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市

不论在什么时候，个体永远都不可能有群体那样极尽发挥出优势来。这是我们人类以及其他大多数动物很久以前就明白过来的道理。

所谓“量变引起质变”，这句话也是在无数次的场合中被印证过了。但要想完成这一目标，没有一个共同方向是不行的。而这个前提就需要有一个或一群可以调度有方的施令者。

太多太多的事例可以向我们证明，但凡王朝的兴衰，除了执政者意识形态上发生谐谑外，其自身的言行举止也同样影响着国家与民众之间的联结。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要说以前吧，也见过一些警花。不过像眼前这三个这种级别的穿着制服的警花，我还真的是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我说你盯着看的时间也是太长了一点了吧？”天艾坐在我旁边，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后说道。

我也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就自嘲道：“嗨，这不是小地方的人嘛，没有见过多大的市面。一下子突然碰到你们这三个女神，突然之前眼神有点收不住了。”

“你说你自己归自己啊。别把我老家给扯进去，丢不起这个人。”苏绯用方言对我说道。

天艾虽然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不过还是用了一种戏谑的笑看着我。

我撇了撇嘴心里面盘算着早晚有一天要用药把苏绯这嘴巴给弄哑了——当然我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我先简单说一下情况，这回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苏省的省会城市南市。报案时间是上午的6时15分。而报案人是一名街道环卫工人。他在清理垃圾的时候发现街边的垃圾桶内有异味，随即就上前查看。根据他的描述，说是看到了一个挺大的黑色塑料袋，打开之后发现了属于人体的残块，并且这些人体的残骸还穿着衣服，于是就报了警。考虑到今天是工作日，街道上人口流动量大，而且这件事情已经让媒体得知了，很多记者一大早上的已经奔了过去。所以要想从现场说提取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可以说是比较困难的了。不过阿珂姐，这是你的地盘，你比我们其他人都更加熟悉南市，所以这一次需要你多出点力了。”

驾驶座上的阿珂神情挺严肃的，苏绯同她讲话，她也就是略微点了点头。

我想我可能知道她不说话的原因。

苏绯也好像知道似的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要事先和你们说一下。这个环卫师傅在发现尸块的时候，在垃圾桶里面还发现了一张居民身份证。南市的警方查证过后，证实这张身份证的主人，就是市局局长的儿子，并且也是南市知名的企业家郭淮。根据在现场的警方的对这些尸块上套着的衣服来判断，已经大体可以确定死者就是这个郭淮。不过具体到底是怎么样呢，还需要一会家属到了之后去确认一下。”

苏绯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时不时地朝阿珂瞟着。

其实我心里面有一个不是特别善良的期望，就不说出来了。

这提起了南市的话，也许大家或多多少都听说过“X大碎尸案”吧。这次这起案子，发现尸块的地方，刚好也正是那条著名的华侨路。

我之前也去过几次南市，那条路也走过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走的时候，总感觉心里面哪里不太舒坦。尤其是大夏天的时候，哪怕路面上温度再高，这心里头总会有一丝丝的凉意。

“我说，这次这个发现的地址，不是很好啊。”天艾的语气弱了一些。应该也是想到了那起未解的悬案。

苏绯“啧”了一声说：“怕什么？只是个巧合罢了，我们要相信科学。”

我敢发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她手里面紧紧地攒着一张黄色的纸，上面好像是用朱砂画着奇奇怪怪的形状的图案。

任凭我们怎么讨论，阿珂全程都是一言不发。我知道，这种重新回到有一些不很美好的记忆的地方是会让人心里面提不起劲来的。

另外两个人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也能没有说说笑笑的，话题就始终在围绕着这起碎尸案。

由于我们需要走高速才能到南市，所以成功避开了上班的高峰期，这让我们进入市区之后行驶地不是那么的艰难。

市局离现场并不远，所以我们决定先去现场看一下再说。

汽车还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就有眼尖的记者看到了我们。

“又来人了，快上快上。”一个带着穿着特别少的女记者两眼冒光地拉着她的摄像师就朝我们奔了过来。

其他人看到她这架势，估计把我们当成了什么领导了，也一股脑地围了上来。

我对于记者这个职业真的是蛮尊敬的。你看那些深入战地或者其他危险地区去报道的哪一个不值得让人敬佩？可是对于某一些特定的群体来讲，就不尽然了。

尤其是他们中一些还特别喜欢打着“民众有知情权，他们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很多时候绝大多数的民众对于一些东西真的是什么兴趣都没有，比如说哪个离婚了的明星又和谁好上啦这种之类的。他们更关心的是比如类似“辱母案”这种案件能否被报道出来，肆意被炒作起来的房价到底能不能有有效的政策去应对，人民能否运用法律来守住自己最后的尊严，脑残专家到底可不可以不要蹦跶出来成为自己和他人放臭气的器官……

不要觉得现在网络上一些比较幼稚的言论很可笑就觉得民众是一群肤浅庸俗的人。只有那些浮躁的人才会浮于表面，上蹿下跳来彰显他们的存在感。

而偏偏这些堵在车子周围的人群里面，还真就有那么一两个符合我上面描述的那样。我这边一听连跟他们说客套话的念头都没有了。直接从医疗箱里面拿出绷带把右手绑上，招呼还在极力维护治安的同事来帮我们挤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