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三春无常

徐向前抓住契机，决定集中第4、9、30军各一个师，歼灭突出于马鞍山地区之敌。2月10日夜，红军反击部队趁敌春节休整之机，冒着雨雪，从沿山场至罗文坝40里宽的正面战场上，分多路扑向敌阵。红30军第88师在军政委李先念指挥下，以265团为第一梯队，263团、268团为第二梯队，在红4军一部的配合下，趁着雪夜迂回马鞍山，击溃距郝燿庭司令部30里外的罗大湾敌军，歼敌2个团。随即直捣位于毛坝的郝燿庭司令部，击毙郝燿庭及路司令部大部官佐，消灭旅部和1个团，毙伤约900人，俘虏800余人。

红30军乘胜直插毛坝场，在红4军一部配合下，歼灭敌警备司令部及2个团，缴枪600支。这时，红9军第25师在副军长许世友指挥下，以73团为前卫，沿山间小道向胡家场疾进，登上1000多米高的老鹰寨。前卫红73团趁敌不备一举攻占21军3师第7旅红岩高地，歼敌1个营，控制了胡家场北部制高点。

紧接着，许世友以第74团沿鸡公岭，第75团沿锣鼓山向胡家场攻击前进，并对敌第7旅和第3师师部三面包围。敌人仓促抢占胡家场周围高地，负隅顽抗。许世友又以红73团从右翼插向敌侧后，使其腹背受敌。

随即，红军向敌发起总攻。攻克川军第3师师部胡家场，歼灭第3师王芳舟第7旅大部，活捉正在师部的第9旅旅长张邦本。

12日，红军调头向西，占领赤溪场，进逼马渡关敌第8旅右侧，敌右路23军见郝燿庭被歼，急将该军另2个旅西移，以巩固胡家场、毛坝场以南阵地。敌中路第9旅从大罗坪向东延伸，巩固隘口场附近阵地，协同第23军2个旅拼命阻击红军推进。红25、88师等部，分别在赤溪场、毛坝场地区向敌连攻2日未能突破，与敌对峙。徐向前遂于15日下令停止反击，扼守毛坝场、马渡关、红灵台一线。

刘湘在成都得知损兵两个多旅后，十分震惊，他一面急令刘邦俊第23军和第3师余部相互靠拢，阻止红军继续进击；另一面又急调唐式遵第1师、王赞绪第2师和杨国祯独立旅向东线驰援。春节次日，刘湘电召王陵基飞成都开会。王陵基一到成都，即被刘湘软禁，并以“擅离职守”罪撤销了其本兼各职。任命唐式遵为第5路总指挥，徐绍宗继任第3师师长，赵鹤为第7旅旅长。同时，刘湘又新增兵力20个团归唐式遵指挥。至此，刘湘的第一期总攻不得不草草收场。 

1934年3月上旬，刘湘下达了第二期总攻令。第5路副总指挥范绍增令所部各旅同时向当面红军进攻。红军在红灵台的防御作战中给范绍增部以大量杀伤后，于4月2日至7日主动撤出红灵台一带阵地，并节节抗击，有计划地逐步撤退，再次收缩阵地于万源城以南镇关至刘坪、曲溪口一线，构筑纵深防御阵地。

3月30日，由城口经万源东面向县城进攻的，却是王三春部！原来，王三春是个势利小人，见红军威风，就与之答成互不干涉协定，见川军六路大军打红军，兵力优劣明显悬殊。便又投靠刘湘，下辖六个团，被任命为四川剿匪总司令部第一纵队队长。

王三春部进至万源外围冉家坝，与红军302团迎面相撞，不是怨家不聚头，双方展开激战。“狗日的王三春，”苟团长骂道，“同志们给我狠狠地揍这个小人！”

激战中，王三春接报：“背后突然开来了刘湘的范华旅！”

“什么？把我夹在了红军与范军的中间？”惯求自保的王三春从来小心行事，恍然大悟……

王三春略理头绪，立即断定刘湘是要借刀杀他。我不归顺你你要灭我，我归顺你你也要灭我，我打红军红军要灭我，我不打红军红军不会灭我。急问参谋长陈仁三怎么办？陈仁三赶紧抓住时机说：“归顺红军吧！”王三春道：“不！哪有我自由自在的好！？眼下我也无脸见红军！”陈仁三说：“情况万份紧急，拿主意吧司令！”王三春立即吼道：“弟兄们停止进攻红军，全部回防，调转枪口，对付川军，川军想借红军的手消灭我们！”陈仁三说：“好！我去与红军沟通！”王三春说：“好！”

红军阵地见王三春停止了攻击，忽拉拉回撤，巴不得停火，甚感诧异，这狗日的难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也就暂停射击。就见一人手舞白衬衣朝红军阵地跑来，心知有异，下令不准开枪射杀。

是陈仁三，我地下特工，有人认出。

陈仁三见苟团长、政委张冬梅通报了情况。“妈那个……”苟团长骂一声。张冬梅说：“好事，他不愿归顺我红军，再次达成停战协议也好，至少让我们腾出手来，增强其它战场的力量，不过，从此以后要互通情报，一切方面畅通无阻。团长，你看行不？”

苟团长随即向指战员喊话说明情况，并下令道：“通讯员，去师部通报我们这里的情况，给徐总指挥发报，请求指示！”

双方停火。红军反倒成了王三春背后纵深防御的依靠。范华旅受刘湘密指，其意图确实被王三春料中。刘湘亦看透王三春的为人，何况听招不听编？便想一举两得，趁王三春耗战时突然开火夹击，灭了这土匪。但见王三春布阵以待，枪口反向，后面的红军也停火不见反攻，便不敢再前进，双方对峙起来。

半小时后，通讯员申顾先回来了，报告说：“徐总指挥同意我们去和王三春谈协议，要求与我们一同打退范军，掩护王三春部撤离战场，然后昼夜行军驰援通江秦家河阵地！”

指示已很明确，不需再费心计。我方派出政工人员魏传通，与陈仁三一道去与王三春密谈。

其实，张国焘不同意放王三春一马，认为正好借敌手消灭之，范旅也将因王三春的自卫受损，再打范旅就轻松得多，何况放走恶匪是个立场问题。但徐向前对眼下利弊的陈述，张国涛不得已同意。

谈判双方皆巴不得达成。红军阵地前移，与王三春一条战线。由于王有6个团加红军，范旅自感不是对手，偷袭不成了，便自退军。

王三春撤离了火线时，对红军深鞠一躬，留下两千发子弹、五箱手榴弹、百支长枪报恩。

陈仁三说：“王司令，我现在归队了，明确告诉你，我是共产党，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好自为之，才有好下场！”

王三春呆呆地看着陈仁三，似乎不认识了。许久，说道：“谢谢。”转身而去。陈仁三连连摇头说：“不可救药，我的策反工作失败了。”

4月上旬，唐式遵、范绍增等联名电请刘湘饬令第1、2、3、4路军由南江、巴中东进，夺取通江，向红军右翼侧击，以利于东线部队夺取万源，尔后东西对进，合围并歼灭红军。刘湘于是发出第三期总攻令，要求各路围攻部队同时向红军阵地推进。第5路副总指挥范绍增指挥左方兵团主力10个团在3架飞机、大量火炮掩护下，向红军进攻。

红军英勇抗击，范绍增部队付出重大伤亡，仍未能突破红军阵地，遂与红军对峙于寨口河、刘坪、巴陵寨一线。

第5路总指挥唐式遵指挥右方兵团约50个团的兵力，与第6路各部向红军阵地发动全线攻击，逼近秦家河、镇龙关一线。红军集中全力扼守通江外围，与唐式遵等部反复厮杀。

西线战场上，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王树声指挥红31军主力、红30军第90师、红9军第27师抗击着敌人第1、2、3、4路部队的进攻。根据总部指示，于1933年12月中旬率部主动向旺苍、南江和巴中方向收缩阵地；

1934年1月11日主动撤出仪陇城，收缩到北起旺苍坝，南沿恩阳河至千佛岩、鼎山场一线；

3月中旬又收缩阵地到江口、长池、南江一线；

4月上旬再次收缩阵地到贵民关、观光山、得胜山一线。西线红军在收缩阵地转移过程中，利用川北山高路险的有利地形，节节抗击敌人，同时抓住敌人分路前进，指挥不统一，兵力较分散的特点，不断伏击、反击和夜袭敌人，给各路敌人以沉重打击。

4月下旬，刘湘鉴于红军日益收紧阵地，兵力日益集中；又因各路部队攻击不力，进展缓慢，内部矛盾重重，指挥不灵，已损失兵力35000人；于是下令各路暂停进攻，严密封锁红军，重新拟定总共部署。

刘湘取得四川霸主地位后，川中各派军阀既不满意刘湘独霸四川，又怕刘湘利用“剿匪”整编各派部队，因此各路接受刘湘委职后，一般都有保存实力，惧怕红军打击，担心刘湘裁编部队的打算。在进攻红军的战斗中，他们不到危及自身存亡关头，是不会与红军死打硬拼的。

当红军集中主力南下万源，与刘湘主力唐式遵第5路决战时，邓錫侯将前线部队停止在通江河右岸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静观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