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酣战进行时

陕西境内的赤北县，赤南县，党和苏维埃政府积极动员青壮年参加红军。建立了工人师、少年先锋团。各县军区指挥部也相应建立了独立营、战斗连、游击队、赤卫军等群众武装，实行全赤区军事化，组织铁匠，日夜不停地为红军、赤卫队、贫农团赶制大刀、长矛、脚码子，成立了妇女运输连，同赤卫队等群众武装组成支前大军，各种军需物资源源不断地送往前线。20多个宣传队深入各地，开展反围攻的动员工作，那是中共川陕省委所组织。村落、集镇到处都见有标语：“消灭刘湘！”“武装保卫赤区！”“扩大红军，武装保卫苏维埃政权！”

11月中旬，红4、30军和红25师等部队节节抗击敌人，眼下，他们已逐步撤至南坝场、宣汉、达县一带了。

月下旬，红9军一部在营山地区击溃向根据地西北进攻的第4路杨汉城的第3混成旅，歼灭敌人约2个团。至此，红军与敌军对峙局面形成。

趁僵峙之机，红军根据地紧锣密鼓，军民一体，进行反围攻的动员和准备工作。山岭上、险要处，老百姓在协助红军二线部队筑纵深工事，虽是组织的，却是自愿的，非国民党军强迫式；

到处都见赤卫队、游击队、红军在练兵；

童子团、少先队、农会、妇协会站岗放哨、盘查行人，捉拿奸细。坚壁清野工作忙；

更繁重的工作是筹军粮。赤南县，水产地。街上，在组织收稻谷。一大娘与老公正在过秤交大米。“表婶啊，”过秤的工作人员说，“你还干脆碾掉谷壳交成大米，行啊，想得真周到！”大娘说：“这算啥哟，我们红军小伙子们打仗拼命，碾成大米他们也方便些啊！”工作人员说：“你这按规定也交超了不少啊？”

老公说：“全部交出来了，不要紧，家里还有没嗮干的包谷，再挖些野菜什么的就对付过去了，过紧巴点，接得上明春豌胡豆洋芋啥新粮出来。”

“表叔啊，我们代表红军、游击队谢谢你们！”

“谢啥哟，红军还不是为了我们庄稼人拼命！”

这不是个别现象。多少农民宁愿饿肚子也要把全部粮食拿出来支援打仗，他们当然希望红军打赢，他们口里说不明白，心里明白利害关系。这是何等挚朴的农民，何等崇高的品质，古往今来战争的新鲜事！

但愿农民竭力的支持，军事决策者们也没有辜负、浪费农民的赤诚。

然而老百姓哪里知晓红军内部的是非曲直？好在良好的愿望大方向没错。

红四方面军初来乍到川陕大巴山地区之际，与川东游击队成功会师，改为红33军。红33军转战川东，在四川人民中有深刻而广泛的影响。但张国涛对红33军不仅不信任，反而处处歧视。红33军人多枪少，不仅得不到总部必要的武器弹药补充和指导，反而多次承担较重任务，负责过长防线，使红33军多次与主力失去联系，数次处于孤军奋战、被敌包围的困境，一有所失，张国焘则以军法从事。

11月中旬，张国焘在宣汉县双河场召开党代表大会，他以“审查代表成分”为借口，逮捕杀害了红33军干部黎时中、龚勘庸、龚勘彦、王树澍、牟永烙等70余人。与此同时，陈昌浩也在宣汉清溪场冉家垇口，趁点验时，借口295团吴团长、邓副团长和5个连级干部当过保甲长，将他们冤杀。接着，张国焘又以调动工作为名，把宣汉、达县及红33军中的知识分子干部郑廷璧、修焘、王心敏、王心正、任俊卿、高继升等五六十人，分别押至各县保卫局处决。红33军98师师长冉南轩、99师师长蒋群麟任职不到一个月，就被张国焘以参加军事会议为名从前线通知到巴中，随后惨遭活埋。军政委杨克明反对张国焘搞火线肃反扩大化，被张国焘撤销了军政委职务，调任川陕省工农民主政府内务部干事。杨克明在去后方赴任时说：“这次到后方去，尽管凶多吉少，我已把生命交给了党。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军政委杨克明，四川涪陵人，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0年参与组建川东游击军，1932年任中共梁达中心县委书记，与王维舟一起领导和发展了川东游击根据地。

同时被张国焘从前线调回后方的团、营、连、排干部共计50多人，只有杨克明、杨正坤得到营救幸免于难外，其余全都下落不明。对军长王维舟，张国焘不仅不信任，反而肆意排斥。

张国焘，这个变态杀人狂，其品性、其智商，怎配成为红四方面军一号人物？却就是成为了一号人物，也许，这也是红军的劫数使然吧？

12月11日，中共川陕省委召开边区第三次党员代表大会。会议讨论了发展地方武装、动员和组织广大群众参加革命战争，以最大的决心和努力保卫革命根据地。张国焘在会上作了报告，传达和贯彻临时中央8月25日关于形势和任务的过左估计。会议通过了“完全接受中央对川陕党的指示”的决议案，号召川陕根据地广大党员、干部和战士，彻底消灭刘湘，争取全川苏维埃胜利，打赢五次围剿，争取苏维埃中国。

12月1日，刘湘在各路军阀内部矛盾重重、互不协调的情况下，下达了对红四方面军第一期的总攻令。

12月16日，敌第5、6路部队分左、中、右三路在飞机、大炮掩护下强度前河、州河，向宣汉、达县地区红军阵地猛攻。红军第4、9、30、33军凭险节节抗击敌人的进攻，击落敌机一架。红30军88师师长汪烈山在达县城东南雷音铺一带战斗中英勇牺牲。

红军大量杀伤敌人后，留下少数兵力配合地方武装开展游击战争，主力于18日收缩到宣、达以北，在东起庙坝、西经井溪场、东升场、双河场、碑牌河至北山场一带，进入早已预筑好的工事里，以逸待劳，准备抗击敌人的进攻。

17日，王陵基第5路先后进占宣、达两县城郊。下旬，王陵基下令对当面红军要点加紧攻击。红军冒着风雪严寒，打退了敌人多次进攻，消耗了敌人大量兵力，迫使王陵基部队不敢向前。红军在与敌对峙状态下，积极防御作战。采取夜袭、局部反击等手段，大量杀伤和疲惫敌人，使敌日不安身，夜不成寐。红30军夜老虎265团夜袭庆云场。歼敌1个团，杀得敌人闻风丧胆。

1934年1月中旬，红军在夏家场、梨儿坪、老鹰寨、花池山等地与敌人激战5日，歼敌上千人。红军第一次收缩阵地，采取依山凭险，节节抗击、近战歼敌、阵前出击、午后反击、夜摸偷袭等战术手段，不断給敌以沉重打击，一个多月里，毙伤敌万余人。刘湘因此远远没有达到第一期总攻的目标。

此时，徐向前指挥东线部队再次收紧阵地，主动后撤至固军坝、罗文坝、马渡关、红灵台一线。王陵基却以为红军是“全线崩溃”，急令第5路所属各部迅速推进。

马渡关地处冲要，地势险峻，为达、宣、城、万的交通要道。红军早已在此部署了精锐部队严密守备。王陵基令刘若弼第8旅夺取马渡关。刘若弼乃集中全旅机枪、炮兵各一营向红军阵地疯狂扫射轰炸，继以多波步兵冲击。红军发挥近战歼敌的特长，凭借有利地形和坚固工事，待敌近前至四五十米时突然开火，大量杀伤，接着跃出战壕与敌展开肉搏，将敌赶下阵去。刘若弼令督战队驱赶部队与红军厮杀2日，损失千余人，也未能攻下马渡关。

王陵基闻报后，气急败坏地吼道：“我就不信共军是三头六臂，马渡关就打不下来！”他带着2个手枪大队和杨勤安的独立团，赶到第8旅督战，声色俱厉地对刘若弼说：“你如果把马渡关给我拿下来，当旅长我负责不成问题，不然就以军法从事！”

刘若弼将部队编成多组加强连，亲自率领突击队向红军攻击。王陵基在阵地前组织敢死队，并许以重赏：“首先攻占马渡关者，奖大洋3000元！”王陵基要来飞机轰炸红军阵地，接着，所有机枪和火炮攻击红军前沿阵地。尔后，刘若弼率突击队紧随敢死队之后，向红军前沿阵地猛攻。

国民党军飞机的临空助战。红军阵地上的防御木城、草丛着火，大火熊熊，烟焰弥天。国民党军飞机分不清敌我，不敢肆意轰炸扫射。刘若弼的敢死队和突击队被己方所造成的大火所阻，前进不得。时遇下山风，滚滚浓烟呛得刘若弼所部涕泪横流，咳嗽不止，天在帮红军，自食恶果。红军趁势以猛烈的火力再次大量杀伤敌人。在刘若弼严令下，敢死队和突击队不顾一切拼命攻击，红军伤亡逐渐增大。红军组织了有力反击，杀伤敌千余人后，主动放弃了马渡关，退守大垭口、鹰背场。

2月上旬，刘湘21军第3师和刘邦俊第23军之郝燿庭旅深入马渡关、马鞍山地区，成为远离后方、孤立无援之敌。时值旧历年关将近，各路军阀麇集成都互贺胜利，并令前线各部休整，准备“欢度新年”。第5路总指挥王陵基也在春节前夕飞回万县老家，与全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