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四回 听绯闻真假莫辨 吃午饭突然限电

第二天上班，我专门留意袁校长到校长室没有？但一直等到八点也不见他！

我走进隔壁办公室，校办的杨佳丽告诉我，袁校长去局里开会了，最近总去局里开会。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传言是真的？袁校长真要调走了？

我回到自己办公室，赫然发现，张奶奶笑嘻嘻地坐在我位置上。

我掏出香烟，问：“张奶奶抽烟？”张奶奶笑骂：“ 滚！抽你的烟。”我点上香烟美美吸了一口，问：“张奶奶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张奶奶神秘兮兮地说：“出大事了，你知道不？”我问：“解放台湾了？没听说啊，还有更大的事？”张奶奶看看门外无人，小声说：“杨佳丽离婚了！听人说还跟袁校长有关！”我脑袋“嗡”地一声，说：“真的假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张奶奶站起来说：“信不信由你，同事都传开了！”我说：“哎，别走啊，说半截留半截啥意思？把话说完，我发个红包请你喝奶茶。”

张奶奶笑嘻嘻地坐下，说：“先发红包后说。”我立刻拿出手机，发了个红包。

张奶奶一边点红包，一边说：“之前就有风声，说杨佳丽被调到办公室，是被袁校长看上了！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有一次，碧桂园搞活动，请我们学校的老师看电影......”

我说：“是有这事，我没去，那部片子我看过了。”

张奶奶说：“就是那次露出马脚的！杨佳丽带儿子一起去看电影，袁校长陪她坐在最后一排，两旁边没一个人敢坐！散场后，杨佳丽还跟袁校长一道在影院门口排队吃东西，好多同事都看到了......”

我沉吟道：“同事之间，看电影坐在一起，也不算什么。我和杨佳丽关系也不错，要是我去了，也可能坐一起，难道我们也有奸情？”

张奶奶白了我一眼，说：“可就在那次看电影后没多久，杨佳丽汽车换了，丈夫离了，你不知道？”

我说：“我难得去她办公室串门，她也没和我提家里事，离婚了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证明跟袁校长有关？”

张奶奶说：“杨佳丽调进校办，脱产了，没多久就和丈夫离婚，这难道是巧合？还有，你知道陈小春为什么火箭提拔？”我说：“这事我们中层干部都不服，也跟杨佳丽有关？”张奶奶说：“当然有关！你想想，陈小春一个副主任，主持工作，享受正主任待遇，他直接提副校长，是不是就是给杨佳丽腾出了位置？陈小春不走，杨佳丽不好提拔，没位置！”

我笑道：“张奶奶你知道的还真多，这事是袁校长告诉你的？”张奶奶说：“切，他怎会跟我一个职工谈这些？我们同事都这么说，你不知道？我也问了，最初的风声，是王胖子放出来的。”

我说：“难怪呢，王胖子被调走，一直怀恨在心，现在风传袁校长要调回局里了，他就跳出来泼脏水，也很正常。”

张奶奶说：“你呀，就是愚忠！论资历，论能力，论学历，凭什么你不能做副校长，让陈小春做？这里面没有猫腻你信吗？”

我被张奶奶一句话噎住了，等我回过神来，张奶奶已经走了......

我坐着沉思了一阵，决定发个微信，约杨佳丽来谈谈。

杨佳丽刚好闲着，很快施施然走进我办公室，往小苏椅子上一坐，先让我把烟掐了。

我想了想，好多事要问她，竟不知从哪里下口？

杨佳丽看了我一会，大大方方地说：“听到我离婚的风声了？不好意思开口问我？”

我借驴下坡，点点头说：“好好地怎么离了呢？”杨佳丽说：“我丈夫不是一直开厂嘛，去年遇到新冠疫情，不能生产了，已经签订的合同完成不了，就得巨额赔偿人家钱！我丈夫把厂卖了，先把工人工资发了，剩下的钱全拿去还债，可还是欠一笔钱！我丈夫是个老实了，只好借了高利贷先把钱还上。本来以为疫情很快过去，重新生产，能把债还了。可疫情反反复复，生产一直不能正常进行，这高利贷却越滚越高，最后债主竟然逼我丈夫卖房子了！无奈之下，丈夫和我协议离婚，房子孩子全归我，他净身出户......”

我恍然大悟，说：“原来是假离婚啊！那关于你和袁校长的绯闻，是咋回事？”

杨佳丽顿时粉面气得通红，一拍桌子说：“哪个王八羔子背后嚼舌头？我和袁校长哪有什么绯闻？庄文你给我说清楚，不然这事没完！”

我小心翼翼地说：“我也是听说的，单位包场电影......”

杨佳丽轻蔑地冷笑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当天你没去看电影，我去得晚，电影都开始了，我才带着儿子进场，对了还有我爸！袁校长比较喜欢小孩，他拿着一袋子爆米花给我儿子吃，就便坐下看了会电影，这有啥？坏就坏在袁大姐那个二百五身上！她听人说袁校长陪我看电影，当时就跟食堂里服务员抱怨，说我是狐狸精！妈的，我坐在最后一排看电影，我勾引谁了？她这二百五的话一说，传到别人耳朵里就变味了......电影散场后，我出来时再次遇到袁校长和沈副校长，是沈副校长邀请我们去吃个夜宵。结果就在电影院门口一家烧烤店，排了一会队，人还是多，我就没吃，就跟我爸、儿子回去了。”

我恍然大悟，说：“哦，是这么回事，果真人言可畏，流言蜚语足以杀人！我还问你件事，袁校长提拔陈小春做副校长，是不是为了给你腾位置？”

杨佳丽又怒了，杏眼圆睁，说：“谁放的屁？你以为陈小春能提副校长，是跟我有关系？人家在局里找了硬关系！这个社会你不懂么？男的要提钱进步，女的要日后提拔！你庄文论资历、论学历、论能力，哪点不比陈小春强？现在陈小春已经提上去副校长了，你见我做办公室副主任了么？袁校长和我只是工作上接触，下了班各回各家，凭什么说我和他暧昧？是有人看见我们开房了？还是有人看见我们压马路了？”

我笑道：“主要是袁校长年轻时有过不少风流史，都是他姐姐说出来的。”

杨佳丽不悦地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袁校长明年都要退休了，我跟他好？他能给我什么？房事都力不从心了！对了，这些鬼话是谁告诉你的？”

我自然不能出卖张奶奶，尴尬地笑笑：“都是些流言蜚语。还有，听人说袁校长要调回局里了？”

杨佳丽说：“哪来这么多小道消息？我在校办都没听说。之前就有风声，说袁校长是事业编制，不好在我们七中这样的企业兼职。可袁校长还有一年都退休了，局里就让他干到退休，有何不可？反正袁校长又不拿七中一分钱......”

这时我办公室外面传来脚步声，我正对着办公室的磨砂玻璃，赶紧对杨佳丽说：“校长来了......”杨佳丽转身就走，也没和袁校长打招呼。

我也无话可说，分支烟给袁校长，索性走出食堂，去人事科串门。

沈副校长最近很忙碌，今天刚好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我就走进去和他打招呼。

沈副校长笑笑，示意我坐他对面，还拿出一盒参片给我四片！

我道了谢，问他：“沈校长，听说袁校长要调回局里任职了？”

沈副校长又是一笑，说：“我没听说，可能走，可能不走，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暗暗骂他狡猾，又问：“可我听到了风声，就是你手下人事科陈小丽放出去的风声！”

沈副校长还是一笑，说：“有时候，陈小丽消息比我灵通，呵呵。我个人看，袁校长把七中搞得不错，上级一般不会调他走。但如果局里有文件，事业编制不得在企业兼职，那也没办法.......你看呢？”

我也微微一笑，说：“我是这么想的，不管谁做一把手，不习惯的是那些偷懒耍滑混日子的人！我全年无休，每天大早就赶到食堂过磅，而且两袖清风，谁来做一把手，能对我怎么地？”

沈副校长笑道：“我爱看足球，讲个故事你听。国足有个杨某某，原来是外援，现在入了中国籍了。这个杨某某技术很好，也非常敬业，但教练就是固执地认为，他体力不行，不让他踢满全场！网友骂声一片，一致呼吁让杨某某踢满全场，教练就是不听！教练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在国家队一比零领先的情况下，硬是把杨某某换下场！结果杨某某刚下场，就被对方射进一球，打成平局！网友自然骂，但教练我行我素，他有这个权力换人......”

我莞尔一笑，说：“我明白了，这个体制，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不服不行！”

沈副校长说：“是的，我们这些难兄难弟，这么多年交情了，理当守望相助。我也想过了，即使换一把手，最多把我调整岗位，我还有二年就退休了，待遇不敢少我一分！”

我说：“谢谢沈校长点拨，我心里有数了。对了，王胖子最近大捞了一笔，你知道不？”

沈副校长点点头，说：“听说是被人打破鼻子，讹钱了，具体情况不知道。”

我就把听到的情况告诉沈副校长，突然沈副校长手机响了，他和我打个招呼，走出去接电话。

这时人事科正科长徐科长走了进来，见我笑道：“哟，庄主任好久不来串门了，坐会。”

我掏出烟分支给他，说：“徐科长，你是个老实人，陈小春直接提拔副校长，你有没有意见？”

徐科长憨厚地一笑，说：“有意见也没办法，不如不想这事。我们聊聊新闻吧？”

我揶揄说：“你做鸵鸟习惯了，都等着我出头往前冲，你们大树下面等枣子吃。呵呵，不说这破事了，聊什么？”

徐科长笑笑，说：“天下只有永恒的利益，哪有永恒的友谊？

上个月，美英澳的一出戏，把法国‘耍得团团转’！美国惹不起，法国闹一闹顺着台阶就下了，最终和美国达成和解。但是，法国和英澳两国的梁子似乎结定了，法国不仅对临时倒戈的澳大利亚不理不睬，还看不惯过河拆桥的英国……

据央视新闻报道，10月5日，法国方面发声，坚决反对英国不遵守脱欧协议--让欧盟渔船在该国海域捕鱼，请求欧盟鼎力相助，为其讨个说法。

2020年12月英国在脱欧协议里承诺，会给欧盟渔民发放捕鱼许可证，让他们在英国的部分海域捕鱼。

然而，9月29日，英属泽西岛宣布，向法国船只颁发64份捕鱼许可证，同时拒绝了75份申请。这个举动惹怒了法国，该国认为英国不信守承诺，每个月都会提出新的条件，设置关卡，拒绝为法国船只发放捕鱼许可证......

法国渔业委员会主席嚷嚷：‘必要时刻，就用拳头解决问题’；法国渔民也‘礼尚往来’呼吁禁止英国人下船……”

我说：“捕鱼争端是英法这对邻国之间老大难的问题，因为法国渔民三成捕鱼收入来自英国水域。等到2026年6月英国脱欧过渡期结束的时候，欧洲船队将在英国水域放弃25%的捕鱼量，而对法国影响最大。

今年4月，欧委会还批准法国1亿欧元渔业补助计划，以抵御英国脱欧带来的强烈冲击。只不过，现在英国还处于脱欧过渡期，欧盟渔民是可以按照现行准入标准进入英国海域捕鱼的。可是英国却‘违约’了，动不动就不发许可证给欧洲渔民，特别是给法国渔民造成很大的困扰。

法英为了捕鱼权这个问题吵个不停，法国方面已经发出警告，如有必要，将重新审视法英多个领域的双边合作。甚至还暗示，英国若执迷不悔，还是限制法国渔民捕鱼的话，法国会采取反制行动：断电。

英国20％的电力供应来自法国国有电力公司EDF Energy的核电站、风力发电场、煤炭和天然气发电站。而英属泽西岛离法国更近，电力供应主要靠法国输送......”

徐科长说：“现在全球都闹电荒了！受全球经济复苏、货币宽松以及碳中和等目标影响，2021年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不断上涨，能源价格也随之走高，欧盟主要经济体电价持续上涨。

比如英国，9月份每兆瓦时电价已经涨到了285英镑，打破了从1999年至今22年的历史记录，而这一价格比2020年同期电价暴涨了七倍！与欧洲情况相似，美国高耗电的化工、金属加工业，生产恢复进程也明显慢于低耗电行业。”

我说：“美国已经有14个州拉闸限电了！中国也在经历一场能源考验。煤炭供不应求，价格一飞冲天。舆论各方站在不同角度，对限电做出了不同的解读。然而无论是立足‘碳中和’、‘下大棋’还是‘警告牌’，不可否认的是，我们面对的是严峻的能源挑战......”

徐科长笑道：“上个周五，我们人事科等科室不是全部抹黑办公？灯都不让点。还是你们食堂好，灯火通明，你们不限电。”

我笑道：“食堂限电，把饭菜吃到鼻子里怎么办？美国情况比我们严重，受极端天气影响，美国遭遇了史上罕见的能源短缺。暴风雪切断了美国的电力供应网络，造成超过五百万户居民在极寒天气里失去取暖和照明能源。美国不得已采取了14州间轮番拉闸限电的紧急措施，以求保全重灾区的电力供应。

然而，临时限电并未能扶大厦之将倾。别州的电限了，得州的电却没来。突如其来的电荒，最终竟造成了上百民众死亡的惨痛后果！发达国家因停电冻死人的事件，确实足够骇人听闻，外国媒体怎么不报道？侵犯人权！”

徐科长笑道：“美国向来是电筒对着别人打，不过大家也习惯了，没几个国家对他的话当真。

从纸面上看，美国的能源储备非常安全且充足。美能源信息署披露，美国当前的能源储备主要由天然气、石油、核能、煤炭和可再生能源组成。过去数年间，除了因为给清洁能源让路而式微的煤炭，美国的其他主流能源如天然气、原油、风能、太阳能及核能均创下产量和产能的历史新高。

而相比之下，中国目前相对单一的能源结构注定了其对于煤炭资源的依赖。由此产生的潜在隐患，难以避免......”

我说：“美国能源不够用，是因为他们浪费！平均每个美国居民的日均能源消耗等同于13个中国居民、128个孟加拉国居民或370个埃塞俄比亚居民的日均消耗量！

2018年美国本土的能源产出总量增长6%，而能源消耗量只降低了1%，创下自1957年来的最大差距。2019年，能源产出数据虽然有些下降，但储备增幅仍大于消耗增幅。”

徐科长说：“美国学界已经发起了一场对于潜在能源危机的讨论。有学者认为，美国对于能源灾害的抵抗能力越来越弱。

一方面是美国现有能源设施和输送网络的老化和过时，另一方面是其依仗的能源类型的不稳定--风能、太阳能乃至天然气，都和自然与气候因素关系密切。极端天气情况出现时，相较煤炭与核能，这些能源的供给将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

美国本土大致分为三大电网系统管辖，一旦电力出现故障，得州无法直接从东部或西部电网借电，这也就造成得州大面积停电，其他各州难以支援。

在今年的多次限电、断电过后，美国的州政府们会不会吸取教训、改变立场，对老化的能源管线加大投入，尚且未知。而即便决心投入改造，以其迟缓的行政效率，几时得以落实愿景，更是渺无音讯......”

我说：“冬季将至，对各国的电力供应又是一次大考。自今年年初以来，天然气价格在即期外汇市场已经上涨了400%！英国央行已于近日提出警告，能源紧缺会在这个冬天将英国的通胀率进一步推高，带来潜在的金融风险。

日前天然气价格已创下近10年来最高水平，也引发了各国对通货膨胀的担忧。

限电本身是小事，限电、限能所带来的后果，却可能会改写历史。

如今，自新冠以来，全球越吹越大的通胀泡沫，似乎已经到了承力所能及的边缘。倘若通胀的泡沫为能源危机所破，届时恐怕再多的限电，也在短时间内难以换回民众未来生活的光明......”

刚聊到这里，忽然人事科里的所有灯都熄了！随即七中工作群里发了通知，接教育局通知，为完成本市限电节能任务，本校今天停电一周，食堂、监控室、教学楼等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