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一回 吃烧烤闲聊彩礼 谈多胎发生争执

我们在“碧波舫”吃吃谈谈，很是开心。

眼看饭局要结束了，戴二兴致勃勃地说：“各位大哥，在座的我最小，但是一见如故！我们再去吃点烧烤如何？”

向总第一个响应，说：“我今年生意做得不好，晚上就跟戴总混了。”

朱总站起来说：“我晚上还要去打麻将，就先走了。”小三子也要去打牌，两人一起走了。

我也不想去，说：“我老婆忙了一天，我们早点回家休息吧，改日我请客。”

杨祥却拦住我，说：“戴总是个大朋友，跟你喝酒又投缘。这样吧，婷婷跟葫芦娃请小琳送回去，你跟我们去吃烧烤，也不远去，就在你家附近的‘猫头鹰烧烤’。”我问：“你不是约了朋友捎带你回家么？”杨祥说：“我这就打电话给他，让他别来了。你反正也放假了，不去就不够意思了。”

我看杨祥兴致勃勃，只得答应。

大家出了饭店，我问杨祥怎么去？杨祥说：“这事不用你操心，戴二已经打电话了。”我说：“我们几个都喝过酒了，要么打车？”戴二拿着手机走过来，说：“庄老师，都安排好了，警车送我们去！我有个朋友是交巡警，就负责这一块的，他开警车送我们去烧烤店，也请他吃烧烤，完了你回家，他送我们回来取车，那时酒早已醒了。”

我将信将疑，等了十分钟，果然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一个胖胖的穿着警服的大个子青年过来，对戴二说：“二老板，车来了，上车吧？”

我们五个人上了车，我心里犯嘀咕，警车能私用？

杨祥看出我的疑惑，小声说：“开车的叫洪斌，是个辅警。他资历老了，工作也顶用，五大三粗，领导很是信任他，他一个人开辆车出去查违章，贴的罚单比别人多！”

我仔细一看，洪斌果然膀阔腰圆，十分魁伟！

大家进了“猫头鹰烧烤”，戴二抢先点了一堆烧烤，叫了一箱子啤酒，还抢着买了单。

戴二又掏出一包“天叶”分烟，我发现他抽的全是好烟！

我们都饱了，烧烤吃得少，就喝啤酒闲聊。

有位美女顾客从我们桌旁经过，杨祥笑道：“戴大，这位姑娘不错，介绍给你做媳妇？”

我不明就里，问：“按本地风俗，孪生兄弟应该一道结婚啊，难不成戴二结婚了，戴大未婚？”

戴大笑笑，说：“结过婚的，离了。前妻是乡下的，素质差，死要钱还小心眼，处处要和我弟媳妇比，跟我妈妈三天两头吵架，过不下去，离了......”

我说：“你还年轻，收入也不低，重新组合吧？”

戴大连连摇头，说：“不好找啊！现在女的都不单纯，眼睛里只有钱！”

杨祥说：“农村姑娘相对好些， 眼看要过年了，春节我家亲戚介绍我相亲呢，要不我留意下，找对姐妹花，我和你一人一个，我做姐夫你做妹夫，哈哈！”

戴大笑笑，说：“相亲本是件好事，但农村的相亲却奇景频出，而且一年比一年离谱！

最近十几年，农村的彩礼价格狂飙猛涨。零几年的时候，农村彩礼还讲究个一生一世（11111元），一万多块对男方而言基本毫无压力，而女方还会回一个长长久久（9999元）的嫁妆。

那个时候，农村娶亲是一个绝对的喜事，对男方家而言。

不知道是从06年还是07年开始，农村的彩礼价格就开始逐渐上涨！到2021年，很多地区农村的彩礼价格已经突破了30万之巨，除此之外还要求‘一动不动’，也就是县城有房，家里有车。

不算房与车的花费，仅彩礼就要付给女方30万，且通常不会带回多少嫁妆，这让绝大多数农村家庭都无法承受，因此怨气极大......”

杨祥喟叹道：“15年的时间，彩礼飙升到30万，平均一年涨2万，按比例算则是暴涨30倍，比房价涨幅离谱多了！庄文你分析下，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想了会说：“根源还是女少男多吧！光棍的数量远远大于剩女，农村的彩礼价格年年上涨，没有任何女孩怕鸡飞蛋打。

农村的相亲我见过，是女孩坐在家里等，男孩上门来找女孩，而且是几十个男孩在同一天上同一个女孩家里相亲......

一个男孩就给几分钟，说上几句话就可以回家等通知了，比面试工作还离谱。 一天相亲20几个男孩的农村女孩，比比皆是。 好比说现在是女方市场，你嫌贵？后面肯掏钱的人排队呢......”

戴大说：“是这个情况，我见过一个二婚妇女相亲，依然有几十个未婚男孩围着转。农村二婚妇女提出的相亲要求，男孩必须头婚，彩礼必须20万，达到这个线才有资格来相亲，否则直接不见.......

就这样，还有几十个男孩围着转，因为好歹可以省10万块，这在农村可不是一笔小数......”

戴二愤愤地说：“这TM叫什么事？头婚男孩配二婚妇女，还得支付20万彩礼给女方，女方还长相一般！”

杨祥苦笑笑，说：“我也看到这一点，要不是我爸催着我，我都不会去相亲！”

我分了圈烟，说：“零几年的时候，农村男孩的择偶标准是非处不娶，各种歧视非处女，不是处女直接离婚的案例都有。十五年后，农村男孩的择偶标准是能生就行，其他任何条件都没有，因为根本没有挑条件的资格。

中国的男女比例是104.88比100，男性比女性多3000万人，这就是鼎鼎大名的3000万光棍论的来源。 ”

杨祥说：“你这是官方的数据，实际上男光棍何止3000万？这个数据把四五十岁和七八十岁的中国人都算进去了，适婚的男青年比例远比这个高！

正常的男女比例是105比100，但从1982年开始，中国的男女比开始异常扩大，在2005年的时候达118.6的巅峰。

2000年，中国是116.9个男婴对100个女婴，这些人会在2022产生婚配需求。至少17个男孩找不到老婆，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据。再加上‘女攀高亲’的传统，相当一部分漂亮的女孩嫁到大城市、嫁到县城去了，农村男光棍更难找老婆！”

戴大说：“我被我爸妈催婚都烦死了！我自己开了个饭店，楼上有简易宿舍，没事我都不愿回家......”

我说：“你自己开饭店？发个定位给我，下次去你店里捧场。”

戴大拿出手机摆弄，杨祥说：“他家姐妹五个呢！父母老家是农村的，非要生儿子传宗接代！父亲为了生儿子，弄条船带着老婆出去躲养，那会计划生育查得厉害，父亲工作都丢了。偏偏天不从人愿，头胎到三胎都生的女儿！戴大的父亲看看养活不了这么多，就把第三个女儿送给大姨子抚养，自己驾船在外面收废品，终于老婆又怀孕了。谁知老天爱开玩笑，一下子生了双胞胎，俩儿子！”

我笑道：“这么说，老戴挺不容易呢，四个子女要抚养，老婆上班吗？”

戴大说：“我妈不上班，在家做家务，帮着老二带孩子。我也有个孩子，归我，我妈整天忙带三个孩子，麻将都没功夫打了 。”

我问：“老戴卖油漆，生意还不错吧？”戴大说：“还行，他做这行好多年了，有老客户。我大姐最能干，在省城银行里工作，姐夫也是银行的。二姐老实，学上不下去，现在给人家站店卖服装。”

我又问：“戴大，你姐姐有没有介绍你去相亲？”

戴大说：“介绍过几个，后来我不敢去了！那些女孩就跟《非诚勿扰》上面相亲一样，长得漂亮都是化妆的结果，而且一个比一个爱钱！我开饭店收入还可以，但钱是一勺子一勺子掂出来的，经不起乱花......”

我说：“《非诚勿扰》上好多女孩不是真去相亲的，有不少是‘托’。其中有模特，有三流明星，还有梦想出名的女孩。比如那个说出名言‘宁可坐在宝马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车上笑’的马诺，现实中并不是这么势利的，她当时就是想出名！现在这个社会，知名度就是流量，流量就可以变现。”

戴大说：“现在除了结婚贵，抚养孩子也贵，国家还鼓励多生几胎，我养一个儿子都够呛！”

杨祥说：“是啊，我将来也不想多养！2021年下旬，中国开放了三胎政策。

对于刺激生育来说，三胎政策没什么用的，现在有能力生三胎的人实在太少了！有钱的人没时间，有时间的人没钱。”

戴二说：“但对于调节男女比例来说，三胎政策影响巨大。

据2000年的生育数据，在执行一孩政策的城市，性别比是115.7，执行一孩半政策的农村，性别比124.7；执行二孩政策的少数偏远山区，性别比109，在不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部分少数民族地区，性别比108.2，不同政策带来的性别比差距巨大。

全国如今直接放开了三胎，但短期效果不大，即便2022年就达到了108以下的性别比，其实还是男多女少。以前的所有男性都不参与婚姻竞争还勉强凑合，如果以前积累的未婚男还要参与后面的竞争，那女性根本不够用。”

我问：“二老板你生了几个？男的女的 ？”

戴二说：“喊我小戴吧，我两个都是儿子！倒不是我想多生，我老婆是个独生女，丈母娘想我再生个男孩，继承她的家产，所以我的二儿子跟丈母娘姓......”

戴大笑道：“老二快活呢，二儿子刚出世，他丈母娘就送了一套房子一辆车子！”

一直没说话的向总笑道：“戴大你也别羡慕，国家政策出台了，没结婚的有福了！

第一、婚俗改革。

针对农村天价彩礼、低俗婚闹、攀比随礼等问题，我国前年就发布了《关于开展婚俗改革试点工作的指导意见》。要求各省市参考文件的内容在省内开展和婚俗改革有关的试点工作，集中力量，采取针对性措施整治天价彩礼等不正之风 ......深入试点地区推进新的社会风气，还要求试点地区要大力推进婚姻领域‘移风易俗’行动，遏制天价彩礼，铺张浪费等不正之风。

第二、将天价彩礼纳入村规民约进行管制。

对于那些彩礼特别高的地方，我国采取‘双管齐下’的措施， 一方面是在部分地区试点婚俗改革工作；另一方面还要求彩礼比较高的村庄结合当地的情况，遵循村民的意见，把天价彩礼等不正之风纳入‘村规民约’进行管制， 征求村民的意见后可制定相关的惩罚措施，让村民起到监督的作用，一起遏制天价彩礼蔓延。

第三、下乡宣传，引导村民婚嫁回归理性。

在农村地区，彩礼数额之所以会不断攀高，一方面是因为男多女少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村民攀比跟风导致。围绕着这些问题，我国也采取了针对性措施，除了整治天价彩礼，纳入村规民约进行管制之外，我国还要求各地要加强宣传教育工作，下乡引导村民在婚嫁方面回归理性，切勿为了攀比哄抬彩礼......”

戴二坏笑笑，说：“向总你吃亏了，结婚结早了。以前你多快活，夜夜做新郎，村村都有丈母娘，哈哈！”

向总笑笑，毫不在意，说：“年轻时不风流，老了还风流得动么？你婚前也谈了好几个，婚后还背着老婆去夜店......”

戴二有点脸红了，说：“大哥不说二哥，小弟弟长着难道只是尿尿的？来喝酒！”

向总端起啤酒杯说：“你现在拜师了，一口气能吹干一瓶啤酒，吹瓶我可不陪你，喝一杯可以。”

戴二刚端起酒杯，向总又和戴大碰杯，说：“老大见证一下，喝一半。”

戴大温和地说：“好，就喝一半，反正白酒啤酒我都不怕你。”

我看着他们闹酒，心里有些感慨，这几个人都比我年轻，但都事业有成，他们又是另一种活法......

杨祥看来和他们都熟，也加入敬酒的行列，热闹了一阵。

杨祥今天有点兴奋，脸色绯红，问道：“你们看，结婚必须要彩礼吗？”

向总说：“必须的，因为那些什么都不图的女孩，最后都败给了感情！”

戴大说：“我看彩礼是传统文化的陋习，随着时代的发展应该抛弃。”

我说：“应该理性看待吧，彩礼有必要，关键在于度的把握。金钱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男人的能力，要是姑娘纯为了爱情结婚，不要彩礼甚至裸婚，这样的爱情故事很少，可能只有电影上有......”

杨祥笑笑，拿起一串羊肉串嚼着，又问：“现在各地都补贴多生孩子了，浙江卫健委作了调查，每个月补贴1000块钱，愿意生二胎/三胎吗？

黑龙江规定，市级和县级人民政府对依法生育第二个及以上子女的家庭应当建立育儿补贴制度，并适当向边境地区、革命老区倾斜，具体办法由市级和县级人民政府制定，省级财政可以给予适当补助。

北京规定，建立与子女数量相关的家庭养育补贴制度；未成年子女数量较多的家庭申请公共租赁住房的，可以纳入优先分配范围，并在户型选择等方面予以适当照顾。

四川攀枝花对按政策生育二、三孩的户籍家庭每月每孩发放500元育儿补贴金；新疆石河子对符合规定生育二、三孩的户籍家庭，每月每孩各发放500元、1000元育儿补贴；山东烟台规定，三孩孕产妇可报销产检费1000元......你们怎么看？”

向总笑眯眯地说：“鼓励多生，不如允许一个男的多娶几个媳妇，这样有利于优生优育。”

戴大反驳说：“歪理！你就想多当几回新郎......”

戴二说：“鼓励的力度不够！像我家并不缺钱，但是都要上班，多生出的孩子谁来带？我爸妈岁数大了，带我两个儿子已经吃力了......不如跟朝鲜学，全民免费义务教育，全民免费医疗，这样才有点意思。”

我说：“国情不同啊，中国人口世界第一，好多地方才刚刚脱贫......”

杨祥说：“我觉得高房价是制约生育的关键！生个孩子，抚养费得几百万，买房结婚起码得二百万，一个月补贴个1000块钱，够个屁呀！

国家出台了《关于优化生育政策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的决定》，实施三孩生育政策和配套支持措施。

一是取消社会抚养费等制约措施，卫健委会同相关部门做好有关行政法规、规章、规范性文件清理工作。二是各部门积极出台一系列配套措施，包括教育‘双减’、3岁以下婴幼儿照护服务费用纳入个税专项扣除、三孩生育保险待遇、普惠托育服务、优生优育服务、提高特殊家庭扶助金标准等。三是各地依法组织实施三孩生育政策，积极出台支持措施。目前25个省份完成人口与计生条例修订，部分省份已制定实施方案。从现有情况看，各地普遍延长产假30-90天，增加普惠托育服务发展、计划生育家庭权益保障等条款。”

戴二似乎酒多了，反驳说：“说这些官话有啥用？都是不痛不痒的东西！专家喊多生，专家自己为什么不生？我都后悔生两儿子了，要是只生一个女儿，现在我都不用奋斗了！”

杨祥反驳说：“也不能这么说，站在国家的层面，当然要解决劳动力不足的问题。政策的效用不是立竿见影的，长期来看，必定会缓和生育率的下降。”

向总阴恻恻地说：“二老板，你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你家有娇妻还在外面打野食，杨祥一直是单身呢......”

戴二火了，把手中一杯啤酒突然浇在向总脸上，骂道：“去你妈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出轨了？”

戴大连忙打招呼，拿出餐巾纸给向总擦脸，说：“向总别气，我兄弟就这德性，酒多了就发飙，看我面上......”

一直顾着吃喝没说话的洪斌，立刻站起来，警惕地护着戴二，防止向总动手。

向总气呼呼地站起来，把椅子一脚踢开，说：“这酒不喝了，妈的！开不起玩笑就别出来丢人！”说完转身就走，杨祥连忙跟上去劝。

我也不知说什么好，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不早了，就把戴二托付给戴大照料，我步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