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山歌拌酒喝

孙全谋前后受敌，再也无法打下去了。他命令放下小快艇，想独自逃出去。

这一下就更加乱了，战舰上的水兵们见主帅已经下了大舰船，再也无心开炮还击。

有的跳海逃命，一些军官，也学着他的样子，乘小快船想混出去。

孙全谋的小快艇被红龙帮的盯上了，一发大炮轰来，小快艇翻了，所有的人都下海喂鱼去了。

孙全谋很是幸运，他在水中紧紧地抓着快艇的边沿。

又有两发炮弹落在这只翻了快艇的两边，但是没有打中小艇。天大的怪事情发生了，小艇又一个筋斗翻了过来。

原来那个驾驶员抓着了另外一边，趁着炮弹激起的水浪把小艇稳住了。孙全谋也飞快地爬上了小艇。

他想，是龙王爷在保佑着他，回去后要修一座庙宇，供奉着大南海的龙王爷爷。

看看逃出了鏖战的海面，大炮的声音也没有了，只听到还有零星的枪声。

他心里知道，他带来的所有的战船，不是被打沉了，就是被红龙帮全部掳走了，船上的官军，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了。

他的小艇在海面上拐了一个大弯，看看就会绕回广州城了。突然前面出现三艘战船，打头的船头上站立着一个英俊威武的大汉，身后的红旗上大书一个张字。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张保仔，他向孙全谋的快艇打出旗语：“停下来，不然就开炮了。”

孙全谋只好命令驾驶员乖乖地停下来，几只小船围过来，把他五花大绑，押上了张保仔的大战船。

对于这个提督，大家意见不一致了，有的主张立刻杀了，有的就说要把他监禁在总部，也算是一个人质吧，以后官军胆敢来进攻，就杀他不迟。众说纷纭之时，只有张保仔不开一言。

这个孙提督是张保仔捕获的，大家最后还是要听听张保仔的意见。张保仔一开言，就让大家吃了一惊。

张保仔就说，要放了这孙全谋。他说出了要放他的理由。

拿他来做人质，是没有用处的，孙全谋是靠军功累积而提拔上来的，不是皇室家族，还是一个汉族人，朝廷不会重视他。

杀了他，也没有必要，朝廷对于这些打了败仗的军官，素来是寡情薄义，一般都打入死囚牢，经审讯后，秋后立决的。

所以不如放了他，随便他回朝廷领受死刑还是逃到外国去，这对红龙帮，只有利益而无弊端。

因为以后还会有这样的大官奉命来征伐我们，看到了红龙帮对孙全谋的宽大，他们就不会死命来拼的。

他的话，有理有据，石枞姑和大家都同意了。

于是就就放了孙全谋。

孙全谋对香姑和红龙帮在议事厅的人三拜叩首。感谢不杀之恩。石枞姑问他有何打算。他说：“败兵之将，没有脸面回朝廷领受死刑。我的妻子早就死了，我一直没有续弦，只有一个儿子，估计已经被几个心腹藏了起来。我就潜回广州，带着儿子逃到菲国去，了此残年了。”

说罢，大哭起来，泪流满面而去。

这一仗，孙全谋的舰队，只有三艘逃回了广州。

红龙帮名声如雷震长空，威名传遍全世界。

从此，英国葡萄牙西班牙等洋鬼子，都不出兵来帮助腐朽的中国王朝来征剿红龙帮了。

红龙帮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会，其它四个帮的首领都来祝贺。不过细心的香姑把本帮的人士，分成了两批，一批参加筵席，一批还要十分警惕从浙江那边来的官军的突袭。

越是得意的时候，越是要警觉。这一点，所有的头领们都是十分赞同的。

从此，张保仔也稳固了他在红龙帮老二的地位。

他得到了石枞姑的深深的宠爱。胡鼕崚也提拔为总部的三把手。这样一来整个的红龙帮，都成了梅山人的天下了。

投奔红龙帮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还有许多是湖湘梅山区域赶来的人。现在光红龙帮已经有十万之众了。已经有六个军的建制了。

张保仔和胡鼕崚都兼任着一个军的军长。这两个军人数都有二万多人，武器装备也是最好的。所以，现在的红龙帮已经紧紧地掌握在石枞姑手中了。

在公堂上，张保仔和胡鼕崚都称呼香姑为大帮主。

私下里，张保仔就称呼香姑为姨妈。

一次，香姑特地留张保仔吃夜饭。

她意味深长地说：“郑大帮主在时，你称我为姨妈，我是可以接受的，可是，现在他不在了，我唯一的亲人就是你了。你懂不懂这句话。”

张保仔对她的话，当然也是理会的。但是几年来的习惯，他一时是难以改口的。

今夜的筵席上，有着从湘西运来的干麂子肉锦鸡肉，都用牛角辣椒炒的。还有湘西的老包谷烧。这样地道的家乡菜，张保仔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吃到过了，广州的菜是甜品为主，不放辣椒的。

香姑的酒量是比较好的，张保仔就更加是海量。

只是这老包谷烧的劲头，不是那些洋酒能够比的。

香姑亲自给他斟酒，频频举杯对饮。

他俩回忆着湘西的日子，那里的青山绿水，那里的民俗风情。

香姑突然问张保仔：“你是瑶族人，我是苗族人，苗瑶本是同族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唱山歌。一男一女唱得情投意合，就到大山里成就了好事情，以后就永远是一对白头到老的恩爱夫妻。除非是有一方永远离开，阴阳两隔了，另外一方才会再找伴侣。对吗？”

“是的，确实是这样的。另外找人时，如果还年轻，也要对山歌，对上了，才成为夫妻。”张保仔说。

“那好，我今天就唱一首山歌给您听。”说完，就轻轻地展开歌喉，唱了起来：

你郎坐着脑冒抬，

莫是心中有事冒快怀。

我妹心想唱首山歌快怀你，

不晓得你郎快怀不快怀？

十八哥，少年乖，

快把你郎肚中山歌唱出来！

张保仔在家里时，也是一个好歌手。今夜里几碗烧酒灌下肚子里，全身火烧火燎的。一听到这家乡的山歌，不由得激情满怀，就放开喉咙唱了起来：

叫我唱歌就唱歌， 叫我划船就下河。

唱歌不怕人马多。 划船不怕乱石窝，

十八妹，后生哥， 嗓子越唱越嘹和！

香姑听了，不由得也是芳心荡漾，就又接着唱了起来：

情妹会唱万样歌 高山剁柴往下拖，

一拖拖烂画眉窝。 画眉窝里千样草，

情妹会唱万样歌。

张保仔这时也忘记了一切，不由得立即接唱：

你妹十七十八会骗郎， 次次骗郎做婆娘。

白天骗郎茅草山上坐， 夜里骗郎屋檐底下行。

茅草山上坐起几个眼， 屋檐底下行起几条坑。

十八妹，我老常， 你妹咯里骗郎何下场。

他唱上了劲头，就不等香姑回歌，继续唱下去：

罩子蒙蒙冒见天， 大水泡泡冒见船。

隔了三天冒见姐， 好比隔了大半年。

十八哥（呀）我个贤， 时时挂姐在心间。

香姑再也憋不住了，立即放开歌喉唱了起来：

娘屋作女作得（溜溜）乖， 娘把地灰满屋（溜溜）筛。

郎要进来妹背（溜溜）你， 二人共穿一双（溜溜）鞋。

十八哥哥少年（溜溜）乖， 神仙下凡也难（溜溜）猜

张保仔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了，就站起身来，一把抱着石枞姑，向她的卧室走去。

他们一唱山歌时，香姑的三个女侍卫就躲到室外去了。只有一个贴身丫头在席间为他们斟酒。

看到张保仔一抱起石枞姑，丫头就赶紧打开卧室的门，等他们进去，才又轻轻地关上。

丫头是个十分机灵的人，她招呼三个女侍卫，好好地把守进后院的大门，谁也不能够进来。

张保仔已经二十八岁，整年整年的只是专注于练武征战，还没有碰过女人。

其实他的心中早就仰慕这石枞姑，只是郑一郎在世的时候，收他为义子。

那么香姑就是义母了，他也一直喊香姑为姨妈。

这一点，就是郑一郎去世两年了，也从来没有改变过。只是香姑早就告诫过他，在公开场合，只能够喊她为大帮主，因为是郑一郎收他为义子的。她石枞姑心里是没有答应的。

一个是二十八岁的猛男，一个是久经战阵的熟女，云来雨去，难分难舍。一直到天大亮了，两人才依依不舍地起来。

打开房门后，三个侍卫就想离开，石枞姑喊住了她们，奖励给每个人三根金条。

她说：“从今以后，张保仔就永远是我的男人了，但是暂时不要声张出去，有朝一日，我们会举办酒宴，宣布成为正式的夫妻，那时你们称呼张二爷不迟。”

张保仔和石枞菇成就了好事，心里是踏实的，因为朝廷和洋鬼子的联军，遭此参败后，洋鬼子不再参与朝廷的剿匪事宜了，但是官军还是不死心，不断地派遣水师进剿红龙帮，可是每一次都是大败而归。

在这几年里，红龙帮不断地击杀了广州的水师提督，迫使朝廷不断地更换广州的水师主帅。

虎门总兵就更加惨了，多半是被杀死的，虎门这地方，简直没有人敢来担当总兵这一职务了。

只是，洋鬼子也大大地收敛了，他们也不敢从海面上运送鸦片烟了。

但是他们还是有的是办法，就在缅甸等靠近中国边境的地方，开辟了大片的罂粟基地，然后从云南等地运入中国。

这就是红龙帮鞭长莫及，管辖不着的地方了。

翡岚曰：

苗瑶有一绝，山歌拌酒喝。

自建此佳节，男女故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