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大发现

“啪啪！”两声机簧响动中，那东西在距离洛雨眼睛不到两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即便是这样，也吓得她两只手同时松了手！宁神细看，才发现两个兽口中吐出的是两簇钢针，但就那么炸着露在兽口外面，并没有真的发射出来！还好洛雨没有把东西放到眼前看，不然已经被这东西扎出一串血洞了。看到两簇针就那么停在兽口上，她这才放了心，心想这原来不是暗器。

细看那些钢针，它们粗细长短都不一样，每根针上都有很多细小到看不清楚的凹凸纹理。既使见惯了古物的洛雨，也看不出这些针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她又把兽形把手拿了起来，这次她学聪明了，两只兽口都对着前面的白墙，再次按下了刚才触碰到的把手内侧的机关。这次又是“啪啪”两响，兽口的钢针又全都缩了回去。

这组机关的精制让洛雨啧啧称奇，她又把针弹了出来观察了半天，始终不得其所，便又回头去考虑这东西的出处。这应该是一件器物上的配件，而且看这把手的大小，可以推测原件的器形应该不会太大。会是什么呢？一只樽？一个小鼎？甚至是一个壶或者一只釜也不无可能。洛雨注视着那两个兽头，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难道是通天宝鉴？！她猛得想起在哪见过类似的兽头了！正是通天宝鉴上的那一圈雕花纹饰！那个镜框不就是由五只奇怪的兽形组成的吗？！想到这里洛雨豁然开朗，难怪白莲教会带着它远赴万里，这两只把手，很可能是通天宝鉴的一部分！

可想到这里，新的疑问又出现了。按照萧卓的说法，通天宝鉴在北宋就已经从宋室的手里转送给了辽国，之后经历金元两代，最终才落入耶律楚材之手被送到了极北之地。白莲教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一对“镜耳”呢？萧家既然对宝鉴非常了解，更是曾经的经手者，少了两只这么重要的配饰，萧卓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难道在送去辽国之前，这两只耳就已经不在镜身上了？或者在宋室手里时宝鉴就没有耳？两者早已经分开了？白莲教是从其它途径寻获的这一对镜耳？洛雨的思绪开始天马行空似的扩展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本就是考古工作者的该具备的素质。萧卓还语气不甚明了的说过，似乎宝鉴的出处还跟雷峰塔有什么关系。当时大家谁都没在意，只当是听一个笑话。现在想起来，通天宝鉴……雷峰塔……白莲教……洛雨隐约间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只差一点点就能把它们联系起来了。

谁想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洛雨一阵无耐。思绪彻底被打断了，再回想自己刚抓住那一点线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拿起电话发现是周欣，“喂？欣欣，怎么这晚打电话来了？”

电话那边的周欣有些语无伦次：“照片……摩尔曼斯克……大发现！”她一边说一边吞咽着吐沫，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停！停！欣欣，不管你有什么大发现，先停下……深呼吸！……再吸一口！好吧，现在你说吧。”洛雨试着让周欣平静了下来。

“今天我去我哥公司打印咱们在俄罗斯拍的照片，呃，里面有些照片太匪夷所思，我想还是不要在外面洗的好。然后我把照片都打印了出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照片咱们不是已经研究过了吗？吕雁白？”洛雨问道。

“不是前面的！是最后的废片！咱们在那个海洞里的时候，陆林哥哥不是拿着我的相机引开大螃蟹救彪子了吗？当时他乱按闪光灯，可相机是正常工作的，于是当时情景也被拍了下来。我就想，有几张大螃蟹的近照也不错，就把它们也打印了出来！然后……然后我就看到……”

“你看到什么了？螃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不是螃蟹！是螃蟹身后的洞顶上！我看到了树叶！啊不，是化石的树叶！”

“哦，就是有植物化石的意思是吧？”洛雨明白周欣对植物的痴迷，难怪她这么激动。不过她对那些东西却不怎么来电。

“不是，啊对，是！但那是非常大的树叶！”周欣又开始语无伦次。

洛雨一拍脑袋，她真有点无奈了，看到植物化石而已，至于激动成这样吗？但周欣接下来的话却震动了她。“洞顶上的树叶化石在大螃蟹身后只露出了一半，而且非常模糊。但按我那只镜头的透视角度来算，那半片树叶的面积……应该比大螃蟹还要大一些。”

两个人一下子都沉默了，洛雨还在消化周欣的最后一句话。这时周欣继续说道：“现在世界上最高的树能高达100到150米，相当于50层的摩天大楼，最粗的树周长能达到30到50米，可以凿出树洞通火车。但既使在史前那些大木遍地巨兽横行的纪元，也不大可能有什么树会有这么大的树叶！洛姐姐，这绝对是震惊世界的大发现！”

周欣吸了口气，语气中透着激动说道：“洛姐姐你还记得吗？在海洞里我说，那些弧形过道墙壁上的裂纹像是树干中的脉络，你说‘如果真是棵树，按这个弧度算下来，树干要有多粗呀’…………洛姐你说，北欧神话里的世界之树，会不会真的存在过？”

“首先，你还不能确定那就是树叶的化石。其实，就算是真的，也只是一棵非常大的树而已。至于神话，那本来就是蒙昧的现实加上人类的想象力编织出来。也许那边曾经真有一棵大树，但绝不会有你想像的那么大。也许只是树叶大一点呢？就像荷叶那种，只有一片大叶子。”洛雨回答道。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毕竟现在困扰她的事实在太多了。“好啦，回头我看看照片再说，这种学术问题你大可以等开学去问老师。现在你该做的，是早点睡觉，好好过年！”

挂了电话，洛雨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那两只镜耳上来，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先前的那点灵感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转眼到了除夕，热热闹闹的农历新年开始了。洛雨开始在各种老辈儿的规矩中忙的晕头转向，周家兄妹和罗瑞、雪儿则一起扎堆过年。美国人凯恩竟然在这时赶到了，不过周伟自然不会大过年的带他去看一具尸体，就把他先稳了下来。身在远方的陆林和项昊给他们打来电话拜年，其间说不急着回来，反正两个人现在是失业期，索性就晚一点再去北京。洛雨把洛浩云找上门来的事、和两只镜耳以及自己的猜测跟陆林说了，陆林沉吟了一会道：“答应他！但镜耳的事不要说。”什么交换，洛家八成只是想利用自己一伙人而已。镜耳暴露了，很可能直接就被抢走。

按照旧俗，春节期间大小店铺从大年初一起关门，而在正月初五开市。旧俗以正月初五为财神圣日，认为选择这一天开市必将招财进宝。洛雨一个亲戚的饭店就选择在这天开章，很多在北京的亲族都被邀请了。而就在席间，她再一次见到了那个来自美国的洛浩云。

他跟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身边，经由老者向在座的族人介绍着，那一头红发在人群中非常的显眼。宴席结束，洛雨被他叫到了一个单独的包间里，她明白，洛浩云是来要他们答复的。面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洛浩云，洛雨非常的小心，这人绅士般的彬彬有礼，可她总感觉这人身上流露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同时她也非常好奇，能让洛家这样的大势力放下身段来跟自己谈判，他们想找的到底是件东西？

“考虑的怎么样了？”洛浩云问道。

“我们答应！但如果我们找不到你要的东西呢？那东西如果好找，你自己就去了，何必找上我们？恐怕是大海捞针一样吧？”洛雨问道。

洛浩云终于有了笑容，说道：“不只你们，还有两个我的人会帮去你。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只要让我看到你对家族的诚意，把宝鉴借你们一下也没关系。等我一下。”说完他转身出去了。又过了一会，洛浩云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个画筒，甩手扔在了洛雨面前。“小心点，当初为了这幅画我们差点花了5亿英镑。”

洛雨从包里拿出一幅白手套戴上，这才打开画筒，小心的抽出了里面的一轴古画，摊开放在了桌上。这张画整体保存不甚完好，很多地方已经模糊不清掉了颜色，纸质泛黄严重，最要命的是上方偏左的边缘，缺了小孩巴掌大的一块，那痕迹似是火焚所致。再看内容，这应该是一张游园图或者文会图，其中人物有一二十个，大多身着官服，看来是一场文官的聚会。对于古画的鉴定，洛雨算是半个行家了。感觉整幅画画功一般，没有初众之处，应该属于大路货里中下等的水平。唯一值钱之处大概就是它的年代了，卷首的印章上有宣和的字样，那是宋徽宗的最后一个年号，落款处写明了画家的身份：翰林图画院待诏，李和。

洛雨不解的看向洛浩云，不想洛浩云连连摇手，终于说了实话：“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不知道，要去哪找也不知道。在美国我对着这画几个月了，现在看见它就头疼！好好看看吧，秘密就在这张画上。”

洛雨听完就怒了，这人明明一点诚意都没有！所谓大海捞针，至少也要知道去的地方是大海，而要找的东西是一根针。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洛浩云要找他们帮忙了，这根本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