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五回 买早点听闻疫情 说恶人试谈佛经

第二天我睡得迷迷糊糊地，忽然有人揪耳朵！

我睁眼一看，果然是老婆干的好事，就把她手一推，说：“都放暑假了，你喊我起来干啥？”

杨婷婷笑道：“你这女婿不表现表现？起来买早点呀！带上口罩，去茶馆买些茶头、煮干丝，再买一笼杂笼包子回来，我去烧水，伺候爸妈吃早饭。”

我无言以对，只好起床洗漱，去买早点。

没想到我去得这么早，买早点的人居然还排队了。我仔细看了看茶馆里，一个人也没有，这才想起，不许聚餐堂食，顾客都等着打包买回家吃。

排队的顾客也不乐意，有人说：“整个地级蓝天市，就我们碧水市怕死，别的市都允许堂食，我们管这么严做啥？”

有人说：“估计就这几天解禁了，我昨天看碧水市微信公众号了，有市民问什么时候允许堂食？卫健委答复，要等市场监督管理局视疫情防控情况，以及餐饮店申请情况，向市防控办请示，才能解封。”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戴着口罩走了过来，说：“我都急死啦！我这店刚接手一个多月，装修就花了十万，谁知道突然就不让堂食了？亏死了！”看来这位是老板娘。

排队的一个顾客劝她：“老板娘，知足吧，去年突然通知关门，许多饭店年夜饭都订好了，食材一下子卖不掉，只好往垃圾桶里倒呢！今年提前几天通知不许堂食，起码食材你不浪费了。”

老板娘说：“今年是比去年好，还让打包带走吃呢！要是打包都不让，我一天得亏损多少钱？都是该死的疫情闹的，妈的！”

有一位老大爷劝道：“多些理解吧，疫情谁也想不到，这是天灾。现在医疗水平发达，比旧社会强多了！旧社会遇上疫情，没人管你，也无药可治，就是等死，各安天命......”

我买的几样早点，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弄齐，等我回家，岳父一家子都起床了。

杨婷婷居然还埋怨我：“你还能办点事不？去买个早点去了这么久！”

岳父立刻接话：“婷婷，不怪庄文，现在买早点都要排队打包你不知道吗？而且煮干丝要多煮一会。你去拿碗筷来，再给葫芦娃洗洗手，准备吃早饭。”

岳母立刻说：“你带葫芦娃去洗手吧，碗筷我去拿。”岳父瞪了岳母一眼。

我分烟给岳父，问他：“爸，腿好些了么？”

岳父说：“吃了几服中药，疼得好些了，但还是隐隐地疼，估计要休养一段时间呢。”

我说：“那我扶您去桌上吃早饭？”

岳父说：“早上就不麻烦你了，弄一小碗煮干丝，再来两个包子，我就坐沙发上吃吧。”

我立刻去弄好，又把新泡的茶端一杯给岳父。

岳父说：“我刚看手机新闻，美国拒签500多名中国理工科研究生，这对我们国家还是有影响的呀。”

我说：“暂时是受到影响，但问题不大，建国初期我们也被西方封锁，不也挺过来了。”

岳父摇头说：“今非昔比呀，当时我们一穷二白，百姓有屋住，有饭吃就行了。可如今发展起来了，理工科教育是一个国家科学技术发展的基础呀！

这500多名申请赴美攻读博士、硕士学位的研究生，大部分学习电气电子工程、计算机、机械、化学、材料科学、生物医学等理工类专业。其中绝大多数办理签证的时间是在美新政府上台后，也就是今年甚至最近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说：“美国对中国留学生的打压也不是一两年了，有人甚至因此被美国安上‘间谍’罪名惨遭牢狱之灾。特朗普在任时，直接弄了个 《禁止特定中国留学生和研究人员入境禁令》，就是学术界的《排华法案》！

拜登政府虽然推翻了特朗普的很多政策，但打压中国科学技术的战略目标却没有动摇，拒签留学生算是一脉相承了。如果拜登政府死咬着不松口，那么每年大约有3000至5000名理工科中国研究生以及理工科访美学者赴美签证受到影响。

对中国普通百姓而言，这是个坏消息，因为许多人是通过留学镀金，成为‘海归’再回国发展，身价就不一样了。

但是美国拼命打压中国，现在有人反思了，留学热到底对不对？大量中国留学生与学者依旧需要冒着‘生物病毒’与‘政治病毒’的危险踏上大洋彼岸。”

岳父沉吟道：“目前看来，留学取经还是必要的。科研的竞争，往往也是科学仪器的竞争。2017年诺贝尔化学奖被授予来自英国、美国、瑞士的三位科学家，理由是 ’研发冷冻电子显微镜，用于测定溶液中生物大分子高分辨率结构‘，直接开启了生物化学的革命。

统计数据表明，截止2017年，诺贝尔奖自然科学获奖项目中，因发明科学仪器而直接获奖的项目占11%。而且72%的物理学奖、81%的化学奖、95%的生理学或医学奖都是借助尖端科学仪器来完成的。

我国领导人特别指出，要从国家急迫需要和长远需求出发，在石油天然气、基础原材料、高端芯片、工业软件、农作物种子、科学试验用仪器设备、化学制剂等方面关键核心技术上全力攻坚，加快突破一批药品、医疗器械、医用设备、疫苗等领域关键核心技术。

恰恰是这个领域，中国确实被卡脖子到离开国外供应就寸步难行的境地！

6月下旬，中科院电工研究所副所长韩立说，我国高端科学仪器现状惨淡，多种科学仪器基本被国外厂商垄断，某些类型的仪器国内厂商市场占有率几乎是零！”

杨婷婷走过来说：“这事是真的，我一个同事老公是医生，他说医院设备里，CT、核磁共振仪、大型X光机等等高端设备，基本都被GE、飞利浦、西门子三家瓜分了。

在科研领域，核磁波谱仪是分析各种无机物有机物成分结构的神器，国产的仅占0.99%。液质联用仪，是用于药物开发、食品分析、环境检测的，国产的占1.19%。X射线衍射仪，化学、化工、材料、冶金、石油等领域必不可少，国产占1.32%……”

岳父说：“是这样的，人民日报曾走访了上百家企业，发现生产线和研发中心里的科学仪器，统统都是‘美国制造’、‘德国制造’、甚至‘日本制造’。在单价超过50万元的大型仪器中，国产占有率仅有13.4%左右。

海关数据，2016年进口仪器仪表449.6亿美元，仅次于石油和电子器件，是第三大进口产品。随着中国尖端科技研发的井喷，基础科学仪器进口需求自然越来越高，2019年已经高达519.93亿美元，逆差接近200亿美元！”

我说：“我们国家一直鼓励自主研发，但当前成果还是主要集中于中低端领域，越高端依赖性越严重。中国GDP排名第二，工业总产值独霸全球，但在国际排名前20名科学仪器公司中，一席之地都没有，很多高精尖仪器甚至连山寨版都搞不出来。”

岳父说：“难怪美国对华贸易战，把数字示波器这样的科学仪器都对华禁售。我想起一件往事，2018年12月5日深夜，北京大学核磁中心地下一层，10台价值20亿元的核磁共振波谱仪正在无人干预的情况下满负荷运转。突然间，一团白雾喷出，尖锐的报警声随之响起。研究人员赶来发现，仪器发生了严重故障，而且一时间无法逆转，随即联系仪器制造商德国布鲁克公司，要求其在调查清楚仪器失超原因后，尽快提供解决方案。但布鲁克公司却把手一伸，‘先拿23万人工费出来’，且闭口不谈造成故障的原因。

核磁中心认为，要是维修失败，这23万科研经费等于扔水里了，于是不同意这种不公平的条件，要求对方在一个星期之内给出方案。然而十天过去了，对方毫无动静，就是这么傲慢！

北大核磁中心怒了，决定带着大家一起维权！布鲁克核磁用户维权特别委员会临时成立，全国各地受害者齐聚一堂，调查取证，对布鲁克公司喊话，要求解决整个中国区的售后维修问题。

面对这样的阵势，布鲁克公司依旧态度强硬，反而要求一对一解决问题；而且第一次谈判时避重就轻、把整体问题代换成偶然失误，谈判仅仅20分钟就不欢而散。 ”

我说：“布鲁克已经在国内形成了垄断地位，所以才这么嚣张。科学仪器行业就是体量小，投入大，利润极高！一旦垄断形成，巨头们哪怕不用一分钱研发，也能躺着赚钱，后来者就要承受投入与回报不成比例的艰难考验。

2013年，清华为了在生命科学领域‘赶英超美’，以3000万一台的价格从美国FEI公司进口了全套冷冻电镜设备。

为了讲价，负责清华生命科学研究的施一公教授整整与美国人磨了两个星期。买回来后，其团队如开挂一般，频频在《细胞》、《自然》、《科学》三大顶级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

为了在科技树上赶超式追赶欧美，中国科研经费投入多年激增，高居全球第二，成了全球科研仪器行业增长最快的市场。

面对这么一块巨大蛋糕，国际仪器巨头们绞尽了脑汁，不惜用上灰色甚至黑色手段。

中国法院网的一篇文章曾曝光，很多科研项目在涉及仪器设备时，能用进口通通都按进口的、最贵的价格申报。一些国外仪器的设备经销商很早便会盯上项目负责人，通过回扣的方式让科研人员购买他们的设备。相关案件披露，国内一名实验设备采购员在为本单位采购聚焦显微镜、分析仪等仪器过程中，一次就收受仪器设备厂商给予的好处费近万美元！

过去是省一级，现在连县一级都开始大规模要求采购进口仪器。没有市场，就没有反馈和数据，即便拿到投资，也无法改进产品；最后越来越落后，差之千里，甚至陷入了低端产品的恶性竞争中，进一步在圈子里败坏了口碑。”

岳父叹息道：“我国科研实力强，科学仪器必然也不弱，完全可以做出高端科学仪器！国外垄断控制仪器的问题，严重阻碍了原始科研创新，也成了中国人创造新工具的动力。

比如‘多波段脉冲单自旋磁共振谱仪’，是一种能够在不破坏研究对象的前提下，提供微观物质内部结构信息的设备，对前沿基础科学以及我国开展原创性研究能力意义重大。

2013年初，中科大杜江峰院士团队开始了这款高精尖设备的研发。当时有一个德、美国团队也在走同样的方向，于是就把相关技术和产品对华禁运了。

2016年，等杜江峰团队攻克了技术，外国连关键传感器的原料都给禁了。但这反而逼着中国的科研人员一步步、全链条掌握了整套核心技术！

1973年，中国就开始了第一台激光测速仪的试验，而且是由清华大学、中科院力学所等好几个科研单位和院校八仙过海。两年之后，中国第一台激光多普勒测速仪就下线了，还由银河仪表厂小批量生产了五台，每台5万元，比当时进口一台2~3万美元便宜多了，性能同样先进！

可惜的是，这种小规模生产无法养活银河仪表厂七八百职工，激光多普勒测速仪的产学研合作也只能草草结束。后来，银河仪表厂更是在了市场化的浪潮彻底沉沦了，只能靠生产低端产品续命。

银河仪表厂只是中国国产仪器沦落的一个缩影--不是输给技术竞赛，而是输给了经济规律，失去了发育的土壤，自然连高端仪器的山寨都无能为力，永远被人压着头打......”

我说：“国家对这一块的重视程度不够，投入太少。加上市场化之下，能买就不研发，省事省时。多花点钱没关系，反正是公款！我们在芯片领域的落后，也是这种思维造成的！好在贸易战打醒了我国，国家全面重视了，对一些‘卡脖子’的产品，组织资源研发！在中央的正确决策下，以我国集中能力办大事的制度优越，解决问题指日可待！”

这时小三子乐呵呵地走了进来，提着一只野生甲鱼，往地上一丢，说：“大伯，我又抓了一只，给您补身子。”

我好奇地问：“还在昨天的河滩上抓的？”小三子说：“换了个地方，是晚上拿着手电筒去抓的。甲鱼喜欢晚上出来觅食，一逮一个准！”

我说：“现在野生甲鱼贵呢，你要是每天都能抓到一个，岂不是不要开厂了？”

小三子乐呵呵地说：“哪有这样的好事？这个碰运气呢，不是每次去都能抓到的。我看是大伯运气好，他一受伤我就接连抓到野生甲鱼，哈哈。”

岳父笑道：“小三子，家里亲戚，我也不给你钱，中午留下来吃个饭。”说完掏出香烟，让我分。

杨婷婷走了过来，拿着一整包软中华塞给小三子，说：“三哥，辛苦了，弄包烟。”小三子死活不肯要，只接过我分的一支烟抽了起来。

我请小三子坐下，他说：“我屁股坐不住，就爱到处走走，呵呵。7月5号是个大日子，境外敌对势力要给‘7·5事件’翻案，你看新闻了吗？”

我说：“昨晚没顾上看，你说说。”

小三子侃侃而谈：“12年前的7月5号，乌鲁木齐市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打砸抢烧杀严重暴力事件！这一恐怖事件共造成197人死亡，其中34人是被无差别杀害的街头汉族群众，还有少量被当场击毙的暴恐分子。那次事件强烈冲击了整个新疆的局势，带动了暴恐活动的活跃，也造成了必须在新疆严厉打击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

事件发生后，虽然西方国家都不敢公开否认事件的暴力性质，但却呼吁中国政府克制。很多西方舆论机构刻意将之描述成‘民族冲突’，并且聚焦一些维吾尔族人的不满情绪，给事件添加所谓‘反抗’色彩。

而总部设在德国慕尼黑的‘世维会’不断散布虚假消息，将‘7·5事件’描述成维吾尔族人的‘和平示威’，且遭到了‘残酷镇压’！他们还无耻编造说，数以千计的维族人‘被杀害、失踪’，才导致事件的发生。

中国出于疗伤、重建有利民族团结良好氛围的善意，没有大规模报道此事，反而让反华势力猖獗，每年的7月5号都重提此事，心怀叵测！”

我说：“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双标，已经没有人性了！暴徒无差别地砍杀无辜百姓100多人，还叫‘和平示威’？和平两个字，包括杀人吗？决不允许翻案！

新疆事务已经成为中美人权舆论大战的主战场，美国政府一直散布那里发生‘种族灭绝’的谎言，攻击新疆‘侵犯维吾尔族人权’、‘实施强迫劳动’。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谎言重复一千遍还是谎言，但谎言对于西方国家的议会是有影响力的。我们必须要大讲特讲真相，新疆那么多平民和警察死于暴恐袭击，要让事实狠打反华势力的脸！”

小三子说：“我也这么想的，北京举行的涉疆问题新闻发布会，展现了大量涉及‘7·5事件’的资料，非常有力。我们还需要与世界舆论有更多接口，让事实走出去，它们是谎言最惧怕的克星！”

杨婷婷端了杯茶过了，请小三子喝，小三子终于坐下了。

他对我说：“庄文，吃过午饭我带你去钓鱼？”

我笑道：“不了，我已经信佛了，不敢杀生，承受不起这个果报。”

小三子一本正经地说：“《水浒》你看过的，鲁智深杀人放火吃狗肉，最后还是正果，这事怎么说？”

我说：“他性子直，杀的都是坏人，应该不算犯戒。”

小三子追问：“那么他落草为寇，对抗官府，杀了不少官兵，这是造反，难道也是对的？”

我说：“那时的宋朝，已经腐败透了，高俅这样一个无赖都能做殿帅掌军权，梁山好汉，哪一个不是逼上梁山的？”

小三子无语了，岳父问我：“那么佛教徒为了救更多人而杀人，会遭恶报吗？”

我微微一笑，说：“佛经上有这么个故事。在燃灯佛之前，曾有五百商人赴大海取宝，得宝后众人立即踏上归程。五百人中有一恶人，惯喜造作恶业，加之他本人又精通武功、喜行强盗行径，故而屡屡造恶不休。这个恶人在回去的船上就想，我应杀死所有商人，如此一来，全部财宝即可尽入我的囊中。

当时释迦牟尼佛转生为五百人中一名商主，名叫大悲商主，也在船上。他在梦中得到海神指点：‘你们同行者中有某位人士，长相如何如何，装束如何如何，此人妄图杀害所有商人后夺走宝物。这五百商人皆为无上菩提道中不退转菩萨，若一次杀光如此众多之菩萨，此人必得在地狱中呆够每位菩萨从因地至成佛间所用时日之总和，在此无法计数之漫长时日内，他时时刻刻均需感受燃烧剧痛。既如此，你何不依善巧方便法保护好五百商人，同时也挽救此人，使其勿堕地狱！你应三思而行之。’

大悲商主听罢便一直辗转反侧、苦思冥想，最后终于下定决心：看来除了由我杀死此人外别无良策，若将此事告知众商人，他们必定会心生嗔恨，会将他立即诛杀。如此一来，众商人则将堕入地狱中；若由我取其性命，我决定会因之而堕地狱中，并于十万劫中饱受燃烧之苦，但我愿替众为之；若听任此人杀死五百人，这人就会造下天大恶业，如此行事如何得了？干脆我来替众行道，杀死此人，以挽救五百众人与他自己！

大悲商主主意已决，他找个机会抢过恶人所持短矛，一下刺入恶人躯体，使其立刻毙命。

当时之五百商人即为贤劫中五百菩萨，因大悲商主是以大悲心及方便法行事，他凭此迅速圆满了十万劫所需福德资粮，而恶人死后也转生善趣！但等释迦牟尼成佛后，尽管佛陀已获金刚般坚固身躯，不过为以善巧方便法门度化众生，他依然示现脚被檀木刺刺入之恶报，这檀木刺就是那恶人变的。”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这时岳母来喊：“甲鱼汤炖上了，其他菜都烧好了，边吃边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