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九回 杨表哥提前约饭 杨大伯无意添乱

袁校长居中而坐，给我们七中所有中层干部开会。

袁校长先传达了局里的文件，然后说：“同志们，疫情又紧起来了，多地都发现了‘奥密克戎’感染病例。本校采取以下措施：1、从即日起对中、高风险地区返回人员进行摸排统计上报。如有近期从疫情重点地区返回的人员请及时到社区报备，做好信息登记等健康监测措施，同时向学校办公室报备。

2、所有人员禁止前往疫情中、高风险地区，请假一律不批。

3、第二针疫苗接种满6个月的，要尽快完成加强针接种，每周全员在本校参加核酸检测。

4、所有员工、学生进入学校必须扫‘健康码’。

5、按照疫情防控相关规定，上课前检测体温，对教室等公共场所消毒通风，老师与学生均要规范佩戴口罩，教师在上课期间必须规范佩戴口罩。

6、防控值班人员要指导、劝导有智能手机的学生扫‘健康码’，教师和管理人员要主动宣传、提醒大家扫码。”

说完袁校长站起来说：“除了防疫工作，其他工作还须稳步推进，我分管的几个学校还等我去开会，散会。”

我拿着笔记本回到办公室，杨祥和杨佳丽正聊得起劲。

我听见杨佳丽问：“那么，俄罗斯如何打破当今的僵局，摆脱国际孤立？”

杨祥说：“跟中国合作呀！早在2019年，中俄就将两国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同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合作，是俄罗斯的另一张王牌！

俄罗斯经济在克里米亚事件后就一度下滑，而我国恰好对俄罗斯丰富的自然资源有着巨大需求，于是双方一拍即合。2月8日，借着冬奥会普京访华的契机，中俄两国签订了一份长期的能源贸易协定。

该协定规划了一条全新的中俄天然气管线，这条管线建成后，初期将每年向中国输送100亿立方米立方米天然气，后期将逐步达到600亿立方米/年的输气量！这将占我国天然气总进口额度的1/3以上，并为我国提供占全年消耗量近1/6的天然气资源。

同时，俄罗斯会在十年内，为中国提供1亿吨原油，平均每年1000万吨，占中国总进口量的10%，全国总消耗量的近2%。

中俄双方互惠互利的合作，会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持续，并且可以在双方各自需要采取战略破局措施时，为对方提供强有力的后援。”

我说：“俄外长拉夫罗夫表态了，俄罗斯的目的是让‘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恢复到原有边界’，并且‘保证乌克兰的中立性’，当完成了这些目标后，俄军就会从乌克兰境内撤出。普京也表示，将派出代表团赴基辅同泽连斯基进行谈判。

目前俄军并未投入全部实力，在白俄罗斯边境仍然有至少装备了150架各类直升机的两个空降营和一支机械化师没有投入战斗。

车臣加盟共和国的军队已经动员，准备随时进入乌克兰执行任务。这支虎狼之师要是杀到基辅，够泽连斯基喝一壶！”

杨佳丽问：“汽油价格又要涨了吧？我都快开不起车了......”

杨祥说：“油价飙涨100美元创8年新高，美国和盟国讨论释放6000万桶石油储备。网上有文章分析说，‘泽连斯基成功了，这不可想象’！”

杨佳丽问：“啊？泽连斯基哪里成功了？”

杨祥笑道：“在被围困的基辅打出一连串电话之后，泽连斯基成功说服西方国家同意对俄罗斯实施一系列制裁，这在一周前是不可想象的！

《卫报》称泽连斯基一直在与西方领导人通电话，使用他的社交媒体推文来哄骗、鼓励、责备和赞扬他的盟友。于是乎，一周前被认为不可想象的对俄制裁现在已成为一条‘道德底线’。

单26号这一天，泽连斯基致电给马克龙、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意大利总理德拉吉、瑞士联邦委员会主席卡西斯、印度总理莫迪、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阿塞拜疆总统阿利耶夫、荷兰首相吕特、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德国总理朔尔茨、教皇、捷克总理菲亚拉和波兰总统杜达，最后他还在晚间与英国首相进行了电话会谈。

在他的诉苦卖惨影响下，瑞士宣布参与欧盟对俄制裁！”

我问：“瑞士是传统的‘中立国’为何不再中立？”

杨祥答道：“28日，瑞士宣布将参与欧盟对俄罗斯的一揽子制裁计划，冻结俄罗斯有关个人和机构在瑞士资产，这一举动打破了其长期以来的政治中立传统。瑞士还决定，制裁俄罗斯总统普京、总理米舒斯京和外长拉夫罗夫......从28日15时起，除人道主义、医疗或外交用途航班，瑞士将对所有来自俄罗斯的航班以及带有俄罗斯标记的飞机关闭领空。

瑞士联邦主席卡西斯在新闻发布会上说，这一举措是一个‘特别而艰难’的决定，但由于俄罗斯对乌克兰发起特别军事行动，因此在‘道义上’瑞士必须这样做。鉴于最近几天俄罗斯对国际权利的侵犯，瑞士联邦委员会选择尊重那些构成我们文明基础的价值观。

近几天，瑞士受到来自欧洲盟友越来越大的压力，要求他们对俄罗斯采取行动，尽管这样做违反了该国长期以来、而且在政治上几乎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对国际中立的承诺......”

杨佳丽听得津津有味，追问：“那么，瑞士的中立国是怎么回事啊？”

杨祥说：“那是1815年维也纳大会上，战胜国授予瑞士永久中立权。协议上规定：只要瑞士不参与任何冲突，不派遣雇佣兵，瑞士就不再成为战争场所。

但时代变了，许多以前中立的欧洲国家，如比利时、卢森堡、丹麦或挪威，都加入了北约军事防御联盟。按照传统的中立法，这样做实际上是违规行为。瑞士也在逐渐与传统的中立原则渐行渐远，加入国家共同体：2002年，瑞士加入了联合国，从此，瑞士就不得不执行联合国的制裁决策......”

杨佳丽羡慕地说：“杨经理，你懂得真多！以前我觉得庄文能说会道，现在才知道，他是小巫，你是大巫，哈哈。”

我苦笑笑，说：“只要你觉得高兴，怎么说我都行！”

杨佳丽俏笑道：“你还不服是吧？我问你，法国电视台直播俄乌局势，连线的乌克兰人说什么了？”

我说：“刚才我不是开会么，没看到这个新闻。”

杨祥自告奋勇地说：“我知道呢。法国LCI新闻台连线了一位身在法国的乌克兰侨民维多利亚，结果采访全程高能，哈哈！

嘉宾们本想听维多利亚控诉俄罗斯的军事行动，而这位女士上来就对乌克兰国内问题咔咔一顿吐槽，不仅称乌克兰人民2014年起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了，还讽刺称乌克兰当局是‘傀儡政府’，甚至对俄军进入乌克兰并未表达不满。

这番言论直接把法国演播室的人给整懵了，主持人和嘉宾再三引导也挡不住维多利亚吐槽乌政府，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杨佳丽看着杨祥含情脉脉，杨祥心花怒放，忽然问杨佳丽：“杨主任，你今晚有空吗？”

杨佳丽说：“有啊，怎么了？我这几天麻将连输几场，手气背，准备歇几天，不打麻将！”

杨祥笑道：“那晚上去我家吃个便饭？我亲自下厨！”

杨佳丽沉吟了一会，矜持地问：“都有谁呀？男人多了我可不去，单我一个女的我也不去。”

杨祥立刻回答说：“就请你和庄文两口子，对了还有葫芦娃，不请旁人。”

杨佳丽想了想，说：“那好吧，别弄多少菜，我晚上吃得很少的。”

杨祥说：“好的，回头我把地址发你微信上，晚上六点，不见不散哦。”

杨佳丽笑盈盈地颔首答应，走了出去。

杨祥立刻拉住我说：“兄弟，就看你的了，你跟大厨黄志芳说下，晚上五点到我家准备。还有，要她烧几样拿手菜，需要什么材料，你发我微信上！”

我看杨祥堕入爱河，忍不住提醒他：“表哥，你确定要迈出这一步了？对杨佳丽还没调查清楚吧？”

杨祥摆摆手说：“我决定的事情从不后悔！那就这样了，我去单位报个到。”

我随即去找黄志芳，她满口答应。我叮嘱道：“其他两个厨师要照常上班，虽说晚上只是把中午菜热一下，但现在疫情防控，保不准会有局领导来检查......”

黄志芳说：“知道，老仇和汪春兰照常上班，不耽误干活。对了，晚上几个人吃饭？烧什么菜？”

我说：“连大人带小孩，六个人吧，菜不要多，烧什么你做主，弄几个拿手菜。钱我先付你三百，不够再给。”

黄志芳说：“自己买菜烧，三百用不了，二百就够了，调料他家里有呢。要不我带一瓶‘味极鲜’去？”

我说：“食堂的东西一样也不拿，需要什么你去买，三百不够我再给。”

下班后，我回家告诉老婆。

老婆说：“怎么改日期了？不是周末的吗？早点说我今天不买排骨了，唉......”

我笑道：“一样的，今晚买菜的钱我给厨师了。杨祥为人不错的，去年送了烟酒给我，还给葫芦娃压岁钱，我们欠他人情呢。”

老婆说：“好吧，别的我不担心，就担心杨桂才大伯，脾气古怪还执拗，就怕杨佳丽看不惯......”

我说：“管不了那么多，我们只负责牵线搭桥，他们能不能谈成，干涉不了。”

到了傍晚，杨祥打电话给我，兴奋地说：“庄文，都准备好了吧？”我说：“一切按计划进行，呵呵。”杨祥说：“没事的话，陪我去洗个澡？我特地换了身新衣服，头发也理了。我爸也知道这事，还挺高兴的，说晚上要是他看了合适，给一万块钱见面礼！”我说：“早了点吧？你们还没有深交......”杨祥说：“我也这么跟我爸说的，慢慢来，他最终同意了。”

洗完澡已经快到五点了，我赶紧联系了黄志芳，就是浴室门口会合，一道去杨祥家。

黄志芳买了不少荤素食材，好在杨祥开汽车来的，都放他车上，一路来到杨家。

杨祥分支“天叶”香烟给我，说：“不好意思，就不泡茶了，我给黄大厨打下手，洗菜择菜，晚上请你喝‘五粮液’！”

我点点头，和他父亲闲聊，问杨桂才：“杨大伯，最近身体如何？”

杨桂才脸上皱纹纵横，微笑着说：“还好，我就是咳嗽，其他没问题，三高一样也没有。”

我说：“现在已经是春天了，过了冬天，咳嗽应该好些了吧？”

杨桂才说：“还是被我那外孙女宗丽萍气得！这个白眼狼，我用乳儿糕把她喂大，上学、结婚一手包办，结果不让我吃饭，把我饭碗抢走摔碎！”

我劝道：“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她已经遭到报应了，单位不让她上班，名声也坏了。对了，杨祥对你还不错吧？”

杨桂才叹口气，说：“家里花钱都是他花，就是脾气大，老给我气受。我长年吃生核桃仁，我放冰箱他也说我，怪我没有用塑料袋密封......”

我莞尔一笑，说：“大伯，杨祥说得不错。冰箱只起到保温作用，但里面细菌很多，因为不通风。吃不完的饭菜、西瓜、咸蛋什么的，要用保鲜膜裹上，就是防细菌。大伯你肺不好，进嘴的食物尤其要注意，不能有细菌。”

杨桂才个性很强，不承认自己做错了，转移话题说：“这次给我儿介绍对象，谢谢你啊！我都85岁了，钱将来全是他的，我又带不走，他成个家我就死得闭眼了......”

我劝道：“大伯，这事还是要顺其自然。现在结婚跟以前不一样了，大多女孩是看男方有没有钱，人品并不重要。而且婚后一堆麻烦，孩子要把屎把尿，上学了要接送，还要报各种补习班，单幼儿园开个学，学费就上万！精力和金钱负担都很大，所以你别勉强杨祥，遇到合适的他会结婚的。”

杨桂才叹息道：“跟我们那时结婚不一样了，那时结婚花不了几个钱的。我有个妹妹在上海，去年来看我了，她的外孙女是个留学回来的硕士，工资一万大几，至今也不肯结婚，唉......”

我问：“哦？那个硕士怎么想的？”

杨桂才说：“我妹妹告诉我，硕士外孙女说，万一嫁个不合适的再离婚，还得带孩子，不如慢慢找。”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阵孩子的嬉笑声，杨桂才主动告诉我：“这个房子买得不错，门口就是健身公园，好多学生在里面打球，早晚都有人锻炼，还有跳舞的，热闹得很。”

葫芦娃一听坐不住了，拉着我说：“爸爸，宝宝要去打球。”

我想想坐着也是干等，就去和杨祥说了一声，带着葫芦娃出去玩。

我从杨家院子门出去，一看果然风水不错！

这一排人家，底楼都有不锈钢围成的院子，一排锃亮的不锈钢围栏很是整齐；围栏南边是大河，红色的健身跑道很长，散步的人络绎不绝！

刚好河面上一排运输货船驶过，葫芦娃第一次看见船，伸出小手要我抱他去看船。

我抱起他在河边走着，空气很好，花圃也修整过了，花儿虽然没开，但也初具规模，想必盛开的时候很漂亮！

船队过后，一艘小木船划了过来，摇桨的是位老奶奶，船头站着位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往前推。

葫芦娃好奇地问我：“爸爸，他做什么？”

我说：“这个活很少见了，用本地的土话说，叫做‘趟螺蛳’，竹竿前门是个不锈钢网兜，缓缓往前推，把河底的螺蛳弄到网里，然后拿去卖钱。”

葫芦娃自然不懂，呆呆地看着木船随波浪轻轻晃悠，缓缓前进，觉得挺好玩。

我把儿子放在地上，摸出香烟点上一支，忽然想起，不如买他点螺蛳放生？

我和小伙子搭讪：“帅哥，干这个赚到钱吗？”

小伙子说：“还行吧，比上班自由。我弄到的螺蛳专门卖给蟹塘，养螃蟹的收去喂给螃蟹吃。”

我说：“卖我点行吗？”

小伙子犹豫了一会，说：“今天弄到的全是小螺蛳，而且这一带都没有码头停船，我也没带塑料袋，卖不起来。”

我只得作罢，这时葫芦娃喊我：“爸爸，去打球。”

我又抱起他，走向东边的健身公园。

公园里很热闹，两个篮球场都有小青年打球，网球场有两对中年人在打网球，足球场是袖珍型的，一群小学生嘻嘻哈哈地在踢足球。

葫芦娃兴奋地要去踢球，我制止说：“你还小，跑不过那些人。”葫芦娃苦着脸，又要去打羽毛球，我说没带球拍，干脆带他去玩了会蹦蹦床和滑滑梯，他才心满意足。

不知不觉中手机响了，老婆打电话给我说：“庄文，人呢？”

我说：“跟你家公子在旁边的健身公园玩呢，你不来玩一会？亲子活动......”

老婆说：“玩你个头啊，你忘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杨佳丽和我一起到了，你赶紧在我面前出现！”

我抱起儿子回到杨家，杨祥已经泡好了茶，坐在客厅里陪杨婷婷和杨佳丽聊天。他父亲远远地躺在角落里的藤椅上，笑呵呵地看着。

见我进来，杨祥拿起桌上的“天叶”香烟分我一支，说：“带儿子去洗洗手，准备开饭了。”

我见厨房移门关着，看不清里面，估计菜都弄得差不多了。

我看看桌上放了两瓶五粮液，对杨祥说：“杨经理，今天请我们喝这个？”

杨祥大方地说：“好朋友来就要喝好酒，上次约你们我不是说了，到我家喝五粮液，还是陈酒，呵呵。”

杨佳丽边喝茶边四下打量，说：“杨经理，你家里收拾得挺干净的。这房子地段不错，出脚好，难得又是一楼带院子，这样的房子市区还真不多！”

杨祥说：“我平时就爱干净，没事就拾掇拾掇。你家住别墅，看看我这房子怎么样？实话实说。”

杨佳丽说：“还行吧，墙上雪白，家电也是新的，只可惜......只有两个房间，将来孩子没地方住。”

杨祥小声说：“当时买这个房子，是为了父亲养老。父亲已经85了，我还没结婚呢。将来要是有了孩子，跟我一个房间，放个小床没问题。实在不行，重新买一套，又不要贷款，呵呵。”

杨佳丽说：“你挺有钱的，看得出来。墙上是贴的墙布吧？”

杨祥说：“是啊，当时房子买下来，父亲住院，我又上班，哪有时间装修？包给朋友弄的，贴墙布、屋顶出白，连买家电，三万块都不到。我朋友多，人家都按优惠价，呵呵。”

杨佳丽脸上笑吟吟地，忽然说：“咦，厨房里怎么有响动？”

杨祥立刻站起来说：“锅里炖着菜呢，我去搬菜，婷婷你帮我下，庄文你陪同事聊会。”

老婆识相地跟着杨祥进了厨房，给他打掩护。

我问杨佳丽：“感觉如何？”杨佳丽笑而不语，品茶......

过了一会，老婆开始上菜，六个冷盘：酱牛肉片、凉拌黄瓜、茄汁黄豆、醉螺、粉皮炝肉、呛河虾。

杨佳丽说：“杨经理挺能干啊，刀工还不错，真是他自己做的菜？”

老婆笑道：“厨房里难道还有别人？他下午就没上班，专门为你准备呢，呵呵。”

杨祥在厨房里喊：“庄文，你先斟酒，大家吃着喝着，我烧菜呢。”

桌上餐具早已摆好，我就老实不客气，拆开五粮液斟酒，瓶一打开就香气四溢，果然陈酒非同一般！

杨佳丽很懂礼貌，招呼杨桂才：“大伯，开饭了，一起吃吧？”

杨桂才笑呵呵地走过来，不想出事了！

他刚坐下就是一阵剧烈咳嗽，咳也罢了，偏偏对着菜咳，还差点咳到杨佳丽脸上。

我们一脸尴尬，杨婷婷掩饰说：“没事，大伯是个粗人，习惯了就好，先吃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