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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伺机而来的报复

作者:莫梦 | 发布时间 | 2021-09-27 | 字数:5038

第三次复审。

控方的证人几乎用完,已经没有新的证据可以指控被告。

在法官的宣布下,控方开始了结案陈词。

“各位陪审员,很明显,被告谋杀的事实是不可否认也无法逃避的。尽管死者被谋杀的地点与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不符合,致命的原因压根就与之前的不一致,的确有很多的疑点,很可惜的是,两年前的一位重要的目击证人却在关键时刻遭人杀害,尽管目前暂时没有证据证实,两件事是有关联,但是因为证人的遇害严重扭曲了案件的走向以及影响了各位对该案件的看法,那么一切就显得相当重要。相信你们应该没有忘记过,被告是有着足够清晰的杀人动机,严重的暴力倾向以及他在狱中对自己的行为的一种忏悔都足以证明他就是谋杀犯。他处心积虑安排了那么多看似凑巧的现象目的就是为了使自己脱罪。希望你们不要被他的表面行为给迷惑着。马克·阿瑟企图令你们相信他是被误判的受害者,唯一真正的受害者是杰克·帕克森,希望你们不要忘记。你们不能被阿瑟的表面给蒙蔽了。在这里,我恳请在座的各位陪审员,依照之前的供词以及毫无疑点的证据为基础,判被告谋杀罪名成立!维持原判!谢谢!”

黑泽明的结案陈词相当简短,他并没有想过要长篇大论,发表激情的演讲,他更不想打动陪审员的内心,与他们的精神上产生共鸣。他要表达的想法很简单,被告就是谋杀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是谋杀了死者,无容置疑。其他的,他也不想过多强调。

阿瑟双手插在裤兜里,开始了精彩绝伦的结案陈词:

“我很想知道,控方对我的指控要点在哪里?杀害死者的地方?他们一直认为第一案发现场是在西布达拉美宫的郊区里,然而尸体却在东布达拉美宫的山上被发现;他们指控我使用利器杀害了死者;然而根据法医的验尸报告,死者是死于头部中枪。死亡原因、发现尸体的地方,谋杀的过程全部都错了,这是一种很显然的错误指控。基于什么?基于一位目击证人的供词,她亲眼看到了,但是没有人可以证实。现在可以证实的事情是什么?证人所谓的供词是伪造的,死者是死于枪杀不是利器;他是在东布达拉美宫遇害,不是在西布达拉美宫。控方的指控根本就是滑稽而不合理,当然你们认为有人被谋杀,就必须有人站出来负责这件事,你们自然就会想到我,我应该就是有罪的,这样的“想当然”会夺走我的生命!请你们别夺走我余下的自由、生命、尊严与光明。当然,你们非要我当替罪羔羊,我无话可说,但是请你们记住一件事,你们维持原判,判了我有罪,那么真正的凶手就会逍遥法外,死者是我的好朋友,他帮了我很多,他死了,我找不到凶手!我心有不甘!请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尽办法找到真正的凶手!说起来,被困在监狱里的时候,我不断问自己,怎么去改变呢?一个无辜的人难道真的因为不懂法律所以才要当牺牲品?我拒绝认命,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因此我修读了所有的法律书籍,找到了很多相同的案例。英国的《尼罗河庄园惨案》第112卷第1700页,警方因为找不到死者的尸体,就算有再多的表面证据也无法定罪。因而对庄园的主人取消起诉;美国的《塔塔拉的公寓谋杀案》第98卷第2600页,法庭起诉被告的内容与死者的真实信息完全不符合,最后撤销控诉。空前的案例就摆在眼前,绝后的案例就摆在你们眼前!看清楚了,我才是最后的受害者!难道你们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再度入狱?那样你们就等于背弃了法律精神!摒弃了上帝!我是无辜的,事实摆在眼前,请你们不要再迫害我。非常感谢你们的深明大义。“

黑泽明看着阿瑟胸有成竹,信心十足,甚至在陪审员出来之前,还很轻松地对他说:祝你好运了,兄弟。

此时的他已经站了起来,就等着那个早已知悉的结果。

杰克·雷曼:各位陪审员,请问是否有了结果?

“法官大人,我们一致裁定,被告谋杀罪名不成立,理应当庭释放。”

阿瑟脸上丝毫没有惊喜,对他而言,被释放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黑泽明倒是很绝望了,不应该被释放的人被释放了,不应该被杀害的人被杀害了。

阿瑟在离开法庭之前,对他使用了开枪的动手,表示事情远没有结束。

柏妮也很沮丧,没想到真的被他上诉成功,与此同时她也发现了珍妮特并没有出现在法庭里,从开始到结束,就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她皱着眉头,心里想着,这个家伙会去哪里呢?

辛波斯卡弗在家里照顾正在发烧的女儿,孩子生病了就容易哭闹,这都哭得累了,她也撑不住了,她到下面的咖啡厅喝了杯饮料,刺激精神状态。之后她匆匆忙忙赶回家中,却惊奇地发现,女儿不见了,2岁的女儿突然就不见了,就一眨眼的瞬间。她慌了,到处呼喊女儿的名字:弥赛亚……弥赛亚……喊着喊着她才反应过来,2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懂得给反应。她想打电话给黑泽明,但是却想起来他根本就没有电话。

复审通过,阿瑟成功向法院上诉,他的谋杀罪名被撤销,得到了媒体报纸的公开道歉,法院的经济赔偿,他重获自由,不过对他而言,一切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黑泽明身为检控官却冤枉了好人,至少从法律的层面分析,的确是如此。他灰头土脸,饱受挫折,被勒令放假三天,他手里提着公文包,心情极度不佳,走在马路上,红灯太久的红绿灯使他内心的不愉快加重了。

偏偏阿瑟非要挑衅他,故意在马路的另外一边,距离比较远的地方看着他,投以挑衅的眼神。

他感觉受到了挑衅,直接走过去,手里拿着的公文包在微微颤抖,他在坚忍着内心的愤怒: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瑟仰望着天空,非常享受:今天我重获自由了,我觉得很开心。最重要的是,我战胜了你!

“是吗?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帕克森是你的好朋友,你怎么舍得杀了他?你究竟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开枪,还是打得他一身伤痕然后再补枪?他有没有向你求饶?你杀害他的时候,有想过放他一条生路?你可有念旧情?”

阿瑟对此并不在乎,靠近他的脸颊,问着:你真的在意一条生命的消逝?

黑泽明很激动地喊着:是的!我在乎!

阿瑟一字一句地说着:“整个拉丁美洲的建设与繁荣都是牺牲了无数人的生命才换来的,这一座城市下面垫着无数的尸骸,那些无辜的枉死者,有谁在乎过他们?有谁还记得他们?不要假装仁慈了,新时代要诞生必然要毁灭一个旧的时代!”

“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黑泽明青筋暴现,就差动手了。

阿瑟帮他整理领带,不慌不忙地说着:你真的很有正义感,不过不适合在这个时代。我的问题已经解决,你与其心疼死去的人,倒不如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好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对了,我们会再见的。”

黑泽明看着逐渐远去的阿瑟,曾经可怜过他,同情过他,还以为他真的是无辜的,现在看来,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然而背后还有幕后推手,不过这个问题他已经无法思考了。他认为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恶魔,他决定在第二天就回去销假,主动申请撤销假期,回归到工作的状态。

没想到,詹斯却很遗憾告诉他:

“你来了,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来还想等你回来上班再告诉你。”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瑟向律师公会投诉你,认为你涉嫌渎职,导致他后来的悲剧。甚至指出,你之所以控告他完全不是基于法律精神而是私人恩怨。”

黑泽明很疲倦也很生气:很好,他果然不会轻易罢休。

“律师公会已经接受了他的投诉,公会主席要求你出席内部聆讯与听证会,到时候你可能会面对一大堆听起来很愚蠢的提问,但是没有关系,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有,从现在开始,你要接受停职的调查,你的位置暂时由岚伽利代替,直到调查工作全部完成,你才能恢复原职。你回去你的座位收拾好你的东西,下午就可以回去了。我很遗憾对你说这些,不过程序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你暂时停职吧,就当是放假。”

他没有说话,转眼看着立在门口位置的岚伽利,知道自己的位置被他取代,也不算太糟糕。

他默默收拾着东西,岚伽利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有点不知所措,一脸的歉意:很抱歉,兄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安排我接替你的职位,尽管只是临时的,但是我仍然觉得不合适。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拒绝他的要求。

黑泽明抱着一箱很沉重的东西,走过他身边,拍了拍肩膀:不用,你接替我的职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你这样的正义律师暂替我的工作,我很安心也很欣慰。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他走出去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同事没有一个人送他,也没有安慰他,毕竟成年人的伤痛是绝对孤独的,没有人理解,更别提感同身受。

他抱着沉重的私人物品,恰巧在等红灯,他有些喘不过气,刚好想放下箱子喘口气,却发现阿瑟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他不想看到他,抱起箱子就往前走。

阿瑟在他身后喊着:要是你的女儿不见了,你肯定会很紧张吧?

听到这一句话,他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一个劲冲上前,丢下手中的箱子,里面的私人物品打翻了,散落到地上,他很激动地扯着阿瑟的衣领:你试试靠近她?你看我会怎么样!

阿瑟一点也不慌张,还很镇定地反问:你这算什么?威胁我?恐吓我?你可别忘了,你不能接触我,更不能有身体上的碰撞。

他才不管这些,下一秒就要动手了,柏妮突然出现,拉着他的手,阻止他下一步的行动:你不能碰他!你碰了他就等于上当了!你女儿不见了,你的妻子正在发了疯似的寻找她。赶紧回去吧,孩子的事情要紧。

阿瑟洋洋得意,离场而去。

他假装没事发生,蹲下去收拾东西,这一秒看起来还很坚强,下一秒他就崩溃了,捂着脸,身体在颤抖。

他回到家里,发现她正瘫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眼角处含有泪水,看来她刚刚哭完,其实他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其他部位罢了。

“亲爱的,你还好吧?”他想拥抱她。

她一看到他就很激动,语无伦次地嚷着:

“不!不好!真的不好!孩子发烧,我照顾了她一整天,我很累,我想买杯饮料,就走开了几分钟,一回来她就不见了,我出门之前她还在睡觉的,就躺在那里,只是躺在那里,我想去找她,可是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只有2岁,能去哪里?我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她的消息,没有她的踪影……我很害怕……我快要奔溃了……”

他很心疼她,只能安慰着:没事的,亲爱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就在他们准备报警的时候,珍妮特抱着孩子出现了,她一看到孩子就立马跑了过去,接过孩子哭个不停,更多的是激动。

珍妮特很自然地道歉:我来找你的时候,发现你没在家,我看她一个人在家还挺危险的,所以我就带了她出去玩,可是我忘记跟你说一声了。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

她还在哭:不关你的事。是我疏忽大意,我差点忘了不应该单独留孩子一个人在家里。噢……天啊,我是一个糟糕的母亲!要是在美国,我已经被取消监护人的·资格了!她哭得很夸张,但是看到女儿笑了,她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

她们两个忍不住来了个拥抱。

阿瑟对黑泽明的迫害远远没有停止,他跑去找詹斯投诉。

詹斯很生气很愤怒地警告黑泽明:控告你严重渎职的聆讯会召开在即,他想赶你出皇家检控署,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别去惹他,现在你不能接触他。他每投诉你一次,就意味着你的律师生涯进一步走向灭亡!

黑泽明变得无话可说,低着头道歉。

詹斯也不忍心再批评他,给了他一些温馨提示:你可以找一位朋友或者代理律师为你辩护,你有权利为自己争取合法的权益。

“不,我会为自己辩护。”

“你要按规矩办事,黑泽明。严格遵守信中聆讯会提及到的纪律问题。直到这些扯淡的指控被撤销以后,别再给他投诉的机会。我很抱歉,舆论给我添加了很多压力,我不得不这样做。聆讯期间,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别惹是生非,那样对你不好。阿瑟不会赢,他不会一辈子都那么走运的。”

“虽然他是一个混蛋,但是到目前为止,他做得还算不错。我很欣赏他。”

这是他第三次从皇家检控署离开,也是第三次在外面碰到了阿瑟。

阿瑟带着赤裸裸的挑衅来问他:需要我的帮忙吗?

他极度气愤:你一直在跟踪着我!

“你女儿应该没事了吧。”阿瑟的语气充满了挑衅。

“如果你再骚扰我的家人!你会很后悔的!”说话的同时他刻意与对方保持距离。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你肯定不会哀求我撤销控诉,你很有原则。”

他不想再发生任何的争执,他很清楚,这就是一种挑衅,他没有理会,转过身就想着离开,阿瑟却在他背后大放厥词: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的感受?被我利用你一向效力的司法系统来对付你!不用担心,你的妻子那么脆弱,我相信她很容易出事!

他转过身警告着:如果她有什么事情,你绝对跑不了!

阿瑟就像一个胜利者那样批判着他:你已经失去了明辨是非的理智,你无法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思考问题。这算什么,被爱情影响了理智?你跟我没有什么区别,同样是一个偏执狂,只不过喜欢利用法律系统来惩罚他人来满足自己内心脆弱的一面罢了。你缺乏安全感,最脆弱的那一堵墙也跟着崩塌了!你很可怜!我很同情你!你现在已经是名誉扫地,孤立无援,而我在社会上的名誉已经恢复——就是你最信任的司法系统为我恢复的名誉。你是唯一战胜我的人!我可不允许这一状况维持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