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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半途上……

作者:河杨 | 发布时间 | 2022-12-01 | 字数:6369

半途上 被强拉着列席会

会场里 听了鼓动诧惊心

陶成化与赵恒贵出了机关家属大院,径直向东门走来。在东门大街上,陶成化领着赵恒贵拐进一条小巷,又走过几户人家,站在一户门向东开的人家门口,叫了起来:“小杜,小杜呀!”随着喊声,出来一个与恒贵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他身穿中山服,脚穿黑皮鞋,梳着二八分的头,站在门槛上说:“唉!陶局长,您来了?”

陶成化说:“昨天我给你说,带个人到黄墓方向去,现在我送他来了。他是我孩子的舅父,麻烦你照应了。”

这个叫小杜的人说:“啊!您放心,我一定能照应好。”说着,又对着恒贵说:“舅父,您进来坐一下吧,我们一会儿就走。”

陶成化对赵恒贵说:“舅舅,你就跟小杜上船去吧。”又一语双关地说:“就这样吧,我们再见了!”说着,转身走了,这时候,才六点钟。

赵恒贵背着黄色的帆布包,来到小杜的门口;小杜端出一条小板凳来,赵恒贵却没有坐,站在他的门口等候着。

大约十多分钟,小杜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舅父,您吃过早饭了吗?真不好意思,也没叫您吃饭呢。”

赵恒贵说:“你客气啊,我其实已经吃过饭了。”

小杜又回屋里拿了一捆崭新的麻绳子扛在肩上,手里提着个黑布缝的小包,说:“舅父,我们走吧。”于是,小杜带头,赵恒贵跟在他后面,又回到大街上,继续往东走。约莫五分钟,他们来到了东门河口。

东门河里停着许多小木船,上面都竖着桅杆,挂着布帆。赵恒贵看这些船,最大的也不过四五十个吨位,与他在渤海边看见的兵舰和驳船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无法比拟。

小杜站在岸上,向河里叫道:“老尚,你们吃过饭没有?快来人把这捆绳子接到船上去。”

河里一条半新的木船上有个约五十岁的老汉答话了:“杜采购,您来了?我们刚吃过。小四,去,快把杜叔叔肩上的绳子扛到船上来。”

于是,上来个十七八岁的男孩,他脸色黝黑,一头乱发。来到小杜跟前,笑嘻嘻地将小杜肩上的绳子抓着,又放到地上,说:“杜采购,这次到芜湖,你一定给我弄一斤白糖啊。我娘病了好多天了,想喝口糖开水也不成。我求你了,你千万帮忙啊!”

小杜一脸愠怒地说:“小四,你真会开玩笑!这年头哪里能搞到白糖、红糖?人家饭都没的吃了,天天饿死人呢;你还想吃糖,真是睡在冰冻上想驰①呢!”

小四说:“我的大采购,谁不知道你本事通天,多少大干部搞不到的东西,你都能搞得到。你这样说,想必是不肯为我帮忙了。”

小杜说:“哎呀,好了,好了!小四,我算你狠,你讲了我记在心里,有办法一定给你搞一点,这总行了吧?”

小四说:“那我先向您作揖了!”说着抱着双拳,向小杜连连作揖打躬。

小杜看着他滑稽可笑的样子,催促说:“小四,我们快开船吧。这位解放军客人是陶局长的舅舅,要到黄墓那里去,别耽误了他的工夫。”

小四听说,弯腰抓起地上的绳子,往腋下一夹,带头向船上跑去。小杜叫恒贵说:“舅父,我们也上船去吧。”说着,示意恒贵上前走,他跟在后面,都来到船上,他俩站在伙舱②前面,看着两个船工开船。

小四这条木船,不足三十个吨位,船上陈设一应俱全。船上这位叫老尚的老汉见他们都上了船,立刻来到后舱,抓着舵把;小四拿根竹篙,将船头撑开,小船就弛入了河心。老汉叫小四说:“今天风顺,你张起帆来。”

小四三下五除二地将桅杆上的布帆张了起来。围席罩着的船舱,像是没有装载货物似的,船身几乎没有下沉。船轻水急,还顺风顺水,船立刻迅速的航行起来。那老汉掌着舵,小四此时却闲了,独自在船头坐着。

小杜见状对赵恒贵说:“舅父,我们也到船头看看去。”说着,他先从船沿上来到小四身边。赵恒贵也跟着来到船头,他们举目向前方望着。四月的河水,不多不少,正好行船。上午气候宜人,清风扑面而来,赵恒贵觉得在河里行船真够侠意。

船很快转了个弯,左旁是一片河滩地。小四手指着河滩地说:“这里是个好地方。上次经过这里摸了晚,我们在滩上偷了许多胡萝卜。现在不行了,胡萝卜早下市了。”

小杜听了,惊诧地说:“怎么,你们偷集体的胡萝卜?要是给抓住了,汇报到局里,不开除了你们才怪呢!这种事,今后千万不能做啊。”

“哎呀,我的采购员同志,”小四说,“我们穷苦船民,风里来雨里去,吃辛受苦,光吃配的这点口粮,怎么能过?不随时偷一点,命都保不住,还能搞什么船呢!”

小杜说:“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命都保不住了,那村上的农民还不都死净了么?”

小四苦笑着说:“哼!你不要急呢,再这样的搞个周年半载,村上的农民不死净了,也就只能剩几个当干部的和积极份子了。”

小杜听了没再做声,小四也不开言,赵恒贵当然不便说什么。于是,他们三个人都只望着前方,任船无声的航行着。将近九点,船到了肇埠,这里是条三叉河,水流缓和了,风儿又转了向,船滞行了。小四见状将船靠了岸,跳上岸去,拿着纤绳,背了起来。又半个多小时,船过了马仁渡,风向又顺了,小四再回到船上,任船扬帆前进。

船到芝渡时,是十点多一点。赵恒贵叫小四靠了船,背着小黄包,告别了小杜和小四,上岸后,再回头看看木船,木船已经离岸向北驰去,赵恒贵向小木船挥挥手,木船上的人也向他挥手致意。他看着木船越驰越远,直到又拐了个弯,看不见了,才走上河堤,向东圩村而来。

从芝渡到新镇是五华里路,东圩村就座落在这两地的中间。这一条路,由于是山区货物水运的大道,还算宽坦。民国初年,北方实业家巴焦成③来到新镇的深山里挖掘煤矿,他花费了巨资,将这条路修建得铺上了单线双向铁轨。挖掘的煤炭都用人工推着狗头车,就是诸葛亮当年发明的“木牛流马”,经过这铁轨运送到河口,再上船运到下江去卖。巴焦成死后,他的煤矿停掉了,这条“铁路”也陆续地被人撤去了铁轨,成了现在的泥土大路。正因为这是条大路,路傍水田又是一马平川,庄稼长得好坏,直接说明这里的农业生产面貌。因此大跃进以来,干部们对路两边的田块投入了充足的人力物力,因此,路两边的庄稼都长得令人满意。

现在临近芒种,赵恒贵见田野里乳熟的小麦,在阳光下闪烁着嫩黄色的金光,一眼望去,真个是丰收的景象。这麦田里,每隔一两百米,就迎面竖着一块大木牌,被油漆涂得发亮。每块牌子四尺来长,三尺来宽。上面分别写着“三八试验田”、“团员实验田”、“党小组丰产田”等等,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赵恒贵当兵之前就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并不细看,闷着头只顾往前走。

赵恒贵没走多远,迎面来了一大队人群,不停地对麦田中指指点点。原来又是检查生产的干部们来了。他心想,这些人怎么老是检查呀?他在去南陵小姐姐家前,为了李元子饭票的事情,已经与来检查早稻栽插的干部们打过交道,因此,这里许多人都认得他。

赵恒贵因为到南陵去之前,在众多干部面前说过感谢崔成云照顾了自己老娘的事,当时曾经令崔成云感动不已。现在,他走到跟前时,崔成云热情地迎了上来,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放开赵恒贵的手,走到前面的大队书记老吕面前,说了几句话。这位吕书记,赵恒贵认识,名叫吕逢源,他当兵之前,就已经是高级社的指导员了。可是,吕书记对赵恒贵却没什么印象。吕书记听了崔成云的话,马上大声地说道:“好啊,解放军同志,你要是有空的话,请列席我们今天的会议,我们欢迎你啊!”

赵恒贵听了,心里说,这真荒唐,我是个探家的军人,为什么要列席你们的会议呢?吕书记见赵恒贵狐疑,又笑嘻嘻地说:“解放军同志,你姓赵呀?好嘛!东圩赵家都是贫农,是建设社会主义的骨干力量呢。你现在当兵,将来,我们还欢迎你回家乡建设社会主义啊!”

崔成云接着说:“小赵,吕书记叫你列席今天的会议,你要是有空的话,能参加有好处呢。今天是生产总结和规划大会,乘这个机会,你可以看看家乡大跃进的形势,见识见识同志们大干社会主义的干劲呢,到部队以后,也会有促进啊!”

吕书记又说道:“今年我们大队在大跃进的战鼓催促下,午季又获得了大丰收。今天的会议还要制定秋季大丰收的计划,还特别邀请了报社记者。你要是能列席的话,对我们也是鼓舞呢!”

赵恒贵听了,想到了小姐姐的话,想图个政治上的好印象,便没推辞。于是,他一个立正,手举到帽檐上,响亮地说道:“服从命令听指挥,是革命军人的天职!今天,我听从领导的安排,参加会议。借这个机会,向同志们学习!”

吕书记听了,高兴地说:“好哇!我们向解放军学习!”

在场的人听了,都跟着喊起来:“向解放军学习!”弄得赵恒贵满脸羞红,只好又礼貌性地回敬了一句:“向同志们学习!”。

这时,人群中的两个带照相机的记者,将照相机对着赵恒贵“喀嚓、喀嚓”地拍起来。另一个头目一样的人物,赵恒贵还不认得,见了说道“我们今天的会议,能有解放军同志参加,对我们不仅是鼓舞,还会使我们大跃进的步伐迈得更加坚定、迅速啊!”这几句文绉绉的话,令赵恒贵头皮发麻,身上结起了鸡皮疙瘩:哎呀,我的天哪,我今天的到来,难道会给这已经疯狂了的大跃进“火上加油”吗?

赵恒贵还没来得及细想,吕书记指着面前的麦田说道:“我们在位的中队长们,大多数都是老农,农业上有丰富的经验。这样的小麦,你们说说,它的产量应该是多少?”

芝渡中队长李一平听了,故作谦虚地说:“这是我们中队的麦子,我不好说,请同志们评评看吧。”

赵恒贵听了,也认真地看了又看,这样的麦子,算是好得很了,依他那几年在家时的情况看,一亩顶多三百斤样子。岂知,一个青年却先发了言:“吕书记叫老农说,我不能算是老农。可是要我估计的话,这麦子市亩田一亩至少能收一千五百斤。”

吕书记听着,笑笑,没有做声。河沿中队的中队长、近五十岁的何弯子说:“小郭”,他指的是刚才发言的这位小青年,“你说的可能高了一点。能收到那样的产量,可不容易呢。今年雨水做得好,麦穗都沉甸甸的,依我看,市亩亩产一千二百斤不成问题。”

这时,吕书记说话了:“还是老农有分寸,小青年到底是经验不足啊。我看老何说的对,这样的小麦亩产一千二百斤是有把握的。”于是,大家都唧唧喳喳地议论开来。纷纷说,小麦能有这样的产量,真是奇迹,也只有大跃进的现在才有可能!要是放在以前,真是不敢想象的了!

赵恒贵听了,如堕入了五里云雾。他知道现在时兴“吹牛皮”;而刚才说的,虽然比四万三还差得远,实在也是胡说八道。为了不至于难堪,他决定在这里参加会议时,只能听着,不能开口讲话了。

检查的队伍继续往河口走,小郭心情特别好,居然唱起了《1959年》的歌来:

“1959年哪,更是个跃进年,人人高举大红旗,干劲赛过五八年……”他唱得洪亮,整个检查的队伍,都在听他一个人唱。

吕书记听了,好像也受到了感染,于是提议说:“小郭,这首歌很好,你要是能唱,就好好的唱给大家听听啊。”

小郭受到了鼓舞,立刻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唱了起来。赵恒贵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歌曲,心里不觉自言自语的说道:“难怪这大跃进越来越离谱,原来还有这样的歌曲呢!”

小郭的歌刚刚唱完,这支队伍,已经来到了圩埂旁边的关帝庙里。这庙里的菩萨与和尚早被革了命,庙堂曾经是芝渡合作社的办公处,现在成了梅潭大队的公房。大队的劳动教育队、副业组都设在这里,不过人们还是叫它关帝庙。进了关帝庙后,吕书记说:“大家稍微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开会了。”

于是,许多人来到河口,在清凉的河水里洗脸,还有人脱掉鞋,洗起腿来;更有人捧起河水喝起来。四月的河水,清澈可人,像烧酒一样,人人见了,都想喝上一饱。

一会儿,河边戏水的人都回到关帝庙里来,庙里大厅的长条木凳上,很快就坐满了人。吕书记和那个“头目”,坐到了早就设就的讲桌里边,面对着长条板凳上的人。吕书记的左下首坐了位小青年,他面前摊开了一个记录簿。

吕书记说:“我们开会了。记者同志,解放军同志,请你们都到桌子这边来坐。记者同志还要做笔记,在那里不方便啊。”于是,两名记者在桌子横边的凳子上坐下,赵恒贵只是挪个位置,往前面来了一点,还是坐在长条凳上。

此时,是上午十点半了。教育队食堂的管理员在会议室里数了一下人数,准备午饭去了。

吕书记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我们梅潭大队召开生产总结与规划会议。这个会议,我们要总结午季生产,还要规划秋季水稻的生产。既是总结经验,又要开拓创新。所以,这个会议很重要。为此,我们请来了记者同志,请他们为我们的大跃进擂鼓助阵,激励大家的士气,让我们更有信心在已经取得了巨大成绩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我们还请来了解放军同志,这对我们学习解放军,加强思想革命化,增强纪律性,做到一切行动听指挥,会起到榜样的作用!”

赵恒贵听了,身上再次结起了鸡皮疙瘩——我今天怎么碰到了你们,被强拉来参加会议不说,却还要起着这么大的作用?

吕书记说了这些,顿了顿,接着说:“今天我们一路的检查,看了各个中队的小麦,还看了部分中队的水稻栽插扫尾情况。前几天,我们处理了少数落后干部,对大家促进不小。总的来说,同志们都真正大干快上了,符合大跃进的要求。这证明我们这些当领导的,都下了苦功夫,值得表扬。不过,在大家成绩都不错的情况下,我们还要评选出最先进的集体来,使我们学有榜样,赶有目标。现在,先请公社钱部长讲话,而后,再评选先进集体。”

赵恒贵听了,估计这个会议的时间长得很!

钱部长,就是这个队伍里像是“头目”一样的人。他接过吕书记的话说:“同志们,我这个人是搞宣传工作的,所以,我要讲的是,国际和我们国内现在的形势,以及我们应该怎样才能适应这种形势。同志们认识了这些形势,便会更好地为目前的大跃进而奋斗。”

他拿出一个笔记本,慢条斯理地讲着:国际上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对我国进行着经济封锁;苏联以老大哥自居,挟制他的盟国,组成反华大合唱;台湾蒋介石反攻大陆,蠢蠢欲动等等。大约讲了头十分钟后,转了话头说道:“尽管国际上反革命势力十分猖獗,还派遣反革命特务潜伏到我们国内进行捣乱和破坏。可是,他们罪恶目的只能是妄想!因为我们的党,有着坚强的信心和力量,领导着全国人民,在三面红旗指引下,万众一心,坚决打击国内外反革命份子的捣乱和破坏;自力更生,艰苦奋斗,革命士气更加高昂,大跃进的步伐越来越大。去年我们繁昌县农业上放了一个卫星,实现了亩产四万三的飞跃。而全国的形势,更是突飞猛进,湖北省居然放了个亩产七万斤的更大卫星。这些情况说明,我们社会主义的建设,正在以无可阻挡的步伐前进。形势真正是日新月异,一日千里,一天等于二十年啊!我们芝渡虽然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可是,与全国的大好形势相比较,还不能说是做得很好。因此,我们一定要戒骄戒躁,继续破除迷信,解放思想,发扬敢想、敢说、敢干的精神,快马加鞭,力争上游,把各项工作做得更好。”

他不亏是知识份子、宣传部长的身份,近半个小时的讲话,将在座的各位,鼓动得兴致勃勃,摩拳擦掌,都表态说:既然当上了大跃进的干部,就应该要大显身手。

钱部长自己喝了一杯茶,听大家议论了一番后,又接着说:“现在,全国粮食单产猛增,许多地方粮食多得没有地方放。因此,正在酝酿‘三三制’④的耕作制度。什么是三三制呢?就是提倡耕地的三分之一种粮,三分之一种树,还有三分之一让它抛荒。也就是说要采取轮休耕作的制度。现在全国亩产四、五万斤,七、八万斤的先进典型多得很。客观的说,只要平均亩产能有一万斤,实现‘三三制’,全国人民就丰衣足食了,粮食多得没地方放的问题也会缓和一些。我们现在虽然还没有执行‘三三制’,却也要在高产上狠下工夫。抛点荒不要紧,只要把粮食单产搞到万把斤来,总产就能上来了。那样,即使实行了三三制,也就达到‘大跃进’的目的了。”

钱部长的这一席话,使在座的听了,都窃窃私语起来:“我们中队的田荒了许多,正急着不好交代;这下可好了,田荒了,还有充足的理由呢。”

赵恒贵听了,惊诧自己对大跃进的形势太生疏了:难怪他从旱路到南陵去,所见到的都是荒田!看来,对这大跃进的新形势,还真不好琢磨呢!

①睡在冰冻上想驰:驰,这里借做滑。比如想着完全办不到的事。

②伙舱:船上生活用的船舱。

③巴焦成:民间实业家。因为没有相关资料,具体事迹不详

④“三三制”:大跃进中,上层人物以为粮食太多了,曾经提倡“三三制”。

河杨 说:

任何时候,都有他的一套理论,大跃进中的理论就是“争上游”,而且被渲染得热火朝天,出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形势。赵恒贵回家探亲,听了这些天花乱坠的理论,惊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