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内外皆吃紧

第2路总指挥田颂尧与红军在柳林溪大战中损失惨重，根本不愿意再蚀本，早就打定主意，要求部属保存实力，守稳当面防线，慎重应付刘湘。

第3路正、副总指挥李家钰、罗泽州虽然感激刘湘对他们的提拔重用，但又恐惧红军军威，不敢倾全力进攻红军，只派部分军队参加围攻红军。李家钰曾吃掉过罗泽州的部队，本就有宿怨。第3路指挥根本不能统一，就更难协同进攻红军了。

第4路总指挥杨森在营渠战役中迭遭红军痛击，各旅多已残破不全，军心涣散，士气十分低落。杨森不敢率部向前与红军交战，亦不敢后退为刘湘加罪以口实，只好就地长期与红军对峙。

4月底至5月初，红军已后撤二三百里，与敌人形成对峙局面。徐向前、陈昌浩在万源召开军事会议。徐向前要求全军利用敌人暂停进攻的时机，广泛开展以射击、投弹、刺杀、土工作业和夜间战斗为重点的火线练兵活动。

根据地后方的苦草坝、德汉城兵工厂成了红军武器弹药供给的主要基地。工人们日夜加班，制造了大批子弹、手榴弹，修理了一批枪支，基本上保证了红军作战需要。

5月15日，刘湘在重庆召开第三次军事会议。刘湘面对各路军阀力图自保，互存戒心，不肯卖力围剿红军的局面，只好拿出全部主力参战。他调边防军陈兰亭师增强第5路，调潘文华的教导师和韩彭的暂编第2师组成总预备队，潘文华任总指挥，韩彭任副总指挥。

至此，围攻红军的兵力增加到140余团，约30万人。会议上，刘湘示意亲信唐式遵出面，向各路军阀作保：“剿赤”后，各路均得“安全保障”。同时，刘湘拨出300万元军费、300万发子弹接济各路军阀。为加强前线的统一指挥，刘湘在会上成立了“剿匪总司令部前方军事委员会”，示意各路军阀公推他的高级顾问、号称“神仙”的江湖术士刘从云为委员长，企图以师徒关系、封建迷信来维系内部，并借此监视和督饬西线各路军阀，制定了第四期总攻作战计划：

第1路邓錫侯部向川陕边界的两河口推进，截断红军入陕道路；

第2路田颂尧部、第3路李家钰、罗泽州部进攻德汉城；

第4路杨森部和总预备队潘文华一部进攻竹峪关；第5路唐式遵部和第6路刘邦俊部攻占万源及其以西一线。以上各路以唐式遵的第5路担任主攻，以夺取万源为主要目标，尔后东西合击，达到最后消灭红军的目的。

刘湘一贯迷信神道，他拜一贯道道首刘从云为军师，并兼模范师师长，支持刘从云设神坛讲道，要全军将校都拜刘从云为师，并按官阶大小赐以法号。刘从云又将模范师训练成所谓“神军”，吹嘘“神军”刀枪不入。刘湘本人也拜刘从云为师，以神权来团结21军部属，还企图用神权来统一四川。四川军阀素来迷信，纷纷拜刘从云为师。刘湘的意图都转托为刘从云的神旨作启示，要求本军将校或各路大小军阀遵守奉行，不能违背天意。

６月初，刘从云在潘文华、彭韩等随同下，到南充就任四川“剿匪前方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指挥1至6路前方作战部队。刘从云说神道鬼，靠占卜推算来指挥作战。红军师长许世友看到连国民党的报纸也不相信，报纸文章云：“刘从云即所谓刘神仙，一片神话，毫不知兵，识者预测剿匪前途，将受以外之挫折。”

6月15日，西线红军主动放弃通江、得胜山一带阵地。东线红33军第297团在游击队配合下向东出击，击溃陈国枢部千余人，攻占城口，乘胜向庙坝、双河口等地进攻。

唐式遵得悉城口失守，唯恐红军攻占明通井盐区，南下开县、云阳、奉节、万县等地，与湘鄂川红二、六军团会师，急调第五路之1、2、3师、廖雨辰师由通江东调万源附近，以加固右侧防线。同时，刘湘也不得不改变原定于于6月22日发起全线总攻的计划，命令各路提前于6月15日向城口、万源、通江全线进攻，以阻击红军向南发展，与贺龙会师。此时，刘从云已到前方指挥第四期总攻，遇红军从通江主动撤退，于是吹嘘他“占卜有灵”并发表了“36天消灭赤匪”的宣言。

红军经过多次收紧阵地后，已退至东起万源以东的甑子坪，西至通江，北迄川陕交界的米仓山，纵横不过百余里的地区。根据地总面积缩小到1万多平方公里，若再退将被逐出川北。坚守万源、通江已成为事关川陕根据地存亡的大事！

川陕根据地紧张起来了！位于陕西境内的赤北县、赤南县紧急动员！

运输队、担架队、游击队、赤卫队纷纷出动！任务最重的是运输队，仅赤南县三百多万斤军粮，就得用肩挑、背篼背，爬山涉水送往前线！

黎坝这个红色秘密运输转运站，还是夜间，王启珍带着十五个精壮男女，人人背负食盐、布匹等物资，消失在弯弯山路的月影中……

内线，万源保卫战正在艰难鏖战，红军吃紧；外围，陕南方向，与万源交界，相距百里的镇巴县境内，红色陕南县军区指挥部紧急调动部署：范家窝塘区游击队、各乡赤卫队支援红军35团三营一连阻击来自陕西的，去增援万源的国民党军、保安团！以减轻红军在万源的负重，若让陕西方面的国民党两千人马过去，也许就这一根稻草重量的添加，就刚好能压垮骆驼！

6月15日，第5路总指挥唐式遵不顾其他各路还未行动，即令第5、6路部队在飞机助战下，率先向万源、城口发动进攻。敌我往返冲杀十余日，红军阵地岿然不动，唐式遵第一次进攻失败。

西线，红四方面军鉴于敌主力东移，调动与分散敌人的目的达到，遂以红9军第25师等部坚守万源城以南至通江城以北一带阵地，集中了10余个团的兵力准备于西线贵民关、观光寺之间的分水岭地区打反击，得手后迅速转入反攻。

6月26日，邓錫侯第1路进分水岭一线攻红军阵地。红军在予敌打击后，于27日拂晓分三路冲入敌阵，实施反击。

右路红军在官田坝包围敌2个团，消灭500余人。

中、左路红军连续攻破敌人十几道阵地，直逼敌主阵地马鹿寨。当日夜，大雨倾盆，小通江河水猛涨，因作战区域狭小，红军攻击受阻，与敌形成对峙。方面军停止反击，将部队撤至小通江河以东，在北起碑坝，南至鹰龙山一线与敌隔河对峙……

7月1日，东线红军主动撤出城口，在万源至通江一线有力地阻击了敌人的进攻。刘湘的第四期总攻未达到预期目的。此时，红四方面军总部移驻万源城东南的帽儿顶，唐式遵正在策划对万源发动第二次进攻，前线趋于沉寂。徐向前和陈昌浩乘此战斗间隙，在万源城内主持召开军事会议。出席会议的有红30军政委李先念、副军长程世才，红4军军长王宏坤、政委周纯全、副军长刘世模、政治部主任兼第12师政委徐长勋，红9军副军长兼第25师师长许世友、第25师政委陈海松，省苏维埃主席熊国炳以及东线红军少数营团干部数十人。

会议确定了坚守万源，准备从东线开始反攻的作战计划。计划首先在东线击破刘湘主力第5路，尔后转师向西横扫第1、2、3、4路敌人。会议还确定了当前的作战方针：充分利用万源一线有利阵地，以少数兵力坚守防御，继续给敌第5路以大的消耗，而将红军主力集中在第二线，加紧政治动员和军事训练，全力准备反攻。

徐向前动员讲话：“全军上下要一致行动起来，发扬红四方面军不怕艰苦、不怕流血牺牲、英勇善战的优良传统，誓死保卫万源。要求红军将士在坚守防御中，采取各种战术手段，继续大量杀伤敌人，为全面反攻创造条件﹗”

会议决定东线以红25师担任主要方面的防御任务，坚守万源以南的大面山，抗击敌人主力的进攻；红4军第12师大部坚守万源西南的玄祖殿，配合红25师作战；红12师第35团于万源以北的滚龙坡地区警戒陕南敌人；红30军第88、89师和红31军两个团为预备队，分别配置于万源以东的孔家山和万源西南的南天门地区。西线红军在小通江河一带牵制敌第1、2、3、4路，配合东线红军作战。

红军在地势险要、山高林密的甑子坪、大面山、孔家山、南天门、鹰龙山、云雾山一带构筑了一条长约400华里的半圆形的坚固防御阵地，展开了保卫万源的战斗。 

围攻红军的各路军阀内部矛盾仍然十分尖锐，各取观望之策，行动迟缓，致使刘湘的第四期总攻迟迟不能施行。直到7月上旬，刘湘才在万源方面集中了10个旅以上的兵力。左翼通江方面，范绍增师4个旅及陈南亭部已全部右移；刘湘令刘从云占卜总攻日期。刘从云卜定7月11日是所谓“黄道吉日”，为各路军阀总攻日期。接着，刘从云以前方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身份下达了总攻令，并以黄缎包裹，用飞机分投各路总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