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四回 为调解四处奔波 遇闲聊老婆吃醋

这时，杨桂才老人走进房间，说：“快两点了，我们早点去教育局？”

杨祥点点头，就在房间里洗了把脸，下楼开车出发。

到了教育局门口，又被保安拦住，因为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

我看他挺敬业的，就分烟给他抽。他说：“不是我呆板不让你们进去，没到时间放人进去，我会挨批评的。不过信访办的季主任中午没回去，等上班时间一到，我就带你们找他，就在一楼那边的办公室。”

杨祥拿起随身带的包，从里面拿出几张纸，是我替他写的、杨桂才老人的《求助书》。

保安接过《求助书》看着，越看越皱眉头，说：“世上竟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太不像话了！”

刚好一个瘦高个男子走出来，保安主动拿着《求助书》递给他看，那人接过去匆匆扫了几眼，说：“我要去市里开会，让他们找季主任吧。”

那人走了，保安告诉我们了，他是纪委高书记！

随后已到上班时间，保安热心地领着我们走进一楼走廊，指着一个房间说：“那就是信访室，你们进去吧。”

我带头走进去一看，这是个套间，外间有长条桌和几张椅子，应该是接待室，里间是办公室。

里间的人听到动静，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一脸的严肃。

我问他是不是季主任？分烟给他，他不接，说谢谢不抽烟，找我什么事？

杨祥赶紧上前，把三张一份的《求助书》递过去。

季主任坐下慢慢看，示意我们也坐。

我扶着杨桂才老人坐下，我和杨祥站在他身后。

季主任看着《求助书》，越看眉毛越紧皱，问了句：“这个宗丽萍是不是上次打幼儿的教师？”

杨祥说：“是的。打幼儿的事还没解决，又闹出这样的骗局，忘恩负义，天良丧尽！”

季主任说：“材料我们先收下了，要调查一下。你们也不要抱过高的希望，因为我们管理教师，是以制度规范来管的，比如这个宗丽萍，她私下给学生补课，你们打一个举报电话，人都不用来，我们就查办了。这事说起来是家务事，局里不好过多干预。”

我说：“主任说得对，但教师为人师表， 这样道德的人怎能做教师？我也在七中做教师，我们学校就不可能让这样道德沦丧的人去教书，影响太恶劣了！”

季主任一听我也是教师，就说：“这事我会向领导汇报的，不是说，有了教师证就可以教书的！目前我们拿宗丽萍没办法，她因为打幼儿的事，教师资格证已经吊销了，也就是说，不是我们教育局能管的在编教师......”

无巧不巧，洪梅老师突然发给我微信，说：“我和宗丽萍的园长是好朋友，刚刚打听过了，宗丽萍活动了局里的人，还想回原单位上班。但园长坚决不肯要，局里准备把宗丽萍安排到乡下教书。”

我立刻对季主任说：“主任，据可靠消息，宗丽萍教师资格证是吊销了，但没有开除，还在编，正准备去乡村教书。”

季主任眼睛一亮，问：“消息可靠么？消息来源是什么？”

我说：“来源我不方便说，但确有其事，您可以跟局里人事科了解一下。”

这时杨桂才激动了，坐着诉苦，把如何如何抚养宗丽萍成人，如何如何被她花言巧语骗得卖房子去她家养老，又如何如何被虐待赶进养老院说了一遍。

季主任很有耐心，边听边记录，最后说：“老人家别生气，先回去休息，我请示领导后，会给你个说法的。”

我们连忙道谢，出了教育局。

杨桂才问杨祥：“儿子，现在去哪里？”

杨祥说：“宗丽萍现在不接我电话，去她家找她吧，我又忍不住要动手！干脆去她住宅所在的社区！”

杨桂才转头问我什么意思，我自然同意。

我们一路坐着杨祥的汽车，赶往宗丽萍家所在的社区，不想在路上却进不去了！

原来这里的主干道修路，道路都封了，只在隔离施工的壁板左右，各有一条小路，供人出入，电动车勉强能开过去，汽车却进不去。

无奈只得下车步行，杨祥问路，找到那个社区，一起上了二楼找社区主任，不想却不是这个社区！

因为两个社区隔着马路相望，各管一边，我们只好下楼，步行到另一个社区。

一进门就是办公区，我们问了工作人员，主任是个女的，姓朱，在左侧最里面办公室。

杨桂才带头走进去，把那几张《求助书》递给朱主任。朱主任看了几眼，说：“你就是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杨桂才老人啊？信访局给我打电话了，我帮你们调解。”

杨祥抢着说：“调解没用的主任，对方铁了心要整吞这四十万！我打电话不接，我打给蔡骏，发了几句火，狗日的报警！”

朱主任笑吟吟地说：“蔡骏我听说过，也是我们社区的工作人员，不过他在城西社区，我来找找号码。

”

杨祥说：“不用找了，我都摸到他号码了，《求助书》上都有！”

朱主任翻看了一会，拿起座机打给蔡骏。朱主任先自报家门，然后说：“蔡骏呐，早点跟人家解决，大热天的，让老人到处跑，影响不好。要是被街道的唐主任知道了，对你不利......”蔡骏并不买账，通过朱主任转告我们，要我们走法律程序！

朱主任放下电话，说：“实在不行就告他！这事我们都知道，太忘恩负义了。”

杨祥说：“想告呢，没证据呀！律师所也去过了，法院也去过了，法律援助中心也去过了，都说告不赢！没有证据！现在只有寄希望于调解，派出所也调解过了，宗丽萍不买账，现在社区的话她又不听......”

朱主任笑道：“宗丽萍和丈夫蔡骏，都是有单位的，有辫子抓，你怕什么？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么？”

我听了暗暗高兴，朱主任的意思，是到上级部门去闹，给对方施加压力！这和方丈指点的方法，不谋而合。

杨桂才老人听说对方不肯调解，忍不住落泪说：“主任啊，这个外孙女宗丽萍生生下来父母就不问她，是我用乳儿糕喂大的，现在这样对我，呜呜呜......”

朱主任劝道：“别难过了老人家，再找他们领导反应反应吧。”

于是杨祥问我：“现在还去蔡骏的单位，城西社区？”

我说：“去那里没用，他们的领导回护他，上次蔡骏答应回去跟老婆商量解决此事，结果人溜了！要去就去中心街道，找一把手闹！”

杨祥说：“好吧，中心街道是管城区各个社区的，权力不小。只是此刻我心乱如麻，到了那里，你替我说说吧。”

我说行，扶着杨桂才老人往外走。

杨祥开着汽车带我们赶到中心街道，问了保安才知道，一把手出差了！

我记得信访办是和中心街道的唐主任联系的，唐主任应该是管纪检的，就问唐主任在不在？保安说，刚刚出去开会了，今天不会来了，明早来遇他。

杨祥一脸的失望，我劝慰道：“好事多磨，带着杨大伯，我请你们吃个饭？”

杨祥摇摇头说：“表弟，这段时间我不是人过的日子！夜里两三点就醒在床上睡不着，焦虑，愤怒！宗丽萍这个小畜生，我至今单身也跟她有关，要不是她赖在我家，我父亲也不会赶我走，那么我拆迁就是一套房子！现在宗丽萍把外公钱骗走，人赶到养老院，我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实在不行，我去她家里搞她，来个同归于尽！”

我连忙劝解了几句，杨祥还是气呼呼地开车，先送我回家，再送父亲回养老院。

我心里也不舒服，这个宗丽萍太不是东西了！外公一手包办把她培养成教师，竟然骗到外公头上，还是人么？

到家后，老婆已经做好了晚饭，等我吃。

没想到的是，我们刚刚吃完，碗筷拾掇到水池里还没洗，突然停电了！

老婆尖叫一声，吓得葫芦娃先哭了起来！

我不悦地说：“你干嘛呀？不就停个电嘛，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老婆说：“不怪人家嘛，谁想到突然就漆黑一片？多少年没见过停电了，今年是怎搞的？”

我拿出手机，打开电筒，说：“你把你手机拿出来，让葫芦娃抓着手机给你照明，摸索着把碗洗了，我出去买蜡烛。”

谁想超市里挤满了买蜡烛的人，我连跑几家，才买到几根蜡烛，还限购！

我回到家里，点上蜡烛，葫芦娃第一次看见蜡烛，高兴得直拍手，说好玩！

好在今天不算太热，老婆把家里门窗全部打开，除了大门。然后命令我把席子铺到拖干净的地上，她和葫芦娃睡，让我睡在沙发上给她们娘俩打扇！

我摇着老婆给的广告扇，问：“你们睡在地上凉快，我给你们打扇打到什么时候？”

杨婷婷嫣然一笑，说：“难得给你表现的机会，扇到我们睡着了为止！对了，国家怎么了，好多地方限电？”

我说：“我们这里还是轻的！东北等地拉闸限电，有道路因红绿灯没电产生拥堵；有居民要爬二十多层的楼梯；部分商铺只能点蜡烛营业……

不少东北地区网友反映家里停电：‘大清早停水停电，家里一滴水没有，马桶都冲不了’、‘手机没有信号，完全上不了网’、‘家里没电做不了饭，下楼发现，都是找饭的人’……

电力吃紧，多地启动限电。24日，辽宁澎辉铸业有限公司因突发限电，导致排风系统停运，发生高炉煤气中毒事故。事故中，共有23人送至辽阳市中心医院救治。

26日，吉林市新北水务有限公司在微信公众号上发布的一则通告亦引发热议。

通告称‘按照国家电网要求，将执行东北电管局和吉林省能源局有关有序用电的精神，不定期、不定时、无计划、无通知停电限电，此种情况将持续到2022年3月份，停电、停水变为常态’。

有网友留言，‘看到这则通知后，下单买了100根蜡烛。’

不过27日，吉林市新北水务有限公司再次发布公告，‘因担心可能临时停电导致公司供水区域用户发生临时停水情况，公司在公众号上发布通知，主要是为了提醒广大用户及时做好储水准备。但该通知措辞不当、内容不准确，给相关用户和公众造成误解。我们为此深感自责，并将严肃对待此事，严格按公司制度处理相关责任人。’”

杨婷婷说：“我刚才搜索了新闻，广东省能源局和广东电网有限责任公司联合发布《致全省电力用户有序用电、节约用电倡议书》。

倡议广东全省各级党政机关、事业单位办公场所3层楼及以下停止使用电梯；倡议全省工、商业企业积极参与节约用电，支持配合有序用电实施；同时鼓励广大市民采取适度节约、绿色低碳的家庭生活方式，居家照明尽量利用自然光，鼓励空调设置温度不低于26℃。

数日内已有数十余家上市公司发布‘临时停产’或‘临时限产’的公告。公告中，‘电力供应紧张’、‘配合地区‘能耗双控’的要求’被密集提及，涉及江苏、浙江、云南、广西等地。”

我说：“还是因为电煤价格翻了一倍，火力发电厂每发一度电都在赔钱。各地已经在采取措施，最大可能避免出现拉闸限电情况。确需停电限电，提前告知居民做好准备，引导企业单位避峰错峰用电。发电企业要防止发生系统性区域性长时间集中停电事件。”

杨婷婷说：“我觉得吧，这跟澳大利亚有点关系。我们不是和它关系紧张嘛，就少进点煤炭，或者是澳大利亚趁机涨价整我们。”

我笑道：“有不少自媒体发文称，拉闸限电是大国博弈的结果，说‘我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国是在刻意限产能，大刀阔斧地砍掉那些中小型的、面对美国人毫无议价能力的企业’。对此，经济学家韦福雷表示不认同。他说，本次拉闸限电目的不是大国博弈，但客观上拉闸限电确实也能使部分低效产能退出市场，从而起到一定的抑制低效产能过剩的作用。

面对能耗双控压力，一刀切式的拉闸限电显得简单粗暴，给经济社会带来负面影响。上游生产企业因限电停产中断生产计划，无法完成产品订单，工人放假在家，收入降低，工业产品出厂价格上升……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避免这种‘运动式’能耗双控再次发生呢？”

杨婷婷抢着说：“这还不简单？减少火力发电，增加清洁能源发电，比如风能发电、水能发电......”

我说：“这事国家早就提倡了，问题是过剩的产能怎么办？一下子全淘汰，工人失业怎么办？碳中和、碳达峰，其实对中国是不公平的！资本主义国家是造成地球变暖的罪魁祸首，现在他们不搞这些高污染高能耗的产业了，反过来指责发展中国家，要求限制碳排放！”

杨婷婷说：“国家大事咱管不了，来谈谈你表哥杨祥吧。”

我说：“你应该不知道，杨祥为了这事，嗓子都急哑了，一度失声！他告诉我，无比焦虑，半夜醒来就再难入睡！杨桂才大伯也可怜，一辈子省吃俭用，最后被骗得无家可归！”

杨婷婷沉吟道：“我看过一篇文章，《人间最大的‘恶’，是把‘老实善良’的人逼到绝境》。杨祥是个孝子，他是为父亲着急，哀其不幸，怒其无知！

有句俗话说得很现实，雷打真孝子，财发狠心人；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现实生活中，真正的孝子，基本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在赚钱这方面，老实诚恳的人根本赚不到大钱，而唯有那些较为狠心无情的人，才能大富大贵。

绳子最为浅细的地方，才会出现断裂的问题。而那一辈子苦命的人，他们只能愈发苦命，根本拥抱不了幸福......”

我笑道：“谬论，百善孝为先，孝子暂时没有好报，按佛教的说法是：为善必昌，若为善不昌，乃其自身或祖上有余殃，殃尽定昌！”

杨婷婷说：“又是你那佛教的一套，东说西说，都是你有理！社会就是丛林法则，你看宗丽萍这女人多恶毒？打三个幼儿的事还没结束，又把外公赶出家门，外公还拿她没办法！网上帖子我也看了，写得很深刻，是你小子写的吧？可有用吗？人家钱到手了，就是不拿出来！”

我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正义最终会战胜邪恶！我还就不信了，宗丽萍这么恶毒的人，真能把四十万吞下去！”

这时手机响了，洪梅老师打电话问我：“庄文，你表哥的事情跑得怎么样了？”

我把情况说了一遍，洪梅坚定地说：“就这么干，跟她闹！明天先去她丈夫蔡骏的中心街道，然后再去教育局！注意让杨祥不要发火，由他父亲诉苦，最好杨桂才老人再掉两滴眼泪，就完美了！”

我听完非常高兴，一再道谢，然后挂了电话，转告杨婷婷。

杨婷婷狐疑地说：“洪梅我听说过，是个女汉子，你们学校的一霸。我奇怪的是，她什么时候看上你个小白脸了？换口味了哈？”

我瞪了老婆一眼，说：“呸！洪梅是个热心肠人，她也觉得杨桂才老人可怜，帮着出出主意。你不帮忙也就罢了，怎么还吃醋了？”

杨婷婷说：“你紧张个啥？心里没鬼你紧张啥？”

我苦笑不得，只好拿出手机，调出洪梅老师的微信头像，就是她本人的全身照。

杨婷婷一看，捂着嘴说：“恶心死了，又胖又矮岁数还大，拿走，赶紧拿走。”

我说：“你这么说就不应该了，人家岁数比你我都大，年轻时不比你差呢！”

杨婷婷说：“别废话，早点睡觉，明天还要跟杨祥去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