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一回 求助无门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和杨祥带着杨桂才老人，来到法院。

碧水市一直是低风险地区，好多场所都不戴口罩了，但是进法院还要求戴口罩，偏偏杨祥忘带口罩了。

刚好我裤兜里有个口罩，于是我说：“杨祥，你跟父亲站在树荫下等，我进去找这个调解员朱霖。”

我戴着口罩进门，还是被拦住，要查行程码。

我很快弄好了，又被辅警拦住，要把我手机存放在旁边一排柜子里，不许带进去。

只好照办，走进通道又被拦住，用电子扫描仪搜身，防止携带凶器，还要人脸识别登记，看是不是身份证上的人！

我心里暗暗感慨，人民法院怎么搞成这样？老百姓来办个事，如临大敌？要是毛主席还在世，法院敢这样干吗？这么戒备，应该是防止有人闹事，但你法院秉公办案，谁敢闹事？

我一路胡思乱想，一路走进法院，问了别人，才知道调解员朱霖在前面一栋楼上办公。

进去后又被拦在大厅里，服务员问我找谁？我说找调解员朱霖。又问有没有预约？我灵机一动，说：“是陈大律师要我来的，他跟调解员朱霖是好朋友。”服务员立刻拿起电话，打给朱霖。朱霖问了几句，同意我去二楼办公室213找他。

我快步走上二楼找到213，一看朱霖坐在对着门的办公桌后，一脸厚道慈祥，问我什么事？

我分支烟给他，把事情说了一遍。

朱霖沉吟道：“我们法院，不是谁要求调解就给调解的，先要法院同意立案，才到我这里调解。你说的这个情况，杨桂才老人不识字，可以申请司法援助。法律援助中心的地址你知道不？可以去找万主任，由他指派一名律师，免费帮你们打官司。案子起诉了，才好到我这里调解。”

我连忙道谢，再次分烟给朱霖，朱霖却摇手不抽了，还客气地把我送到门外。

三个人急匆匆地赶到法律援助中心，杨祥递给我一叠打印好的材料，上面写着事情的始末，标题叫《求助书》，是以杨桂才老人的名义写的。

大厅里分好多柜台，杨祥先把材料递给一个女业务员，女业务员简单看了看，走到里面的柜台，把材料递给律师。

律师姓李，正在接待一对父子的法律咨询。我们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听了几句，竟然是这个小伙子强奸了未成年幼女，李律师正教他如何取得对方的谅解，免于被起诉。

等了一会，这对父子走了，杨祥赶紧上去递材料。

李律师越看越皱眉，虽然没有陈大律师说话刻薄，还是说：“这个官司没法打，证据不足，我看法院都不会受理。你们说的种种，都是一面之词，没有证据的支持，打官司也打不赢。”

杨祥激动地说：“那这个宗丽萍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诈骗钱财，法律就拿她没办法？”

李律师冷冷地说：“你说的我都相信，可法官信么？证据呢？审案子是要证据的！”

杨祥激动地又说：“万主任在哪里？我要见万主任！”

这时后面走过来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接话说：“我就是万主任，你什么事？”

杨祥大喜，就把法院调解员朱霖要自己来寻求司法援助的事，说了一遍。

万主任随即问李律师：“够到司法援助么？”

李律师回答：“司法援助是有条件的，杨桂才老人不识字不假，但这案子没法接，没有证据，都是本人的口述！”

万主任对杨祥说：“那没办法，律师说了，够不到司法援助的条件。”

我插了一句：“那怎么办呢？司法调解可以不？”

万主任说：“司法调解，要到所在社区的司法所，我把电话给你们，你们去看看吧。”

杨祥只好要了电话，离开法律援助中心。

一路上杨祥十分消沉，他骑电动车带着父亲，要我打电话给司法所，问可不可以调解。

没想到司法所答复，司法所这一块的功能，已经移交给社区和派出所，建议我们去这两个地方看看。

杨祥气愤地说：“这些政府部门就知道踢皮球，都怕惹事，能推则推，能躲则躲！派出所已经调解过了，宗丽萍这个贱货不肯调解，她摆明了我们打官司打不赢，妈的！现在只好去社区看看了，就去宗丽萍老公蔡骏上班的社区闹，让他不得安生，看他解决不解决！”

我说：“要不这样吧，这里离信访局不远，要不先去趟信访局？由信访局打电话给蔡骏的社区，社区领导才会重视，给他们施加压力！”

杨祥深以为然，于是我们骑到信访局。

信访局也有人执勤防疫，进去要戴口罩、测体温、查行程码。好在路上我们已经买过了口罩，一路无阻进了大厅。

保安先让我们填表，杨祥坐下填，杨桂才和两个保安闲聊。

保安听说了事件经过，非常惊奇，对杨桂才说：“你糊涂啊老伯！哪有财产不给儿子给外孙女的？外孙女又不跟你姓，前面有个‘外’字呢！”

杨桂才泪眼涟涟地说：“外孙女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哪想到她说得好做得丑！我当时也是没办法，儿子和我断绝关系不来往，我没指望了，只有靠外孙女......”

两保安一阵叹息，杨祥拿着表走过来，说：“爸，去信访窗口反应情况，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们陪着杨桂才走去反应情况，杨桂才唠唠叨叨地说了经过，信访局同志为难地说：“这是家务事啊，我们也无权处理。”

我说：“不是要你们领导处理，麻烦给社区打电话，让他们出面协调。法律援助我们也去过了，现在司法调解的权力在社区手里......”

信访同志问打给哪个社区？我主动把宗丽萍住址的社区和她丈夫蔡骏工作的社区都告诉信访同志，请他协调。

过了会，信访同志说：“都打过电话了，打给他们领导的，你们去反映情况吧。”

我们高兴不起来，也不知道去了有没有用，只好先去再说。

路上骑着电动车，杨祥对我说：“先去蔡骏上班的城西社区，跟他闹！去他家住址所在社区没有用，社区顶多把蔡老七喊去协调，那个畜生就一泼皮，油盐不进耍无赖！”

杨桂才说：“是啊，上回去他家里谈判，蔡老七拍胸脯说，我们蔡家不会要你们杨家一分钱，结果呢？直接不接我儿子电话了！”

杨祥愤愤地说：“这个活鬼，说话如放屁！他上回说，我和我姐姐到场就给钱，结果呢？又冒出个墓碑的事情！墓碑已经查清楚，跟我父亲毫无关系！这个畜生还是不肯给钱，连我电话都不接了！上回我在电话里骂他几句，狗日的居然录音去报警！派出所同情我的遭遇，劝我说话小心点，没怪我，也不齿蔡家的不要脸做法！”

我叹息道：“蔡老七就是个混混，嘴上说得很好听，其实就是贪财！杨祥哥，我劝你让点步，那笔四十万给蔡家一些，大头拿回来就不错了。”

杨祥无奈地说：“我也想到这一步了，可宗丽萍和她公公、丈夫都不接我电话，根本不想和我谈！摆明了她们就是想独吞这四十万！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不缺四十万，但我杨家的钱不可能让蔡家吞掉！实在不行，我一个人带把刀，去她家里复仇，弄死一个够本，多弄几个赚到了，人活一世反正要死！”

坐在他身后的杨桂才哭出声来：“不能啊！你要这么做，是逼我死啊！干脆我拿条绳子，晚上吊死在蔡家家门口算了，呜呜呜.......”

杨祥眼睛也流泪了，我连忙劝解：“别说傻话，不需要这么做，事情肯定会解决的！现在抓紧赶路，先去社区找蔡骏。”

一路来到城西社区，里面有工作人员上班，却看不到蔡骏。问了才知道，蔡骏和孙主任一道出去办事了。

我把杨桂才老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杨祥出去买矿泉水给我们喝，我趁机在社区里宣说，蔡骏和老婆如何如何虐待老人，骗取钱财后将老人赶出家门！

社区工作人员听得津津有味，但都不表态。我暗暗高兴，这些蔡骏的同事大多是女的，这么大的新闻，有得传播呢，对蔡骏是个很大的压力！

这时杨桂才站了起来，跟一个刚进来的胖胖的中年妇女打招呼：“孙主任，又来麻烦你了。”

孙主任很客气地让座，说：“老杨，上回蔡骏家不让你吃饭，你到外面买客饭吃，我们社区不是调解过了吗？”

刚好杨祥买水回来了，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求助书”递给孙主任看。

孙主任越看越皱眉，说：“你们坐会，蔡骏马上就回来了。”

过了一会，蔡骏果然进来了，坐在自己办公椅上，一言不发。

我打量打量这小伙子，听文静的，上回去他家里谈判，他也没说话。

我怕杨祥火爆脾气跟他吵起来，就开门见山地说：“蔡骏，我们找你啥事你也明白，你们蔡家这事回避不了！上回去你家谈判我就说过了，如果你不解决这事，你和你老婆上班都不得安宁！你老婆还是本市的名人，今年四月份殴打幼儿园的小朋友，被停职的幼儿班班主任！自己屁股的屎还没擦干净，又惹这事，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蔡骏也不反驳，轻轻地点头。

杨祥说：“那这样，你回去跟你老婆商量下， 这四十万你们蔡家想要多少？大差不差，就和平解决，我要贴钱给父亲买房养老。”

蔡骏说：“那我跟老婆商量一下。”说着就走出办公室，出去打电话。

我暗暗高兴，这事有望和平解决。

谁知蔡骏去了许久不回来，我就拿出手机看会新闻。

一则新闻引起我的关注：重大突发！中美贸易再现重磅信号，美国批准华为购买汽车芯片？芯片、信创逆市杀跌，缘由何在？

当地时间8月24日，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发表声明称，当天，美国贸易代表戴琪与美国商会中国中心顾问委员会以及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的高层举行了视频会议。戴琪指出，美国正在对美中贸易政策进行全面评估，并重申了美中贸易关系的重要性。

与此同时，两名知情人士称，美国官员已批准列入黑名单的中国电信公司华为，为其不断增长的汽车零部件业务购买价值数亿美元芯片的许可申请。

从市场的层面看，今天可能是受到了这个乐观情绪的感染。在港股表现一般的背景之下，A股市场持续反弹，截至收盘，三大指数全线上涨，场内个股尽管涨多跌少，量能也维持在不错的水平。从结构来看，信创龙头金山办公暴跌超17%......

美国给华为松绑？

近年以来，华为一直受到特朗普政府对其网络设备和智能手机业务中使用的芯片和其他组件销售实施的贸易限制所拖累。拜登政府也一直在加强对华为出口的强硬立场，拒绝向华为出售用于5G设备或与5G设备一起使用的芯片许可。

但最近几周和几个月，熟悉申请流程的人士告诉路透社，美国已授予供应商许可证，授权供应商向华为出售用于视频屏幕和传感器等汽车零部件的芯片。这些批准是在华为将其业务转向不易受到美国贸易禁令影响的项目之际。

......华为发言人拒绝就这些牌照置评，但表示，我们将自己定位为智能网联汽车的新零部件供应商，目标是帮助汽车OEM（制造商）制造更好的汽车。”

杨祥也等得无聊，凑过来看我手机，我就递给他，看看新闻。

杨祥边看边说：“中国商务部上周表示，两国就贸易问题保持‘正常沟通’。拜登能够说服七国集团主要国家对中国发表强硬声明，然而，拜登尚未阐明贸易战略或另一种真正有效对抗中国经济实力的方法。

在前总统特朗普的领导下，世界两大经济体之间的贸易紧张局势升级。一场始于对双方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商品征收关税的争端已经蔓延到技术和金融领域。

美国公司和其他外国企业长期以来一直抱怨中国市场准入不平等、缺乏知识产权保护和强制技术转让。然则，尽管存在政治上的紧张局势，但美国和中国之间的贸易仍在增长。

......今年前七个月，中国对美国的出口与2020 年同期相比增长了36.9%，而进口在1月至7月期间同比增长了50.4%。此前，特朗普曾努力减少顺差，但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在7月份进一步增加至354.2亿美元。

美国财政部长耶伦在接受公开采访时也承认，对中国商品征收关税伤害美国消费者。相反，本应受到‘制裁’的中国却始终保持足够定力。有业内专家指出，以中国商品到岸价（美元计价）为参照，至2021年3月，中美所承担关税成本分配比例分别为53%和47%，中间差距不断缩小。更为重要的是，美国正在滥发美元，这导致人民币相对走强，而以美元计价的中国商品到岸价则持续上涨。最终，这些溢出的价格都会转嫁到美国消费者身上......”

我提醒杨祥说：“你去找找蔡骏吧？怎么打个电话这么久还不回来？”

杨祥猛然惊醒，立刻出去找蔡骏，问了好多人才知道，蔡骏下班回家了......

杨祥暴跳如雷，立刻要冲去蔡骏家里闹，杨桂才死命拉住他不许；我好劝歹劝，才把杨祥劝住，暂时先送杨桂才回养老院，我也回家再想办法。

老婆见我愁眉不展，就知道事情办得不顺，给我支招说：“老公，这事看来走法律途径解决不了，告他没证据。你们学校有个能人，你何不向她讨教？”

这一说我眼前一亮，老婆说的是学校第一女强人、洪梅洪老师！

洪老师脾气非常豪爽，跟火爆男人没什么两样，说打就上屋！但她讲理，从不无理取闹。她跟我一样，正义感很强，肯替职工出头，敢说真话！

因此之前的一把手校长看见她就头疼，拿她个女的没办法，就让她待在家里拿工资，不用上班。现在教育局出面收购了我们学校，正规化了，洪梅自然被要求上班，但就在监控室挂个名，去不去没人管她。

洪老师跟我关系不错，因为我们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她虽然是女的，但是魁梧胳膊粗，三句话不投就能跟人动手，属于豪放派！而我是婉约派，跟反动的腐败领导讲道理，没人讲得过我，我一般不使用武力。

我两惺惺相惜，关系一直不错，听老婆提起她，我就拿手机与她微信视频，省得老婆吃醋。

洪梅老师听我说完始末，“啪”地一声，把手里捧着的半个西瓜砸在地上，砸得粉碎！

我笑道：“洪老师，西瓜吃不完带给我吃啊，砸烂了多可惜？”

洪梅老师笑道：“你这个书呆子，解决这事太简单了，发挥你的强项啊，还要问我？”

我说：“我真是个书呆子，这事法律都解决不了，律师、法律援助都说打官司打不赢，你说我怎么办？”

洪梅老师乐呵呵地说：“上访、告状，你不是都玩过吗？打官司没用 ，去他们单位的上级闹啊！杨祥的外甥女宗丽萍，就那打孩子的班主任，归教育局管；宗丽萍的丈夫蔡骏，归街道管！去这两处单位闹，啥狠话也不必说，就让84岁的老人杨桂才哭，两处单位领导肯定重视，这事影响太恶劣了！”

我听了恍然大悟，说：“还要加上一把火，在本地市民论坛发帖，曝光这件事。这样宗丽萍和丈夫的上级领导，即使想不过问家务事也不行了！先谢啦，改天请你吃饭。”

挂了视频，我立刻与杨祥联系。他喜出望外，说正在焦虑呢，明天就照办，请我代他先上网发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