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收网行动——斩草除根（四十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现在，让我们回到江天雪、吕长江和刚刚顶替王强参加审讯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张庆三个人对杨万年的提审现场。

看看脸上挂着一副得意洋洋微笑的杨万年，江天雪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然后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道：“杨万年，在你刚才的交代中，你说在发现从厄河带回的那方叫做‘钢铁战士’的厄河石是赝品之后，汪梅恼羞成怒，开始在山西老家指挥妹妹汪丽疯狂报复郝建成。汪梅用什么手段报复的郝建成？都做了哪些事儿？希望你把这件事情讲清楚，越详细越好。”

“好的，江大队长。”冲着江天雪点点头，杨万年冲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一边悠然的吸着香烟的吕长江笑了笑，然后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吕长江当然明白杨万年想干什么，于是便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从手边的烟盒里掏出一支香烟，拿出打火机，站起身来走到杨万年身边说道：“想抽烟了就说，眼巴巴的看着我不说话，让我猜谜语呢？”

颤抖着双手接过吕长江递过来的香烟，杨万年赶紧站起身来对着吕长江鞠了一躬，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谢谢吕警官，谢谢吕警官！”

“好了，烟也抽了，水也喝了，是不是该说正事儿了？”看看嘴里叼着香烟拼命吸的杨万年，江天雪皱着眉头说道。

“是，是，江大队长，让我再抽两口过过瘾，快馋死我了！”知道江天雪心里不高兴，但杨万年并没有停下抽烟的动作，一边说话一边对着手里的香烟发狠。

直到手中的香烟燃到烟屁股，满房子都是烧焦的海绵味之后，他才恋恋不舍的把烟头撂到地上，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江天雪和吕长江笑了笑，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汪梅是个心计特别深甚至称的上狡猾的女人，她虽然对郝建成的‘不忠’非常气愤，并且看穿了郝建成心中对她的提防和怀疑并且发狠要报复他，但是她也知道，在边城，凭借着她汪梅一个人的力量，要想在郝建成身上做些文章是很难成功的，因为郝建成的实力太强，别说她一个汪梅，就是再加上几个汪梅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蚂蚁撼大树，她不会自不量力。所以，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郝建成家的保姆王大玲。”

“王大玲只是郝家的一个保姆，除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这些活儿之外，她还能对郝建成做些什么？连汪梅自己都对郝建成害怕三分，她王大玲一个做保姆的还能做成什么大事吗？”接着杨万年的话，吕长江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问道。

“吕警官，对于王大玲这个人你们千万不要不放在心上甚至小看了她。她虽然只是郝家的一个保姆，但是她的能量绝不在汪梅之下，她能做成的事情别说汪梅，即便是郝建成的妻子康晓梅和儿子郝雷也不一定能办成，这也许就是她为什么在郝建成、汪丽被杀之后紧接着被人杀害的真正原因，因为她知道了太多她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做了太多不该她这个身份的人要做的事儿。我和王大玲人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于这个外表憨厚、内心却贪婪无比的女人还是有些了解的。”看着吕长江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杨万年一边说话一边轻轻的摇摇头，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听完杨万年的话，看着他摇头晃脑的样子，江天雪、吕长江和张庆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齐刷刷的把目光落在杨万年身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见江天雪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杨万年先是端起面前的一次性纸杯喝口水，然后赶紧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关于汪梅和王大玲之间的关系，在之前我曾经给您们说过，相信经过这段时间的办案调查，您们的心里已经很清楚了，所以，在这里我就不啰嗦了。我要提醒各位警官的是，王大玲之所以能像学生对待老师那样老老实实的听从汪梅的话，并不是因为她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好，而是因为相互之间的利益，说白了，就是汪梅手里掌握着王大玲很多的把柄，如果汪梅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她王大玲是承受不了的。所以，对于汪梅，王大玲可以说又恨又怕，敢怒不敢言。也正是基于这种情况，汪梅在准备报复郝建成的时候才想起了王大玲。她知道，只要是自己安排给她的事情，王大玲不敢也不会违抗，会竭尽全力的帮她去办。再说了，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除了妹妹汪丽和王大玲之外，再找一个帮她卖命的人也找不到，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王大玲的被杀是不是因为帮助汪梅报复郝建成而被郝建成的人发现而造成的？”合上面前的笔记本，江天雪看着杨万年问道。

听了江天雪的话，杨万年犹豫了一下，最后一脸紧张的看着江天雪说道：“不是，是汪梅最后杀害了王大玲，当然，杀人的凶手并不是汪梅，而是汪梅花钱雇佣的人干的。汪梅杀害王大玲的原因是为了杀人灭口。”

“你说什么？是汪梅雇人杀的王大玲？”杨万年的话刚一落地，坐在江天雪身边的吕长江便噌的一声站起身来，瞪着一双惊愕的眼睛看着杨万年问道。

杨万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然后赶紧低下头去，一双手哆嗦着摆弄着黄马甲的衣角。

用手轻轻的拽了拽吕长江的衣角并且冲着他使了个眼色，等吕长江坐回到椅子上之后，江天雪才看着杨万年说道：“杨万年，你不要紧张。作为汪梅身边最亲近的人，你一定知道甚至参与了汪梅对王大玲做得一些事儿，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怕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你没必要紧张，更没有必要害怕，担心在你交代了所有的情况之后汪梅会找人害你。你现在身在看守所，周围是高墙电网和全副武装的人民警察以及武警战士，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张正初处长已经与山西警方取得了联系，你的母亲、妻子、女儿已经在当地武警24小时保护之内，人身安全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其次，前天和我在一起与你‘聊天’的王强王科长已经赶往你的山西老家，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明天晚上他们就会押解着汪梅回到边城，所以，你在现在是绝对安全的。”

“谢谢江警官，谢谢边城市公安局的各位领导，只要我的家人安全得到保障，我杨万年怎么样都无所谓。”听完江天雪的话，杨万年感激的站起身来，一边说话一边冲着江天雪轻轻地鞠了一躬。

冲着杨万年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江天雪一脸认真的说道：“所以，你现在应该放下所有的思想包袱，把你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如实供述出来，这样对于你的将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放心，只要你的交代属实并且为我们侦破王大玲被杀案件提供了重要线索，我们一定会把你的表现如实写在案件侦办报告中通报给有关部门，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为你争取立功减刑的机会，让你早日回家与你的家人团聚。”

“请江警官放心，我杨万年虽然做了不少错事、坏事，但我还是一个有良心、懂得感恩的人。边城警方对我一个犯罪嫌疑人这么好，我还有什么顾虑？接下来，我会把所有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你们，让你们早日破案。”看看江天雪，杨万年信誓旦旦的说道。

见江天雪站起身来端着茶壶往茶杯里倒水，坐在她身边的吕长江看着杨万年说道：“现在我们说第一个问题：你刚才说过，王大玲之所以甘愿听从汪梅的安排，对汪梅言听计从，是因为王大玲的一些把柄掌握在汪梅的手里。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把柄让王大玲如此的害怕，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帮她办事？”

“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很多，那我就举一个最有说服力的事情来回答吕警官您的问题吧。”也许是刚刚抽了一支烟有了精神，也许是听了江天雪的一番话，觉得自己的家人已经被山西警方保护没有了后顾之忧，杨万年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变得比刚才轻松了许多：“在与王大玲认识不久，汪梅便鼓动王大玲将老家的房子翻修，盖了一栋二层小楼，可以说，这栋楼在王大玲老家整个村子是最高、最豪华的一栋房子，用‘鹤立鸡群’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但是，凭借王大玲当时的实力，她是没有这么多钱盖这栋小楼的。在这个时候，汪梅毫不犹豫的拿出20万元支持汪梅，甚至连欠条都没有让王大玲写。这个钱是汪梅交给我之后我亲自送到王大玲家的，没有任何问题。特别爱好虚荣的王大玲因此对汪梅感恩不尽，对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保证，今后只要是汪梅的事情，她王大玲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干。由此，汪梅彻底征服了王大玲，让她成为了自己的‘死忠’。”

“但据我们了解，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王大玲便利用售卖盗取的郝建成家的珠宝玉石等手段还清了欠汪梅的这20万元欠款。虽然对于汪梅当初的慷慨解囊心存感激，但这也不是什么把柄攥在汪梅手里。如果汪梅交给王大玲的任务让王大玲感觉到了危险，她可以完全拒绝，最多是个忘恩负义，并不会因此害怕汪梅对她干什么呀！”听完杨万年的话，吕长江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说道。

冲着吕长江笑了笑，杨万年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吕警官说的没错，如果仅凭借钱这件事，汪梅对王大玲构成不了任何威胁，也不会拿着这件事作为把柄要挟王大玲帮她办事儿。但问题的关键是，王大玲用于还账的这些钱是怎么来的？汪梅利用王大玲的‘报恩’之心又设计了什么圈套？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说到这里，杨万年停下话题，有些得意的冲着江天雪和吕长江笑了笑，并且为了强调他这句话的重要性，习惯性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杨万年，注意你的身份，这个地方是你敲桌子的地方吗？不要得意忘形啊！”这时，坐在一旁做笔录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庆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便皱着眉头看着杨万年斥责道。

“是，是，对不起警官！”看着看张庆，杨万年尴尬的笑了笑，一边说话一边鸡啄米似的冲着张庆点头。

“接着往下说。”用眼睛斜了一眼杨万年，江天雪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

“是，是，江大队长！”冲着江天雪点点头，杨万年赶紧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汪梅和王大玲交往这几年，对于整个过程我是非常长了解的。作为第一名农村妇女、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保姆，王大玲虽然在郝建成家工作了好几年，周围都是郝建成数不清的珠宝玉石，但王大玲对此并没有兴趣，如果不是汪梅的开导和‘教育’，她根本没有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更不要说费尽心机盗取了。认识汪梅之后，在汪梅的诱导下，王大玲开始学着认识珠宝玉石，后来，在汪梅的推介下，王大玲认识了不少收藏珠宝玉石的藏家和商人，并且通过和汪梅联手盗取郝建成家里的和田玉卖给这些人之后才尝到了甜头。所以，即便是借的钱还清了，但王大玲对于汪梅的感激之情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有所增强。在与王大玲私下聊天的过程中她跟我说过无数次：汪梅是她王大玲的贵人、恩人，如果没有她的引导和帮助，自己无论如何也达不到今天的这种高度。更为重要的是，王大玲获取这些珠宝玉石的方式是盗取，是在郝建成和汪梅的关系还没有确定之前。当汪梅和郝建成办了结婚证之后，他们就成了一家人。在这个时候，王大玲最担心的就是汪梅把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告诉郝建成，这样不但会丢掉她目前在郝家的饭碗，更严重的是被郝建成告到执法机关并因此判刑入狱。还有汪梅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让王大玲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所以，对于汪梅，王大玲又爱又怕，既爱又恨，但对于汪梅还是唯命是从，不敢有半点不敬。”

“什么圈套？说详细一点。”抬头看看杨万年，江天雪一边说话一边认真的在本子上做着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