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在路上
眼前拥堵的路况依然没有好转。由于副座的阿珂要睡觉，我就把最爱听的电台节目给关掉了。而这次出来匆忙也没有带耳机，所以也不能听听歌来打发时间了。
此刻的我，正在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上的倒刺。每次一到秋冬季节就会有很多，而我又有强迫症——没有强迫症的看到了应该也会变成有强迫症吧——如果看到了不去弄掉就会很不舒服。
所以我遵从了自己内心的呼唤，用手指甲捏住了其中一根倒刺，然后屏住气息，凝神贯注地做好了准备。同时在心里默念三秒，一，二，三。
“嘶……”我疼得皱起了眉头咬紧了牙关。刚才那一下有点用力过猛了，连带着后边好的皮也扯掉了一些。那敏感的红肉裸露在了外边，还往外冒着血珠。
我用手指尖在那上面用力按了按，那种酸疼肿胀的感觉莫名其妙地让人感觉很刺激，甚至有一些快感。
就在我准备拔第二根的时候，车后传来一阵刺耳难听的喇叭声。
我往后视镜里面看了看，声音貌似是从后面那辆雪佛兰车后发出来的。
由于后面那辆车挡住了视线，所以我看不见那辆正在制造噪音的车。
车队依然还在路上堵着，而那喇叭声仍在继续。我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稍微往旁边挪了挪车身，趁着前头的车往前走的时候，让雪佛兰超了过去。然后我看到了它后面的那辆丰田“霸道”。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那个一直在按喇叭的司机。
那是一个戴着墨镜的胖子。不过说他是胖子其实并不是很准确。因为那个司机的体态应该算是比较壮硕的。他穿的很单薄，就是一件褐色的套头羊毛衫，而且袖口还捋了上来，露出花纹身的小手臂。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纹身的，但是就是不喜欢看到那种人有纹身。从小就是，哪怕你把纹身遮起来也还好啊，毕竟纹身是你自己的事，别人并不想看你刻意的显摆。
我依然在后视镜里面看着他。而当他那长满横肉的脸上挤着的小眼睛看到我们这辆车的牌照时，喇叭声戛然而止。
我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感觉世界清静了很多。
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阿珂，我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到了她的身上。然后摇下车窗，点了根烟，趴在车窗上面透透气。
要问我这二十多年里面最不能忍受什么的话，那就一定是等待了。这同时也是我最为不能理解的事情了。为什么会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个上面呢？虽然我也明白有些事情是需要等待的，但是真正必要的又有多少呢？
好像有点跑偏了，这个情况下扯得有一些远。于是我深吸了一口烟，把思绪扯回到案子里。
对于这个案子，我有疑问的地方还是相当多的。首先，鉴于两个市的两起案件的现场有同样的图案，且华市的警方在办案过程中，并没有透露关于图案的事情，所以可以认定两起案子还是有一定的联系的。但这个联系是什么，有多深，我现在一无所知。
其次，关于为什么要分尸且还要拼凑尸块这一点上，目前也是不得而知。我暂时的猜想是可能是符合某一种祭祀或者程式。
再者，在华市的这起案件中，凶手是出于什么原因而要移动尸体的呢？而且根据卷宗上来看，被害人周丹被肢解的部分残肢并没有被找到。凶手是怎么样处理掉了呢？受害者的儿子又在这两起案件中分别有怎样的角色位置呢？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等着我们去解决。
不知不觉中烟已经抽完了，我把窗户关上，重新回到了温暖的车内。说来也是奇怪，就在我抽完烟的这会，前面的路况好像顺畅了很多，我也抓紧时间往前开去。
又经过了二十分钟的等待，我们总算是从这场堵车中解放了出来。一瞬间我感觉像透过气来一样。
这起案子的犯案凶手叫张帆，是当地一个无业游民。是指示杨科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的人中的一个。同时他住得也离被害者家比较近。有的居民说杨科就是在认识了张帆以后，才慢慢改变了自己的性子。
越开下去，路越凹凸不平。我一个不小心，车从一个凹陷处驶过，副驾驶上睡觉的阿珂被颠醒了。
她伸了一个懒腰，看到身上的盖着的我的外套，对我说了句“谢谢”。
我看到她醒了过来，便对她说道：“这案子的凶手，就是那个张帆，你有什么看法？”
阿珂揉了揉眼睛说道：“看法倒谈不上很多，但是他肯定不是凶手。”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我问道。
“原因很简单啊，像他那样子的小混混平时也就欺负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再干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如果他真有杀人的那个胆的话，哪里还会混成那样子。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清楚的啊。”
我眼睛盯着前面的车说道：“我知道是知道，但是我不想点破这个，因为一旦点破了就代表我们的责任又多了不少。虽然还是要把真凶找出来，但是我想起码暂时先‘掩耳盗铃’一回。”
阿珂用她的大眼睛白了我一眼，说道：“自欺自人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你应该要端正一下态度了，毕竟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可以算作是两桩案子，都需要我们去解决。”
我有点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我不喜欢别人的说教，哪怕是一句，甚至是谈不上说教。每当听到那样的话我会很不舒服。
像阿珂这样拥有敏锐观察力的人是肯定察觉到了我心里的不快了，于是她很知趣地避开了这个话题，重新聊起了别的，“你这次去受害人父母家里，就只是想弄清楚苏绯给你发过来的资料吗？”
我点了点，又摇了摇头，“是，或者又不是。我不光要搞清楚资料上的东西，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弄明白。这一个问题关系到我对于案件的剖析以及整体走势的把控。”
“到底是什么问题？”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们还有十多分钟，很快的，很快我们就能知道我想要得到的答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