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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白鸟忘机

作者:刘泽蕤 | 发布时间 | 2022-01-06 | 字数:7272

那亭子是一座八角檐亭,每个亭角上都有一只神兽,传说那种神兽叫做“螭吻”,是龙的第五个儿子。

我记得一九六五我上高中那会儿,我们班上有一个男生叫做,福生。

福生的爷爷是一位私塾老师,也就是整天之乎者也的夫子,是一位十足的迂腐书生。

文革之前,他们家还是有许多古书典籍的,福生最爱的两本书,一本是《聊斋志异》,一本是《山海经》。

我曾去过他家,那是东直门外的一个普通的四合院平房,他爷爷在他没有出生前就过世了,不过他爷爷在临死前,将他的父亲叫到跟前说,他有些“宝贝”要交给他。

这些“宝贝”就是这些书籍,福生的父亲将这些宝贝放在了一处采光极好的房间里,整齐地摆放在了书架上,全当成了摆设,似乎在告诉人们,他们祖上曾有过一位有学问的人一样。

我记得提到“螭吻”这种神兽的倒不是《山海经》这一本书,有“龙生九子”记载的是李东阳的《怀麓堂集》。

李东阳,字宾之,号西涯,谥文正,是明朝中叶重臣,文学家,书法家,茶陵诗派的核心人物。湖广长沙府茶陵州人。天顺八年进士,授编修,累迁侍讲学士,充东宫讲官,弘治八年以礼部侍郎兼文渊阁大学士,直内阁,预机务。立朝五十年,柄国十八载,清节不渝。文章典雅流丽,工篆隶书。有《怀麓堂集》、《怀麓堂诗话》、《燕对录》等书。

暂且不说福生爷爷那本《怀麓堂集》是在什么朝代印的,我推测如果那不是明朝正品也应该是在乾隆时期印刷出来的,如果从那书能明朝中叶或者清前期保存到文革之前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那本《怀麓堂集》在文革时期被红卫兵扔到院子里同其他的“宝贝”一起焚毁了,我根本无法考证我的猜测。

在准备告诉大家,福生的故事之前,我特意去北京文化馆,找了一本现代印刷的《怀麓堂集》。

书中记载:“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囚牛,平生好音乐,今胡琴头上刻兽是其遗像;睚眦(音:牙字),平生好杀,今刀柄上龙吞口是其遗像;嘲凤,平生好险,今殿角走兽是其遗像;蒲牢,平生好鸣,今钟上兽钮是其遗像;狻猊(音:酸尼),平生好坐,今佛座狮子是其遗像;霸下,平生好负重,今碑座兽是其遗像;狴犴(音:毕案),平生好讼,今狱门上狮子头是其遗像;赑屃(音:毕戏),平生好文,今碑两旁文龙是其遗像;螭吻,平生好吞,今殿脊兽头是其遗像。”

这段文字中的读音标记使得这本书完全没有了明朝古籍的气息,倒像是给孩子学习注音用的,我记得福生家的这本书是手工装订的,外观和我们现在在电视中看到的古籍没有多大区别,只是里面的字是用毛笔写得,还有些字的印刷略有差异,有些字大小不一样,毕竟是人写之后再印刷上去的,自然是没有现代工艺这样匀称工整。

那书页的纸张是淡黄的,不知道是因为是年代久远还是纸张的材质问题,感觉会一扯就破的样子,纸张还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这个里面的福生也是死在文革的,还有他的老师娟子,死时候娟子二十一岁,福生十七岁,这个二十一岁的女生爱着这个十七的男人。)

娟子老师给我们上的第一堂语文课,她便讲到了汉朝的诗歌,当时她给我们讲汉乐府的民歌,其中便介绍了被称为“乐府双壁”的《木兰辞》。

娟子穿着白色的裙子,头发用一个发带扎在脑后,她立在讲台上,一手撑着讲桌一手拿着一支粉笔,对我们说道:“同学们,我想大家都是到花木兰的故事吧?”

花木兰。

因为奶奶也算得上是一位巾帼英雄,她时常给我讲花木兰、穆桂英、秋瑾、赵一曼、江竹筠等女英雄的事迹给我听,对于这位“代父从军”的女将军,我还是知道的。

“知道。”

班上大部分同学都齐声回答着。

娟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大家知道描写这个故事的汉乐府民歌吗?”

民歌我倒是知道不少?但“汉乐府民歌”民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老师汉乐府民歌怎么唱啊?”老实憨厚的李尧长着一身肥肉,他眯着眼问娟子说道。

“汉乐府里的《木兰辞》是这样子唱得。”娟子被李尧的可爱打动了,她脸上露着微笑说道:“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还没有等娟子念上两句,李尧就打断了她说道:“这诗里面唧唧复唧唧的,写这首诗的人是养鸡的吗?”

李尧说完之,教室里便是一片哄笑,娟子立在讲台上看到这可爱的胖学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全班只有一个人没有笑,他便是福生了。

福生那迂腐的爷爷,教育福生的父亲说,那些书一定要好好保管,不可做些有辱斯文的事情,很显然,福生也受到了影响,他觉得同学们的笑是一种有辱斯文的表现。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嘲笑李尧的无知,却不曾想到娟子老师发现了这一点。

因为是娟子上的第一节课,她自然是希望课堂的气氛能过欢快些,她走到福生面前说道:“这位同学,你怎么不笑了?有什么心事吗?”

福生摇着头说道:“没什么,没觉得无知有什么好笑的。”

李尧一听,顿时便不高兴了,无知,这分明是在说他嘛,李尧皱着眉,望着福生说道:“说我无知,难道你懂吗?”

福生极为不屑地望着李尧说道:“我当然懂了。”

李尧咧着嘴笑道:“你就吹吧,要不你给我解释解释。”

福生问道娟子说道:“老师,我可以去讲台上讲吗?”

娟子显然没有想到福生会这样子胆大,她先是一愣然后她笑着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了。”

福生上了讲台,娟子便像是一个学生一样坐在了他的位子上。

福生在黑板上写下“唧唧复唧唧”的句子,说道:“这里的‘唧唧复唧唧’是形容机杼声,不是我们吃的那种鸡,《木兰辞》选自汉乐府与《孔雀东南飞》合并称为‘汉府双壁’。”

“哇!”教室里一片震惊,对于《孔雀东南飞》和《木兰辞》,那时的我们完全没有概念。

娟子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懂得不少啊?”

福生一脸的得意说道:“我五岁的时候便会背诵《孔雀东南飞》了。”

说罢,福生清了清嗓子吟了两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这又是石头又是草的是什么意思啊?”李尧好奇地问道。

福生对于李尧的无知显得很不屑,他摇了摇头说道:“这都不知道,算了,我也懒得和你们解释。”

李尧听了福生傲慢的言语显然有些不高兴:“你知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你不解释啊。”

娟子见气氛有些不对,便立即起身问福生:“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谭福生。”福生冷冷的回答道。

娟子走上讲台转身对同学们说道:“这位谭福生同学知道的还真不少,那下面就由我来解释一下他刚才所说的诗句的意思是........”

在我的记忆中,福生是个倔脾气,就如同磐石一样,而温柔的娟子老师自然就是蒲苇了,

蒲苇虽能与磐石相依,但它柔软的躯体却始终不能与磐石融为一体,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吧。

“原来是这样子的啊。”李尧摸着脑袋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唯有福生还是一副冷俊的模样,福生回到位子上没有说话。

娟子则继续为大家讲述者孔雀东南飞的故事。

磐石屹立巍然不动,几株游丝蒲苇努力地用自己的身躯去装点着它,渴望那磐石能被蒲苇的柔情打动。

而这时的娟子和福生一个是蒲苇,一个是磐石。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他们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一时刻某一地点相遇了。

护城河边的杨柳,随着微风婀娜着身子,摇曳着碧绿的枝叶,像是打扮妖娆的蛇妖在魅惑着身边过往的少男少女。

“福生,你成绩好,要多帮帮李尧他们知道吗?”

娟子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叠测试卷,第一张便是福生的,娟子一边拿着福生的卷子一边对福生说道。

福生不屑地回答道:“我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娟子听到福生的话,尴尬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娟子把测试卷放在桌面上说道:“因为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啊,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福生却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帮助他们,我成绩好是因为我自己努力,他们成绩不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可管不了。”

“你怎么能这样子说呢,帮助同学提高成绩难道不应该吗?”娟子没有想到福生会这样子回答她,她的语气中有些惊讶甚至是夹杂了几丝责备的意思。

“娟子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福生有些不耐烦,他看了看时间,决定先离开办公室。

“好吧,你先回去吧。”娟子有些无奈准了福生让他离开了办公室。

福生走后,娟子有些不高兴她向身边的老师抱怨道:“马老师,你说这谭福生到底什么意思啊,一副高傲得不得了的样子。”

马老师回道:“娟子,你不知道吧,谭福生的爷爷是一位私塾先生,清末的时候中过秀才,那谭家老爷子不让后人和学问低微的来往,说这是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这是什么话啊,学习还分高低贵贱啊,简直是迂腐,简直是无稽之谈。”娟子有些愤愤不平:“这谭福生,小小年纪学到一套迂腐的陈规旧俗的思想,完全成了迂腐的小老头,这怎么行,我要一定要好好改造改造他。”

“我说娟子,我们好好地上课教书,把教学任务完成好就行了,你何苦操那份心啊。”马老师一边批改作业一边笑着对娟子说道。

“我就不信我改变不了他,我们是新中国的老师,可不是封建时代的私塾先生,整天之乎者也地糊弄过去就行,你瞧好吧。”娟子信心满满地对马老师说着。

马老师看到娟子认真的模样,笑而不语,继续埋头批改起作业来。

阳光透过云缝散乱地落在树梢上,一只鹌鹑鸟从树上落下在地面上寻得了一些散落的谷粒,它正在延着谷粒一路啄食,却不知道它头顶那巨大的簸箕即将要落下。

“哐!”

簸箕落了下来,完整地罩住了那贪婪的吃食者,李尧带和两个女生兴高采烈地旁地草丛里走了出来,蹦跳着来到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边上正准备捕获自己的猎物。

“你们在干吗?”福生从回廊下来,走到李尧身边问道。

“抓鸟啊。”李尧轻压着簸箕,十分兴奋地说着,然后他俯下身子趴在地上将簸箕小心翼翼地掀起一条缝,目光沿着地面探了进去,惊恐的鸟儿在黑暗的空间里来回踱着,李尧嘿嘿一笑,将手沿着细缝伸了进去,一声鸟叫之后,李尧掀开簸箕,鸟儿便被他握在了手里。

“喂,李尧,把它放了。”

福生站在李尧面前,表情严肃地说道。

李尧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鸟儿,一边不服气地对福生说道:“我说谭福生,我凭什么听你的啊,你算老几啊?”

福生没有与他争辩,而是用一种命令的口吻更加严肃地说着:“我叫你把它放了。”

“要是我不放你想怎么样?”李尧瞪着福生,气愤地说道。

福生盯着李尧,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他猛地抓住李尧那肥嘟嘟的手腕,使劲地掰着李尧的手指,李尧的手劲极大,福生一时掰不开情急之下,福生一口咬在了李尧的手腕上。

“啊!”

李尧被福生咬得大叫起来,他松开了手,那鸟儿趁机逃脱了,李尧甩开福生,再细看自己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两排清晰的齿印。

“谭福生,你是狗吗?”李尧一边摸着手腕一边龇牙愤怒地骂道。

“你才是狗。”福生随口回了一句。

李尧被福生激怒了,他抓住福生的衣领骂道:“好你个谭福生,咬了人还骂我,你是只恶狗吗?我看你是找打!”

说罢,李尧将福生推到在地,将他按在地上,开始拳打脚踢,福生反抗了几下终是无济于事,于是,他只得拼命地护着头。

“住手!”娟子腋下夹着一叠卷子,从回廊的一侧出来,看到福生被打,她立即将卷子放到了回廊的座椅上,几步跨到院子中央。

李尧见识老师到来,只好住手,他低着头小声地叫道:“娟子老师好。”

娟子用着极为严厉的口吻,问道:“李尧,为什么打人?”

李尧慢慢地抬起头,他把手伸到娟子面前说道:“是福生先咬我的。”

娟子看了看李尧手腕上的咬痕,她便把目光移到了躺在地上的福生身上,此时的福生,满身都是泥土,白净的衣服上面还留着一个鞋印,看上去十分的狼狈。

娟子伸出手去拉福生,福生却没有理会,他自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他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看着娟子,准备迎接老师的批评。

“福生,你没事吧?”

没想到娟子的第一句居然是关心的问候而不是职责,福生,一时有些慌张,这和他脑海里设想的情景完全不一样,福生的目光变得有些柔软,他回道:“我.....我没事。”

“没事就好。”娟子说罢便又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咬李尧吗?”

突然,福生的目光骤然变得冷峻,他不愿多说什么,便冷冷地回到:“不为什么,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走?李尧自然是不会依地,李尧蹙着眉望着福生说道:“福生,娟子老师问你话,你没有回答就走了,太没有礼貌了吧?”

福生嘲笑道:“呵呵,娟子老师也没有说不让我走啊?是吧,娟子老师。”

福生居然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娟子,这弄得娟子有些不知所措,作为老师娟子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子的学生,不待娟子反应过来,福生便转身走了。

娟子看着福生的背影,那背影像是一个逍遥不羁地侠客,不受任何的羁绊,走得如此潇洒。

“谭福生!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学生......”娟子心中默默地自语道。

咬人事件发生后,福生便对娟子得态度,有了些变化,福生似乎是在故意躲着娟子,看到娟子他会绕道而行或者装作视而不见,福生每次见到娟子的时候都会心头一震,接着他会有些慌张、害怕甚至有些惭愧,也许,他不该用他惯性地对老师的印象来看待娟子,这一位新时代的女性教师。

一日,福生正在学校南苑图书馆里找书,他穿行在书架之间,目光扫着装订不同,颜色各异的书籍,这些位于“古代文学”区域的书大都是一些关于古代文学的一些书籍,其中也包括了富有浪漫主义的一些文学古籍的现代版本,比如像是《白蛇全传》、《封神演义》、《山海经》等等。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最难的终是放不下。

当福生转过书架的一角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娟子,也许,就是人生中的种种巧合铸就了命中注定。

福生见到娟子,立即转身准备离开,娟子突然将手搭在福生肩头,小声说道:“福生,站住。”

福生咬了咬嘴唇,脸上露着一丝尴尬,他转身望着娟子小声招呼道:“娟子老师好。”

娟子微微一笑问道:“你也来看书吗?”

福生侧身扒弄着书架上的书说道:“是啊。”

娟子靠近福生问道:“你都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啊?”

“我喜欢看《聊斋志异》,我觉得里面的故事特别有意思。”福生边思索边回答着。

娟子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梦溪笔谈》,对福生说道:“《聊斋志异》是很不错,我建议你有时间可以去多看看国外的书籍,比如像《堂吉诃德》什么的。”

“《堂吉诃德》是什么样的书啊。”福生没有看过《堂吉诃德》这部书便好奇地问道,娟子将福生带到外国文学藏书区,找了一本《堂吉诃德》递到福生手上。

福生随手翻了翻,也就看了看书中的图片。

娟子说道:“福生,我能给你说个事吗?”

福生一边看着书中的插画和文子一边说道:“可以啊。”

娟子说道:“咱们班上有些同学成绩不太好,比如像马晓丽、苏波这些同学,学习很踏实,也很认真可是就是成绩上不去,你看你有时间多教教他们一些学习的方法,怎么样?”

福生合上书,望着娟子说道:“教学生这不是老师的工作吗?干嘛交给我。”

“我不是让你教,而是让你有时间的时候指点一下他们,我们一起努力把咱们班的成绩提高起来。”娟子也合上书,小声地在福生耳边说道。

福生转身把手中的书放回到书架上,说道:“他们成绩不好,是他们的事情,我管不着。”

娟子微微蹙着眉,说道:“帮助同学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啊,你怎么老是只顾自己啊。”

娟子的口吻又带了一丝丝的责备,这让福生感到十分的不舒服,福生冷冷地回道:“娟子老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就是那种‘往来无白丁’的人,我不需要帮助他们,也不想帮助他们,我干嘛要用自己宝贵的时间去帮他们嘞”

“‘往来无白丁’多么迂腐的想法啊!”娟子心中暗自惊讶,她不曾想到福生的思想居然会被如此古老的思想荼毒并且已经左右他的行为了。

福生随意翻弄了下书架上的书,转身便要离开,娟子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她对福生说道:“福生,你不是喜欢看《聊斋志异》这一类的志怪神话嘛,那你知道《白鸟忘机》吗?”

福生回头疑惑地看着娟子问道:“‘白鸟忘机’这是什么故事?我看了那么多古代的志怪文学都没听说过,真有吗?”

娟子说道:“当然有了,你家书多,你回去仔细找找,还有就是我想找你约定个事儿。“

福生被娟子弄得一头雾水,他疑惑地问着:“什么事儿?”

“如果在明天早上上课之前你能把‘白鸟忘机’这则故事背下来,以后老师再也不说帮同学一起学习的事情了,要是你背不下来,你就得帮助班上的同学学习,怎么样?”

福生思索了一下,他一脸不屑冷语说道:“我为什么要和你约定这个事情啊?”

娟子用激将法说道:“你是不是背不下来啊,那就直说吧,福生,听说你爷爷是秀才学问可大了,难道他孙子·····”

福生听到娟子刺激的话连忙说道:“好啊,不就是一篇文章吗?娟子老师,明天你瞧好吧。”

福生说罢,便离开了图书馆,回到家中翻开那一箱箱古籍,找起文章来,可是不管他怎么翻阅都没有找到那篇《白鸟忘机》。

夜,一轮狼牙月透着薄云夜幕静静地卧在北京城的上空,月光下娟子伏在书桌上,手持着钢笔在写着一篇文言文《白鸟忘机》:

“昆仑宝山,有白鸟,为凤裔之禽,眸蓝白羽红足紫喙,喜饮甘露,食云边紫气。

昆仑寿者无极仙尊,自西佛如来处归,见黑豹袭白鸟,遂施法以风雷退黑豹,白鸟感恩,随仙尊云游,至钱塘江城,见人间繁华,凡心逸动,归山林习仙尊法力四百余年,化妙龄少女,唤作忘机。

适逢莲花盛会,忘机落云端至雷锋塔下,见一书生与亭下作画,画上为白鸟,便问公子道:“公子,画为何物?”

书生名儒喻,钱塘东畔红柳村人,二过乡试不得进,以作画为生,喻回曰:“梦境白鸟,犹若翩鸿,仙气不凡,吾之画作不得气韵也,惭愧。”

忘机笑曰:“不见安得神韵哉?”

喻惊曰:“何处能见焉?”

忘机指朔方道:“昆仑宝山。”

喻,归家整理,翌日,辞父母乡亲独上昆仑,忘机化鸟于云端跟随,逾半年,寒冬时节,喻,履雪上昆仑宝山,忘机飞入林中,以妙歌引之,喻,隐丛林细观白鸟,既不知寒气四起,不久,厥于山林。

二日醒来,却已在红柳村口,村口王氏道:“自你去后,有女子入汝家,称为汝妻,伺候双亲已半年许。”

喻归家,见忘机遂与忘机择日结为连理。

喻妻贤惠操持家务供养公婆为红柳美谈,次年,喻过乡试,入殿试,中探花,锦衣归乡,接父母往京城,当朝丞相之女,爱慕喻久矣,遂叫父设计陷于喻。

喻被枉杀人,死罪,忘机星夜入皇宫,得丞相阴谋,欲拿丞相于圣上面前受罪,不料,有黑衣道人阻拦,忘机伤重,喻情坚意真,不愿背离贤妻,遂被杀。

忘机回昆仑求仙尊恩泽,仙尊道:“若要救喻,须你白羽做躯、凤丹引魂、蓝眸点睛。”

忘机献出寿命,化为紫昙白花使喻还阳,仙尊为情所感,败黑道原为风雷黑豹也,红柳河东紫昙开,有书曰:“不识人间险只为情谊真,相望无杂念唯有鸟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