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收网行动——大鱼落网（五十六）

当张斌、赵强杨和王强接到命令，赶到顾向阳的办公室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只见顾向阳的办公室里窗帘紧闭，黑黢黢的房间里，李勇、顾向阳、张正初三个人正对着顾向阳办公桌上的电脑显示器小声议论着什么。

“报告顾局，我们......”

“看到你们了，坐下来好好看戏！”不等张斌把话说完，顾向阳便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指了指沙发，又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脑显示屏，脸上挂满了神秘感。

冲着顾向阳吐吐舌头，张斌对着赵强杨和王强点点头，三个人扭头看了看显示屏上出现的一间没有人的房子。

看着面前的情景，张斌和王强似乎心中有数，但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的赵强杨却禁不住纳闷起来，心中暗暗地想道：这三位大领导坐在办公室里鼓捣什么呢？从画面上来看，显示屏上显示的应该是一间办公室，按照常理推断应该是监视器传来的信号。他们在监视谁啊？

“大家快看！”就在这时，张正初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一边悄声提醒众人一边用手指了指面前的电脑显示屏。

这时，只见画面上出现了常怀林的身影，他的身后跟着市人大办公室主任王国彬。

在座的几个人马上屏住呼吸，十几只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拿着钥匙走在前面的常怀林和跟在他身后的王国彬。

只见王国彬站在常怀林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主任，您慢慢的收拾，我先去忙了，等您收拾完之后，我派车送您回家。”

常怀林转过身来，微笑着对王国彬点点头：“王主任，你客气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边城市人大常委会的主任了，是一个被停职接受调查的人。所以今后再也不要像以往那样称呼我。我现在收拾一下放在办公室里的生活物品和个人的一些东西，然后就回家。你不用安排车，我让家里人来接我就行了。谢谢，谢谢！”

说到这里的时候，常怀林冲着王国彬挤挤眼睛，而王国彬则表情复杂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这两个人啊，各怀鬼胎，十分的狡猾。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两个人表面上公事公办，心里怎么想的还不知道呢！常怀林不愧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人啊！”看着屏幕，李勇一边说话一边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李厅，顾局，您们刚才发现了没有？”这时，张正初把身下的椅子往李勇和顾向阳身边挪了挪，然后接着悄声说道：“刚才在说话的时候，王国彬和常怀林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往常怀林办公室的里间看，看来，他们还是关心放在床下的那些东西啊！”

冲着张正初点点头，顾向阳扭头看看张斌，然后悄声说道：“张大队长，常怀林床下的那些东西都按照原来的样子放好了吧？决不能让常怀林和王国彬看出任何破绽，否则就会打草惊蛇。”

“顾局，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还干不好啊？”冲着顾向阳笑了笑，张斌悄声说道。

“你们两个不用太担心，我想常怀林不会动床下的那些东西。”这时，坐在一旁的李勇一边说话一边笑了一下。

顾向阳和张斌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习惯性的冲着李勇点点头，然后把目光重新锁定在屏幕上。

这时，只见屏幕上的常怀林草草的收拾了一些东西，装在一个小纸箱里，然后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往四周望了一眼，又赶紧关上门，然后疾步走进里间的卧室。

“李厅，您可能算错了！”这时，顾向阳笑了一下，然后附在李勇的耳边悄声说道。

“嘘！”冲着顾向阳嘘了一声，李勇指了指屏幕。

只见常怀林走到里间的卧室之后，先是往床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背着手围着床转了一圈，脸上出现了一丝得意的微笑。他轻轻地拍了拍床头，然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走出卧室，抱起放在桌子上的那个小纸箱，恋恋不舍的走出办公室。

看到这里，李勇看看顾向阳，然后用手指了指窗帘说道：“向阳，把窗帘打开吧，‘电影’的第一集应该演完了！”

听了李勇的话，坐在窗前位置上的赵强杨赶紧站起身来拉开了窗帘，刚才还黑黢黢的办公室一下子亮堂起来。

张斌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边拿起茶壶给顾向阳等人的茶杯里添水一边看着李勇说道：“李厅，您真是神了，常怀林果然没有动床下的东西。这时为什么呀？”

“臭小子，想考验我的智慧是不是？我不相信，你一个堂堂的重案大队大队长会连如此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顾向阳就是选错人了，你这个重案大队大队长必须换掉！”看看张斌，李勇一边笑着指指他一边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李勇的一番话把在座的几个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坐在后面的赵强杨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看着李勇说道：“李厅，您还别说，对于常怀林进了办公室后没有打开他的床看一下他的宝贝这件事我还真的有些想不通。在来的路上听张斌大队长说过，常怀林藏在床下的那些奇玉石都是珍品，而且大部分是世界闻名的新疆和田玉，用价值连城来形容并不为过。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办公室了，再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常怀林竟然对这些宝贝漠不关心，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真的想不通！”

“你呀，是在看守所当了几年所长，远离刑侦工作第一线，已经傻了！”看看赵强杨，张斌看着他接着说道：“李厅的意思很明白，在现如今这种状况下，常怀林不想也不敢动床底下藏着的东西。原因很简单：第一，现在的时间正是下午刚上班的时间，常怀林出现在他曾经的办公室一定会在整栋办公楼引起轰动，这个时候，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通过多少种角度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常怀林藏在床下的东西有二十多件，虽然体积都不是很大，但堆在一起也很显眼。所以，如果他常怀林大包小包的拿太多的东西，势必遭到人们的怀疑。常怀林不傻，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做的；第二，常怀林久经沙场，在官场上混迹多年，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绝对不会和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在一个档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执法机关掌握了他多少犯罪事实、对他采取了什么措施。他知道，如果他堂而皇之的拿着那些东西出去，万一我们的人强行检查，他怎么办？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张斌停下话题，先是看了看已经被他说的有些云里雾里的赵强杨，然后又笑着看看李勇：“李厅，我关公门前耍大刀，冒犯您了，请您谅解。不知我刚才的分析有没有道理？”

冲着张斌点点头，李勇先是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才看着张斌说道：“你分析的没错，但有一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疏漏了，如果这个问题我们不能及时发现并采取措施，常怀林睡觉都会笑醒。”

听李勇这么说，包括顾向阳在内的几个人把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然后急切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李勇看着众人说道：“根据我们目前调查的资料显示，常怀林是隐藏在边城市几万观赏石收藏者队伍中的一条‘大鱼’，一个喜欢奇玉石特别是新疆和田玉的‘石痴’。他所收藏的藏品之多、精品之众、品质之高特别是他对奇玉石的痴迷，毫不亚于一个玩石头几十年的‘石疯子’。所以，他用不正当手段获得的那些奇玉石藏品就是他的命根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如果让他将藏在床底下的那些奇玉石精品弃之不顾，除非我们已经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否则，他是不会放弃的。”

“从今天走出办公室之后，常怀林再回到这座办公室的机会几乎为零。同时他也应该知道，从他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起，这间房子就已经成了我们公安机关‘关注’的重点，就是一只蚊子飞进来我们都会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如果他不趁着现在这个几乎把东西取走，今后哪来的机会？”刚才被张斌“糟蹋”了一顿的赵强杨“不屈不挠”，看着李勇问道。

冲着赵强杨笑了笑，李勇对着他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接着说道：“根据交警指挥中心传来的情报和你们三个监视的情况来看，常怀林和他的办公室主任王国彬在车上已经密谋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暂且放下他们为什么要去河畔别墅区这个地方密谈不说，现在就说他们谈话的内容。如果我没有猜错，第一，王国彬对于常怀林床下藏的东西绝对知道；第二，之前张斌和江天雪二位同志曾经找过王国彬，问他常怀林办公室的钥匙这件事，王国彬断然否认，说常怀林办公室的而要是只有一把，而且就在常怀林身上。由此看来，王国彬在撒谎，他有常怀林办公室的钥匙，而且是自由出入；第三，他们在车上商量的事情中，其中一件事就是如何转移常怀林床下的这些东西，而且已经制定好了行动计划。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他们就会有行动，而行动的人就是王国彬。”

说到这里，李勇停下话题，然后伸手从顾向阳面前的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一边吸烟一边一脸平静的看着顾向阳等人。

“现在关键中的关键是要严密注视王国彬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一旦发现他‘动手’，立即逮捕！”听完李勇的话，张正初看着这顾向阳等人说道。

冲着张正初点点头，顾向阳扭头看了一下张斌：“把监视王国彬的情况说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遗漏。”

“好的顾局。”张斌站起身来，扫视了一下众人之后说道：“目前，我们在市人大常委会‘工作’的两位同事已经接到了严密监视王国彬的任务并开展了工作。这两个人分别是市人大办公室副主任乔大山同志，一位是市人大安保处处长王林同志。他们两个一个是王国彬的下属，与王国彬接触比较多，在监视方面具有先天优势。另外，我已经让乔大山同志悄悄的在王国彬办公室安装了微型监视仪，一旦王国彬有动作，马上会通过系统传到我们这里。一个是负责整座大楼安保工作的，如果王国彬把藏在常怀林床下的东西往外拿，王林同志马上就会发现。另外，我们还安排了重案大队的四名同志伪装成保安，在一楼入口处活动，按照乔大山和王林同志提供的信息，及时处理现场发生的突发情况。”

说到这里，张斌停下话题喝了口水，然后接着说道：“根据李厅和张处的分析，我们也觉得王国彬今天晚上行动的可能性非常大。为此，我决定从下午下班的那一刻起，我和赵强杨同志、王强同志到现场去，一旦发现王国彬动手，马上将其抓捕！”

说完话，张斌看了看顾向阳，用眼睛征求着他的意见。

顾向阳冲着张斌点点头，然后转眼看了看李勇和张正初。

伸手往面前的烟灰缸里弹弹烟灰，李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张斌同志的安排来看应该没有问题，考虑的非常周全。但刚才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一旦发现王国彬动手拿常怀林床底下藏着的东西，那就是人赃俱获，抓他没有任何问题。但关键是，我们抓不抓他、什么时候抓他？如果马上就抓他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是否有利？”

说到这里，李勇停下话题看了看顾向阳等人。

听完李勇的话，在场的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顾向阳和张正初低头想着什么，而张斌却忍不住看着李勇说道：“李厅，您的意思是......”

“我把我的想法说一下，大家看有没有道理。”见自己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寂寞，李勇把手中抽剩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看着大家继续说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分析，王国彬是常怀林的‘忠实走狗’已成既定事实，没有什么争议。也就是说，在人大这么多年，常怀林干的违法乱纪的事情，王国彬应该很清楚，而常怀林帮王国彬干了多少事，两个人也是心知肚明。他们 两个相互勾结，利用手中的职权收受贿赂，违法乱纪，理应受到法律的惩罚。但是，我们应该清楚，常怀林老奸巨猾，要想直接查到他的问题或者让他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难度很大。现在他被停职接受调查，身不由己，处理‘后事’的事情势必会交给一个特别值得信任的人来完成，而这个人目前来讲最适合的就是王国彬。大家想一下，如果在王国彬动手转移常怀林床下藏着的那些珠宝玉石的时候我们就抓了他，那就是打草惊蛇，既断了常怀林的后路，也会让我们失去一个顺藤摸瓜的绝佳机会。”

说到这里，李勇停下话题看了看顾向阳等人，然后接着说道：“所以我想，对于王国彬这个人我们要高度关注，严密跟踪，如果他今天晚上动手，我们先不动他。但是一定要知道他把这些东西藏在了哪里，并以此为线索，掌握他接下来的任何动作，以此拿到更多有关他和常怀林的犯罪线索和犯罪证据。”

“李厅，我明白了。”李勇的话刚一落地，张正初便兴奋的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接着说道：“您的意思是说，把王国彬当做一个‘引子’，让他带着我们去发现和获取常怀林犯罪的证据？”

有些欣慰的冲着张正初点点头，李勇开心的笑了笑。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工作确实是一箭双雕，但前提是对王国彬的监视工作一定要万无一失，任何环节都不能出错，否则就会出问题。”看看李勇和张正初，顾向阳一边说话一边看了看张斌：“张斌，你那边有没有问题？”

“坚决完成任务！”看看顾向阳，张斌噌的一声站起身来，对着顾向阳响亮的回答道。

“开始行动！”这时，李勇站起身来，一脸严肃的命令道。

“是！”顾向阳、张正初、张斌等人刷的一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