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半片指甲
我上到四楼,还没有来得及和苏绯说起我的发现,她已经兴冲冲地举起了右手拿着的镊子对我说:“看看这是什么。”
灯光不是很亮,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加上刚刚有了新发现的喜悦,我便看着她的右手打趣道:“呀,苏绯,你的男朋友好帅呀,居然就只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了,小妮子挺会找的啊。”
苏绯啐了我一口,“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好好看着这个,说正经的。”
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脸,说道:“好好好,我看,你近一点我好好看。”
苏绯听话地走得很近,我的胸前感受到了两团柔软,与此同时,我也看清了镊子上的东西,那是人的半片指甲,上面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乍一看还以为是地上的血块染红了它。
我想跟苏绯说话,于是低了了头,嘴巴刚好迎上了苏绯抬着的额头,在那种安静的场合,我甚至听到了“啵”的音效。
当时的气氛那就是特别尴尬了,还好我足够机智,在苏绯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赶紧岔开了话题,说道:“这指甲我想肯定是被害者王尧的了吧,我记得她的手指甲上,也是涂了红色的指甲的,不过她手上的指甲都是很短的啊,这片指甲看上去却很长。”
苏绯显然是没有从之前的事件中清醒,她愣了好一会,才回答道:“尸检报告没有看清楚吧,上面说了女死者的手指甲近期内有剪过的痕迹,但切口很不平整,而且很奇怪的一点是,如果要剪指甲,一般情况下都会把指甲油弄掉的啊,所以我觉得这一点有点可疑。”
我看她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暗自松了口气,说道:“那我们先把这个指甲带回去化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另外,我在监控录像里面,也发现了一些东西。”
苏绯擦了擦额头,对我说:“行,那我们先回去,你有什么发现去车上说,这里太冷了。”
我点了点头,随即和苏绯下了楼。
在这个时刻,我觉得汽车真的算是世界最伟大的发明了,上了车后,都没有开空调,发动机散发出来的热量已经让车内温度提高了不少。
等苏绯从低温中缓过来之后,我拿出了笔记本,打开监控对她说:“你看,根据小区门卫老大爷的话来分析,案发当天只有一辆陌生车辆进出了小区,车牌号是苏DXXXXX,是一辆某铃某光白色面包车,我仔细查看了所有的监控录像,这是最后一段监控录像拍到的,可以很清楚看到这辆面包车在七点四十一分的时候,出了小区的大门,向北开走。”
苏绯撑着脑袋问:“你为什么会觉得这辆车有可疑?”
我叼上一根烟,点燃后说:“第一,这个小区私密性还算是不错,平时废品回收的人员是进不来的,一般维修人员进出也是需要登记的,所以说平日里那些车辆,门卫们都熟悉,但是这辆车不一样,在案发之前,没有任何进出的记录。并且就在案发当天,这辆车也没有登记的信息,这一点就非常可疑了。
第二,由于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作案工具和剩余的尸块,所以可以断定凶手在离开现场的时候随身携带了。可是那么多如何能做到不引人注意呢?很简单,有一个运输工具就可以全部解决了。”
苏绯说:“那为什么会没有登记的记录呢?这不是很奇怪吗?咱们破案子也不是靠猜,都是根据线索和判断的,既然这辆车有这样的嫌疑,那我们就去好好查一查。”
我吐出烟圈说道:“嗯,是挺奇怪的。现在你要问我的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现场也勘查过了,也有收获,那现在我们就沿着北边这条马路一直走,看到有监控录像的地方我们就去看。”
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把车开出了小区。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北边相较于其他地方,是比较荒凉的,根本没有几家店铺,甚至交通灯都没有,而监控摄像头更是只有拍到可疑车辆的那一家。
看着苏绯紧皱的眉头,我心里也很烦躁。刚刚有了一点点进展,却又这样子断掉了,就好像在游戏团战中刚刚占了一点优势,却突然停电一样。
这样的焦躁被我的肚子里突如其来的响声给打扰了。
脑力工作者是需要经常补充营养的,尤其是我们这样既需要脑力还需要体力的,就更应该多补充。
看到那边有一个小面馆,我提议去吃一点东西,苏绯也说自己饿了,于是我们下了车,走进了面馆。
这馆子不大,两边刚刚够放三张桌子,稀稀疏疏坐着几个在工地干活模样的年轻人,他们正聚在一起聊着天打着牌。从嘴里吐出的烟都快要把面馆给填充满了。
我让苏绯出去等,一会我把面打包就行了,可是苏绯不愿意,还对我说:“面打包了就没有原来的味道了,带着锅气盛在碗里面的面才是最香最好吃的。”
我抬了抬眉毛,也就没说什么,和她坐了下来。一人点了一碗牛肉拉面,苏绯打电话给阿珂询问进展,我显得比较无聊,就思索问题,可是注意力却被那几个年轻人的谈话带过去了。
一个叼着烟染着黄色头发的人说:“你们别看我这天天给刷墙刷得衣服上都是涂料,可我这一天就能挣200呢,你看兵子啊,做不来技术活就只能搬搬砖搬搬水泥袋挣100多,叫他学学我,也跟个师傅弄点技术活,嘿,死活不听。”
其中一个脸黝黑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说:“我脑子笨,搞不来技术的东西,做做体力活我觉得挺好的,就是晒了点,不过现在是冬天还好一点,要是到了夏天,那真就羡慕阿毛了,还能坐在推土机里吹空调,挣得比我们都多。”
那个叫阿毛的年轻人点燃一根烟慢腾腾地说:“有时候觉得是不错,可你们不知道啊,这工地上有什么要填个什么坑啊,水塘啊什么的,都是俺来,施工弄的还好,之前就有的话,谁知道那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啊。去年俺跟工程队在家那边干活,工头家的妮儿来玩,刚好站在要填的水坑边上,俺那队里有个老师傅,干活前喝了不少酒,一没注意,“哐”得一下,把填坑的石头全都砸小妮子身上了。当时就给砸扁了,那场面,现在想想还是怕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非常有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一言不发地打着牌。
我脑子里闪过录像里面的画面,一个想法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