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祭坛的核心

洛雨俯身观察那些尸骨，一方服色统一，全是元代的军服，另一方却是穿的比较博杂，还有几个裹着兽皮的。一边看一边说道：“这是两拔人。一方是元军，另一方不好说。不过看服装相式肯定也是来自中土的人，不是金帐汗国的蒙古士兵。”她想从尸骨上找一些辨识身份的东西，发现那尸体腰刀的护手上刻着“至正二年造”的字样。她抬头对众人说道：“记得咱们在叶卡捷琳堡参观博物馆，那卷县志上写着祭坛发生异相的时间是1343年，也就是至正三年。和这些人是同一年代，也许就是在发生异象前后，这里发生了变故。一群中土来的人，和守在这里的元军发生了激战，估计从那以后这里就废弃了，不然尸体不会没人收敛。”

“另一群人会是什么人呢？”洛雨自言自语，又去翻另一个服色人的衣服。可以看出，当年发生在这里的搏杀一定相当惨烈，两方人马几乎是拼到同归于尽，一方人的尸体旁必有另一方人。让她失望的是，翻了几具尸骨，除了武器和食物，这些人身上竟然什么都没有。跟服装整齐的元军比起来，这些人穿的简直像是叫花子，为了防冻，把一层层破破烂烂的布片裹在身上，有的人脚下连鞋都没有。洛雨翻动一具头被砍掉尸骨，那人怀里竟然还掉出了半个几乎石化了的饼子，看上面那已经凝固的了斑斑霉渍，好像在这人活着的时候，食物就已经变质了。

“没搞错吧？！吃着变了质的烧饼上战场？！”罗瑞在一边调笑道。

其他几个胆大的人也帮着洛雨翻着尸体，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不对，这些人好像都不是普通人！”萧卓在一旁皱着眉说道。

“嗯！”项昊似乎也表示同意，“高手！全都是高手！你们看这个！”项昊蹲在两具尸体旁说道。这是两个同归于尽的人，一个压在另一个身上。穿着元代军服的人被压在下面，他的手边有一把刀，被卡在了上面那具尸身的肋骨里。这一刀是从上向下劈的，几乎是一刀就劈断了肩胛骨、锁骨，之后力道未消连断数根肋骨，被卡在倒数第三根肋骨里面。用一把普通军刀几乎劈开了敌人半个身子，其力道可想而知。

“这一个更厉害！”项昊指着元人上面那具尸骨说道，那人的右手在元人的军服里，军服被抓出了一个洞。项昊从洞的位置把军服一扯，众人赫然看到那只手竟然是伸进了元人的胸腔里，正是心脏的位置，护着内脏的肋骨直接被打碎了，“看这一拳，穿胸而入！竟然空手就把心给掏了！太牛了！”

“你们看这人！好家伙，比昊子还壮！”周伟在墙角一边说道。众人向周伟望去，都被他边上的几具尸体吓了一跳。几具骸骨靠在墙边，就像一个大人抱着四个孩子。其实大人怀中的四具衣衫褴褛的尸骨都是常人高矮，实在是那个大人太大了。他身上是一身尺码大得出了圈的元人军服，靠墙坐在地上，竟然不比身边站着的周伟低多少。“身高绝对超过两米五，臂骨比欣欣的胳膊还粗上几圈，这人活着的时候块头儿得多大呀！肯定是蒙古人中的巴图鲁！”

“你是想说蒙古第一勇士吧？巴图鲁是满人的叫法，蒙古人应该叫巴托尔。”洛雨说道。众人好奇的围上来看这位异人，远看的时候就像一个大人抱着四个孩子，很安详的一个场面。走近了才发现，那四个孩子人人手里都有一把钢刀，全都深深的插在那巨人的身上。而那巨人的怀抱也不甚温柔，怀里四个人的骨头零零碎碎，竟然是凭借两臂之力把四个人的上半身全都夹碎了。

“天生神力呀，这绝对是军中的顶级高手！看来双方出动的都是精锐。真不知道当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陆林在一旁感叹道。

对另一伙身份神秘的人调查无果，众人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沙皇军人的身上。比起前两者，他们的数量少多了，有的死在门口附近，就好像是想往外逃的时候突然遇到了袭击。有的死在在大厅深处，那座地堡的旁边。还有的就在岩壁边上，手里还攥着石块，和通道里那些尸骸相同的是，每个人都背着一袋石头。

“看来他们的那些石块就是从这里刨的，这岩壁和地面似乎都是这种石质，你们看那几个坑，估计就是他们挖的，简直就是用黄金和钻石铺成的地面！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呢？而且，这些人一个个尸骨不全，又是怎么死的呢？”周欣说道。

“是呀，确实不像自相残杀。按那个大臣的报告上说，他们来到大厅外面看到了恶魔，然后没人敢进来，就直接下到了底层。本想挖洞逃出去，不成想碰上了海水倒灌。可咱们眼下看到的情形，却完全不一样。他们肯定进来过，而且从这里拿走了很多矿石，之后才到下面挖的洞。”洛雨说道，“对了，我还发现一个问题，死在这里的沙皇士兵的军服，跟下面那些有点不同，恐怕是军官。”

“会不会是这样？”周伟说道，“在这里搜刮一番之后，这些军官不满足，命令士兵下去挖洞，自己则找机会又来挖矿石。之后，这里出了一些事，让这些人都死掉了，比如说是机关、致幻气体什么的。应该不会是有敌人出现，不然这里不可能只有他们一方人的尸体。这时下层海水倒灌，一些舍不得财宝又没被冲走的士兵就躲到了通道里，于是他们也受了波及。”

“可他们能碰上什么事呢？又是什么，导致那个大臣连报告都要说假话呢？”陆林摸着下巴接着周伟的话说道。

众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在阴影里，靠在墙角的那两只大蝙蝠似的生物尸体，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大家研究一番尸骨之后，又去看那座地堡。离得近了，这才渐渐看清它的真容，地堡正上方的洞顶有一条垂直向上的隧道，应该是当初直通地上祭坛塔顶的。现在上方的祭坛已毁，口已经堵死了。地堡上覆盖了很多石块和灰土，应该是上方坍塌造成的。蒙尘之下，看不清地堡的材质，只感觉非是木石，倒像是什么透明的晶体。

众人绕到地堡后方，发现了一个机关，旁边倒着一具元人的尸体，看服装官阶应该不低。萧卓重重的咽了口吐沫道：“应该就是这个了！”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家族里不知寻找了多久的东西，如果能被自己带回去，那么自己这一支立刻就会登上家族的顶峰，再不被大老爷家压制。旋即她冷静了下来，突然想起身边的众人，先前一路波折，目的地遥遥无期，让她没有心思考虑这个，可眼下却已经到了决断的时候。

“先把土清一清，看看从哪进去。”洛雨招呼众人道。

于是劲大的一点往下搬石头，剩下的人开始清理上面的浮尘。越是清理，众人越是震惊，隐隐感觉这地堡不简单。大约一顿饭的功夫，一切都做完了。火光灯光下，众人被震惊的无以附加，眼前这座圆形无顶的小建筑，已经不能被称为地堡了，因为就算世界上所有的地堡加起来，也不会有眼前这一座耀眼。

“这这是元人修的？！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技艺！好漂亮。”周欣有些痴呆说道。

“你们说这玩意要是搬出去，得值多少钱？真刺眼！可是刺的我好舒服。”罗瑞流着口水说道。

“那些俄国人怎么没有把它搬去呢？是因为太大了吗？”周伟说道。

洛雨说道：“这肯定不是蒙古人修的，今天也没见过这样的工艺。我想，这个地堡最初应该是元人用这里的岩石和土壤修造的，后来经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高温，是在一瞬间达到极高温度的那种。之后，所有杂质都被烧成了劫灰，黄金溶成了金水，随着钻石的缝隙流入，就像金镶玉那样把钻石固定在了那里。”

“这不是他们能运得走的，但他们应该试过，于是他们死了。你们这附近的尸体，恐怕就是打它的主意，最后触动了机关。”水静说道，“都醒一醒，不过是件俗物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过她的话似乎没有打动众人，因为眼前这座俗物实在太少见了。看到它的真容，众人很容易想到了“聚沙成塔”这句成语，可眼前组成塔的那些比沙粒稍大一些的小颗粒，却全是钻石！无数的大小不一的钻石堆叠成塔，所有的缝隙都被黄金填满，就那么自然的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内部中空，上方无顶的的钻石之塔。灯火中，无数的钻折射着，反射着异样的光彩，看得让人迷醉。

“就在这里面吗？可里面好像有不少东西！还是先想办法打开门打开吧。”周欣说道。透过钻石墙壁的折射，大家可以看到里面一条条一根根纵横交错的阴影，似是机械的轮廓。这座钻石塔的一面有扇黝黑的大门，连接着嵌入外墙中的一圈圈金属骨架。这些骨架是整座塔身除了钻石黄金外唯一没有被熔化的材料，不过现在已经通体发黑似是被高温炙烤过，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若是没有这支撑结构的骨架，这座钻石塔怕也不会成形。

铁门正中是一个大圆盘，圆盘上盖着一个细长的十字形金属条，金属条四边都挖了很多小洞，其下的圆盘主体上是从大到小的圆环，如一个风水罗盘一样层层相套，一层层的圆环上全是不同的枢机和字符，枢机相联，环环相扣，密密麻麻的少数也有数百字。刚才大家在清理的时候就发现了它，感觉这应该是密码锁，于是谁都没敢碰，眼下这却成了一个难题。

先前众人以为这是一道数术难题，可近看才发现上面全都是汉字，却不曾有数术、易术之类“阴阳乾坤、五行八卦、子丑寅末”这样代表时间和空间的字符。

洛雨皱着眉研究了一会，摇头说道：“这是个单纯用汉字组成的密码锁，不存在只要能推衍数术就能破解的可能，需要最准确的汉字密码。它倒是有几分像‘璇玑图’。”看众人不解，便又说道：“璇玑图是南北朝年间一个叫苏蕙的才女所作，纵横各二十九字，总计八百四十一字。其中无论纵、横、正、反读或退一字、迭一字均可成诗，且诗有三、四、五、六、七言不等。八百四一个字随意组合，便可成诗无数，不知让后世多少文人伤透了脑筋。武则天曾试着推求璇玑图，得诗二百余首。一些把它当做一个课题来研究的文人，更曾得诗两三千首。”

说着她把圆盘上的字指给众人看，又说道：“你看这圆盘最上层的十字，每个孔正好是一个字大的小。最内圈字数最少却音节相似，像是每一句的最后一个字。但从外圈往内推的话，却也可以像璇玑图那样得出无数种组合。若是数术、易术难题，只要有懂得易理的人就可以靠推演解决了。可这个，却是必须知道密码原文，一个字都不能错。”

“不就一个锁嘛，要不用枪试试？或者直接把门砸了？”项昊在一旁出主意道。

“别！你们看下面！”水静提醒道，钻石塔被灯光照得耀眼，但塔底部却是黑洞洞的一片。“我感觉这塔底应该也是个洞，里面的机械是被塔身的支架悬空支起来的！要是破门而入就可以，那这密码锁岂不是形同虚设。还是让我来吧。”

“啥？！你知道密码？！”除了周欣和洛雨，其他人都惊诧了。

水静坦然承认道：“不错，我知道密码是什么。先前在伊尔库兹克，我和欣欣单独出门，找的就是丘真人留下的密揭！”

“啥？！密码是丘处机留下的？！”众人再次被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