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六回 辅警聊贪官腐败 去办证收费意外

钱兴国的姐姐帮我问到了陈雨容的住址，我非常高兴，立刻骑车赶去他家找他。

可大门紧闭，家里没人！

问了22号楼的几个人，有的说不认识，有的说老陈已经不大在家了，住到蓝天市他儿子媳妇那里了，难得回家一趟。又问陈雨容的电话号码，邻居都说不知道，要问他的亲戚，可又不知道亲戚住哪儿。

我顿时头疼了，线索又断了，这人怎么这么难找！

只得骑着电动车先回家，路上却接到小三子的电话，约我去喝酒，说陪一个朋友。

我问在哪里？小三子说就在小区门口的王老板排挡，他和朋友已经到了，要我马上过去。

我赶紧骑过去，小三子和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坐在桌边等我。

我看了看警服，觉得有些奇怪，没有臂章和警衔，而且颜色也很旧。

小三子主动介绍说：“这是我陈哥，原先在乡镇法庭做法警的，现在改行做生意了。”

我看这人瘦瘦高高，文质彬彬，就有点好感，分了一圈烟坐下。

小三子走出去催王老板快上菜，我就和陈哥闲聊：“陈哥，法警待遇很好的，为何改行？”

陈哥谦虚地笑笑，说：“小三子捧我的，我以前也不是法警，没有编制，就一个联防队员，现在叫辅警。”

我说：“辅警现在待遇也不错啊，你当时要是一直做下去，有可能转干警呢。”

陈哥笑笑，说：“兄弟你不知道，城里的法院是上规矩的，乡镇法庭，天高皇帝远，有几件事情把我看怕了，不想干了，只有转行。”

我好奇地问：“乡镇法庭不也是依法断案嘛，有什么好怕？”

陈哥说：“我就说两件事给你听，可千万不能外传！”

我点点头，陈哥压低嗓门说：“之前有一个法官，现在已经坐牢了！他没出事时，跟乡里一个妇女通奸，那女的丈夫发觉了，自然要离婚。这法官居然把财产全判给了相好的，也就是有过错的一方。那男的气得走投无路，就带刀去捅那个法官，被人发现了，男的反而被判了三年！后来法官坏事做多了，东窗事发，被开除还坐牢，报应！”

我说：“贪赃枉法的腐败分子一直都有，中央也清楚，这才大力反腐，你有什么可怕的？要改行？”

陈哥笑笑，说：“我再讲个事你听。有个老板借别人20万，不肯还，被人起诉到乡镇法庭，成了被告。但是庭长收了被告2、3万，竟然教被告说，原告性子急，开庭调解时你要激怒他，说老子借钱就不还，你咬我鸟啊？ 原告是急性子，果然上当，当场就和被告拉扯动手！庭长假惺惺地上去拉架，故意被原告一把推倒，说他攻击法官，要判刑5年！原告一吓，被告欠的钱不敢要了，还送3、4 万给庭长打招呼！”

我笑道：“贪官污吏哪个朝代都有，可也不至于让你转行啊？”

陈哥说：“我小时候就正直，这样的环境我看不惯，现在官风都好多了，习大大有一套！但暗地里收礼受贿还是有，我看不惯，已经辞职了！”

这时小三子回来了，买了包烟拆开分给我们。小三子说：“庄文，跟陈哥挺聊得来啊，陈哥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我也劝他别改行，他不听，呵呵。”

陈哥端起酒杯说：“来，边吃冷盘边聊吧。上面的官员是清明的，下面只手遮天。有些笑面虎，看上去很和气，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我是越看越怕，这些官员迟早要出事，我在他们手下办事，提心吊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卷进去了，所以干脆改行不干了。”

我沉默无语了。

小三子笑道：“要说狠，其实瞌睡乔比特朗普还要狠！移民跪了一地也不让进美国！

近期，拜登当局突然改变主意，决定继续实施移民驱逐令。移民驱逐令是去年开始实施的，当时拜登还不是美国总统，拜登在竞选期间一直在批评移民驱逐令，并且频频拿移民说事，一副要为全球移民做主的样子。然而，轮到自己当总统之后，拜登立刻变脸，劝移民都回家去，而一直被他批评的移民驱逐令，一直延续至今。

拜登在移民问题的立场上出尔反尔，招来了大量抗议，甚至民主党内政客都要求拜登终止移民驱逐令。这样一直扯皮，拜登似乎是扛不住了，决定放弃移民驱逐令。然而，说得好好的要放弃，到了最后关头又反悔了，决定继续实施。

拜登给出的理由是，现在新冠疫情形势恶化，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至此，拜登在移民问题的嘴脸就彻底暴露无遗了。拜登在竞选的时候，总是拿移民问题说事，频频攻击他的竞争对手，让美国国内外的移民都看到了希望，因此，收割了大量来自少数族裔的选票，正是因为这些选票，拜登才当上了总统。

但是拜登过河拆桥，竟然下令把特朗普没修好的边境隔离墙先修好！

移民不敢说拜登什么，只能成片成片地双膝下跪，希望拜登能够可怜他们一下。

结果拜登假装看不见，直接派出副总统哈里斯去处理移民问题。拜登为了选票说瞎话，把移民都骗到了美国大门口却不让进！”

陈哥说：“东山老虎吃人，西山老虎也吃人，政客的话最不能信！美国无论哪个党上台，竞选时的承诺，大多是不兑现的。当年美中建交，美国也承诺逐步减少对台军售，直至完全停止，可做到了吗？”

我说：“美国不但大肆卖给台湾进攻型武器，还举行了冷战以来最大规模的军演！

我海事局8月4日宣布，中国将在南海八个点的连线范围内进行军事训练，禁止驶入，时间是8月6日至10日。台媒援引越南军事记者的推文称，解放军这次演习的禁区达10万多平方公里，是该记者在南海见过的最大军演禁区！

美军联合英澳日军队正在印太地区举行军演，要向我们释放它‘不怕在印太打仗’的信号，中国则要向美国发出我们‘不怕在南海打仗’的信号！他打他的我打我的，他秀他的我练我的，印太虽大，但中国在台海和南海捍卫自己核心利益的能力和决心都是美军必须尊重并保持距离的。

还有日本、澳大利亚以及新近跑来刷存在感的英国，都必须审时度势，克制他们主动凑过来挑衅中国的冲动。一旦台海和南海爆发军事冲突，他们最重要是就是像受惊的动物一样逃离这些海域。”

陈哥说：“美军这两天举行了两场大规模军演，一场是由美军印太司令部领衔，日本、澳大利亚和英国参加的印太联合军演；另一场是由美国海军单独在全世界举行的‘大规模演习21’。后一场据称是1981年以来最大规模的海上演习，美国一名军事学者对媒体说，该演习是要向中俄证明美国海上力量能够同时应对在黑海、东地中海、南海和东海出现的挑战。

美国海军将在十七个时区举行进行为期两周的大规模演习。这样大规模的演习从未有过，即便是在冷战时代也都罕见。美国想要用秀肌肉吓唬住中俄，真是打错了算盘。中俄都没有去世界上与美国争夺制海权的意愿，但是两国都有在自己核心利益地区蔑视美国胁迫的能力和决心。”

这时候，王老板陆续地上了三道热菜，我们喝酒开始提速。

小三子吃着一道菜说：“这个红红的肉，肉质紧密，跟雪菜烧很是下饭，叫什么菜？”

我说：“这叫山鸡腿，本地没有，应该是冻品，从外地运过来的。我们食堂也用过，不过价格挺贵的，春节前才舍得吃。”

小三子说：“你们食堂的进价，应该比饭店卖的价格便宜多了吧？王老板菜是烧得不错，但我发现他有一个毛病，就是看人算账。”

我问：“哦？这话怎么讲？”

小三子说：“我体验过几次了，比如我有一阵子天天来吃，最后结账，价格十分优惠！要是有些日子不来吃 ，菜价就比平时贵！还有啊，有一次我酒喝多了，回去睡觉，半夜醒来，想起菜价多收了25！第二天我问王老板，王老板说忘了！其实他是故意的，看我们酒多了，多收点钱也没事。”

我说：“你可能还不知道，王老板炒过石油期货，亏大发了，欠下亲戚朋友一屁股债！他的店虽然生意很好，但每天都有人上门要债，赚不了多少钱的。早上和晚上都有人来找他要钱，是分期还债，每天的营业额王老板把债务还掉，所剩无几。”

陈哥说：“经营是有风险的，我又没什么特长，只好去应聘个小区物业经理吧。”

小三子说：“做物业经理也不错的，又不用自己动手，管理管理，跟小区业主混熟了，人家还尊重你，找人办事，一般都肯帮忙。”

小三子无心的一句话，我听了浑身一震！我怎么就没想到，去找金秀花园的物业经理？他应该有陈雨容的手机号码！

我顿时无心吃喝了，站起来说：“我临时有点事，你们慢慢喝着，我把账结了。”

小三子嘴上连说不用，却坐着没动，我结了账，骑车再去金秀花园！

到了传达室一问，看门的大爷说：“你来得不巧，我们任经理刚刚出去，说是去物管处开会了。今天不会来了，你明天早上来遇他，八点肯定在。”

无奈只好回家，告诉了老婆。

第二天老婆一早就催我起床，说：“任经理可能早起锻炼呢，你早点去吧。”

我想想也有道理，赶紧起来洗漱，早饭都没吃，骑着来到金秀花园。

昨天那位大爷坐在传达室里，岁数不小了，问我：“你这么急找任经理，什么事？”

我分支烟给他，说：“我要通过他找‘吉祥物业’的陈雨容，急事找陈雨容开个证明，办房产证。”

老大爷慢腾腾地说：“陈主任啊？不办了。”我急忙问道：“为什么不办？”老大爷说：“好久看不到他了，听说物业不办了，人也不在家。不过，小区门口有家物业公司，也办证，要不你去看看。”我顿时燃起了希望，又分一支烟给老大爷，请他指点。

老大爷颤颤巍巍地走到小区门口，指着一扇封闭的铁门，说：“还没上班呢，你过会再来。”

我看看老大爷老态龙钟的样子，半信半疑，就先找个地方吃早饭。

小区门口有一家“羊肉泡馍”，就在铁门旁边。我觉得新鲜，就进去点了一碗。没想到羊肉还很正宗，泡馍也很筋道，我准备待会打包一份，带给老婆尝尝。

吃完早饭，我坐着抽了两支烟，发现铁门开了，我赶紧上去找物业。

不想从一楼找到三楼，都是文旅公司，根本没什么物业！我还不放心，问了一个胖胖的女工作人员，她说：“是金秀花园看门的老头告诉你的吧？他有点痴呆呢，都有几个人听了他的话错找到这里。”我苦笑笑，只好下楼。

我就蹲在传达室门口，等任经理来上班。八点刚过，一个身材高大，走路挺拔，四十左右的男子，走进了传达室。

我立刻跟进去，问道：“任经理？”他点点头，说：“你什么事？”我连忙分烟，把事情说了一遍。

任经理点上烟抽着，说：“陈雨容确实住我们小区，他是大开发公司的元老，公章在他手里。不过他现在不住家里，到蓝天市他儿子家住了，我也难得见他回家一趟。”

我连忙说：“那请你把他电话号码给我行不？”任经理点点头，翻出手机号码给我看，却是个短号，我打不了，没开通短号！

我请任经理打个电话给他，任经理说：“陈雨容主任关照过了，他已经退休了，除非是我的亲朋好友，一般人来找，要我们不要多事。”我的心顿时凉了！

这时传达室里进来一个大妈，听到我们说话，对我说：“陈雨容确实住22号楼201，但长期不在家，那个‘吉祥物业’就是堆放资料的，没人上班。”我说：“那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打电话请陈雨容主任回家一趟？”任经理没啃声，大妈说：“这个电话只有任经理打有用，他们是好朋友，你找别人打，都不接陌生号码。”

我心里有数了，一摸口袋，还有一整包硬中华没拆，就拿出来放在任经理旁边，说：“请经理无论如何帮个忙，我父亲岁数大了，爬楼爬不动，逼着我重新买房。可老房子不卖掉钱又不够，要卖房先得拿产权证，不然不好卖。请您帮个忙，该打招呼的我肯定打。”

任经理终于同意了，拿起电话说：“我就说你是我远亲，我电话跟他说，你别插话。”

我点点头，大妈嘀咕了一句：“事情办成了，也要跟我们经理打招呼啊。”我连忙应道：“那是当然！必须的！”

任经理打了一会电话，说：“陈主任现在还不在蓝天市，去北京旅游了，后天才回来。要不你留个电话，等他回来我通知你。”

我只好跟任经理互留了电话号码，出去打包一份羊肉泡馍，带给老婆吃。

老婆听我说了经过，很是高兴，说：“老公别愁，离目标近了！人是无利不起早，这个任经理是个关键，你要跟他打招呼，找陈雨容就靠他了！”我说：“是的，陈雨容又不认识我，就算我打他电话，人家也未必理我，大老远地跑回来给我开证明。我临走的时候跟任经理说了下，弄条香烟打招呼。”老婆说：“一条不够，陈雨容要送一条，任经理帮忙也要给一条。还有，陈雨容抽不抽烟你都不知道，还是明天打个电话给任经理，要是陈雨容不抽烟，你干脆塞一千块钱给任经理，由他去打招呼，一人五百也差不多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打电话给任经理说：“早啊任总，我想麻烦您跟陈雨容主任联系下，明天什么时候到家？”

任经理说：“今天他回蓝天市，估计明天上午往碧水市开，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他吧。”

我说：“非常感谢，陈主任抽不抽烟？”任经理说：“抽呢，只抽细支。”我说：“细支烟品种很多，我也不知道他爱抽什么牌子，我明天给您一千，请您代办下吧？”任经理说：“给陈雨容弄条烟就行了，我就不要了。”我说：“那可不行，必须跟您打招呼！做人不能过河抽跳板！”任经理说：“明天等我电话吧，我上午跟他联系。”我说：“从蓝天市开回来，要个把小时，我10点去金秀花园吧，谢谢！”

第二天，我忐忑不安地等电话，老婆催我把办证的手续再检查一下，别忘带什么！等拿到证明，就直接去行政中心，把产权证领了。

我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想想办产权证可能要补税，又找出一张三万的存单放进口袋，微信上还有一万多块钱，应该够了。

我带了包软中华，数出一千块钱单独放着，等任经理的电话。

一直等到九点半，任经理还是没打电话给我，我忍不住打给他。

任经理说：“我已经跟陈雨容主任联系两次了，他要我别总是打电话，正开车往回赶呢。你现在过来吧，他差不多也到了。”

我顿感高兴，又检查了一边要带的材料，骑车出发。

一路进了金秀花园，我看见门口比较挤，车来车往，就把电动车停到里面，不碍事的地方。

我先走进传达室，一看任经理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监控，我道声早，掏出软中华分他一支。

任经理冲我笑笑，也没说什么，我赶紧掏出兜里一千块钱，塞进他手里，说：“请您安排一下，打个招呼。”

任经理站起来就往外走，门口停着他的电动车，他跨上去往小区里面开。

刚好一辆汽车开了过来，任经理一个刹车，对司机说：“陈主任，我一会就到，你带公章了吗？”

司机说：“包里现成的，就在传达室里办吧。”

我知道这就是陈雨容了，赶紧上去分烟。

陈雨容岁数在六十开外了，但人很精神，瘦瘦的，有点官样，把车停好才接我的烟。

我赶紧去电动车后备箱拿出材料，对陈雨容说：“麻烦了陈主任，弄条香烟打个招呼，已经安排好了。”

陈雨容没有说什么，这时任经理已经骑着电动车回来了，手里拿着塑料袋包着的一条香烟，丢进陈雨容的汽车座椅上。

我一看明白了，任经理都准备好了，买好了细支烟。

我跟着陈雨容走进传达室，陈雨容把手里的包放在桌上，掏出一张打印好的证明，连红章都盖得好好地！然后他仔细看了我的购房发票，填上姓名、地址、建筑面积、日期，完事了！

我没想到开证明这么简单，忍不住问：“陈主任，还有其他手续吗？圆珠笔写的，要不要黑笔写？”陈雨容笑笑，说：“你拿这个去就行了，圆珠笔写的没事。”

我非常开心，又拿出软华子分了一圈，赶赴行政中心。

取号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把材料给一个女工作人员看了，问她需要多少钱办证？不够我去银行取。

女工作人员看了我的材料，说：“你讨巧呢，当年购房时，有财政局盖章的减免证明，少交一遍土地出让金，省下好几万呢！你现在等叫号，只需交不动产证的工本费80元就行了。”

我喜出望外，拿了号排队。等叫到我时，一看巧了，还在上次办证的58号窗口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