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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赵潘氏生病……

作者:河杨 | 发布时间 | 2022-05-09 | 字数:6996

赵潘氏生病 一家吃焦饭

徐凤子怜情 两头做媒人

太阳落山的时候,赵荣春割了两大夹篮①野茭白草回来。他的两个弟弟:赵荣夏,赵荣秋也从田里回来了。

晚上,潘氏五丫头没有起床,荣春又进卧室去看了一下,发烧似乎比傍晚好了一点。可是,叫她吃饭,她却说不想吃。于是,父子四人围着桌子吃起晚饭来。这顿晚饭是赵老大做的,他从来没有做过炊事的活儿,不仅没有一根新鲜蔬菜,饭也烧得半生不熟,还被烟熏得姜黄,一股浓烈的烟焦味,令他们父子四人都有一种难以下咽的感受。此时他们都有一样的想法:要是潘氏一时好不起来,不仅这半生不熟的焦饭要一直吃下去,就连洗衣服、择蔬菜都是问题。哎,我们这样的家庭,要是没有个会做家务活的女人,这生活将怎么过啊?

吃着这样难以下咽的饭时,老二荣夏对荣春说:“哥哥,看你在外面跑来跑去,本事像是不小的样子。跑到现在,没跑回来一分钱不说,你也应该为我找个嫂子回来,也算是替了娘的轻啊,我们家里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荣春说:“娘才病倒,你就怕吃生饭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真有本事,你先找个回来呗。”

兄弟俩正互相抬讧,徐凤一脚跨进门来。昏暗的油灯下,徐凤见赵荣春正在吃饭,说道:“荣春,你没到乡政府去?”荣春说:“晚上是有个会,我本来应当去的;可是,我娘身体不好,我回来的时候,还烧得烫人,就没有去了。”徐凤说:“不去也好,就着你在家里,也和你讲一讲,还省些事。”又问:“大妈病了?现在好些了吗?”荣春说:“我回来时,她就睡在床上了。刚才好像退了一点烧。你要和我讲什么事呢?”徐风端起桌上的菜油灯,答非所问地说:“你们都摸黑吃一下饭吧,我先看看大妈再说。”

她来到潘氏卧室,将灯盏放在床前的木箱盖上,掀开蚊帐,见潘氏一张弓似的,头朝里侧睡着。她轻声喊了一声,潘氏翻了个身,面对着徐凤说:“哎,凤子,都这么时候了,你还来了?你吃过饭了吧?”徐凤说:“我吃过了。大妈,你现在好些了吗?”说着,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觉得还是热得很。潘氏说:“头昏昏的,好像比白天好一点了。不要紧呢,你放心啊。”

徐凤见潘氏还清醒,说道:“我是来与你和大伯说一件事的。我想把金来介绍给你家荣春。你俩老说好不好呀?”潘氏听了,顿时来了精神,说:“啊!这可烦你的神了!金来那么好的人胚子,肯嫁我们家吗?”徐凤说:“今天下午,我已经和金来说过了,她虽然没有满口答应,却也还没有推辞。看来,只要你家同意,特别是荣春同意了,事情就有把握。你们老人家说,这事怎么样呢?”潘氏说:“难为你了,我荣春都二十六岁了。为他的亲事,我和你大伯没有少烦神。可是,家里太穷,没办法呀!金来不嫌弃我们吗?”“大妈,只要你们能同意,金来那里,我去和她讲,她在村上头十年了,哪能不知道你家的底子。我看金来也不会嫌弃。”她俩在说着话,外面四个人都钻了进来。里面挤不了,赵老大就站在房门外面听着。

徐凤见他们都在听,索性坐到床沿上,面对着这父子四人说:“这件事大妈没有意见,大伯也没有意见的话,就看荣春的了。只要荣春能同意,金来那里我去说。刚才荣春问我找他有什么事?什么事呢,就是来问你这一句话呢。”没等荣春开口,荣夏先说话了:“同意,同意。徐大姐,你只要讲好了,我代表阿爸、阿妈和哥哥感谢你!”荣春嗔着他说:“你晓得什么东西?只一门经的同意同意,你晓得金来是什么人?他是杨瑞英的姨侄女儿!我们能和他开亲吗?你这个凤子,也真是乱弹琴!”

赵老大听了,不理荣春,却对徐凤说:“你说金来,倒是个好姑娘。要说是大师母的姨侄女儿,我只是听这么说,还从来没有看见金来家里来过什么人认过亲戚,根本不像亲戚的样子。到底他们是什么关系,还要问问金来自己。”徐凤说:“大伯,今天下午我已经问过金来了。金来的父亲姓金,她是九月初二酉时生的,在家里叫小菊。到这里来了以后,杨瑞英叫她金来;意思是金子来了,好发财了。金来的娘和杨瑞英虽然都姓杨,可是,不是一个杨字。杨瑞英的杨是杨树的杨,而金来娘的姓,是山羊的羊。这个山羊的‘羊’姓,在我们这里,恐怕还没有,我还没听说过。杨瑞英就故意把它当作杨树的杨,混为一个‘杨’字,其实是想收买金来的心。杨瑞英与金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姨娘、侄女的。”

赵老大听了说:“难怪都这么多年了,我还没有见过金来家里来过人;原来,杨瑞英和金来的娘根本不是一个姓,而且还是八杆子都打不到的,根本亲不起来啊。可是,却硬说是姨娘、侄女的,也真会攀扯啊。”徐凤说:“这种攀扯,都有目的。金来给杨瑞英做使女,是为了活命;杨瑞英为了笼络金来的心,要她贴心贴意地服侍自己,就假情假意地说她是自己的姨侄女儿。这主要是杨瑞英在欺骗金来的感情,生怕金来服侍她不能尽心呢。”

赵荣春听了反问她说:“这些情况都是金来对你说的吗?这么说来,金来是没有真心认杨瑞英做姨娘的喽?那她怎么还不回她的娘家去呢?”

徐凤说:“我说的金来的情况,当然是金来亲口说的,不然我哪里能知道呢。她在杨瑞英这里,只是为了活命,哪里会真心认她做姨娘?金来说,她命苦得很,四岁就死了父亲,八岁又死了母亲。是他大伯收养了她。十二岁那年,大伯家里遭了火灾。他大伯为了救火,烧得一身伤。身上先起了水泡,几天后脱了一大半的皮,无钱医治,天天用黑狗油涂抹,后来遍身发黑,还生了蛆,肉烂得闻臭,两个多月后,火毒归心,也死去了。他大伯唯一的儿子那年十七岁,带着金来,跟着他村上那位在大先生家打长工的老季,来到大先生家里,求大先生收留了他们。如今一晃十年了。大伯,你可能还能记得:当年在大先生家打工的那个叫小金子的二帮作,就是金来的堂哥、她大伯的儿子。她堂哥在这里只做了一年,就回宁国去了。后来,老季说,小金子回去后得伤寒病又死掉了。这样一来,金来家里没有了亲人,也就没有娘家了,只好在杨瑞英这里住着。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为了活命,加上杨瑞英想收买她的心,她只好向杨瑞英卖点乖巧,表面上认她做姨娘,内心里苦处没有地方说,只能自己忍着。这样的人,你们说可怜不可怜啊?”

赵老大一家听着徐凤的述说,像是在听离奇的故事。故事讲完了,他们才叹息起来:哎!金来原来比我们更苦:我们虽然是穷,好歹还有完整的家;金来连家也没有,难怪她一天到晚那么沉默寡言。赵老大说:“哎,我只晓得金来家里大约没什么人,却不晓得她竟是个孤儿。这孩子真可怜啊!”

赵荣春说:“这么说来,金来苦是够苦的了,可是,这么多年以来,跟着杨瑞英,虽然不是亲姨娘,可也产生了感情。只怕我们这样的穷汉子,她看不上眼呢。我看,徐主任,我们还是省了这条心吧。”徐凤说:“荣春哪,话不能像你这么说。人家金来跟着杨瑞英,纯粹是为了活命,那里还谈得上感情!要论看得上看不上的话,你现在是乡政府的民兵大队长,金来还就怕你这位民兵大队长,看不上她这个小使女呢。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只要你赵荣春对金来没有意见,金来那边的工作由我去做。我要是做好了,你可不许反复。好不好?”

赵老大说:“凤子,这件事费你心了。荣春要有什么意见我来对他说。实在的,老大不小的了,应该要配亲了,他配了亲,我和他娘也能少烦一道神。我们一家完全同意。金来那边,你给我多讲几句好话,尽量要把事情办好。我这里就算是拜托你了。”潘氏说:“凤子呀,难为你给我烦神。我应该要烧点给你吃的,才像样子。可是,这么晚了,我又不能起来,他们这些人”——她指着自己家里人说:“从来没有烧过锅,就是想烧点给你吃,也烧不出来。凤子,还是请你原谅我这老婆子不通情理吧!”

徐凤听了笑了笑,从床沿边站了起来,说:“你们两位老人家都不要客气了。现在我才吃过晚饭,就是烧给我吃,我也吃不下去。你家的事,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就应该去做。这件事,主要的还是要看他俩同意不同意呢!”荣春说:“我就怕你会白忙。”徐凤说:“只要你能支持,我就不会白忙。”赵老大说:“凤子,拜托你了,千万把事情做好了啊!”徐凤笑了笑说“是啊,是啊!”说完,向赵家告辞,回自己家去了。

第二天清早,徐凤一起床就来到金来的小屋里。金来也刚刚起床,才开了门,连头也没梳,脸也没洗。徐凤见了金来,开口就说:“对你报个喜讯:荣春一家都同意了。就是荣春怕你嫌弃他穷,怕你不愿意呢!”金来说:“徐姐姐,你一片好心我真感谢不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有谁关心过我的大事呢?你昨天下午和我讲了以后,我一个晚上都没睡着。事情难哪,徐姐姐,我这个没亲人的人,能嫌弃哪个穷呢?不过,我虽然没爹没娘,做人家使女,可是,我也是个大姑娘哪。要是马上答应了这门亲事,我连个发嫁的地方也没有。总不成就这么样的跑到人家去吧?早些时候,我姨娘对我说过,她要像亲娘那样,好好地为我发嫁。可是,她现在是‘泥巴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给我发什么嫁呢?唉!徐姐姐,我真愁死了。”

徐凤听了,觉得这实在也是一件难事。想了想说:“金来妹妹,这样吧,这件事让我想一想。总归要把你的喜事办得有个样子,大面场上要能讲得过去,也要让你心里高兴才行。不管怎么说,你与荣春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你说好不好?”金来说:“徐姐姐,这事我也拿不起主张,还是等一等,等考虑好了再说吧。”徐凤说:“我一再问你,你对荣春有没有意见?你总是说只要他不嫌弃你,你就不会嫌弃他。这样,你还有什么等的?你不就是发嫁有困难么?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办得风光热闹,这不就行了么?”

金来愁眉不展,叹了口气说:“苦命的人,哪想风光?只想有个样子,能不丢人,也就行了。”徐凤说:“好吧,这件大事就这么定了。金来妹妹,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要把你的事办得在大众面前能说得过去!”说完,她向金来笑了笑,又点点头,转身走了。

在妇女解放、妇女提高的政策鼓动下,童养媳都回娘家去了,少数无娘家可归的,和不愿意回去的,也不叫童养媳了,而改称养女,或者其他什么名称。并且规定,到应该婚配的时候,也完全由她本人自愿,任何人都不可以勉强。不少父母包办的婚约,只要女方说声“我不同意”,都离开了原来的婆家,自己做主去了。已经结了婚的妇女,有的还生了孩子,只要女方看男方不顺眼,便去乡政府办了离婚手续,男女就分道扬镳了。确切点说,婚姻方面现在不是男女两方做主,而是女方说一不二了。这样一来,本来不把妇女当回事的人,现在心里却都警觉得“拎”了起来,生怕自己的老婆什么时候一不高兴,发起“横”来,就会离开了自己。一时间,一些自以为是的妇女,果然“提高”了起来,什么事都要依着她,不仅是丈夫,即使是家里人也不敢得罪她,大有凌驾于男人之上的气派。原本妇女们多只有姓,没有名,姓张的就叫张妮,姓李的就叫李妮;可是,现在,她们许多人都像男人一样,起用着好听的名字来,什么荣、英、花、兰,成了她们名字的时髦用字。赵恒顺的强氏,原来人称强妮,现在就叫做强金英了;可是,也有些人无所谓,像韩妹妮,她还是叫韩妹妮。

在妇女提高②的形势下,徐凤真够忙的:全农会范围里四五百户人家,要求解决婚姻问题的妇女一个接着一个地来找她和工作组组长老甘;许多人只是因为一点家庭琐事,就要求离婚。徐凤想,要是都答应了,岂不促成了离婚潮了?那么,人家家庭还怎么维持?妇女提高,难道是叫所有的人都重新组建家庭吗?徐凤劝了这个,又出现了那个,真有点像捺葫芦过江,捺沉了这头,又浮起那头来。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还应付不了。老甘也觉得很烦躁,甚至责问她妇女主任是怎么当的?徐凤向老甘申辩说:“这些人都学习得透了,大道理我也讲她们不过,都是你政策贯彻得好弄成的呢。你说我妇女主任没有当好,你有什么好办法教教我啊?”老甘听了,也只能摇摇头。

这天清早,徐凤又到农会去了,与老甘交流了工作后,就往回赶。她一路走,一路想,觉得这工作还真不容易。她看着荣春一家三个年青光棍,早就想撮合荣春和金来的婚事。现在总算撮合得有了结果,可是,金来说的发嫁的事,在别人来说,不算问题;而在金来,却还真是个难题。该怎么解决呢?几天来,她心里一直没底,而且耿耿于怀。这无形中给她百忙的工作,又增加了负担。

她进得家门,到厨房里帮婆婆来烧早饭。婆婆说:“你早上就这么忙?刚才荡罾头上来了两个人都没找到你。”徐凤说:“为了金来和荣春的事,我烦死了,那金来还真难办。”关于他俩的事,徐凤已经与家里人说过,她婆婆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说:“那荣春不是好得很么,金来怎么个难办?”于是,徐凤将没人给她发嫁的事说了。婆婆说:“她说的也是。这么大的姑娘家,终身大事,是要有点样子。”想了想又说:“这样吧,等一下我和你二妈(叔婆)说说,看她有什么办法。”

她的叔婆,是董正玉的母亲,脑筋灵活,人称“玲珑婆”。一般家务难事,只要和她商量,总能迎刃而解。婆婆说和二妈商量,徐凤高兴得像得到了救兵,连忙转忧为喜地说:“你就和二妈商量商量吧,一定要商量个好办法来啊。”婆婆说:“谁说不呢?只怕她也想不到好办法呢。”吃过早饭,徐凤忙她的公事去了;她的婆婆果然找到了她的二妈,商量起金来发嫁的事来。

晚上,徐凤回来问婆婆,二妈想到了办法没有?婆婆说,办法倒是有了,你二妈也去办了,只是人家不敢答应。徐凤说:“什么办法,谁不敢答应呀?”“你二妈说,大师母本来说过要给金来发嫁,又称是她的姨娘,按理是可以发嫁的。她去和大师母说了,想叫大师母给金来发一下嫁。大师母却说,政府现在管制着她,连金来都和她单独住了,哪里还敢给她发嫁?你二妈叫她不要怕,为姨侄女儿发嫁,能犯哪门子法?她说,要想这么做,必须先通过政府。只有政府同意了,她才能给金来发嫁。你去和工作组说说看,要是政府能答应,这件事,也就算落实了。”徐凤听了,想了想,说:“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明天,我就和甘组长去说,看看违法不违法。”晚上,徐凤一家人对荣春和金来的事又议论了一番,以为只有他二妈想的办法还能用。

第二天,徐凤来到农会,找到老甘。将荣春和金来愿意结婚,而金来没处发嫁的问题向他说了。并且问他,要是叫杨瑞英给金来发嫁违反不违反政策?老甘听了,沉默了一会,说:“金来虽然不是杨瑞英的姨侄女,可是,她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并且与杨瑞英名誉上认了亲,只好就算是亲属了。政策没有规定地主家不准为女儿发嫁的事。看来,这也不算违反政策吧。荣春也这么大年纪了,老大不小的,金来我看也还不错,蛮般配的。他们成了亲,赵家兄弟中少了个光棍,荣春工作也会上些劲。让杨瑞英给金来发嫁,我看,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吧!”

徐凤听了老甘的话,好像吃了定心丸,立刻撇下众多缠在身上的事务,又回到自己村上来,径直来到了杨瑞英家里。杨瑞英见徐凤来到,有点吃惊,以为又叫她去挨斗。战战兢兢地说:“凤、凤子主任,您,真稀客。快坐,快坐!”徐凤说:“杨瑞英,我今天来,是要和你商量一件事,就是金来发嫁,你给她办一下吧,你看行不行?”杨瑞英说:“凤子主任,你让我做的事,我哪能说不行。只要政府不捉我犯法,我就行。金来是嫁谁呀?”其实,她昨天已经听董正玉的娘说了,金来是嫁荣春。不过,现在她还要再印证一下。

徐凤说:“闹了半天,你还不知道她是嫁谁吗?嗨,是荣春啊!他俩也算门当户对了,金来孤苦伶仃,荣春穷得叮当响,今后,他俩真还要好好的挣一把呢。”杨瑞英说:“金来嫁荣春了?算是交好运了。荣春这孩子聪明能干,他们配了亲,一定苦不长。金来能有这样的好人家,我也算放心了。”徐凤说:“既然你同意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其实,很简单,就在你这里发一下嫁,别的事都不要你烦神。我们就这么说了,我还有别的事。”说完,离开了杨瑞英家。

于是,荣春、金来的婚事,定在了1951年的农历四月十八。这天,金来将自己的日用品拾掇在一起,用红洋布扎了两包;荣春家将本来是兄弟仨睡一床的房间屯给他们做了新房,那张床就做了新婚床。荣春的两个弟弟,高高兴兴地到隔壁的董老二家借宿,和他的儿子董小汉挤一床睡去了。

1951年的土地改革运动,真正改变了东圩的面貌。穷苦农民都分到了土地。连那精明过人、胆小如鼠的董老四,也接受了分给他的土地。有了土地的农民,生产热情十分高昂。他们辛勤耕作,到了秋天,都获得了好收成。这一年,赵荣春被任命为区公所的武装委员。和金来搬到区公所的公房里去住了。赵老大买了一些毛竹、小杉木,带着儿子们,在村子的南边又做了三间草屋。房子做好后,他在里面只开了一个铺,让两个儿子每天晚上去那里睡;吃喝还在老屋里。同时,他还积极张罗,为二儿子荣夏寻亲。他计划,近两年一定集中力量给荣夏配亲;一旦荣夏配了亲,就让他住到新草屋里去。他和老伴、小儿子荣秋还住旧屋,再一门心思地为荣秋寻一房亲。完成了这些,赵老大就算称心了!

①夹篮,用竹子制做,底部平坦,有三根竹子架子,叫做“夹”的农具,用做挑泥土和杂物用。

②妇女提高也是有条件的,对于军人可不是依女方说了算。东圩村的董成和有兄弟三人,分别叫做余、和、乐。他们的家庭环境也窘迫得很。老二董成和解放的那一年去当了兵。他哥哥董成余便乘着“现役军人”的名声,托人在南陵圩给他说了一房亲,是一位二十二岁的黄花闺女,叫黄银花。那年,董成和三十岁,隐瞒了五岁年纪。他这老婆名叫银花,人长得也像花儿一样美,是东圩村上最漂亮的媳妇之一。当银花知道了董成和的实际年龄和家庭窘况后,多次提出要解决婚约,都因为是“军婚”而被制止了。因为,虽然提倡婚姻自主,而现有军人的婚姻却是受保护的。军人的婚约,不经军人自己同意,就不得解约。这样,弄得黄银花无可奈何,她不止一次地叹息军婚的厉害,说道:“我的婚姻,真好比是:一根犁经索,拴死了一头老母猪呢!”

河杨 说:

传统的家庭,男主外、女主内。一般情况下,男人不会料理家务,当女主人生病了,起码的家庭生活就会发生困难,因此有“妇女家”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