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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0。14迎面撞上鬼(中)

作者:果子1974 | 发布时间 | 2024-07-18 | 字数:4351

二椤子有勇无谋,但有运气。第一天,他就解决了鬼脸的问题,帅!不过准确的说,是一个小姑娘帮他解决了鬼脸的问题。具体情况是怎样的呢?

请各位读者耐心,听我娓娓道来。

(四)

果子重新找到张三和李四,记录下两个案件的细节后,回到宿舍。

他住单身宿舍,有三个死党朋友,分别是二狗、三胖、四妹儿。(读者已经看出,作者懒得给书中人物起名字,张三、李四已经出现,王二麻子马上报到,不信接着看,下部中王二麻子就要出场了)。

死党的意思,就是经常混在一起,而且无话不谈。

当天下午,四个年青人就混在了一起,在果子的宿舍里,喝酒。席间果子乘着酒兴,把张三和李四的故事讲了一遍。三个人边喝酒边听故事,也是醉了。

故事讲完,二狗认为:鬼脸的案子,可能是有人恶作剧。因为二狗人如其名,就是个爱搞恶作剧的人。三胖认为:肯定是那个女鬼,先是在北门外又哭又笑,然后再绕到西窗户下,吓唬张三,也有可能是想找张三聊天。

但四妹儿却迟迟没有表态,坐在那里,脸上阴晴不定,眼神飘忽,神魂已然飞到九天云外,进入推理神境了。

三人都看着四妹儿,等她发表意见。

四人当中,四妹儿年纪最小,是去年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厂部宣传科工作。四妹儿是四川人,长得小巧玲珑,眉眼清秀,给人的感觉不是像其它城市姑娘一样漂亮或者妩媚,反而有点帅气,有点中性之美。她人虽长得小巧,却是女汉子性格,胆大心细,是四个人的军师角色。

既然四妹儿未发表评论,三人就不免对各自的推论没什么自信,边喝酒吃菜,边等她神游回来,好给个指点。

“四姐姐,你说,是不是跳楼的那个女鬼?”三胖认真地问道。三胖个子高大,虎背熊腰,体重足有二百多斤,但因为年纪却较四妹儿略小,人胖心憨,心智也比四妹儿差了十万八千里,平素里总怀着景仰的感情,姐姐前姐姐后地喊,就象四妹儿的跟班,也有点象她的保镖。

“老四,你读书多,平时又爱看那些推理小说什么的,你说说看,那个鬼脸是不是张三的幻觉?”果子也用询问的目光向她求教。平时四妹最爱亲近果子,果子也心里对她怀着一些好感,这是题外话,按下不表。

听着他们几个七嘴八舌的询问,四妹儿的思路显然被扰乱了,原本沉静若水的脸上,渐渐显出烦燥样子,眉头一紧,凤眼一翻,白了果子一眼。大家见她终于神魂归位,都拿眼看着她。但她仍然不说话,只慢慢端起啤酒杯,沉吟一下,象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口喝下了半扎生啤。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物理现象,不是什么鬼脸。”她慢慢张口,似乎也有些不能确定。

“物理现象?”三人一怔,二狗有些不以为然,怀疑地问道。

“物理现象加上人的心理作用,在特定的条件下,就有可能造成人的幻觉,以为看见了鬼脸。”四妹儿用仍是有些不确定的语气缓缓说道,这种不自信的神态,与她平素里的性情大不相同,搞得其它三人不明就里。

“能不能说说具体的原理?”果子看着她的俊脸问道。

四妹儿摇了摇头,看他一眼,又不再说话。

其它三个人也不再说话,心中循着她的思路,慢慢往下想,却又想不通,没两分钟,就又开始七嘴八舌。

却见四妹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说:“走。”

其它三个人都一怔,心说:干嘛去?

“去现场看看。”四妹儿马尾辫子一甩,也不征求他们的意见,拔腿就走。

三人嘴巴大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回过神来,四妹已经出门了。

“等等我们。”三人鱼贯而出。

(五)

二狗开车,四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五车间的软化水车间。到达的时候,果子看了看手表,晚上九点十五分。

车子停下,果子正要下车,四妹却开口说:“不急进屋,先转转再说。”

于是四人下了车,站在黑暗中四处张望。

现在是初春时节,天气还有些冷。尤其在夜里,又是山坳之中,就更加感觉寒冷。但除了这料峭春寒,还有一种冷,更加深入骨髓,令人不安。几个人心知肚明,却都不说:那是一股从心底里升起的隐隐的寒意。

今夜是农历二十五,月半弯,挂在清冷的天空之上,高天无云,繁星闪烁,有风从西面山坡下来,如同潮水退入大海一般,带着枯叶滚动的沙沙之声,席卷而来,从几人身边掠过,涌向漆黑如深潭一般的山谷。

几个人先是面向大山,向西向北仰望。却见山崖高陡,在暗夜里看不清远近,如同高墙压顶,只留头顶一抹天光。几个人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不自觉地感到呼吸压抑,心神窘迫,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闷不安。

然后几个人又向东眺望,由于山崖本就矮些,距离又远,起伏的山峦与微亮的天光意外地给人以心神松驰的舒服感觉。但这时几个人背西面东,一边听着风从背后山上扑来,想象着身后无边的暗黑高崖,心神又哪里敢有所放松?黑暗中暗暗涌动的不安之感令人紧张,那不安来自于背后。也许来自于高耸的山崖,也许来自于那栋黑暗中几乎无法看清轮廓的五层楼房。

那栋建筑就是三年前废弃的车间,就是五年前那怀着孩子的女人一跃而下的凶楼。它现在隐身于黑暗的山坳里,象个巨大的怪兽。

四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栋孤孤单单矗立在黑暗中的高大建筑上。

果子似乎看穿了其它三人的想法,他在黑暗中轻轻的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到四妹儿的背影上,那个背影太过娇小。今夜不适合,他想。

“走吧。”他说,然后径直向软化水车间走去。

那个车间紧挨着那栋高楼,是西山坡下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六)

果子一行四人推门而入。

一声尖叫骤然划破夜空,四人吓了一跳。脚步骤停,却见张三正张大着嘴站在大门内侧,一脸惊恐。

“我的妈呀,不带这样儿的好不好,我听着有动静,刚要开门,你们招呼都不打,直接就撞门,吓死我了,你们这是要我的小命儿的节奏呀。。。。”

张三右手紧捂着胸口,脸色煞白,气恼不已。

看着他那怂样子,果子想笑,又觉得他真可怜,没有笑出声来。这时,跟张三一起上晚班的刘姐闻声也走出化验室,过来跟果子打招呼。果子走到两人面前,说声不好意思,冒然打扰了,然后一一给两人介绍身后一起跟来的几个死党。

二狗礼节性地跟张三握手,跟刘姐微笑点头;三胖大手一扬,说声“嗨”,就算打过照面了;四妹儿最后一个进来,冲着张三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小脸上看不出神情变化,一双眸子不经意间将张三上下扫描了一遍。

刘姐有些疑惑,果子花了一些时间,将张三报案,他来查案的过往大致说了一下。

“还有这事儿?”刘姐听完并不害怕,脸上更多的是不解。她平时不太理张三,张三也没跟她说过这事儿。

“我在这儿工作快五年了,从没听到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肯定地对果子说。

“那,您有没有听说过那栋楼里闹鬼的传闻?”果子问道。

“那都是人吓人,哪有什么鬼,我就不信,我没见过的,谁说我也不信。”刘姐一脸不屑,果子看看张三,怀疑这话是专门说给张三听的。

张三却仿佛见到了大仙一般,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就热情地凑到果子跟前,对刘姐的话似乎毫无反应,抢话说:“科长同志,我信呢,我信,你们快点帮着查查清楚,是人是鬼,总要有个说法不是,要不然,这班儿上的,提心吊胆呀。”

刘姐白她一眼,小声嘟囔,却又成心让他听见:“又没胆,咋吊?”

张三不理她,急着掏烟,给果子点上,他自己却不抽。看看二狗三胖,却又悄悄把烟放回口袋里。

果子笑笑,不再理他。看见四妹自从进屋以来,四处乱转,这时候却立在化验室的灯下,专注地看着屋顶上的荧光管。荧光照在她的脸上,白的有些煞人。二狗三胖不明就里,也仰头看着荧光灯管,装模作样,一脸傻气。

“看出啥门道儿了吗?”果子走上前去,边问边抬头看那灯管,同样不明就里,一脸傻气。张三也紧跟过来,加入到抬头看灯的三个傻子中来。

四妹儿低头,有些嫌恶地看了几人一眼,自顾自地走出了化验室,向来时进来的大门走去。走到门口儿,突然回过头来,向果子一行三人招招手,示意出去。

三人仍然不明就里,懵懵懂懂跟出门来。

屋外星高月弯,冷风凛人。四妹儿将三人招集到一起,不知在商量什么。张三站在化验室门口,伸长脖子想看看四个人正在鼓捣什么,却因为屋外太黑,只隐约看见有三个人正快步离开,车子发动,一阵马达的隆隆声后,车子开远了。

果子一个人回到了屋里,进门时顺手关掉了车间里化验室外头的荧光灯。

“他们几个走了?”张三疑惑不解。

“他们几个就是顺道儿送来我,时间不早了,我让他们回去了。”果子随意地答道。

“你呢?”张三神情紧张,生怕他也说马上回去。

“我要出去转转,我想去那栋楼里看看,你跟不跟我去?”果子说道,眼光看着张三。张三的头摇得像只拨浪鼓。

“不去不去,我才不去呢。”

果子见他态度坚决,不再打他的主意,转头问刘姐:“刘姐,你跟我去,给我壮个胆儿?”

刘姐犹豫了一下,眼光扫了张三一瞬,干脆地说了一声好。

两人收拾电筒,开门出去了。张三想喊他们回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又默然闭上。

屋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屋外静悄悄的,果子和刘姐的影子就象投入湖中的两个石子,一瞬间的功夫就沉入漆黑的夜色中,再也看不见。。。

这是上次见到鬼脸以来,他第一次一个人呆在车间里。

这就是情景重现,但张三不知道,他隐隐觉得,今晚又将是一个令人心悸不安的夜晚,一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正在等待着他。他不知道那个东西什么时间来,会以怎样的方式来,但他知道,它一定会来,希望不是在他的神经即将崩溃之际。

(七)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失。

滴嗒,滴嗒。

时间过得好慢。

恐怖却被拉得很长,仿佛神经被拉得更长。

没有呼吸声,在某些情景下,人有可能被自己的呼吸声吓到。张三不敢呼吸,因为每一次呼吸,他都会听到窗外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就在窗外,就在薄薄的玻璃后面。他清晰地记得,那里有一张脸,那是它的呼吸,不用看,他就知道。当他努力屏住呼吸时,那个呼吸的声音也就小了,停了。

他想回头看看那片玻璃,但他不敢。他的脖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铁手钳住,没办法动弹。越害怕,越想看,却越不敢看,然后就更害怕,更想看,更不敢看。。。这就是心神的力量,恐惧的力量,世间所有的恐怖并非来自于神鬼,而是来自于人心。

忽然,他又听到了那个笑声。那个有些尖厉,有些象哭,又有些象笑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

心里咯噔一下子,头发直竖了起来,头皮突然向头顶皱起,麻麻的,有些冷。

他看看还在开着的门,想去关上,但脚却动不了。

那个声音还在笑着,从屋外的东北侧慢慢地飘向东侧,似乎那个声音要从开着的门里飘进来。

张三的目光中,似乎真的看到了那个长发垂膝,一袭白衣的女人,她的双脚不动,但身体却慢慢飘向屋里,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那是怨恨的眼神。。。

但就在这时,一道手电筒的光从窗外掠过。

那个幻象消失了,女人的声音也消失了。

张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知道果子他们回来了。但就在他打算坐下来放松一下抖个不停的膝盖时,他又听到了那个嘿嘿的笑声。

低哑,沉闷,干涩,却入耳清晰。

他知道,那个声音就在他的身后,那块玻璃窗后头。

他原本已经放松的神经瞬间被无限地拉长,拉紧,发出将断未断的弓弦在风中嗡嗡的颤音。。。

他不由自主转回了头。。。

一声尖叫,张三猛地抱住头,一下子钻进了桌子下面。

(八)

化验室门外的灯忽然亮了,果子一行人紧张地冲进了车间。

但紧张的同时,他们的脸上还有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