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收网行动——斩草除根（二十八）

“好，我不但是要给你一支烟，而且是给你一盒烟，算是对你转变认罪态度的奖励吧！”看着耿德宝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张斌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一只打火机放到他的面前，然后转身回到座位上。

“谢谢张大队长。”冲着张斌点点头，耿德宝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上火，先是抽了两口烟，然后才看着张斌、齐东来等人说道：“现在先跟你们说我们家房子下面的那条秘密通道的事情吧？其实，这件事完全是我妻子王大玲的朋友汪梅的主意，是她撺掇王大玲这样做的。王大玲虽然聪明，但她毕竟是个农村妇女，哪来的那么多点子？当时汪梅的说法是，我们家这个地方靠近边境，谁也不知道将来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在自己的房子里挖一条通往村外的秘密通道，将来不管发生不测是可以逃生。当汪梅和王大玲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之后我并没有同意，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咱们就一农村人，有间房子住就行了，还修什么秘密通道？当时我嘴上虽然这么跟王大玲说，但心里可以猜想得到，汪梅在我们家房子下面修秘密通道的目的绝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但是，当时的情况是汪梅借给我们修的这栋房子，如果强硬的拒绝她不太好。所以我就只好勉强同意了他们的意见。”

“修建地下通道是件绝密的事情，对于汪梅这样心思缜密、老奸巨猾的人来讲，绝不会大张旗鼓的去做这件事。这条秘密通道你们是找什么人修建的？”借着耿德宝停下话题喝水的机会，齐东来看着他问道。

把一次性水杯放在面前的小凳子上，耿德宝看了看齐东来：“汪梅这个人心思缜密，做事情考虑的非常细致。当时我准备把修通道的任务交给建房子的施工队，她坚决不同意，而是从边城请了十几个施工人员，利用晚上的时间修建的。对于这件事，只有她汪梅、我的妻子王大玲和我三个人知道，别说外边的人了，就是我儿子耿爽都不知道。但是，人是她请的，钱是她付的，我只是个监工，所以这伙人的来头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作为当时一直盯在工地上的人，我通过那些干活的人技术的娴熟程度和所用的设备来看，这些人应该是挖地下通道的老手，肯定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事情。听那些工人在聊天的时候无意中透露的消息，他们的头头应该姓张，叫什么克来着，具体的情况我真的不清楚。”

“难道会是张克吗？杀害郝建成的那个黑社会头目？去年在侦办一起案子时，我们在张克公司旁边的一间平房里发现了一个和耿德宝家的几乎一样的秘密通道，张克承认是他们的人挖的。”听完耿德宝的话，王强停下手中做笔录的笔，然后把头附在张斌耳边悄声说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记下来，把这个任务交给赵所去落实！”冲着王强点点头，张斌笑着看看坐在自己右手的赵强杨，然后说道：“赵所，张克现在不是关在你们看守所吗？回去以后你想个办法落实一下耿德宝刚才说的那件事，看看这条通道是不是他张克的人干的！”

“是，张大队长，保证完成任务！”一脸认真的冲着张斌点点头。说完话之后的赵强杨被自己刚才的一番话逗得笑了起来。

挥手在赵强杨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张斌转头看看耿德宝，然后皱着眉头问道：“从你刚才的叙述和通过近期案件侦办过程中对汪梅这个人的了解，她在你们家修一条秘密通道的目的绝不是为了战时逃生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是不是在这条通道里藏了很多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作为藏匿赃物的窝点使用的？”

不等耿德宝说话，坐在一旁的齐东来看着张斌说道：“在发现耿德宝沿着秘密通道逃跑之后，我们马上派人对整个通道进行了检查，并发现了在通道里的十几块大石头，这些石头就是现在在赏石圈里非常火的‘边城玉’。在我们大队，一位也喜欢奇玉石收藏的民警告诉我，这些石头虽然也是‘边城玉’，但质地并不是很好，除了体积大，有些造型之外，并非精品。”

说到这里，齐东来看了看耿德宝，然后接着说道：“你们在密道里是不是还有另外的密室没有被我们发现，而那个密室里放着的东西才是汪梅、王大玲和你最关心、最在意的东西？”

冲着齐东来点点头，耿德宝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用眼睛扫了一眼放在旁边的那盒香烟和打火机，脸上挂着一幅垂涎欲滴的表情。

“想抽就抽吧，不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看着难受！但是烟不能白抽，抽完之后要好好的交代问题。”看看耿德宝，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强杨冷笑了两声之后说道。

“谢谢警官，谢谢警官！”听完赵强杨的话，耿德宝忙不迭的拿起香烟叼在嘴上，点上火，美美的抽了两口烟之后，见张斌、齐东来等人都在盯着他看，于是赶紧冲着他们点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问道：“张大队长，如果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们，算不算重大立功？政府给不给我减刑无关重要，我已经老了，也没有几年蹦跶的时间了，在监狱也好，在家里也罢，反正是风烛残年，无所谓。我是想，如果我有重大立功表现，能不能算在我儿子耿爽身上少判他几年？他还年轻，没有成家，我......”

说到儿子耿爽，耿德宝禁不住叹了口气，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见耿德宝一边流泪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张斌一脸认真的摇摇头：“耿德宝，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罪责有多大、能否从轻处理要看你的犯罪情节和对社会的危害程度以及你认罪悔罪的态度。如果你交代的问题是我们公安机关尚未掌握的、重大的线索，对于我们破获我市连续发生的三起重大刑事犯罪案有帮助，政府肯定会根据你的表现给予相应的奖励。但是，你不要把法律当成儿戏和与我们交换的筹码。你的立功表现就是你的，怎么可能‘转让’给你的儿子耿爽呢？我们是执法人员，依法办事，依法说话，决不能为了拿到你交代的问题而没有原则的允诺超出法律规定的东西，希望你能理解。”

“耿德宝，其实有些事情你还是没有想清楚。”放下手中记录的钢笔，王强看着耿德宝一脸，然后接着张斌的话认真的说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你和你的儿子耿爽所犯罪行并不是太严重，最多是个从犯，帮着犯罪分子做了一些违法的事情。在这样地情况下，如果你和耿爽都能悬崖勒马，及时醒悟，主动、积极的向执法机关举报其他人的犯罪行为，你最后的结果一定没有你预想的糟糕。但是，从昨天晚上我和张大队长、赵所提审你的儿子耿爽，到现在在木垒县公安局的临时关押室提神你，我觉得你们爷俩都进入了一种怪圈，干着同样一件傻事：以自己的前途命运为代价，替别人挡罪，亦或是利用汪梅和王大玲已经被害致死的‘天赐良机’，企图将她们被害之前的非法所得据为己有。如果你们真的是这样想的并依然坚持这样做下去，你就是彻底打错了小算盘，跳进了自己给自己挖的坟墓里将自己埋葬。你是如此，你的儿子耿爽亦是如此。”

说完这番话，王强停下话题看了看耿德宝，见他手里拿着烟，就像一个小学生听老师讲课似的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于是便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因为钱和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玉石，你的妻子王大玲丢了性命。从被害的角度出发，她无异是个受害者，但是从她得到那些宝玉石的过程来看，她又是一个有罪在身的犯罪分子。而你和你的儿子耿爽，为了得到更多的金钱、更多的珠宝玉石，助纣为孽，公然充当王海、郝雷、康晓梅等犯罪分子的马前卒，替他们打掩护，帮助他们隐瞒犯罪事实，即便是现在这些人已经伏法，你们爷两依然‘忠心’的护着他们，甚至置自己的前途于不顾。比如说这条秘密通道，比如说到银行存东西等等，这些事情......”

就在这时，一直在听王强说话的耿德宝突然挥挥手打断了王强的话，然后看着王强等人说道：“好了，不说了，王警官，我现在主动交代，希望政府能看在我积极检举揭发他人犯罪事实的份儿上，对我宽大处理。我真的不愿意坐牢啊，如果我坐了牢，不但我的后半生没有了希望，就是我这个家也就完蛋了！”

说到这里，耿德宝停下话题，恋恋不舍的掐灭手中的烟头，看着张斌等人说道：“这条秘密通道建成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用过，当时我还跟王大玲抱怨过，花这么多钱修一条地道却弃而不用，汪梅这是什么意思？听了我的话之后，王大玲只是一笑而过，没有跟我解释。直到郝建成被杀前两个月的一个晚上，汪梅和王大玲的一次‘行动’才让我彻底知道了这个秘密通道的真正作用。”

说到这里，耿德宝停下话题看了看张斌和齐东来，然后说道：“张大队长，齐大队长，你们现在马上派人去一趟我们家的那条秘密通道。在离入口88米的墙上挂着一把军用铁锹，把这把铁锹取下来之后，后面会有一个不认真看就很难发现的黑色小珠子，你们连续把那个小珠子按三下，会有一个暗门自动打开，只要门开了，你们就知道这条秘密通道是干什么用的了。”

听完耿德宝的话，张斌和齐东来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张斌看着齐东来说道：“齐队，你带人去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及时电话联系。注意保护现场。”

“是，我现在就去！”冲着张斌点点头，齐东来站起身来，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轻轻的拍了拍耿德宝的肩膀：“耿德宝，好好交代你的问题。如果按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你接着当你的种田能手、致富标兵的希望还是有的！”

也许是通过齐东来的一番话意识到了什么，耿德宝冲着齐东来笑了笑，等齐东来走出临时提审室之后，他转过头来看看张斌：“张大队长，关于秘密通道的事情你就等着齐大队长给你答案吧，如果有疑惑的地方你们随时可以问我，我保证会如实回答。”

说到这里，耿德宝停下话题看了看张斌，然后接着问道：“张大队长，我们接下来说什么？”

见耿德宝彻底“开窍”，张斌的心里暗自发喜。他知道，一旦耿德宝张嘴说话，就一定能找到王大玲被杀案甚至是汪梅被杀案、郝建成被杀案的相关线索，为接下来审讯郝雷、康晓梅和三起杀人案的彻底侦破提供帮助。

想到这里，他冲着耿德宝点点头：“现在说一下你去农业银行的事情吧，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如果你现在如实供述，会对于接下来检察和法院机关对你认罪态度的认定有所帮助。”

“谢谢张大队长一直为我着想！”有些感激的冲着张斌点点头，耿德宝一脸认真的说道：“先说一下我的妻子王大玲在银行租用保险箱的事情吧。其实，这件事情是王海的大舅哥陈洪涛那个王八蛋给王大玲出的主意，后来王大玲跟我商量这件事的时候，我心里虽然生气，但是觉得这个主意还真的不错。在租用保险柜之前，王大玲把在郝建成家拿的那些东西都放在家里，确实有些不安全。所以我就同意了他的意见。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租用保险箱时用的是我的身份证，密码是我和王大玲以及儿子三个人身份证后两位数的组合。”

“之所以用你的身份证租用保险箱，王大玲是不是当时就意识到了什么或者说已经想到郝建成家早晚要出事儿？她王大玲是郝家的保姆，一旦郝家出事儿，她一定是我们公安机关调查和怀疑的对象。基于这一点，在银行租用保险箱的时候王大玲用了你的身份证。平时的时候王大玲跟你说过这些事情没有？”接着耿德宝的话，张斌看着他问道。

听完张斌的话，耿德宝点点头：“王大玲跟我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告诉我，由于汪梅的到来，郝建成与康晓梅之间、康晓梅与汪梅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表面上来看风平浪静，实际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按照康晓梅的脾气，她是绝不会容忍这样的现象长期发展下去的，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而这个‘办法’就有可能导致郝建大乱。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必须找好退路，以防不测。但是由于自己是郝家的保姆，一旦他们家出了事情，公安机关势必会将她列入怀疑对象。所以，在银行租用保险箱就用了我的名字，密码我也知道。”

“汪梅在保险箱里都放了些什么东西？你都知道不知道？”接着耿德宝的话题，赵强杨插话问道。

“说实话，在之前我真的不知道她在保险箱里都放了些什么东西，直到昨天中午我去银行放东西的时候才仔细的看了一下。虽然我对珠宝玉石特别是什么新疆和田玉了解不多，但是这些年在王大玲的影响下还是学到了那么一点点。说真的，在打开保险柜的那一刻，看到眼前那些东西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一惊。我真的没有想到，王大玲竟然藏了这么多好东西，价值连城啊！”看着赵强杨，耿德宝一边说话一边有些不可思议的摇摇头。

把手中抽剩下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张斌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看着耿德宝说道：“这件事情要详细的说一下，越详细越好。”

“好的张警官，我知道了。”一脸认真的额冲着张斌点点头，耿德宝再次拿起一支香烟叼在嘴上，一边吸烟一边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