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收网行动——斩草除根（三十八）

在顾向阳的指挥下，江天雪等人审讯杨万年的工作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而在边城市房产局，陈思江和张斌也通过河畔别墅区社区干部李林让得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这则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分量的信息却让他们看到了查清别墅区内22号楼真相的希望。

“李林同志，请您把有关22号楼的情况详细的讲一遍，谢谢！”看着李林，张斌一边说话一边客气的把一支香烟递到他的面前。

“谢谢张大队长，我不吸烟。”微笑着对着张斌摆摆手，李林接着说道：“您们正在调查的22号楼也是让我们社区最头疼的一家业主。在接到张处长的电话、说您们要来调查的通知之后，我们组织与这栋楼相关的社区工作人员开了一次短会，现在我把大家反映的一些情况提供给您们，看看对您们的调查是不是有所帮助。”

说到这里，李林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然后接着说道：“首先，在房子交付使用进行装修时，到我们社区办理房屋装修手续的并不是业主庞大山，也不是他的儿子等家人，而是一个年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装修保证金、水电费以及在装修承诺书上签字的都是这位女同志。业主庞大山已经离世，他来不了是正常的；他的儿子、女儿都是农村的农民，对装修不太懂，委托在这方面懂行的亲朋好友来管理手续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当时我们有疑虑的是，这位中年女同志是谁？她和业主庞大山是什么关系？慎重起见，在办理手续之前，我们让她找业主庞大山的家人开具一张委托书，说明一下这位女同志与业主庞大山的关系、委托的事项等等。否则，装修不能进行。”

“您们这样做是对的，后来呢？”接着李林的话，陈思江一边冲着他点头一边接着问道。

“让我们的办事人员没有想到的是，在我们提出这一条件时，那位中年女士竟然大发雷霆，对着我们的人发了一顿脾气之后摔门而出。”看看陈思江，李林苦笑着摊摊手，然后接着说道：“那位女同志走了之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突然收到了领导的电话：给她办理装修手续。在事业单位干了这么多年，我不用想都猜得出来，那位女士找了我们的领导。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按照领导的指示帮她办理了所有的装修手续。”

“这个女的是谁？她叫什么名字？找的是您的哪位领导？这位领导叫啥？”听完李林的话，张斌赶紧接着他的话茬问道。

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档案盒，李林拿出几张纸翻了翻，然后看着张斌回答道：“这个女人叫康晓梅，是前段时间被杀的边城富豪郝建成的妻子。根据房产局的资料显示，这栋房子的原房主就是郝建成，是他用材料款抵账抵回来的房子，后来卖给了庞大山。这些资料都是齐全的，刚才您和陈局也都看过了。但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既然郝建成已经把房子卖给了庞大山，现在他的妻子又来装修房子，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我们当时心里只犯嘀咕，但因为领导命令要办的，所以就没有多问。只不过，作为这个片区的主管人员，我将22号楼以及郝建成、康晓梅这两个人写进了重点管理住户名单，并且暗地里和我们的保安、保洁人员打了招呼，让他们随时注意这家业主的动向，发现可疑之处立刻报告。”

听完李林的话，陈思江笑着对他竖了竖大拇指：“李林同志虽然不是公安警察，但是警惕性很高，如果我们所有的公民都像您这样，犯罪分子哪还有什么藏身之地？哦，对了，我们张大队长刚才问过您，康晓梅在您这里碰了钉子之后去找的您们哪位领导？这位领导叫什么名字？对于帮康晓梅说情这件事，这位领导向您解释过没有？”

合上面前的笔记本，李林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低着头思忖片刻之后才看着陈思江说道：“帮康晓梅说情的是我们的社区书记张开同志。那天下了班之后，在往办公楼外走的时候，我在楼梯口见到了张书记。他把我拉到一边，然后悄悄告诉我：康晓梅在没有业主任何委托手续的情况下来办理装修手续肯定是不符合规定，他给我‘下命令’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的王国彬王主任给他打了电话讲情，他是在没办法推脱才给我打的电话，希望我能理解。”

说到这里，李林停下话题端起面前的一次性纸杯喝了口水，然后有些担心的看着陈思江说道：“陈局，我们张书记是位专业军人，性情耿直，遵守原则，平时从来不做帮人说情的事情。那天他之所以帮康晓梅说情，可能是给他打电话的王国彬主任官职有些大，他实在没有办法拒绝才......”

“好了，李林同志，您不要解释了。我们也是国家公务员，因为手里有点权力，所以也经常接到这样的求情电话，您们张书记之所以那样做，肯定有他的难处。请放心，事后我们可能要找他调查此事，如果当中他没有违规违纪的行为，我们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他怎么样的。对于这一点请放心就是。”

说完这番话，陈思江转头看看张斌，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通过李林同志反映的情况来看，王国彬不但与河畔别墅区22号楼这栋房子有关系，而且与郝建成、康晓梅两个人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他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利益关系，否则，康晓梅怎么会给王国彬说装修房子的事情而让王国彬给社区的张书记打电话说情？把这个过程记录详细，之后要彻底调查。”

“是，陈局！”冲着陈思江点点头，张斌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从面前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陈思江微笑着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张丽娟，见张丽娟看着自己笑，陈思江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把香烟叼在嘴里，点上火，一边吸烟一边看着李林问道：“李林同志，刚才您说过，作为社区在河畔别墅区的责任干部，您已经把22号楼纳入重点管理名单。通过密切观察，您们有没有发现有关22号楼的一些比较怪异甚至引起您们怀疑的地方？”

冲着陈思江点点头，李林从档案盒里拿出几张纸冲着陈思江晃了晃，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确实有，但是，由于我们不是您们公安民警，没有您们那种敏锐的观察力和高度警惕性，所以，怀疑归怀疑，但还是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现在您们突然说这栋房子和我们边城市发生的三起凶杀案有关，这才引起我们的警觉。在接到张处长让我们来配合您们的工作的通知后，我们几个人坐在一起，把平时保安、保洁等相关人员汇报的相关情况整理了一下，现在我详细的跟您们说一下。”

说完这番话，李林大麦面前的几张纸，然后看着陈思江和张斌继续说道：“第一件事虽然有些疑惑，但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我们不敢断定其中是不是有内幕，也不能确认我们的怀疑是不是有道理，现在汇报给二位领导，您们根据经验来判断吧。”

“李林同志，您不要有任何顾虑，只要是您们觉得难以理解或者认为不正常的地方就尽管说出来，我们也只是参考，是否正确还需要进行调查才能确认。即便是您们的怀疑有误，我们也不会怪您们。”见李林有些犹豫，张斌赶紧笑着对他说道。

冲着张斌点点头，李林接着刚才的话茬说道：“就在康晓梅办理装修手续这件事过去没有几天，我们社区突然接到了市委政法委办公室电话，说是市政法委领导要到河畔别墅区检查工作，让我们准备一下。市委领导要来检查工作，我们社区从上到下都非常重视，打扫卫生、挂宣传横幅等等，忙的不亦乐乎。在我的记忆里，应该是上午12点左右，一辆黑色的奥迪A8进了小区，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常怀林、市政法委郭书怀常务副书记在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室主任王国彬的陪同下围着小区转了一圈，询问了一下小区的安保情况并提出了一些意见，然后，他们三个人让我们陪同的人回去工作，他们自己要在小区里转转。后来听我之前安排好的一位保洁大姐说，他们第三个人直接去了22号楼，并且在里面足足呆了一个多小时。”

说到这里，李林停下话题，然后一脸严肃的看了看陈思江和张斌：“常主任和郭书记是市委领导，河畔别墅区又是市里的重点项目，他们来检查工作再正常不过。但是，他们为什么单单要去22号楼‘微服私访’，而且在房子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联系到后面发生的一些列事情，再结合近两天传的沸沸扬扬的常怀林和郭书怀被停职接受调查的消息，我觉得这个问题您们有必要查一下，说不定就能发现一些问题。当然，我这只是猜测，具体情况还要等您们调查完了才知道。”

听完李林的话，张斌看了看陈思江，见他一只手托着下巴望着白白的墙面不知在想着什么，于是便看着李林问道：“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您刚才说的三个人又来过22号楼没有？”

冲着张斌点点头，李林把一沓照片放到了他的面前：“在22号楼装修的过程中和入驻近一年的时间里，这栋楼房里经常来人，但奇怪的是来人一般都是晚上，所以刚才我给您的这几张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晰，再加上保洁大姐和负责这栋楼的保安年纪都偏大，对智能手机玩的不是很熟练，照相技术一般，所以，这几张照片质量都不是很好，但是基本的轮廓还是能看清楚的。”

说到这里，李林站起身来走到张斌身边，然后用手指着照片说道：“张大队长，您请看，这个人就是王国彬，他是这栋楼的常客；这位就是原政法委常务副书记郭书怀，这位是人大常委会主任常怀林。据我们的保洁和保安反映......”

“李林同志，不好意思，我打断您一下！”这时，刚才还在聚精会神的听李林说话的陈思江突然冲着他摆摆手，然后微笑着说道：“22号楼的情况与三起杀人案的一些重要线索紧密相连，而且是省联合调查组急需掌握的情况。为了更细致、更确切的摸清情况，我想麻烦您把您们单位的那位保洁和保安请到这里来，我们想和他们详细的谈一谈，不知方不方便？”

听完陈思江的话，李林禁不住笑了笑，然后看着陈思江说道：“陈局长，是不是我汇报的不详细啊？”

“不，不，您千万不要这样想。”冲着李林摆摆手，陈思江赶紧解释道：“您是社区的领导，并不在第一现场，所掌握的情况都是听那位保洁和保安汇报的，所以，即便您的记性再好也不可能把他们汇报的内容一字不落的记下来，一定会有疏漏。依法办案是一件非常严肃、严谨的事情，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假如您在陈述中.......”

“哈哈哈哈哈哈，陈局长，您就别解释了，我在跟您开玩笑呢！”见陈思江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解释，李林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早晨在接到张处长的电话、说您们要来房产局调查河畔别墅区22号楼的情况之后我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并且把那位保安和保洁一起带到了房产局，现在他们就在一楼的门卫室等待着您们的‘召唤’呢！怎么样，我们现在就把他们请过来？”

听完李林的话，陈思江噌的一声站起身来，走到李林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笑着说：“李林同志，快把那二位请上来！”

“我现在就打电话，让门卫室的人把那两位同志请上来！”这时，一直坐在旁边“听故事”的张丽娟处长赶紧站起身来，掏出手机拨通了门卫室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