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七回 刚开学就遇烦事 为养猫绞尽脑汁

第二天，我小心翼翼地问老婆：“按学校的安排，初十就开学了，我们回家去住吧？”

杨婷婷奸笑了一会，对我说：“嘿嘿，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跟葫芦娃还要住几天。”

我问：“你不是说过春节可能要去加班吗？到了初十，也该上班了吧？”

杨婷婷说：“老板在群里说了，现在疫情防控抓得严，大型婚礼都不让办了，许多原来预约春节结婚的客户都取消了订单。老板说，过了元宵节再定，什么时候上班听通知。其实本宫一听就明白，老板是不想让我们上几天班发一个月工资，可能要到二月份才上班。对了，王小琳也跟我说了，婚宴不许大办，她和刘德勇的婚礼推迟了。”

我无奈地说：“那你不回去，我吃过午饭就回去啦。”

杨婷婷嫣然一笑，说：“你回呗，冰箱里的年货还够你吃一阵子呢，我好不容易逮到假期，要在妈妈家住几天呢！我现在发现呀，还是做姑娘好，什么事情都由妈妈抢着做了，我在你家就是个保姆，哼！”

我无可奈何，想想在岳父家里打搅了几天，就去超市里买了两条软中华，孝敬岳父。

回家后我美美地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才觉得无聊。家里空荡荡地，既没了老婆的絮叨，也没了葫芦娃的欢笑，一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

想想后天就开学了，我赶紧在食堂群里发了个通知，要求初九提前到岗，食堂里里外外要打扫消毒。

很快欧阳芳閠就打电话给我，说：“主任，我初九可能去不了。因为小戴初八开庭，是去蓝天市开庭，初九不一定能赶回来上班。”

我说：“你尽量赶回来吧，你和卢翠华是主力，最能干。宣爱华患有癌症不能干重活，袁大姐又处处倚老卖老，专干轻巧活。”

欧阳芳閠说：“那我尽量吧，要是初九赶不回来上班，只好请假。”

我答应了，挂了电话。

忽然食堂群里又有动静，小苏把校办以副代正的陈小春主任拉进群了。陈小春很快发了个红包，食堂人员纷纷抢了，接着都发出了各种谢谢的表情。

我等大家都抢完了，点开红包，也抢了个6块多的红包。

陈小春很快在群里回复：“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袁校长。”

我莞尔一笑，陈小春是校办副主任，一直被搞关系做到正主任的胖丫头赵玉环压着一头，心里很是郁闷。多亏了袁校长聪明，念在陈小春实际主持工作，干着正主任的活，给他安排了个副主任，享受正主任待遇。

还有一个原因，我猜测陈小春是受袁校长指使，来食堂群里发红包。因为去年除夕、初一、食堂开工都是我发的红包，每人都是均包8.88，也花了我几百块。谁想今年春节前，欧阳芳閠跟我说，过年春节红包发大一点，不要弄个三毛五毛的，没意思。我顿时火了，我们七中群里抢袁校长的红包，也有人抢到一块两块的，因为是拼手气红包。我发的均包，不用抢，每人8.88，而且发了三个8.88，欧阳芳閠还嫌少！于是我当场就说，过春节发红包不是应该发的，今年我在七中群里抢多少红包就发多少，不再每人发8.88。大概是袁大姐告诉了她弟弟袁校长，袁校长在春节前，让小苏把食堂里所有的临时工都拉进了七中工作群。现在陈小春在食堂群里发红包，我估计是受袁校长的指使。

我草草地做了晚饭吃了，躺在床上看手机，想想这种日子也不错，逍遥自在，无牵无挂。

转眼就到了初九，我一大早去食堂上班，回到小别的办公室，我竟然有一些激动，上班虽然忙碌，却让人充实。

我下楼去吃了个面条，回来时发现校长室的门开着，袁校长坐在里面。

我喊了声校长早，进去分支烟给他。

袁校长笑呵呵地说：“春节休息得舒服吧？虽然寒假不长，你也难得休息。”

我把儿子生病，陪老婆回家过年的事说了一遍。

袁校长说：“昨天我去局里开会了，上级对防疫还是抓得很紧啊，你们食堂的饭菜是让教职员工进口吃的，千万不能大意。明天正式开学，校办会给各部门发放消毒水，注意消杀。”

我说：“好的，碗筷一直是厨房负责清洗和用开水烫的，就是用消毒柜消毒，服务员们不大上心。我回头给她们排个值班表，把责任落实到人，省得推诿。”

袁校长立刻会意了，说：“这样也好，所有的服务员都要一视同仁，轮流消毒，包括我姐姐。她要是不服管教，你来告诉我。”

我心里暗暗佩服袁校长，服务员当中就他姐姐不服管教，仗着弟弟做一把手，颐指气使，什么事情都要插一杠子，和三个厨师三个服务员都闹矛盾！

我继续说：“还有件事请示一下，年前食堂里的捕鼠笼子，几次逮到老鼠。我想养只猫在食堂里，因为老鼠携带病毒的可能性非常大！”

袁校长说：“行，这事你去办。”说完他拿起手机，不知打电话给谁，我就识趣地走出校长室。

转眼到了八点钟，三个厨师四个服务员陆续来了，我安排他们各自打扫。欧阳芳閠也来了，说小戴接到通知，开庭再次推迟了！

我说起要养猫的事，袁大姐第一个反对！她说：“庄文，猫子喜欢到处乱爬呢，会把餐桌上踩上脚印。还有，猫子大了不好养，它会逃跑，小了也不好养，它不会吃饭。”

我心知她是怕麻烦，因为猫把餐桌踩出脚印，需要服务员打扫。

我皱着眉头说：“这事以后再说，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养猫不好养，大多数人家养的是宠物猫，猫还怕老鼠，只有野猫才逮老鼠。而野猫警惕性很高，很难抓到，而且要小猫才能养，不是一两天能找到合适的猫的。”

打扫完了，我让大家下班，明天恢复正常上班，不得迟到。

第二天上班，过完磅我坐在办公室里学习强国。

忽然袁大姐走进来，对我说：“庄文，今天送来的苹果，坏了十几个！”我立刻打电话给送水果的王老板，问他怎么回事？王老板说：“早上送货早，是我老婆摸黑挑的苹果，坏了多少个，我下趟补货。”我转告了袁大姐，继续学习强国。

没想到过了一会，袁大姐竟然把坏掉的十四个苹果拍成照片，发到七中工作群里！ 我立刻发微信问她什么意思？她没有回复。

于是我走到打菜间，当面问她！

她说：“我发错地方了，本来准备发到食堂群里给你看的。”

我皱眉说：“人不要自作聪明，每回送水果，供货商都多给几个，就是防止有坏的，不能吃。这回坏得多了些，我已经和供货商说好了，下趟补，你发到工作群里去是何居心？”

袁大姐不说话，拿起拖把去拖地了。

一会儿，服务员宣爱华悄悄告诉我：“袁大姐玩小聪明，已经被袁校长发微信训过她了，问她发到工作群里什么意思？”

我微笑着点点头，说：“她跋扈惯了，什么事情都要插一杠子！其实我不是没办法把她撵走，是看在袁校长面上，不跟她斤斤计较。”

到了开饭时间，一中分校外送的工作餐都拿走了，我正坐着抽烟歇一会。

忽然一张熟脸出现在我眼前，微笑地看着我。

我一看是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吴局，连忙站起来分烟。

吴局笑呵呵地说：“学校开学啦？上级对防疫非常重视，我们来看看，防疫措施落实得如何。”

我陪着吴局还有与他同来的办事员四处转了一圈。

吴局走到门口公示栏，问我：“人员的健康证都过期了，是忘了办新的，还是办好了没贴上去？”

我实话实说：“不知道每年都要新办，明天就让他们去办。”吴局又指示，打菜间里的垃圾桶要换个脚踏式带盖子的，卫生。随后，吴局手下的办事员让我加他微信，整改到位后，拍照发给他看。

送走了吴局，我立刻通知三个厨师四个服务员，明早立刻带上身份证，去办理健康证。

第二天开中饭前，厨师和服务员都去办过健康证了，说一周拿到，唯独袁大姐没有去办！

我不悦地问她：“你为什么不办？市场监督管理局等着我发照片给他们看呢，你一个人不办，算怎么回事？”

袁大姐说：“我早上起来忙着弄早饭给孙子吃，又送他上学，忙忘了。”

我说：“那你明天记得去办，不能再忘了。”

又过一天，袁大姐还是没办健康证，我问她为什么？袁大姐说：“我早上吃过降压药了，明天再办。”我无语了，这事先放一放再说。

随后我找了杨佳丽、张奶奶和几个教师同事，托他们帮我找只菜花猫来养。

袁校长说：“我们学校的女教师陆老师，最有爱心，每年收养许多流浪狗、流浪猫，你找陈小春出面和她说，应该她能找到。”

我随即走进校办，说：“陈主任，请你个事，食堂为了防鼠，要养只小猫。你和陆老师关系好，麻烦你跟她说下，找只聪明的菜花猫送来我们食堂养？不能像我这样的夏猫，要比我聪明。”

陈小春笑道：“庄主任，我们学校里还有谁比你聪明？哈哈。我这就打电话给陆老师。”

我分支烟给他，他打了一通电话，对我说：“现在小区里不许养猫狗，陆老师把那些流浪猫流浪狗都送到救助站去了。你若是要，需要花三百块钱跟救助站买，救助站过段时间还要派人来我们学校看，有没有把小猫养死掉了。”

我说：“这猫是单位用的，又不是我拿回家养，好报销吗？”

陈小春说：“要不你请示下校长？”

我走进隔壁的校长室，袁校长听我说完，深沉地一笑，说：“你不是信佛吗，就献一下爱心吧，权当是花钱放生了。”

我笑道：“三百块拿去买鱼放生，鱼肚子里有鱼仔，能救上千条生命呢！三百块买只猫，不划算。”这时袁校长接电话了，我就走出校长室，回到自己办公室。

我边抽烟边想，不如发条朋友圈，看谁能找到小猫？

于是我拿出手机，上网找了只菜花猫的图片，配上文字，发了条朋友圈：招聘菜花猫一只。工作要求：吃苦耐劳，能抓老鼠，服从上级分工。待遇：五险一金，包吃包住，暂无加班费，可弹性上下班。节假日福利享受正式工的一半，有意者火速报名，名额有限。

这条朋友圈发出去几分钟，我连接几个电话！有同事打来的，有我家对门董师娘打来的，有朋友打来的，他们都以为食堂招人，都要介绍人来上班！

我哭笑不得，想想大概是因为疫情，许多人要重新找工作......

下班回家后，我手机微信忽然响了，送蔬菜的金老板要和我视频。

我接通视频，金老板说：“主任，我看到你要找只猫是吧？我家摊位下面有几个纸箱子，有野猫在里面做窝呢！刚才野猫出去了，我把纸箱子拖出来看了，有三只小猫，你要不要？”

我当然说要，找了个放坚果的空铁盒子，拎到离家不远的菜场。

金老板紧张地捧出一只纸箱子，说：“你快拿走吧，猫妈妈凶呢，趁它不在我才敢动小猫，我怕猫妈妈咬我。”

我打量三只小猫，两只花猫几乎一模一样，还有一只黑猫。

我对金老板说：“我就逮两只走吧，小猫有伙伴它们就会相互玩耍，要不然到处乱走乱扒东西，服务员打扫起来麻烦。”

金老板说：“那就逮一只花猫，一只黑猫吧，不然两只花猫一模一样，不好区分。”

我深以为然，逮了一只花猫，一只黑猫，放进空铁盒子里。又在菜场里买了些鱼圆，鱼圆很嫩，我估计小猫吃得动。

我提着铁盒子回家，在楼下遇到对面一楼住户张奶奶，张奶奶打开铁盒子看了看，说：“这俩小猫还没断奶呢！它们都不会吃东西，你千万别把它们饿死。”

我心里一惊，赶紧回家，找个小碗把鱼圆倒进去，两只小猫初到陌生环境，吓得身子发抖，果然不会吃鱼圆！

我顿时头大了，要是把两只小猫活活饿死，我就罪过大了。

于是我找了个小碟子，倒进去一点冷开水，就看它们喝不喝。

两只小猫吃奶吃惯了，都不会喝水！我只得把两只小猫的嘴按到碟子里，它俩嘴唇沾水，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我终于放心了。这么小的猫吃东西很有限，能喂点水进肚，应该死不掉了。

我怕小猫着凉，又找了件葫芦娃的旧毛衣，垫在铁盒子里保暖。

之前我也养过猫，小猫刚逮回来总要叫上几夜，因为想妈妈了。但是这一夜，小猫却一声不叫，我有点担心，临睡前特地发微信给杨佳丽，请她明天带点鱼汤到食堂，泡在粥里给小猫喝。

我心里有事，第二天六点不到就醒了，一起来先去看小猫。

两只小猫看见我，“喵喵”地叫了起来，我放心了，叫声挺响亮，俩猫身体不错。

我带着铁盒子里的猫赶到食堂，没过一会，厨师都来上班了。我赶紧请汪春兰煮点粥凉着，准备给小猫吃。

到了八点钟，杨佳丽施施然走进食堂，把一个塑料盒递给我，说：“真巧，昨晚我家刚好吃鱼，你一打电话，我就把鱼汤准备好了，红烧的。”

我道了谢，领着杨佳丽走进包厢，看两只小猫。

杨佳丽看了会，问：“你怎么不把俩猫放进大些的废纸箱子里？这个铁盒地方小，你看俩猫挤在一起，多可怜。”

我说：“刚才试过了，俩猫聪明呢，放在纸箱子里，它们试着往外爬，我怕它们跑丢了。”

杨佳丽又说：“那你给俩猫起名字了吗？”

我说：“还没有呢，我看俩猫挺可爱的，统一叫它们萌萌哒吧，哈哈。”

杨佳丽笑道：“这样不好区分啊，我看花猫个头大些，叫熊大，黑猫叫熊二，你就是光头强，哈哈哈！”说完一溜烟地逃走了......

我去厨房拿来白粥，把鱼汤拌进去，谁知俩猫闻了闻，根本不会吃！

我急了，这不是要活活饿死嘛？我赶紧打电话给陆老师，请她来一趟。

陆老师怜爱地抱起两只猫，抚摸了一会，心疼地说：“小可爱，你们怎么不吃东西呢？”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狗粮，说：“你去拿个碗，放点温水，我把狗粮泡一泡，或许它们会吃。”

我也不懂猫吃不吃狗粮？就照办了。

一会儿狗粮弄好了，熊大和熊二闻了闻，“喵喵”地叫，还是不会吃！

陆老师说：“我也没养过幼猫，看来要去宠物店买奶粉还有奶瓶，得给它们喂奶。”

我顿时头疼了，我成了奶爸了我！

想了想，我问陆老师：“宠物店在哪？我一次也没去过，要不请你买吧，我给钱。”

陆老师说：“我这就去买，等我到了店里再说吧。”

陆老师匆匆忙忙地走了，我想想喂奶很麻烦，这鱼汤拌稀饭，小猫应该能吃的，只是它们不会吃。

我决定一试！一只手抓起熊大的咯吱窝，把它举起来，另一只手拿起汤勺，舀了大半勺子鱼汤粥，趁着熊大不耐烦张嘴叫的时候，把粥喂了进去！

等我放下熊大时，发现熊大伸出舌头舔自己的嘴，终于进食了！

随后我对熊二如法炮制，但是熊二比熊大狡猾，小嘴紧闭不肯张口。

我就跟它耗着，等它终于挣扎着开口叫时，我趁机喂了它一勺子粥。

喂完两只小猫，我松了口气，暂时它们不会饿死了。

我惬意地抽了支烟，忽然手机响了，陆老师打电话给我说：“庄主任，我到宠物店了，问了老板，连奶粉带奶瓶，要八十块呢！”

我说：“只要老板保证小猫肯吃奶，八十就八十。”

电话里停顿了一会，陆老师说：“老板也没把握，不知道小猫满月没有？要不上网买吧，网上便宜。”

我说：“好吧，辛苦你了，有问题再请教你这个宠物专家。”

随即我打开京喜APP，果然找到了宠物专用羊奶，还赠送奶瓶，才十一块多！

我立刻下了订单，刚好袁校长走进来看了看，问两个小猫能吃东西吗？

我抓起两只猫，轮流又喂了几口稀饭，袁校长慈祥地说：“你抓这么紧，它们不疼吗？”

我笑道：“我手上有数呢，猫是软骨头，这俩小猫看来还没满月呢。”

袁校长说：“那还把它们送回去给妈妈喂奶？”

我说：“妈妈是野猫，逮走了再送回去，野猫就把小猫叼走了，再也找不到了。”

袁校长说：“跟你说个事，下周开始，三中也来我们学校食堂吃饭，不过只吃中午一顿。他们之前是订外卖的，嫌外卖不干净，大约有六十个人要来我们食堂吃饭，已经开始办饭卡了。”

我说：“这是好事，吃饭的人越多，成本分摊就更低。好在三中离我们七中也不算远，等他们来吃饭，我提前一天增加饭菜就是了。”

袁校长说：“这事陈小春主任会跟你对接的。”说完就走了。