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新突破
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是我们永远不会习惯的。就像现在摆在我面前的这些腐烂发酵的尸肉。
这么说并非是对逝者不敬,恰恰相反我对他们是充满了敬畏的。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是我一直对于一些事物是存有敬畏之心的。这就像一个信仰一样,约束着你的言行举止,束缚着你与生俱来的恶——去踏吗的人之初,性本善,人性本恶才是真的。
眼前的这个陶瓷制的坛子,像是一个被盛满了死亡的器皿,摇晃一下还会渗透出绿油油的深墨色的尸水。
苏绯和阿珂都闪到一边躲得远远的了。苏绯我能理解,可是自从和阿珂一起打过架之后,她有这样子的举动还是让我有点意外的。
是个人就会有弱点的。这下我GET到她的了。
我强忍着再看下去,仔细地看了看,隐约地看到这里面塞挤着两颗人头。
苏绯再这个时候还不忘来一发马后炮:“我就知道。像他那样的深入简出的人平时活动的范围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如果想要犯罪还有埋尸体的话,肯定是最熟悉最隐蔽的地方了。还有什么地方比家里更适合的吗?”
她其实只是把我早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了而已。
其实我还是很想把眼前的景象用形象的文字描述出来的。只是受制于一大堆的因素,我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个技能。
但我还是愿意尝试一把。
很明显这个坛子里面的是被肢解过后的尸块。从数量上面来看的话,至少是大于一个成年人的完整的肢体的。断肢的创口平面不规整,作案人在分尸的时候肯定没有过相关的专业技术和经验。肉眼能看见的断肢在……在这个内容物还不太明了的液体中,我看到了两个球状物连接在一起。我又仔细看了下,这应该是男人的阴茎以及阴囊。由于腹腔内的气体而膨胀开来。不过按照道理来说既然已经分尸了,气体可以由创口排出,那么就不至于会胀成如此的大小。可是我不是负责尸检的,并且我也不喜欢动脑子——能少动的时候就尽量少动。所以我也不准备继续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就让那个抽万宝路的女人来想吧。
我往右边挪了几步,从这个角度来看,更能清晰点看到两颗人头的情况。眼眶的部分由于时间的作用下,已经深陷下去了。四颗硕大圆润的眼球凸了出来。这样子的大小轻轻松松吊打赵薇的大眼睛。咦?怎么突然联想到这个?好奇怪啊,最近状态都是这样,老有莫名其妙的想法不合时宜地突然冒了出来。皮肤组织开始剥离,并且颜色变得黑里透红。因为放在坛子里的原因,所以尸块的皮肤并没有显得非常的干燥,而是有非常多的褶皱。如果再看得细一些的话,可以看到密布着腐败血管网。像是一个欧洲中世纪的老迈但是不死的老巫婆的残疾的手一般。
“嗯……”天艾一直默不作声,握紧左手拳头用食指的第二个关节死死抵住自己的下嘴唇。
我和苏绯还有阿珂都朝着她做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而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两个同事,其中有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在缓和下心情之后说道:“好可怜啊。人都死了还要这样。”
我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就把他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我不管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反正以后在现场的时候,尤其是面对着尸体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的情感带进去。”
那小伙子正了正自己的领带,语气里面带着一丝的不屑:“这都21世纪了,您还相信这种东西啊?”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有些东西不是说你不知道,或者没有经历过就可以轻易地否认的。我话就说这么多,信不信是你的事情。现在你们两个去多喊几个同事过来一起勘察,然后把这个坛子弄回警局。”
年轻的小同事朝我摊了摊手掌,向另外一个同事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起进到了屋里去了。
天艾好像是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了,走到我身后说道:“自己要作死还管他干嘛?有的时候亲身去体验一些事情才能得到教训的。”
我苦笑了一下:“唉,毕竟是老家的警局同事。我还是想护下短啊。”
“结果人家不是一点也不在乎么。”天艾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
“童丹家里去过了没有?”阿珂问道。
苏绯点了点头:“有的。有几个同事去那边了。我让他们拿点毛发回来。”
阿珂“嗯”了一下,转身回到了屋子里面。
关于这个坛子里面的死者的身份,我们几个人心照不宣。两颗头颅,男性的身体特征以及漂浮着的长发,不用说都应该知道是谁了。
案情似乎有了重大的突破。我们几个人也稍稍松了口气。
我看了下天艾:“我们先回去吧,你也开始有的要忙了。”
天艾说了声“知道了。”然后我们几个人出了门,准备回去。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苏绯驻停在门口的一颗樱花树前。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淡红色的小花朵已经开满树了。现在已经是12月的下旬了,所以品种应该是早樱。
她正盯着一处断枝看,这个枝桠比较粗壮,还是能比较容易注意到。我走近些仔细看了下,断口处好像有一些淡淡的黑色。可能是颜料什么的。
我问道:“怎么啦?”
“没有什么。就是看到了觉得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让你有一种前世的记忆了吗?难道你上辈子是一株樱花树?”我接着说道。
“还是说你以前是一个樱花妖?怪不得长这么漂亮。”阿珂笑着回过头接下了我的话茬。今天的发现让我们心里都长舒了一口气。
苏绯小脸一红:“还是阿珂姐有眼光。我在家的时候我妈从来都不说我长得好看的。在我18岁之前我一直认为我自己和隔壁的梨花一样普通。”
“嗯?梨花是谁?”我好奇地问道。
“是我家对面的肖叔叔家的女儿。一脸的小麻子,牙齿也不是很好看,两颗门牙龅了出来。就因为我自己这样认为,以前还在房间里面偷偷哭过好多次。”
“不幸的童年。”我总结完后,就先上到了车里面。还是车内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