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收网行动——斩草除根（三十五）

顾向阳、江天雪开始提审杨万年，一个让他们震惊万分的线索即将揭开神秘面纱；而陈思江和张天斌从顾向阳办公室出来之后，开着车直接去了市房产局——那里还有一项重要的线索需要他们查证。

当陈思江和张斌赶到市房产局办公大楼的时候，乔大山的妻子、边城市房产局房管处处长张丽娟正在打大楼门口等他们。

“陈局长、张大队长，热烈欢迎二位领导光临市房产局指导工作，有失远迎，敬请原谅。”见张斌和陈思江匆匆走来，张丽娟笑着迎上前去，一边和陈思江、张斌握手一边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张处长太客气了，我们来麻烦您配合工作，您还要在办公楼下等我们，实在不好意思！”和张丽娟握了握手，陈思江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说道。

挣脱开被陈思江捏疼了的手，张丽娟冲着陈思江笑了笑之后说道：“二位领导是我们家那位的顶头上司，对您们不好一点，如果您们给他穿小鞋怎么办？再说了，我也是公安家属，支持和配合您们的工作不是应该的吗？在您们来之前，大山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在门口迎接您们并且一定要好好配合您们的工作。‘家长’丢发话了，我怎么敢大意？陈局，张大队长请！”

说到这里，张丽娟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带着陈思江和张斌走进办公楼，然后坐上电梯，直接去了17楼房产管理处的会议室。

等陈思江和张斌推门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两个年轻人坐在里面，面前放着一大摞档案盒。见张丽娟带着张斌和陈思江进来，两个人赶紧站起身来冲着他们两个点点头，以示招呼。

“陈局，张大队长，我给您们二位介绍一下。”这时，张丽娟赶紧走过来指着两位年轻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房产局房产管理处的马林同志，他是专门负责河畔别墅区管理的专员，对那一片的房产情况非常熟悉。因为您们要调查的问题正好在他分管的片区，所以我就把他专门请了过来给您介绍情况。这位是河畔别墅区社区的干事李林同志，考虑到您们调查的范围，我把他也请了过来配合您们的工作。现在有什么情况您们就问吧。”

看看张丽娟，陈思江感激的冲着她点点头：“张处长，真的谢谢您了，为我们想的如此周到细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大家请坐吧，我给您们泡茶！”冲着张斌和陈思江笑了笑，张丽娟一边说话一边转身忙着泡茶。

坐在椅子上，陈思江和张斌分别拿出笔记本，然后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马林和李林，然后说道：“马林同志，在我们来之前，张处长可能对我们的情况给您做了了介绍，现在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边城市公安局副局长陈思江，边城三起杀人案侦破工作的总指挥。坐在我身边的这位是边城市公安局重案大队大队长、三起杀人案侦破专案组副组长张斌同志。我们今天到贵局，是要调查河畔别墅区22号楼的一些情况，因为这套别墅可能和我们正在侦办的案件有关，麻烦您说一下这套房子的情况吧。”

冲着陈思江点点头，马林有些紧张的微笑了一下：“陈局长，张大队长，我是房产局房产管理处的马林，张处长的部下，主要负责河畔别墅区房产管理工作。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是每一位公民应尽的职责和义务，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把所知道的情况如实的向二位领导汇报。再说了，我市连续发生的三起恶性杀人案是边城市有史以来最严重、性质最恶劣的刑事案件，对于杀人凶手，我们每一位市民都非常气愤，所以，我们一定会竭力配合您们的工作，尽快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还边城市和谐、安定的生活环境。”

听完马林的话，坐在一旁的李林也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是社区干部李林，配合咱们公安机关的工作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所以，二位如果需要我们社区配合，尽管吩咐就是，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谢谢二位！”听完马林和李林的话，坐在陈思江身边的张斌先是热情的笑了笑，转而又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河畔别墅区22号楼与我们目前正在侦办的案件有关，因为目前案件正在侦办过程中，所以，保密工作显得尤为重要。因此，我提醒二位，咱们今天谈话内容的知晓范围只限于您们二位、张处长、陈局长和我，决不能对另外的人透露，包括您们的亲属、朋友。二位，您们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在机关工作多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听完张斌的话，李林和马林一边点头一边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接着张斌的话，陈思江先是看了看马林，然后说道：“马林同志，请您先把河畔别墅区的情况概要介绍一下，重点是要说一下别墅区内22号楼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好的，陈局长。”冲着陈思江点点头，马林一边说一边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然后介绍道：“河畔别墅区是5年前由政府规划设计、香港一财团联合我市8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联合开发、建设的一个大型高端社区，别墅区内共有独栋别墅122栋，连栋别墅19栋，是目前我市乃至全省面积最大、功能最完善、建设最奢华的别墅区。历经四年的建设之后，于去年元月份正式交付业主。”

“在这8家房地产开发公司中，有没有一个叫做‘建成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企业？”马林的话刚一落地，陈思江便插话问道。

看看陈思江，马林对着面前的电脑说道：“经查，在参与开发、建设河畔别墅区的房地产开发企业中，我市著名企业家、也就是前段时间被杀害的我市著名房地产开发商郝建成的建成房地产开发公司并不在其中，但是，这家企业却包揽了整个项目的所有建材供应业务，总标的额8.93亿元人民币。在别墅区所有报批文件中，建成房地产开发公司中标建材供应、成为唯一建材供应商是经过四轮招投标才中标的。”

说到这里，马林停下话题看看陈思江和张斌，然后接着说道：“河畔别墅区从建设到交付用了四年多的时间，但是，关于建设中的一些传言至今余尘未消。据坊间传说，在这个边城市规模最大、投资最多的建设项目中，获益最大的不是房地产开发商，而是建材供应商郝建成，并且有传言说，能够拿到这么大一个项目的房地产建材供应业务，郝建成背后‘有人’。当然了，这些话都是民间传说，并无实际证据，是不是确有此事尚不明了，今天之所以把这个情况告诉二位，仅供领导参考。”

“张处长，河畔别墅区建设的主管领导是谁？”听完马林的话，陈思江看着张丽娟问道。

“河畔别墅区项目是我市有史以来面积最大、最豪华同时也是投资最大的一个房地产开发项目，所以，市委、市政府极为重视。根据市委领导的分工，这个项目的总指挥是当时的市长常怀林同志，副总指挥是现在的市长王庚同志。市委、市政府多个部门的领导都在这个项目中有兼职。可以说，河畔别墅区项目是市委、市政府领导非常重视的一个房地产开发项目，管理和监督阵容是边城市有史以来最强的。”看看陈思江，张刘娟一脸严肃的说道。

听完张丽娟的话，陈思江看了看正在做记录的张斌，而张斌似乎领会了陈思江的眼神，心神领会的冲着他点点头。

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陈思江微笑着看了看马林说道：“马林同志，请您着重介绍一下别墅区内22号楼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好的！”冲着陈思江点点头，马林再一次把目光盯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然后看着众人说道：“根据档案资料显示，河畔别墅区22号楼是一栋独栋别墅，建筑面积699平方米，位于别墅区内内湖湖畔，是整个别墅区位置特别好的一处房产。这栋别墅的业主叫庞大山，是我市复康县卡木乡太平村的村民，今年72岁。当时看到这个名字和登记情况时我们内部的工作人员就非常疑惑：庞大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上下五代的直系亲属中没有一个做生意或者当大官的人，而22号楼的售价近2000万元，一个常年种地、以吃低保维持生活的老年人哪来的这么多钱？但怀疑归怀疑，事实还是事实。我们查阅过22号楼的付款方式，所有的购房款均来自庞大山在复康县农业银行的账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对于巨额购房款的具体来源、是否合法等问题，因为我们不是执法机关，没有权力进行调查，所以就不太清楚了。”

听完马林的话，陈思江一脸认真的点点头，然后转头看看张斌：“张斌，马上联系局经济稽查处，让他们马上赶到复康县农业银行查一下庞大山购买河畔别墅区22号楼的资金来源，要快，要详细，及时把情况告诉我。”

“是！”张斌应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拿出手机走出了会议室。

“马林同志，关于22号楼的产权问题我们已经搞明白了，这栋楼的业主就是庞大山。现在我要问的问题是：庞大山是通过什么渠道买下的这栋别墅？开发商？代理销售公司还是个人转手的二手房？对于这一点您们房产局是不是有记录？”等张斌走出会议室，陈思江赶紧扭过头来看看马林问道。

“陈局长，房地产市场每一个建设项目甚至每一套房子的基本情况我们房产局都有详细的备案，否则，我们怎么给业主办房产证？就像您们公安机关的户籍警察一样，如果搞不清一个人的详细资料，怎么能给人落户口呢？”也许是相互之间没有了陌生感，马林在陈思江面前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紧张，而是一边和他开着玩笑一边接着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显示，庞大山买的这套房子并不是别墅区销售部门销售的，而是开发商顶账的房子。别墅区8个开发商之一的边城天海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因为欠材料供应商建成房地产开发公司旗下的建成建材公司2500余万元材料款，后来没钱还账，就用这套房子顶了材料款。拿到这套房子之后，郝建成以2000万元的价格转让给了庞大山。”

说到这里，马林停下话题拿起面前的一个资料盒，从盒子里取出一沓资料放到陈思江面前接着说道：“这是郝建成的公司与庞大山交易22号楼的全部资料，包括合同书、应该交纳的税收票据等，陈局长您可以查阅一下。”

拿起马林递给他的资料翻看了一下，陈思江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张丽娟：“张处，这份资料我们能不能复制一份带回去？”

“可以，我现在就安排人给您复印。”冲着陈思江点点头，张丽娟赶紧站起身来，拿着资料走出了会议室。

看看刚刚坐到椅子上的张斌，陈思江又对着他说道：“张大队长，马上通知财务稽查处，根据庞大山给郝建成打款的发票和凭证到收款行查一下购房款的交易情况。重点要查一下，郝建成在收到购房款之后是如何处理的？存不存在收后再返的行为？如果有，钱是返回给了庞大山还是另有他人？”

“是！”刚刚坐到椅子上的张斌赶紧站起身来，拿着手机走出了会议室。

等张斌走出会议室，陈思江往周围看了一下，见张丽娟还没有回来，于是便看着马林悄声问道：“马林同志，平时您们这间会议室里允不允许抽烟？”

马林冲着陈思江笑着摇摇头说道：“陈局长您可能不了解，我们张处是一个非常严格的人，平时的时候，别说在会议室、办公室，就是在走廊里偷着抽支烟如果被她发现都是要被罚款的。不过，您是今天到访的客人，又是公安局的大领导，张处会不会网开一面我就不知道了。”

听完马林的话，陈思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既然是制度，我怎么好意思违反？算了，我还是到洗手间抽支烟去吧，您们二位稍等我一会儿，我的烟瘾犯了！”

“烟瘾犯了就抽，我们房产局虽然制度严格，但对待客人还是要区别对待的。”就在这时，张丽娟拿着一沓复印好的资料走了进来，一边把复印件放到张斌面前，一边看着正想往外走的陈思江说道。

“哈哈哈哈哈，那就谢谢张处网开一面了，烟瘾犯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好意思的冲着张丽娟笑了笑，陈思江一边说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起一支烟点上火，一边吸烟一边看着马林问道：“马林同志，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河畔别墅区的房产证是今年三月份才办好的，而在一年之前购房人庞大山便以去世，也就是说，办理房产证手续的时候，庞大山并未在场。您现在能不能想一下，当时谁来代替庞大山办的房产证？当时是什么情况？”

冲着陈思江点点头，马林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沓资料放到他的面前，然后说道：“陈局长您掌握的情况非常正确，在我们通知河畔别墅区的所有业主来房产局办理房产证时，这个庞大山已经去世快一年了。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是他的儿子庞友伟拿着庞大山亲自签名的委托书以及当地政府开具的死亡证明等材料来办理的房产证。当时我们还问过这个庞友伟，既然庞大山已经去世，现在房子是不是还要办理他的名字？庞友伟说‘是’。”

说到这里，马林指了指已经放到陈思江面前的一沓资料接着说道：“这就是当时庞友伟来办理房产证时代的所有手续，完全符合国家和我省办理房产证件的所有要求。陈局长您看一下。”

“庞大山已经死了，他是如何给他的儿子写的委托书呢？”听完马林的话，陈思江皱着眉头看着他问道。

“全权委托书署名的日期是两年前，也就是在庞大山去世之前写的。为此，我们还到您们公安机关的技术处化验过，经过验证，委托书上的手印与庞大山在公安局户籍管理部门备案的质问相符，没有任何问题。因此可以判定，在庞大山去世之前就已经写好了这份全权委托书。”看看陈思江，马林一脸的认真。

冲着马林笑了笑，陈思江转水把文件递给了张丽娟：“张处，还要麻烦您......”

“陈局不要客气，今天我就是您的手下，您尽管指挥就是了。”不等陈思江把话说完，张丽娟便站起身来，笑着接过陈思江递过来的文件走出了会议室。

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陈思江转头看看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林，然后笑着说道：“李林同志，您是社区工作人员，而且又是负责河畔别墅区的干部，对那个小区的情况应该很熟悉吧？”

冲着陈思江笑了笑，李林转而又一脸认真的说道：“河畔别墅区刚刚交房一年多一点的时间，我们社区进入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所以，要说对小区的情况特别熟悉还谈不上。但是，我对您们正在调查的这个22号楼印象深刻，因为这栋房子的情况很复杂，有些事情让我们觉得很蹊跷。”

“哦？为什么？”李林的一句话马上引起了陈思江和张斌的注意，两个人不约而同看着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