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客卿
三日后，灵都城郊外，僻静的别院内！
赵家的鬼来的最早，赵小三和一名头发花白，看起来魂体随时可能溃散的老者一起来的。
按照赵小三的介绍，老鬼是他的爷爷--赵铭，赵家最老一辈的鬼魂。不过赵家的当代家主，也就是赵小三的父亲并没有来。除了这两只鬼魂外，之前得罪过周小乙的赵家管家也跟着来了。
赵家管家并非来问罪，而是来赔罪，直接当面跪下磕头认错。
前几天不过是与一个管家的小小摩擦，谈不上有多大的过节。如今赵家却主动放低姿态，还让管家磕头谢罪，反倒是让周小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也不得不说赵家能够成为灵都城三大家族之一，的确也是有些能耐。单说能屈能伸这一点，便超出普通鬼魂许多。如果换做其他稍微有头有脸的家族，别说磕头谢罪了，能够不找周小乙麻烦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由此周小乙倒是高看几分赵家，尤其是眼前的赵老爷子。想来如果没有这位赵家的实际话事人开口的话，赵家管家绝不会轻易来登门磕头谢罪。就算他自己愿意，恐怕赵家其他的鬼魂也不会同意。
一番客套和赔礼道歉之后，周小乙也不好再计较什么。客气地将赵家两鬼请上座，倒上一杯普通的茶水，这便算是招待了。
赵铭倒也没有什么架子，说起话来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给人很容易亲近的感觉。
“周小友年轻有为啊，阴间多少年年不曾有新的算命先生出现了。之前听我家小三提及过你，起初我还有些不相信。如今一见果然年纪轻轻，气度不凡，不知师承何处啊？”
“呵呵...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本卦象书册，侥幸学了一二，不足老先生挂念！”
周小乙也不是雏儿，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师门轻易告诉别人？索性编了个谎话，即便明知道对方不会信，但还是这么说了。反正我说了，信不信由你！
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在这互相试探，最后彼此都是云里雾里，各怀鬼胎罢了。
在赵家后面来的是周家，周家家主是一个浑身肥肉的胖头鬼。刚一见到周小乙，口中便连连喊着“本家，老本家”！因为彼此都姓周，往上数几千年的话，还真是一个老祖宗。对此周小乙也不好反驳，总不能否认自己姓周吧！
赵、周两家都到了之后，刘家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迟迟到来，排场不可违不大。而且来的还不是刘家家主，而是刘家大房的大女儿--刘梅。
刘梅戴着个红色面纱，身旁跟着个丫鬟。说来也是奇怪，刘梅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只需要扭头看一眼身旁的丫鬟，丫鬟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不需要语言就能够明白刘梅的意思。
“大家也别在这假模假式了，来之前刘家只叮嘱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想请周先生去我刘家当客卿”
刘梅扭头看了眼身边的丫鬟，丫鬟心领神会地开口说道。
“周先生来我刘家之后，每年可领三千阴德，外加十万金元宝。如果还有什么其他条件，周先生也可以提出来，刘家可以酌情满足。”
“呵呵...十万金元宝，刘家有些小气了吧！我周家愿意出三十万金元宝，如何？老本家？”
周家胖子晃动着一身的肥肉，每说一句话都要大喘气几下。
“呵呵...三十万金元宝？周胖子，你也好意思开口！”
刘家的老爷子不满地冷哼两声，挖苦道。
“你要是能把三十万金元宝换成三十万阴德，老头子打包票周小友一定会很乐意去你周家当供奉的！”
“嘿嘿...赵老爷子，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被赵家老爷子当面这般挖苦，周胖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啧啧...”
周小乙放下水杯，砸吧几下嘴唇。
他自是明白赵家老爷子这是在给自己出气，三十万和十万金元宝比起来的确多了不少。可是对于有着几千万鬼魂的灵都城的三大家族而言，一年三十万金元宝又算得了什么？
对于普通的鬼魂来说三十万金元宝的确是笔巨款，可是到了赵、周、刘三大家族这种地步，金元宝已经不放在眼里，他们更看重阴德。
刘家开出的每年三千阴德，倒也诚意十足！如果按照龙魂卷轴的功勋值来计算，三千阴德就是三千功勋值！周小乙兑换阴阳穿梭玉扳指也不过三万功勋值，也就是说只需要在刘家干满十年便能够获得一枚任意穿梭阴阳两界的玉扳指，这样的好事哪找去？
即便没有龙魂卷轴这种逆天之物，对于普通鬼魂来说阴德也绝对是硬通货。完全可以花费阴德给自己减刑，又或者积赞下一世的福缘，甚至原本应该投胎畜生道，现在花阴德改变转世为人也并非不可以。
总而言之一句话，阴德在阴间的作用远超乎想象。
“周小友，我赵家可没有这两位财大气粗，不过一千阴德还是拿得出手的。如果周小友来我赵家的话，可以当个客座客卿。平日里不需要在赵家，一年只需偶尔出手几次即可。”
赵老爷子稍稍思索之后，将赵家的条件开了出来。
随着赵老爷子话音落下，其他两家也不再言语。想来一年一千阴德已经是三家的最大极限，如今就只是看周小乙如何选择了。
周小乙并不着急做出选择，反而是开口问道。
“我怎么听说最近酆都城内有高层想要改变一下灵都城的传统，看来只是谣传，否则诸位怎么会安心坐在这里呢？”
三家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赵老爷子开口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们也不瞒你了。上面最近的确会直接指派一名新的城主过来，我们三家自然也是要听命酆都城了。”
“赵老爷子最近的养气功夫见长啊！”
刘梅身旁的丫鬟开口说道。
“酆都城想要拿住只靠一个城主的位置就拿住我们三家，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三大家族几百年的经营了吧！如今灵都城内上千万的鬼魂，每天还会有几千只新来的鬼魂，这些鬼魂投胎之前谁没有未了心愿？只需要我们控制住阴德的收入渠道，就算再换十任城主也没用，只能是空架子。灵都城已经有十几年不曾有新的算卦先生来了，之前的那些要么已经投胎了，要么在我们三家手里。”
刘家丫鬟的话，倒是让周小乙有些意外，不过可信度并不低。
“看诸位的架势，是不是我今天必须选择一家？”
周小乙似笑非笑地看着众鬼，赵家老爷子微笑没有开口，刘家丫鬟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刘梅用眼神制止了。周胖子的脸上没了笑容，更不提“老本家”这回事了。
“我要是三家都不选呢？”
周小乙重新端起水杯，玩味地问道。
或许这样的话落在三大家族耳中，便已经变成了挑衅和蔑视。最后来的刘梅第一次冷哼一声，身旁的丫鬟冷漠地说道。
“消失，从灵都城彻底地消失！”
“咳咳...刘家小丫头，话有些严重了。不管怎么说周小友是我赵家带来灵都城的，即便他真的有什么其他打算，让他离开灵都城即可，何必将事情做绝？”
赵家老爷子开口说道，言语之间颇多维护，这倒是让周小乙对眼前这位第一次见面的赵家老爷子生出几分好感。
可惜周小乙似乎要将作死进行到底，竟是丝毫不领情，反而带着几分挑衅地说道。
“可我要是不想离开灵都城呢？”
“嘿嘿...这里你说了可不算！”
周胖子脸上再没有半点笑意，更不提“老本家”之事了。
在他看来灵都城三大家族能够来这里，已经是给足了周小乙面子。可是对方却很不识趣，这让他很不舒服，真的很想杀鬼。
“哦？他说了不算，难道你--周胖子就说了算吗？”
恰在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直接将周胖子给怼了回去。
周胖子一张肥嘟嘟的鬼脸上瞬间阴沉下来，鬼眼之中闪烁着凶狠的火光。熟悉周胖子的鬼魂都很清楚，这是激将发作的前兆。
灵都城三大家族之一的周家家主发怒，怕是要有鬼魂倒霉了。
周胖子平生最恨别人说自己胖，因为他生前一直饱受饥饿之苦，身材极为的消瘦。偏偏死的时候却是被撑死的，吃了许多馒头，又一下子喝了许多的水，愣是活生生把自己给撑死了。
就是这么一个极为奇葩的死法，让周胖子极为痛恨别人说自己胖，更怕别人知晓自己的过往。因此他总是让自己看起来很胖，却又不允许任何人说他胖。
随着声音的落下，周小乙家的院门被一阵阴风吹开，门口显出两道鬼影来。
鬼影重重，阴风阵阵，却也没一个害怕的，因为这满院子的都是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