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马威
半个月后，灵都城。
灵都城不愧是仅次于酆都城的十大鬼城之一，整座城池的占地面积足有几十万平方千米。这也只是灵都城的主城池，如果算上周围附属塔楼等建筑的话，怕是足有几百万平方千米那么大。
城墙上镌刻着各种玄奥的法阵，城门也极为的威武，只守兵便足有上千之数。平日里的秩序倒也有序，甚少有恶鬼敢来这里作奸犯科。
不过今日的城门口却是比较的热闹，不少鬼魂凑在一起讨论着。
“再有三天就是城主大选之日，不知道这次会是谁家能够当选！”
一名白衣书生鬼魂指着墙上的告示，对着身后其他鬼魂侃侃而谈。
“赵、周、刘，三足鼎立！其他大小家族各自依附，按照往常惯例，这次应该轮到周家了。”
另一名鬼魂也是开口说出自己的看法，不过似乎也有不同意的。
“按常理来论，赵、周、刘三家轮流执掌灵都城，这是从老祖宗那辈传来下的规矩。不过最近百年酆都城那边可是传来消息，说是要废除这种传统。每任城主应该是有德者居之，而不是在三大家族手中轮换。”
“没错，这百年间刘家执掌灵都城，咱们这些原住鬼魂的生活苦成什么样子了？连口黄泉汤都快喝不起了，要我说早该换城主了！”
说这话的是一只牛头鬼魂，虽说是说出不少鬼魂的心声，可是大家还是纷纷躲避。
牛头鬼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挤开鬼群离开此地。不过这只牛头鬼很快就在一条巷子的拐角处被拦住了，不由分说地被一群黑衣鬼魂直接带走，至于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
...
而在这些懒散鬼魂的不远处，一个简易的卦摊不知不觉间已经摆了十天有余。一张简易的木桌，两把木凳子，还有一块布招牌，以及一只看起来有些年轻的鬼魂。
起初还有一些鬼魂前来算卦，可是摊主态度太过冷漠，有时候更是直接撵走。即便是开口也只是寥寥几句让鬼听不懂的话，久而久之也就很少再有鬼魂来算卦了。
可说来也是奇怪，无论生意好不好，卦摊每天早上九点准时出摊，下午五点准时收摊。卦摊主喜欢拿个破草帽挡在脸上，躺在一张木摇椅上，一睡就是一天，天天如此。似乎从不关心生意的好坏。
卦摊主自然不是别人，正是从酆都城离开之后，直奔灵都城而来的周小乙。
半个月前，周小乙所谓有求于赵家之事，其实不过是让赵小三给他在灵都城谋个僻静的住处。这对于灵都城三大家族之一的赵家而言，根本算不上事。
不过周小乙要的住处不在灵都城主城区范围内，而是在四周偏僻的塔楼范围内。虽说有些好奇周小乙为何放着繁华的主城区不要，偏偏要去偏僻的区域住下，不过赵小三依旧按照周小乙的要求在距离主城区足有十里外的地方寻了一处僻静的别院。
三进三出的小院，门口可以种上一些阴间特有的植被，平日里甚少有鬼魂经过。只是阴气会比较稀薄一些，待的时间久了会产生一些魂体上的不适。
对于这些周小乙倒也不太在意，他要的就是僻静。如果不是阴间的郊外有阴兽出没，周小乙都想直接在野外生存了。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赵家有意为之。在来到灵都城不足半个月的时间，恰好就碰上灵都城新一任城主大选。
灵都城可是十大鬼城之一，其中的油水自不用说了。之前城主之位一直在赵、周、刘三大家族手中轮换，三家也达成某种默契，百年为期限，各自轮流掌管。
可是按照赵小三透露的消息，似乎这一次酆都城内有高层想要改变这样的局面，打破三大家族掌控灵都城的历史。
三大家族自然不想坐以待毙，其中赵家有意想请周小乙出手帮忙，看看是否能够从风水上破解此局。又或者推算一下三大家族的命运，能够顺利度过眼前这一关。
周小乙没有立即答应，但也没有直接拒绝。只给了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偈语。
事实上周小乙对于掺合进灵都城城主之争中没有丝毫的兴趣，他现在只想着如何重回阳间，算满剩下的三百六十支阳卦，以及找到那个神秘人。
半个月之前，周小乙最后决定兑换阴阳穿梭玉扳指。虽说功勋值足足需要三万，但无论从阳卦还是龙魂卷轴新开启的任务模式来说，全都需要周小乙重回阳间，否则根本无法完成任务。
除了这些之外，最重要的是那个人还在阳间逍遥快活。不返回阳间的话，根本无法调查清楚当年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一念及此，周小乙恨不得现在就返回阳间。
不过周小乙的心里也很清楚，即便自己手里有阴阳穿梭玉扳指，可是鬼魂重返阳间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必须好好谋划一番才行。
或许普通鬼魂不计后果的话，只要找到两界交接的薄弱处，便可以轻松返回阳间。但是那样带来的后果极为严重，鬼魂会被界力缠身，除了损耗阴德之外，时间久了还会产生许多负面情绪，甚至可能直接化为厉鬼。
这样的结果自然不是周小乙想要看见的，所以在返回阳间之前需要有一个周全的计划。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在灵都城寻一个不起眼的住处，虽说酆都城内周小乙也有住处，可是酆都城里厉害的鬼魂太多，鬼知道会不会在穿梭阴阳两界时被发现？万一被发现龙魂卷轴的秘密，那可就不是擅自回阳间那么简单了。
而灵都城就不一样了，虽然规模并不比酆都城小什么，可毕竟没有十殿阎王这种级别的鬼魂坐镇。哪怕真的有什么异常，也绝不会第一时间就被发现。
其次就是要在阴间拉拢一些大势力作为后盾，即便日后擅自返回阳间的事情真的暴露了，有这些大势力出面斡旋，再加上有一个阎王爷的结拜大哥，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
灵都城三大家族中的赵家是个不错的选择，与赵小三之间也还算是有些许的交情，不过在眼下这个敏感的时期，周小乙并不想与赵家有太多的瓜葛。
...
可惜越想避开麻烦，麻烦越会主动找上门。
这不赵家的管家带着一顶绿色的轿子，吱吱呀呀地直接停在了周小乙的卦摊前。
原本不起眼的卦摊，瞬间引来不少鬼魂的注意。尤其是那些守门的鬼兵，因为这百年间是由刘家掌管灵都城，所以鬼兵自然也是刘家的鬼兵。此时瞧见赵家的轿子停在了卦摊前，自然也是多了几分关注。
“赵家的轿子？怎么会停在这里？莫非是想请个算卦先生？”
有好事的鬼魂好奇地说道。
“拉倒吧，这个算卦先生就是个屁！前几天我隔壁三婶家的二哥的媳妇去找他算卦，差点被调戏了...”
另外一只鬼魂言之凿凿，似乎亲眼看见一般。
“呸...原来是打着算卦的名头，行下流之实...”
也有鬼魂跟着附和，因为没有丝毫想要避讳的意思，所以周小乙将这些话听的一清二楚，心中简直一阵无语。那个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女鬼，自己压根就没见过...
赵家管家自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扭头看向城门口那些多嘴的鬼魂，冷声言语道。
“妄议赵家之事，掌嘴！”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是比阎王爷的金科玉律还管用。刚才还嘲笑周小乙的鬼魂，此时却一个个吓得面无鬼色。
“啪啪啪...”
一阵响亮的耳光声此起彼伏，这些鬼魂根本不敢与赵家做对，即便对方只是赵家的一个管家（一条狗）。
“哼...不知深浅的东西”
管家冷哼骂道，随后转头冲着周小乙说道。
“周先生，家主有请！”
周小乙却没有立即起身，冷笑一声，盯着赵家管家说道。
“赵家还真是威风啊，恐怕整个灵都城都快要姓赵了吧！随便牵出一条狗来都能如此的威风，要是赵家家主亲自到场，岂不是可以随意决定这些鬼魂的生死？”
“如果三大家族联起手来，灵都城岂不是可以随时造反？几千万的鬼魂造反，再加上阴间的那些阴兽，呵呵...便是酆都城也得头疼吧！”
赵家管家面色骤变，再不见之前的那种淡定。
造反这种事情可不敢乱说，尤其是眼下这种敏感时期。酆都城有意改变灵都城的现状，而三大家族又不愿轻易松手，所以双方正在进行激烈的博弈。如果这个时候有传言说三大家族想谋反，即便酆都城内的那些官老爷们不信，恐怕也会借此为由让三大家族交出手中的权利吧。
“周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管家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看着周小乙。眼前这个小小的算卦先生不单骂自己是一条狗，还敢污蔑赵家清誉。如果不是临行前家主再三叮嘱一定要客气些，怕是自己现在就要发飙了。
“哼...”
周小乙冷哼着站起身来，走到管家身边，趁其不备突然出手揪下对方一缕头发。
“你干什么？”
管家怒喝道，心中盘算着等回到赵家之后，必定要这个小鬼好看。
周小乙却是不理会，将这一缕头发缠绕在拇指和食指之上，单手不停地推算着什么。
几个呼吸后，周小乙突然嗤笑一声。
“你还真是一条狗啊，上辈子做了一世的忠犬，所以死后才得以重回人形。又在赵家做了几十年的管家，因为忠心才被提拔成为总管。呵呵...还真是一条好狗！”
“你...”
管家最恨别人提狗，甚至不允许别的鬼魂吃狗肉。正如周小乙所说的那样，他上辈子的确是一条狗。
管家气的魂体不稳，一股戾气从体内散发出来，隐隐有要爆发的趋势。
“怎么？这是要咬我不成？”
周小乙挑衅地看着对方，可惜赵家管家迟迟不肯动手，最后硬是忍下这口恶气。
“罢了，看在与你家三少爷还算有几分交情的份上，今日暂且饶你这次。告诉你家狗主子，这种小把戏以后少来。哪天惹毛了我，信不信叫你们赵家家破鬼亡？还想给我下马威？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
方才赵家管家看似是在替周小乙出气，实则是在给他一个下马威。赵家一个管家便能够让这些鬼魂噤若寒蝉，周小乙又有什么资格充大佬？
换句话说，赵家能够让一个管家来请他，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如果周小乙不识趣，在灵都城绑一个小鬼对于赵家来说也不过是打个喷嚏的事情。
可惜赵家管家不了解周小乙的性格，如果他客客气气地邀请，看在赵小三的面子上，或许周小乙也不见得就会拒绝。毕竟多一个赵家，日后也多一条路。
奈何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如出一辙地不将周小乙放在眼里，最后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滚蛋，看着就糟心！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三日后来见我，他知道我住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