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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心理诊所

作者:莫梦 | 发布时间 | 2022-04-29 | 字数:5159

Because I will publish the name of the LORD: ascribe ye greatness unto our God.

He is the Rock, his work is perfect: for all his ways are judgment: a God of truth and without iniquity, just and right is he.

我要宣告耶和华的名。你们要将大德归与我们的神。

他是磐石,他的作为完全,他所行的无不公平,是诚实无伪的神。又公义,又正直。

《旧约》《申命记》第三十二章第3、4小节

距离布达拉美宫正式统一已经过去两年,朱迪斯成为了时代杂志最著名最出众的总统,当然不是说她搞经济有多厉害,也不是说她处理种族问题的方案有多明智,只不过在她任期内修改了大量的宪法条例,过去一年至少修改了7次,每次都能绕过国会擅自修改,不过国会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看不惯总统这种自欺欺人行为的国会议员都已经辞职,移民去了别的地方,剩下的就是支持她的议员。她有一个好,把所有的权力都集中在手里,但又能保证自由民主以及言论自由,避免了重复无谓的制度执行工作。

黑泽明自驾二手车从南美洲到北美洲,最后在充满阳光的加州的一个旅馆里短暂住了下来,他付了半年的租金,身上没有多少行李,只有一本《圣经》与《法国大革命》的图书,还有几套衣服,其他的没了。哦,对了,还有一副塔罗牌,自从上一次在医院遇到意外袭击,他就相信塔罗牌带来的预言。当然并不完全相信,他始终是迷信科学,依赖宗教所带来的慰籍。他偶尔会去教会参加马太受难曲的咏唱,加入唱诗班,高声歌唱耶和华的苦痛使他获得短暂的安全感。过去的两年里,他几乎找不到人生的目标,丧失了生活经济的来源。他的律师执照依旧遭到美国政府的承认,尤其是加州检察院,曾经多次向他发出加盟的请求,他都拒绝了。准确来说,离开拉丁美洲地区之后他对生活充满了沮丧,无法集中精神工作,哪怕是处理简单的法律事务他也不能胜任,他只能偶尔为其他律师事务所提供宝贵的法律意见以及作为某个公司的法律项目提供咨询性解答,混个短期报酬来度过艰苦的日子。他的生活是很落魄,但是也很自由,至少没有被逼着去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在旅馆里过着贫乏、拮据、但也很简单的生活,物质不丰富,精神世界偶尔也会很空虚,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状态。

在旅馆里放着一款老式电视机,上面铺满了灰尘,信号不好的时候还会出现雪花画面,声音不同步,信号干扰还会造成频道自动转换的情况、这电视机是他从后巷捡回来的,还有沙发以及椅子也是。每次有人搬家,他总能收获不错的家俬。他打开电视机,刚好在播放与布达拉美宫相关的新闻,朱迪斯出现在电视屏幕里,他窝在沙发上,饮酒并且吸烟,烟草是从二手商贩手里购买的,价格很便宜,就是气味很古怪,吸起来导致喉咙产生过敏的反应。偶然会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咳个不停。每次咳嗽他都会很敏感环顾着四周,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只不过是他自己多疑。这里不是东区,没有人在意你的咳嗽有多剧烈,再说了,东区已经不复存在,正式成为尘封的历史……

电视机里的朱迪斯在发表演讲,住在隔壁的约翰先生过来蹭酒喝,他失业了三年多,一直在领取联邦救济基金来度日,拿到钱就去找妓女快活,吃的喝的全靠蹭邻居,这不他醉醺醺过来蹭酒喝。黑泽明的二手冰箱里还有几罐过期的啤酒,他拿给约翰,对待穷人他不好拒绝,毕竟他自己本身也基本上是一个穷人,既然都是一样贫困就不必针锋相对,那样也不好。不过约翰先生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基本上喝醉了就会赖在对方的家里不肯离开,现在他就窝在满是臭虫的沙发上,醉醺醺地说着:说实话,兄弟,这个女人当总统有多久了,你还记得吗?

黑泽明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也不记得了。好像她一直担任总统的职位,就像二战时期的罗斯福那样。

“我的上帝!她居然在位如此之久,民众没有表示吗?美国人都厌倦了罗斯福,叫嚣着要他下台,如果不是当时正值二战时期,他估计早就下台了。”

“或许他们没得选择。”黑泽明懒得解释太多,转移了话题:不过她就职宣誓之后,就业率的数据理想了不少。

“少来,经济危机就在眼前,这个可怜的倒霉蛋即将要为这些事情背锅。”

“也许背锅的不一定是她呢。”黑泽明看着模糊不清的电视屏幕,表现出十分厌恶的表情:噢!我真应该存点钱换掉这该死的电视机。屏幕质素很差。

“当初你有份投她一票吗?”

黑泽明解释着:当初是重新计票她才当选的,发生了意外她才能成功。

“如果现在你还有机会投票,你还会选择她吗?”

“西区……不是,布达拉美宫已经不是当初的国家,民主制度发生了改变。”

“你的意思是操控选票?得了吧,那些只不过是立法会与司法部的一种诡计罢了。哪个总统没有被针对过,哪怕是最糟糕的约翰逊总统也被他们折磨得够呛。还好他辞职了,不然早晚被气死。”

黑泽明走近电视机屏幕,说着:她很喜欢战争,牺牲了不少外来移民。依我看战争估计是常态化,没有一个国家的民众喜欢喜欢战争的总统你觉得呢?

半天没有回应,他回过头一看,发现约翰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一只臭虫刚好爬在他的脸上,几秒钟后钻进了他的鼻子。黑泽明笑了笑,拿起最后一件破烂又褪色严重的外套给穿上,大门是坏的,根本就锁不上,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不用锁门,所以他可以很安心留一个登徒浪子在这里打瞌睡也不必太担心。

下午他约了心理医生,在人生的低谷期里,心理障碍很难避免发生。在上一个月,他在警察局的后巷与几个黑手党的成员发生争执,打伤了几个人,被当地的联邦法院起诉,不过因为他是律师,况且联邦法院一直也有拉拢他的意思,于是就选择了暂时不起诉他,而是要求他在规定的时间里寻求心理咨询,简单来说就是看心理医生,观察他一段时间,确定他没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之后才决定对他撤销控诉;要是暴力倾向变得更加严重,那么就得依照法律程序起诉他。另外,在接受心理治疗期间,他处于受监管的状态,不能再滋扰生事,否则同样要面临起诉。因此,在此期间,他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再犯事。这是心理医生的原话,然而他眼前的心理医生并不是十分专业的心理医生,他是杰克,当初为他办理离婚手续、在听证会上作证证明他们俩夫妻已经感情破裂、同床异梦,有充分的理由申请离婚的律师就是他。他真的转行做了心理医生,黑泽明倒是不惊讶。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杰克的心理诊所,他问着:兄弟,你在拉丁美洲混得很差吧?有律师的身份不要,非要跑来加州做心理医生?而且为联邦法院释放的暴力倾向的人士做心理辅导?

杰克漫不经心地说着:联邦法院给机会他们做心理辅导是因为觉得他们还有利用价值,否则他们早就被送进监狱里了。

“律师的身份你如何解释?”

提起这个,杰克就显得很伤心:拉丁美洲的司法制度早就发生了变化,司法不再独立,立法同样也是。很多律师也混不下去,纷纷逃离了那块厌恶的美洲大陆,满身罪孽的角落。

“真遗憾。”黑泽明找了张椅子坐了下去,趁机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含在嘴里,点燃了香烟,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正常的烟草。燃烧在他嘴巴上的烟草使他感觉到安定。

杰克拿着个本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此时的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吧,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心理辅导。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可以跟你聊聊私人话题。你的婚姻生活怎么了……噢,不,我的意思是,你的前妻去哪里了?

“听说去了德国柏林,带着女儿一起,我已经两年没有她们的消息。”

“这么说,抚养权交给你的前妻了?”

“那倒没有。我们好像压根就没有很认真商量抚养权的问题。她的经济环境比我要好很多,女儿跟着她会比较安全,自然就交给她了。”

“难道你不想念他们?”

“都离婚了,我们就不讨论这个。”

“她在德国柏林做律师?”

“不知道,不要问我。”

“你都快要坐牢了,她有知情权的。”

“这才第三天,你这么快就有结论了?”

“我给你做了心理测试,你的暴力倾向很严重,况且你很不配合整个心理治疗的疗程。”

“我已经很配合你的治疗。”

“你总是在犯困。”

“偶尔一次。”

“一天四次。”

“好吧,我睡眠不足。”

“你有工作吗?”

“一天换一份。”

“你是否按照我的要求,努力克制愤怒?”

“有,当然有。”

“你打烂了我的花瓶。”

“那里有只小猫很调皮。”

“好了,我不想费口舌,现在的情况就是,你的破坏能力还是很强。加州联邦法院会根据我的观察重新起诉你。”

黑泽明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他一点也不介意要坐牢。他的钱快没了,坐牢刚好可以解决饮食问题。

杰克看到他不太在乎也不担忧的样子有些尴尬,他动身去开了点音乐,黑泽明则在办公桌上找到了一些病人的档案,他随机抽了几份来阅读,嘴里还在偷吃杰克的饼干。

杰克回过头发现病人的档案正在被偷看,他很紧张,跑过去抢回来:这些是病人的隐私!你不能偷看!

黑泽明不以为然地说着:我没有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的。对了,你那个病人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性别是个男人,但是档案上的照片却是个女人?

杰克黑着一张脸:你不要问那么多,我是不会透露病人的私隐的。

“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糊涂大意,把照片弄错了。”

“我没有弄错,这就是病人的真实信息,只不过他有异服癖,喜欢穿女人的衣服。真的,我不能跟你说这些,你也别再提问,好吧?这里不是法庭,不是有问必答的。

“得了吧,你总得学会分享某些事情。”黑泽明明显带有恶作剧的口吻说着:好了,我今天的时间差不多了,下一次我们继续。

杰克在他身后很激动地喊着: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你不应该那么傲慢!我比你更年轻!你真的会坐牢的!

黑泽明很潇洒地离开心理诊所,在狭窄的过道上,迎面而来一位女士,她身上喷了香水,长发飘飘,香味飘进了他的鼻子里,不过他没有回过头看这一位经过他身边的女士。原因很简单,他目前已经是心如止水,什么女人什么浪漫什么感情对他而言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化学反应,他不再需要这些东西。

杰克看到一位女性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他很安慰地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并且说着:“嘿!小彼得!看来你已经勇于接受自己的心理异常。”

“不,我还在适应,我总觉得那些人在歧视我。”

“放心吧,事情还远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你能正视你自己的内心就说明你克服了恐惧,接下来就要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

“嗯,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解决目前的困难。”

此时,有一位快递员送了一个纸盒箱,杰克去签收,被问到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快递员也全然不知。不过箱子有点沉重,他想象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想打开来看一眼,不过他不想在快递员面前打开看,他躲进了诊所里茶水间,用刀割开封死的塑胶,刚刚打开盖子就有一股巨臭无比的气味扑鼻而来,他忍受着恶臭味,定眼一看,发现是一只小猫咪的尸体,估计是刚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的那种,少了一只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长出来就夭折。他意识到自己被恐吓了。通常来说,收到动物的尸体是一种恐吓或者警告的意思。很明显他收到恐吓的暗示,说不定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这种恐吓,前几天他已经陆续收到好几封恐吓信,用动物的血液拼凑成的恐吓文字信息。手法是同一个人所为,看来他的确被某人盯上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平时没有得罪人,也没有欠债,就算是以前的仇人也不可能追到美国加州这里,而且寄件地址还在美国的境内,不太可能在南美洲,不过署名是假的就对了。他在电脑的人员系统里搜寻了寄件上的名字,相似的有很多,完全相同的就没有。他为了不让病人引起恐慌,先让他离开,然后他再拿着纸盒里的动物尸体加上之前收到的那几封恐吓信一起去警察局备案。

加州联邦调查局的效率还算不错,哪怕有游行示威在困扰着治安的问题也能抽出人手来调查其他的犯罪案件。

莫里斯警官正在给他做笔录。

“先生,请问你是否清楚是谁寄给你包裹呢?”

“很遗憾,我毫无概念。”

“这个人很明显对你心理诊所的地址很熟悉,而且很有把握包裹是你一个人收到以确保你第一时间受到惊吓以及警告。”

“但是我没有与别人结怨。”

“头几次是寄恐吓信,现在是动物尸体。这个人心理不健全,说不定会做出更为激进的行为。”

“我想我无法控制。”

“你得学会保护你自己。”

“例如呢?”

“给自己申请携带枪支,不过这件事很困难。”

“有了枪支就能解决问题了?”

“最起码你能保护你自己,不会有人伤害你。”

“我的意思是,你们是否可以找出那个人呢?”

“线索不够,先生,我们恐怕无能为力。”

“这些难道不算线索吗?”

“没有具体的指向。线索需要你提供给我们。”

“噢,我该如何处理呢?”

“或许你应该认真回忆起来,究竟得罪了哪些人?”

“我是新移民,我真的想不出来。”

“是吗?我很乐意相信你,可是你的样子很像在说谎。”

他很不愉快,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在企图欺骗。

他根本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他真的想不起来会有谁那么痛恨他。难道是以前前来做心理诊断没有过关然后坐牢那一批囚犯?数量众多,他不能确定每一个人都有份,可是除了他们之外,再也没有可疑的目标。难道是黑泽明?那也不可能,他自己都快要坐牢了,做这些丝毫没意义。

他顿时陷入了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