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千金买笑

郑一郎兄弟只是到春华楼前面后面转了一圈，看清楚了周围的地势。

春华楼左右两边都是商号店铺，后面倒是有一个空坪，只修有厨房和一个不大的餐厅。

这样子，在打下春华楼后，就不能够放火烧了它，以免烧到其它的商铺。拆除这大楼也不可能，时间太长，距离这里三条街，有官军驻守，闹大了，军队会来捉拿的。

他们俩正要回到小船里去好好商量，半道上会到了络丝胡子。

胡子见了郑一郎，急忙恭恭敬敬地地作了一揖：“郑大头领，好久不见，我这几日正在到处找你嘞。”

“你找我，春华楼的大领班，找我这流浪汉，有什么好事情呀？”

“我不是什么领班了，那次从湖南来了个小蛮婆，我轻看了她，居然把我从二楼打下来，我好惭愧呀。我伤了右脚，好几天行动不便，就被那个老鸨子辞退了。我现在好了，你看走路一点也不瘸。想到大头领那里讨一碗饭吃。”

“到我那里来混日子，不太好吧，你老兄在秦楼楚馆过惯了吆三喝四的日子，眠花折柳不要出分文，到我那里，就绝对不准有这种事情发生的，你看到我来过春华楼吗？”

“您老兄从来没有来过，我是知道的。我们俩也是在大街上，你看到我和好几个混混缠斗，才认识了我，而且那次你发了暗器帮了我的大忙，我是知道的。我还没有来得及拜谢你嘞。”

“哟，哪里有这等事情，那是你老兄的本领高强哟。至于这一次，应当是老兄太粗心大意了。如果你稍微留意一点，那小蛮婆哪里是你的对手，我看那小蛮婆打你一只手，都不成。”郑一郎随口说着。就不谈让他入伙的事情。

“大头领，你别把话岔开了。我确实是真心真意要投奔您。到您的麾下做点事情，我一定会对你无限忠诚的。”络丝胡子简直是在哀求他了。

“这个，我得好好地和老二商量一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郑一郎做事情，确实很民主。本来拉一些有本事的人入伙，他是可以独自做主的，但是想到石枞姑在他那里，就觉得他来不太合适。不但要和老二商议，而且还要香姑同意，他才会收留络丝胡子。

兄弟俩在街上买了几坛酒，还有一大包熟牛肉和炒花生米，就回到小船上。

那俩水鬼果然在他的小船上生火煮海鱼。兄弟俩很高兴，看来这俩水鬼，可以收罗到帐下了。

郑一郎拿出牛肉和花生米，要和这两个小鬼头好好聚一顿。

酒酣耳热之时，郑一郎才问：“两位兄弟，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他两个对广东话还不太熟悉，加之这些话好像是一个读书人说的，有一点咬文嚼字，他两个只好摇摇头。

还是郑二理解他们，就给他们翻译过来：“我哥哥问你们，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地方的人？”

“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叫张保仔，他叫胡鼕崚，我们都是湘西猛虎寨的人。”

郑一郎听了，不觉心中咯噔一下，这也是湘西人。

石枞姑说他们是湘西梅山教的人，可能是来寻找她的，或者是相好，山里的少数民族对男女间的事情是很自由的。

一直到这时，郑一郎才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石枞姑。

因此，他又试探着问：“据说你们那里，潭州府和邵州府的西面，都是信奉梅山教的人，你们家里也信奉梅山教吗？”

“那当然，我们本来就是梅山国的人，只是后来皇上名曰招安了，实际是剿灭梅山屠村屠寨血洗雪峰山，才没有了我们这国中之国。”张保仔爽快地回答。

“那么，你们的猛虎山附近，有一个马奶凼，有个马脑寨吗？”郑一郎又接着问。

“没有，我们那儿没有这样一个地方。就是附近有这么一个地方的话，我们兄弟也没有听说过。”张保仔和胡鼕崚同时回答。听他们这么说，郑一郎才把一颗心收回肚子里。

郑一郎提出来，要他们俩不要在外面过这样的流浪生活，到他那里去做事儿去。俩异姓兄弟就问他真是捕鱼的吗，我们都不会。

郑一郎就爽朗地笑了起来，说除了捕鱼，还有更加好玩的事情，很适合你们兄弟。如果不满意，可以自由地退出来，我决不阻拦的。

两人欣然地点了点头。

亲兄弟俩带着这异姓兄弟回家后，一郎就要郑二带他们去玩，去见识一下朋友们。

他就直接到大厨房里，一看到香姑，郑一郎很直爽地对香姑说：“我很喜欢也很佩服你，我今天带来湘西的两个小伙子，说是猛虎寨子的人，那个地方，你熟悉吗？他们俩很乐意加入我们的队伍，你现在可以安心地居住在这里了吧。”

“不是说，你要给我踏平春华楼，解救那里的姐妹们，我才安心在这里吗？并没有说找来湘西人，我就可以长久地居住在这里了呀。”香姑老是记挂这春华楼的事情。

听了石枞菇的话，郑一郎心中好舒服：“好呀，我正要告诉你，那个络丝胡子已经砸烂了饭碗。想要投奔我，我不敢答应，回家问过你后，你如果认为可以，我才敢收留他。有了他，踏平春华楼，简直易如反掌。”

这话儿让石枞姑内心很是感动：现在还没有答应嫁给他，他就把自己当成了家中主妇，当成了红龙帮的当家人的好内助。

她想了一会就回答“那时的络丝胡子是受命于老鸨子的，他对春华楼非常熟悉，有了他当然就好办了。不如首先让他帮助打下春华楼，看他是否忠心，再做最后的决断。”

郑一郎觉得香姑的这些话很有道理，看来这个小蛮婆，不但会武功，而且很有谋略。于是开口答“就按你说的办。”

在开饭的时候，郑一郎把张保仔和胡鼕崚喊到一桌来，对香姑说：“这是新来的兄弟，你们的在湖南时，应当相隔不远，认识吗？”

枞树蘑菇在这里，已经穿上了当地人的服装，郑一郎给她买了质地非常好的布料，请这里最好的裁缝给她缝制了衣服，穿在身上非常得体，她本来就非常美丽，现在越发显得妩媚动人。

看到了香姑，张保仔和胡鼕崚不由得怔住了，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美丽的人。所以两人不由得脱口而出：“好一个仙女下凡，这是大当家的内人吗？”

郑二就笑了：“她就是你们湖南梅山地区的人呀，和你们应当相距不远的。当真不认识？”

香姑笑吟吟地说：“我是苗族，也是大山里的人，你们嘞？”

“我们是瑶族呀，是梅山教人，在湖南，苗瑶都是一家人，风俗也基本相同。只是，不知道该叫您为姐姐还是妹妹。”

他们互相说了出生的年月，香姑只比张保仔大一岁，张保仔和胡鼕崚就开口叫香姑为姐姐。

虽然他们都不认识，但是在这里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格外的亲切。

张保仔对郑一郎说：“您这里是我们在外面漂泊者的归宿，我们兄弟就跟定您了。”

好了，有了这两个老乡，香姑心里确实扎实了许多。

郑一郎兄弟于是全心谋划打春华楼的事情了。

他们又到广州城里找到了络丝胡子，他现在无事可干，在街面上胡乱闯荡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络丝胡子听到郑一郎要打下春华楼，很是高兴，他对老鸨子一肚子的怨气，正没有地方发泄嘞。

只是他说：“这个春华楼，经常有一些官员出入，更加多的是那些老兵油子。打春华楼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只是那兵营离春华楼不远，他们一下就涌来了，我们就为难了。”

不过，郑一郎早就在家里和老二他们商议好了，认为香姑的建议最好，攻打春华楼，只能够智取，要不动声色地把春华楼据为己有，据为己有后，是大有用途的。

看，这个深山中的枞树蘑菇，果然不同凡响，是一个有眼光，有心机的人哟。谁说土包子愚蠢哟，山里的土包子一离开大山，来到城里，就比城里人强多了，你看她们心中有深险的丘壑，有纵横的梁峁，一经点拨，比任何人都强。历代开国帝王，多来自山冲中，就是这个道理。

三天后的一个黄昏，天上是一片橘黄色的晚霞。俗话说：天翻黄，大水冲垮塘。

这时，络丝胡子披着晚霞走进了春华楼的大门，守门的大汉已经完全换了，但是这些人都知道有一个络丝胡子，老鸨子也吩咐过，不准许络丝胡子进春华楼。

两个守门大汉伸出手，很有礼貌地拦住了他，他们同声说：“老哥，不能够进去。我吗，知道你的大名，但是老鸨吩咐了，不准您进去，你一进去，我们的饭碗就被砸烂了。”

络丝胡子这一次没有发火，而是笑嘻嘻地给了这两只守门狗一人一两白银。谁不爱白银呀，两位也笑眯眯的塞进了衣袖中，还满口奉承道：“你是我们的老前辈，请进，但是千万不要到里面闹事。这几天又新进了两只野鸡，满身锦绣，翎毛长长怪可爱的。”

络丝胡子进来不久，又有六个大汉来了，都是要在春华楼过夜的主子。

要在春华楼过一夜很不简单，要交给老鸨子三两纹银，还要交茶水费，卫生费等，也要三两，还得给陪睡的女郎小费，这个就难说了。最少的是一两，大阔佬多的给几十两还有上百两的。

所以姿色好的妓女，箱子了满满的都是黄金白银珍珠宝贝，不过这样的名角是不多的。

今天就只有这七个大汉，以后就没有一个人来了。

络丝胡子早就和郑一郎商定，要一些流氓地痞在比较远的地方拦截住了所有要到春华楼来的人。

这六个人中间，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一脸清秀，出手最为大方，老鸨子看他气度不凡，亲自接待他，他一见到老鸨子，就要同行的小厮拿出六十两白银，说要给他找一个还没有开瓢的女的，看了后如果满意，就拿三千两敬奉给妈妈。

说完，还拍了拍小厮担着的两个胀鼓鼓的大牛皮箱子。

老鸨子脸上笑开了花，她连连说：“大老板，愿意千金买笑的人会有真正的幸运，前天刚到了一个黄花大闺女，乳名叫作春三梅，我看她挺机灵挺妩媚挺妖娆的，就给了她个艺名叫作春如意，我看了，是正货。我训练了她三天了，正要她接客嘞。是您的福气。好吧，现在就要他来陪您喝花酒。”

什么叫作正货噻，这是青楼中的职业语言，老鸨子常常把大黄花闺女说成是正货。

翡岚曰：

春华如意翎羽长，酒醉梦里温柔乡。

千金买笑藏灾祸，高楼顷刻烧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