，就只有围栏外的涛涛河水了。难道是他的目标在远处，没被画进画里？那画就不应该被称之为线索了。

萧卓突然说道：“不对！这画里还有别的秘密！”说着她手指向了那两个守在另一张桌前看画的人。两个人在赵佶一伙人的左下方，桌上那副画只是简单勾勒了两笔，示意出那是副图画。但众人一眼看上去，就感觉那简单勾勒出的线条分外的眼熟。特别是其中一个横穿全图的“几”字型线条，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眼熟。

“这个，会不会是黄河？”周欣没什么把握的说道。在坐的大多数人，都在中学地理课本上见过类似的图形。虽然走势略显模糊，但如果这是条河，那肯定就是黄河。

“像，真像！不过这要真是条河，估计这就是不是画了，而是张地图！说起来开封紧邻黄河，黄河在宋代时不时就会泛滥一下，可是把北宋整惨了。”洛雨说道，“萧卓，这里怎么不对了？”

“是看画的人不对！你们看这个人，”萧卓指着右手边的人说道。那人一手按在图上，另一只手指向一边。“你们看到这人袖口上的图案没有，他是契丹人！”

“什么？！”众人一阵惊呼。

萧卓点头道：“这个图案很像是辽时萧氏中某一贵族家的标志，就跟你们洛家的家徽意思差不多。这类东西都非常隐秘，外人看了也不知道，但本族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辽国的间谍？不会吧！难道行刺的三人组也是辽国人？”周欣惊问道。

“不会，这么做嫌疑太大，那三个人就算是金人也不会是辽人。”周伟答道。

洛雨点头道：“没错，肯定不是辽人。当时辽国已经为女真崛起焦头烂额了。此时派人刺杀赵佶，绝对是件非常愚蠢的事。其实宋辽间的关系并不像小说中那样的极端对立，檀渊之盟后，宋辽之间以兄弟相称。虽然有‘打草谷’这样的边境摩擦，但百年无大战，说起来已经算是相当太平。虽然宋朝每年要对辽国缴纳岁币，但比之每年两国边境贸易的税收，呵呵，宋对辽那是绝对的顺差，岁币那点钱实在不值一提。这种和平一直持续到女真崛起，后来宋徽宗竟然联合女真共同灭辽，结果没想到辽国前脚被灭，后脚北宋就亡了。难兄难弟一样。”

“你们看他手指的方向！”萧卓皱着眉，顺着那人伸向一边的手指画出一条虚线，竟然也是指向那块石头！辽国探子和刺杀组的第三人，他们手指和视线的交点，正好集中在那块石头上！

这古画中似乎暗藏玄机，两个人物的提示，让众人开始注意起细节来。画中每个人的动作，每个人的眼神都成了他们追寻的对象。结果是出人意料了，他们相继又找到了四五道看向那石头的眼神。有个人在偷瞄着那块石头向身边人小声嘀咕着，有人一脸安详的正视着石头。众人不禁好奇的端详起那块石头，可看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那明明就是块非常普通的太湖石。

“这个叫李和的作者恐怕也不简单，作画不是照相，不可能把所有人的神态同时记录下来。恐怕他是所有指，才故意把画画成这样的。所有线索都很隐晦的指向这块石头，可这块石头……实在没什么特别的。会不会是太湖石的位置有秘写药水之类的东西，需要放进水里，或者拿火烤一下才行？”周伟说道。

洛雨摇头道：“应该不会，那种事洛浩云在美国都已经做过了，秘密应该就在这画里。呵呵，不管怎么说，这算是有点线索了。”她揉揉的已经看疼了的眼睛，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大概就是徽宗年间花石纲中的一块了，一块破石头，现在早已经不知道流落到哪去了。”

“花石纲？就是水浒里杨志押运丢的那个东西？”周欣问道。

“那是送蔡京的生辰纲，在宋代‘纲’差不多就是送货物的车队船队的意思。不过小说里，杨志最初就是押运花石纲才丢的官。”洛雨揉着额头说道，“现在咱们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画出自汴梁的某个园林。难道要去趟开封找找？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到故宫和北海看看吧，可惜中南海是进不去的。”

众人疑惑之际，就听洛雨娓娓道出了花石纲的来历：“要说这些花石也是命运多劫，当年赵佶建杭州造作局，满江南的收罗奇石，再把这些石头运入京城造万岁山，弄得民不聊生。方腊便是以此为理由造反，一举拿下江南六州的。再后来，金军围攻开封，赵佶吓得跑路，把皇位传给了儿子。钦宗下旨拆万岁山以木石抗敌，这座皇家园林遭到了大破坏，很多山石木材都被砸碎成了滚木雷石。再后来开封城破，金人入城劫掠，又有一部分奇石被装上马车运到了燕京。自此，它们就再没用动过地方，做为中国园林艺术中的瑰宝，历经元明清三代保存至今，也就是现在保存在故宫和北海公园等地方的那些假山怪石。”

“照这么说，那块石头可能在开封，可能在北京，也可能在宋末就已经被砸毁了？！这还怎么找！还不如在白莲教这对镜耳上多下点功夫呢。”萧卓泄气道。

“对了！”周欣猛一拍手，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事情。“方腊！方腊是白莲教的人！卓姐先前说那镜子的出处可能在杭州，我记得方腊造反时就定都在了杭州！这两只耳朵会不会就是那个时候被白莲教得到的！”她指着两只镜耳问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洛雨听了点头说道，“先前一直没想明白，镜身镜耳是在什么时候分开的，以及白莲教是怎么得到的。如果真是方腊，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镜身镜耳早就分开了，所以北宋在得到通天宝鉴时只有镜身，根本不知道有镜耳的存在。一对镜耳可能被什么人收藏了起来，也可能是在一个隐秘的自然环境里。这对耳朵锈蚀的太厉害了，比镜身的保存差了很多，我想更可能在是一个自然环境里。”

“我懂了，”萧卓说道：“你是说镜耳一直被放在杭州的一个地方，直到后来方腊占领杭州，才把它发掘了出来。之后便一直保存在白莲教的手里，直到元末他们硬拼长生天祭坛，才被遗落在了俄罗斯？”

“很有这种可能！”洛雨说道，“辽国拿走通天宝鉴是在宋初，而赵佶疯狂收集花石纲却是北宋末年。镜子和镜耳都出自杭州，这块石头……至少能肯定它应该也来自江南，至于是不是杭州就不知道了。唉，这事儿太乱了。”她拍了拍想得发涨的脑袋，“现在不清楚的是，这块石头到底是不是底那个洛浩云要找的东西。如果是的话，恐怕怎么也要去开封碰碰运气。再者，你们说该不该去趟杭州呢？这两样东西似乎都和杭州有些关系，如果能找到它们的出处，也许葬天之地的迷就解开了。而且这块石头真的非常重要的话，你们说它会不会在北宋灭亡时被迁往杭州呢？”

萧卓愁眉苦脸道：“说得轻巧。杭州不是没去过，可问题是一千年过去了，漫说咱们没什么线索，就算有线索恐怕也都淹没在历史长河里了。就这么两眼一抹黑的飞过去，没头苍蝇似的去哪找？”

洛雨也跟着叹了口气，虽然大概知道了找什么去哪儿找，可眼前的处境也不比大海捞针好多少。可转念一想，洛浩云说过，只要看到他们的努力，就愿意把通天宝鉴借给他们。如此说来，真要是去一趟，费尽心力最后一无所获的回来，岂不是很好？见识过了灾星，见识过了通天宝鉴，似过所有跟葬天之地沾边的东西都是那么可怕。她并不希望这些东西落在哪个野心家手里。最好，就是让它们永远藏着，永远不要被人发现！一念及此，她释然了，还是把选择题留给洛浩云吧。

“那咱们是先去开封还是先去杭州呢？”周欣问道。

“错，不是咱们，没有你的份！”周伟敲了下她的头说道，“上学期期末考都没参加，陆林他们还没回来你就要开学了！怎么？新学期还没开始就想着旷课啦？！你不许去了！给我好好上学！”

“家长制要不得你知不知道！”周欣挥舞着小拳头就要开吵。

“别吵别吵！本来就已经够头疼了。听我的！”萧卓打断两人说道：“开封杭州都没多远，火车半天，飞机俩钟头就到了。这样吧欣欣，你先不用跟我们去，等到周末了放假了之类，再飞过来看我们。”她又对周伟说道：“放心吧，这次都是在城市里活动，肯定没什么危险。到时候你去接她，就当让欣欣放假出来玩玩。”

“其实……那个……我能跟她一块去吗？”周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言下之意，他竟然也不想跟众人一块走了。

“什么？！”其他几个人惊呼起来，周伟才是那个受辐射最严重的人，他怎么能不去呢？

周伟沉吟了一下，这才解释道：“李兵去世之后，与他合作的那家国际粮商找到了我，想让我接替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